作为一部深夜剧,我觉得这部剧拍得超水准了。
日本的女性算是东亚三国中最受荼毒的,在社会和传统的双重努力下,她们几乎把雌竞刻入了骨髓。这让二十五岁以上的日本女性基本隐形,只能看到十几二十岁光鲜亮丽的女性层出不穷,然后消失不见。很多女性被利用、被吞噬、被无视。
会看这部剧,是因为小萌被牛郎引诱,一步步踏入深渊的过程让很多女性感叹可怕,于是好奇心很重的我就看了——确实,很可怕。
比起以冲动和无礼当作自己标签的男性,女性生来就被贴满了温柔体贴或善良可人的共情标签,这也使得女性有意无意地“人为进化”成了更擅长共情的存在。小萌从初时的警惕理智,一步步沦陷到介意牛郎论坛上的雌竞言论甚至眼看就要参与其中,也正是因此。
从心理学角度来看,是因为人对自己付出了过多【包括但不限于精力、金钱、时间等】的事物或人,会更放不下;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则称之为“沉没成本”。越是不可控,就越想握到手;越是得不到了,就越想努力。这种心态绝不正常,然而又有几个人能走得出这怪圈呢?
日本的牛郎产业是众所周知的垃圾行业,如美国的枪、缅甸的毒、其他诸国的烟酒甚至是日常随处可见的糖……可生意就是生意,利字当头,谁又能挡?谁又敢挡?况且比起其他的,牛郎只伤害了女性,可算是非常克制的了——目标群体只是人类的一半啊!其他都是无差别伤害呢!
我一度想不通那些卖身卖肾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的女性图的是什么,这部剧让我窥见一斑——是需求。比起中国的女性,日本的女性更怕寂寞,更怕被否定,更不愿意正视无爱的人生。
小萌的理智是她强撑起的防护罩,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坚强,是不需要阳光,只要有人愿意呵一口气就会融化的冰冷假相。在日本这个视女性为玩物的国家里,她只有把自己不当成女人来看待,才能活得看似平凡。而这个假相被枫看破了,于是她就溃不成军了。
人啊……还是要更爱自己一些,才能不沦为感情的祭品。
在这个世界的众多事物中,总有那么几件是人们不希望有买卖发生的。情感是其中一例。物品的货币化,可以推动社会生产和市场交易的规模性增长,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扩大物质积累的必经之路。而情感的货币化,其实未必能让我们的情感变得更丰沛。能计价的情感必然有虚假和伪装的成分。也因此我们可能有个大概印象是,有关情感的交易总是游走在道德和伦理的边缘,并且具有鲜明的性别特征。
与情感相比,情绪的买卖似乎就普遍得多。
当我们走进餐厅、登上飞机,见到鞠躬带着职业性微笑的工作人员,就立马会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情绪服务。消费者在这里购买了不发脾气的微笑、绝对谦卑的鞠躬,获得了某种认可和尊重。
那么,如果提供的是像恋人一样的情绪呢?羞涩而兴奋地奔向你,与你随时随地共情,为你开心,向你承诺,赞美你、欣赏你,绝不否定你,也不与你争吵,如此这些情绪具有不可抵抗的诱惑力。“租用”的恋人就试图营造这样的服务。顾客购买的浪漫情绪在本质上是在追求一种情感,而不是单个情绪,期待它在某个购买时间段是持续的、稳定的。一方面,这可以“快速解除单身身份”,获取情绪支持,另一方面却也可能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2022年,曾有一部叫《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的日本系列短剧开播,全剧以多个独立故事展现了几位不同女性在东京的艰难生存和情感困境,而贯穿全剧的几个关键词如“日租女友”“爸爸活”“牛郎”,不断吸引着人的眼球。消费者和服务提供者、女性和男性,多重角色交错,“租恋人”的既有男性也有女性,提供“情绪价值”服务的既有女性也有男性,这与只有女性才在爱情中期待情绪反馈的一般印象不同。而当爱情与自我实现矛盾之时,如何从规训中突围却也成为女性的必选题。在“情人节”前后,有不少短视频对《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进行解说和再创作。2023年,该剧也将上映动画版。今天的文章探讨一下剧中“爱情”与“情绪”的性别困境。(下文含部分剧透)
撰文|吴泊静
在《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剧中,雪是一名家境贫寒的东京女大学生,为了负担学费和生活费她兼职作为“日租女友”为不同的客人提供浪漫的约会体验。虽然并不涉及性交易,但这份工作仍非那么光彩,而这也使她在学校饱受非议,几乎没什么朋友。编剧设定雪习惯独来独往,她无法在乎众人眼光,拿到钱、完成学业才是她的目标。在东亚,清醒、独立成为越来越多现代都市女性的追求,这也是雪这一角色身上最鲜明的标签。作为观众,我们非常容易一边肯定她的理性和与命运抗争的精神,一边又惋惜她的处境,期待她能有个更好的归宿。而这时,世俗眼光中的“好归宿”出现了。
“好归宿”角色叫光,刚步入职场的男青年。单薄普通的外表,单纯甚至有些怯懦的性格以及对金钱不敏感的态度,都反映出他来自一个不经风雨简单殷实的温馨家庭。与雪不同,他是在关怀和支持中成长的。他因不想被朋友嘲笑“单身狗”而努力合群,成为雪的客户,并在相处过程中爱上雪,最后想成为她真正的男友。无亲无故、孤单冷僻的雪被接纳。她能遇到真心相待的人,被平凡但温暖的男主细心呵护,这一切似乎符合传统观念里对女性的祝福。雪也曾有那么一个瞬间幻想过完全不同的人生:热腾腾的饭菜、笑语盈盈的家人相伴左右。然而,当男主提出想要正式交往,并希望她放弃目前这份兼职时,雪选择了拒绝,她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只属于自己人生的列车。
在曾经的绝对“父权社会”中,能被社会承认的生产力和生产资料基本上都属于男性,女性作为附属品并不掌握社会价值评判体系中的定义权,即便位高权重的女性所发出来的声音,通常也只不过是父权的代言人,她们依然会用男性视角的评价体系来要求其他女性。女性的生存状况依赖于父亲或丈夫的宠爱,“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一再通俗不过的民间俗语明确指出婚恋便是女性的前程这一客观事实。千百年来哪怕朝代更迭,也并没有改变这一女性社会生存规律。对婚恋的重视、对优秀男性的追捧、对美貌的估值、对道德风评的在意都是根据这一规律衍生而来的,女性长期有且仅有从男权角度出发的自我价值衡量体系。当生产力发生变化,社会对女性所提出的要求及提供的机会变得多样化时,这一体系容易变得混沌茫然和无所适从。
纵然大多数人承认接受“男女平等”这一基本的现代观念,可哪怕是女性本身,在具体而琐碎的选择上仍然无意识地重复运行着之前的规则:“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于是陷入由消费搭建的陷阱;“化妆是对他人的尊重”于是耗费大量时间;“感谢他把我宠得像孩子”于是把不成熟和附属视为荣耀。即便是好不容易出离这一体系的女性,当她们成为男孩的母亲,或又因为孕育重回不安境地时,仍然难以脱离旧式父权思维对自我的审视。社会对女性的要求从来都比男性严苛,同样是处于道德边缘的行为,“都是为了应酬”和“做人不自重”的语境就有天壤之别。
即便是在剧中如此开放的社会,女孩去“牛郎店”消遣仿佛和去玩剧本杀没有什么区别。女性,仍在受到传统视角的凝视:他们认为“日租女友”的职业和“女朋友”“妻子”这样的女性身份是互相冲突的,包括雪自己。似乎温良、纯净、忠诚是对女友、妻子这些女性角色的天然要求,并不太容许她们以不堪的方式去参与社会竞争,哪怕只是为了求生存。而男友和丈夫的标签却可以五花八门。
这令人联想到意大利神秘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两个聪慧、勇敢的小镇姑娘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逃离底层充满暴力和男性压迫的家庭环境,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其中一位姑娘在面临没有多余的钱买课本,而导致差点失学的艰难处境时,一边忍受书店老板的性骚扰,一边以偷书的方式准备齐了自己新学年的所有书。这一段中她这样写道:我命该如此,我要听天由命,接受现实。我出生在这个城市,说这种方言,我没有钱。我付出我所能付出的,获得我所能获得的,忍受那些该忍受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这里所说的听天由命并非就此束手无策放弃学业,再像小镇里绝大多数女孩一样找个男人结婚生子,重复母亲们那样过着忍受丈夫,忍受充斥着贫穷、暴力的生活,而是忍受一切苦难为自己争取多一点点可以向上跃迁的机会。同样,雪的选择也是如此。爱情固然令人向往,但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爱情并不能为雪支付在东京生活和大学的费用,如果选择爱情她便会失去自由和既定的未来。剧中雪的大学同学,小萌,另一个故事的主角,在面对爱情诱惑时作出了不同选择。
日本“牛郎”是一种合法的男公关,他们大多年轻、帅气、情商高,工作主要内容是陪客人喝酒、聊天,靠酒水提成获得高收入。江湖传说里一直有“牛郎”能让迷恋他们的女客户一掷千金,甚至不惜靠卖身继续消费的传闻。
许多观众是被小萌和“牛郎”的故事吸引着去看完全剧的——如果遇到这样的牛郎,你能扛到第几级?从单纯朴素的女大学生,沦落到辍学赚快钱去消费“牛郎”。如果仅仅是听到这里,大多数观众都会嗤之以鼻:“骗感情可以,骗钱不可能!”等真看完这集,这种自信却可能变成叹服:“真是高段位‘牛郎’啊!”片中“牛郎”步步为营,逐步打消小萌的戒备之心,把她的心理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她情感脆弱的时候,适时提供“情绪价值”,让人步步深陷成为爱情里的氪金玩家,没有勇气回归现实。“牛郎”看似深情温柔,其实只是个贩卖美好体验感的销冠——只要继续付钱,你就是万众的唯一。好在,小萌有温馨的原生家庭,最终在母亲的温柔劝说下回归现实世界,重新开始新生活。
而另一个小萌的镜像人物优爱,在现实社交中得不到救赎,选择继续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饮鸩止渴。他们都将现实中的不可得寄希望于金钱魔法。
顾客们都知道日租女友和“牛郎”提供的并非真正的爱情,却依然沉迷其中,他们得到的是在现实里期待却得不到的体验感。小萌想要的是被关注,被呵护,被视为独一无二,这是她在”白幼瘦“的审美世界里从未体会过的。优爱想要的是不被抛弃,在一段关系里占主导位置的安全感。顾客除了女性,也有男性,比如第一集出场的胖男士想要的是被漂亮姑娘赞赏,不会因为外貌而遭到嫌弃。这里借用漫画原著中雪的一句话,可能就能概括“情绪价值”不可抵抗的诱惑力:人一旦被满足过一次,就不会再满足于同样的东西,幸福就是毒品啊。情绪被满足,剧中人步步深陷,在金钱交易里期待那么一丝丝可能的感情。
在20岁左右还未形成强大自我意识的年纪里,大多数年轻人对自我的评价可能都难免赖于同伴的审视。这决定了他们难以仅通过他们本人的判断来衡量各自的价值,进而接受自己的平凡和不足并肯定自己。于是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大多数年轻人都更渴望被群体认同和接纳,而并非独处。自我意识的形成,的确依赖于他者的对照反馈。而在群体中,焦点只是少数,在不断开阔眼界和适应新环境的青少年成长阶段,只要是向上攀登的,每个人都难免会当“凤尾”。如何处理这种内心的期待与现实之间所带来的落差,是每个人人生的必修课。人们早晚都会逐渐了解自己的位置,降低期待与现实之间的误差,又或者只是渐渐习惯。只是在真正参与社会分工之前,这种落差更多地体现在社交关系上,这个年龄段对社交的困惑通常是大于对物质的困惑的。由此,如果钱一定程度上能够“买”来好的社交体验感,哪怕只是一时的,在他们看来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于是, 小萌、优爱、胖男士愿意为他们的体验感一而再地买单。只要购买在继续,这种体验感就在真实地保持着。
情绪和情感都是人的真实体验,虽然前者短暂,但“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当然,情感更需要漫长时间里的积累和回应。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有机缘能承受深厚情谊的人非常有限。对于刚经历两载的年轻人来说,身边的陪伴既短又长。他们对情绪价值的直接依赖难免更多。“情绪管理”和“情绪价值”越来越多地出现在都市青年的讨论话题中,不难看出其对人们的影响之大。不少中小学课程中专门设置了“情绪管理课”,帮助孩子们从小建立对各种情绪的正确认知和处理方式。错过这堂课的成年人在深受情绪折磨时,不妨自行“补课”,学会合理自我疏导而非依赖他人。
在剧情故事中,女孩们是“牛郎”的受害者,是“牛郎”设下了“杀猪盘”的陷阱。女孩们沉迷于他们的温柔,哪怕明明知道这些温柔体贴是经过系统培训的,依然会为此消费巨额酒水单。而某个失控的“牛郎”也在剧中痛诉过,是女孩们在花钱买他们。其实,他们也都是不被同情的受害者——“牛郎”为真金白银的钱,女孩为似有似无的“爱”。
该剧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观众对日本社会现象光怪陆离一面的好奇心,同时也不禁让人思考:女性成为色情行业的消费者,到底是女性地位的提升还是另类剥削?
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与对“女性权利”的思考如出一辙:当我们讨它时,重点更应该在于“权利”,而并非“女性”——女性应该如何争取获得与男性等同的权利,而并非讨论生来为女就理所当然享受哪些“优待”(这些优待与成长道路上受到的阻碍相比可能不值一提)。权利本身并不会因为它的执行者不同而发生改变,不同的是获得权利的途径和难度。
真正的剥削者也从来不会仅因为性别不同就发生阶级逆转。把男色放在市场经济中交易,其理想的消费对象应当是感情独立、经济富有的女性。通常这样的女性并不会太稚嫩和冲动,她们已经拥有和消费能力等同的社会经验和清醒认知。剧中角色小萌和优爱并非这样的消费者,“牛郎”却并不会因此就放过她们——女性向上攀爬的路途或许艰难,但向下坠落却无比容易。剧中社会畸形的地方正在于此:“牛郎”和皮条客抓住年轻女孩的心理弱点形成闭环产业,将年轻没有钱且渴望爱情的女孩压在底层行业的最底层。
消费陷阱所能剥削的,永远是那些没有真正消费能力的人。超出的部分,需要用一切可以透支的方式偿还。无论是剧中女孩们为“牛郎”下海,还是现实生活中人们无限延长的工作时间。该反思的不仅仅是消费者,同样也应当是社会。
为女性服务的声色行业出现,是对女性消费能力的认可,也是收割。没有购买力的需求,是不会被市场理睬的。这和社会分工精细、女性和男性的工作能力差异缩小、女性地位提升是分不开的。原本专属女性消费的美妆广告从只用女明星到也用男明星,实际上也是在迎合女性消费者逐渐变化的社会心理——从“我想成为她”的渴望被爱被关注,到“我想拥有他”的大胆提出自己的诉求。当然,女性的自我意识,的确是越来越明显。
这部剧值得讨论的地方还有很多,虽然剧中的声色世界离大多数读者都很遥远,但我们仍然可以透过剧中不同人物故事对女性困惑进行更多反思,譬如追求年轻漂亮,是媚男还是成为大女主,爱情是否会像飞毯一样带我们逃离灰暗生活。
身为女性,究竟要怎样,才能避开人生路上的魑魅魍魉,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本文内容系独家原创。作者:吴泊静;编辑:西西;校对:赵琳。封面题图为《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2022)剧照。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枫太恶毒了,手段太高明了,再清醒的人也是人,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并不歧视从事满足其他人情感或肉体需要的职业,但他们总是条件反射般露出奉承和夸奖,露出一脸真诚的热情,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和陷落。说到底牛郎也好兼职女友也好,多少带点精神控制的成分。枫以退为进这一招着实是高,这是什么牛郎天才...最终让萌走向和优爱一样用卖肉钱给牛郎开香槟,以贩养吸的路。 很不幸的一面是女性需要这样的情感服务找补,其实是因为现实中根本找不到被肯定被尊重被关心的感觉,但在牛郎店你想要什么它就给你提供什么,因为现实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才存在这样的市场,编织一个个玫瑰色的梦,吹出一个个粉红的泡泡。 女性的悲哀在于从小就被告知被爱是必须的,说的就是你迪士尼,王子公主,才子佳人。流行文化把爱情刻画得过于美好,过于强调它的重要性,以至于很多女性把爱情当成人生信条,把被爱程度当成自己能力,把得到爱的重量当成自信的来源,这也许是牛郎长久不衰的重要原因。pathetic,男人的精神高潮是钱权,女人的精神高潮是被爱,pathetic
跟你同游的小姐妹突然信誓旦旦地对你说,她今晚必须要去一趟歌舞伎町见见世面,可你却始终对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兴趣缺缺,于是你跟小姐妹说“要不这样子吧,我在周边找个地方吃宵夜,你要是有啥情况或者你结束了就跟我说,咱们一起回去”,小姐妹在刷着手机查看着哪家是网上热评的牛郎店,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没有想要干预对方行程的你,只是陪着对方出门到了传说中的那个街区。一到夜里,所有的灯箱都派上了用场,热热闹闹的。但你还始终是对这样声色场所感到疲惫,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不需要对着客户赔笑,可来到这个地方,却还是要喝着高溢价的酒水,看着外型和发型都非主流的小哥们对着自己没话找话,“这种夜生活也太无趣了吧”,你趁朋友离开后默默地咕哝了一句。
“这居酒屋看起来真的不错,进去吃吃看吧”你拉开了居酒屋的门,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欢迎光临”,所幸店里不需要排队,但也几乎是满满当当的,“毕竟是周五”你心想。坐在吧台上的你还在暗自庆幸着一个人去吃饭还真的挺好的,起码挤出一个人的位置总是要比挤出两三个人的位置要容易得多,心里哼着欢快小曲的你点了一杯乌龙茶,还有几枚烤串。
看着师傅在炭炉上烤着刷着酱,喷香的味道浸润了整个略嫌局促的店面,“还好没把外套穿出来,不然今晚可得要多洗一件厚衣服了,哎哟还有得洗头,麻烦呢。”
从烧烤师傅手上接过烤串,一口京葱鸡肉一口乌龙茶,你忍不住为美食流露满足的微笑,此时坐在吧台对面的几个小哥,突然隔着烧烤师傅朝你搭讪,试图跟你说一些话,可是你的日语太蹩脚了,只能听懂一些词语,你慌忙地跟他们客气地说着“抱歉呢,我只会说一点日语”,于是小哥们便更加欢快了。
其中一个小哥喝了一口生啤后问道:“你来自哪里?”,社恐却懂得人情世故的你,不得不被迫参与到这个对话当中,你客气礼貌地应答着这群小哥尽可能简单的发问,他们也试图用自己那蹩脚的英语来辅助解释说话的内容。你努力地听着,也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尝试回答,盘中的烤串吃得都要比平时慢了很多。
“你住哪里呢?”终于有小哥好奇地问道,“就住在一丁目那边”你回答,他们笑得更欢了“欸!好近喔,具体是哪里?”,虽说也不会真的说出住处的楼宇名字,可这样被问了还是会感到不适,但你只能礼貌又窘迫地说“抱歉呢…不知道怎么念呢…”。
有个喝欢了的小哥试图从座位上站起,想要过来帮着你用手机上的地图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还好他们坐的吧台位置比较靠里,得要越过好几桌的食客才能到达你坐的位置。其他小哥也赶紧拉着他坐下,此时旁边隔着一个座位的小哥侧身凑近,用英语悄声说了一句“别担心他们不会过来的”,然后对你点头微笑并继续吃着下酒菜,你也礼貌地朝向邻座小哥那边转身微笑点头,邻座小哥的侧颜挺好看的,穿着衬衣微微卷起了袖子,为了怕食物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他已经提前把金属框眼镜摘下放到了桌面上。
“谢谢你呢,人美心善的小哥哥”你心里暗暗地说着。
对面的小哥显然还是没有找到继续下一个话题的女食客,你心想确实也是欠考虑了,夜里一个女生来陌生的居酒屋里吃烤串。小哥们还在试图探你的口风,好像有种借着醉酒不依不饶地讨要地址的意思,即便还可以继续以日语不太好作为理由回避追问,可是这气氛真的是越来越糟糕了。
邻座小哥再次侧身,并问了一句:“你还好吗?需要我帮忙吗?”他显然也读懂了这个氛围有多尴尬,你面露难色地说:“拜托了”,然后邻座小哥便越过了间隔的座位,挪到了你真正的邻座位置上,他有条不紊地将桌上的餐具和眼镜都挪了过来,并开始以正常交谈的形式与你说话,对面的小哥们见状便立即知道没戏了,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继续喝酒聊天。
“太棒了,得救了”你心里暗暗欢喜,被搭讪了还要近乎骚扰一样地追问地址,好烦啊。
邻座小哥在救场以后,就没有过分积极地试图跟你交谈,他在吃东西的同时,也预留了时间给你继续吃那逐渐冷却下来的烤串,冷下来的烤串显然已经失去了刚才的美好风味,一边想着为了应酬这种无意义的沟通而糟蹋了美食实在太可惜,另一边又在努力地往嘴里塞着最后一根烤串上的鸡肉,喝完了早已经不冰爽的乌龙茶后,你的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此时邻座的小哥也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结账了,他站起来并跟你道别,随后就走到了收银台的方向。你揣好了钱包和零钱,朝着收银台处走去,正巧邻座小哥正在给身上喷除味的喷雾,并取下了西装外套轻轻地拍了拍。
“不用给了”店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你愣了一下“为什么?”,然后对方指了指邻座小哥,小哥知道你有些困惑,便过来向你解释“我替刚才那几个人跟你道歉,让你这次体验不好了,实在是抱歉呢”,这样的话多少让你有些受宠若惊了。虽说这次吃的东西谈不上是什么大价钱,但这种承蒙别人恩惠的事情,着实令人感到不好意思。你连连跟邻座小哥道谢,邻座小哥看你有些不做点什么可能心里就过意不去的意思,便询问着,可否陪他走一段路,他工作的地方正好在这里附近。
放下警惕的你,也应答着“我的朋友也在歌舞伎町那边,我正好也等她一起回去”小哥有些尴尬但也报以微笑,并拉开了居酒屋的门。离开了居酒屋后,小哥仍然比较寡言,但他整个氛围感确实挺好的,轻折袖口但依然整齐服帖的衬衣,还有显然是悉心熨烫过的西裤,他毫不窘迫的样子,让人感到心安。
大概一两分钟的沉默后,小哥礼貌地寻找合适的话题,同时也不忘礼貌地用简单的日语问着“你还是大学生吗?”你笑笑说不是大学生了只是最近凑上了假期和朋友来日本游玩几天。“那么你呢?”你也礼貌地将对话交回到小哥的手里,“我还在大学念书”,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着装过于成熟,便解释道“这是我兼职时候才穿的衣服……”,兼职,你隐隐觉得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没有挑明,小哥接着略有些尴尬地说:“是在附近酒吧做男公关,抱歉呢”,“是牛郎吗”你脑子里首先蹦出来的是这个词,也同时脱口而出了,但转念便觉得这实在是太失礼了,所以立刻试图尝试令对话气氛不会愈发变得尴尬“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朋友也去了这样的店里”。
“那她有跟你说是哪一家吗?”小哥明白了你没有恶意便接下了话茬,“我不记得了……”,他又熟悉地捂嘴笑了笑,“你真的是不感兴趣呢”,你连连手脚并用地否认那可能在话语中传递的某种偏见和歧视,并表示只是觉得累,不想跟不认识的人说太多的话而已,甚至用英语说了一句自己可能是有点social phobia(社恐)罢了。
小哥又友好地微笑了,显然他也见过不少像你这种对牛郎店有偏见但也不明说的女孩子,他尝试解释着“可能是我们店里吧,也可能是大的规矩,牛郎店呢是不允许男公关跟女客人私下有过分的接触的。其实我呢,本来是想要赚点生活费,但在店里跟女孩子聊天也都不赖,偶尔有些客人也能教会我许多的东西呢……”他的表情并不夸张,哪怕这算是小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但整个气氛依然还是诚恳的。
“啊,我差不多到了,你呢?一个人走你可以吗?”走到某个路口时,小哥突然说道。老实说歌舞伎町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总是坐红眼航班抵达,又试过好几次拖着箱子找寻住处,令你这个外国人产生了某种“深夜里即便是女孩子一个人走路好像也还行”的自信,你微笑地说“没问题的”。
“那个……”小哥有些犹豫,“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让你陪我走了那么一段路……”你连忙挥手表示这没什么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想到我们店里去看看吗?说不定能遇上你的朋友?”你看了看手机,确实还没有收到对方的消息,心想着初回的费用也就是三五千日元的样子嘛,虽说怎么都比居酒屋一顿贵了一些,但这个人情今日要是能还上,总是好的。“那好吧”随后你便跟着小哥到了他工作的店里。
门口处还是熟悉的“欢迎光临”声音,大厅在负一层,所以只有隐约的音乐窜到店堂处,你跟着小哥的步履引导,进入到了大厅,确实是跟想象接近的暧昧灯光,你想着“行吧,喝杯酒收到消息就回去吧”,小哥轻微鞠下身来,并凑到你耳边说“我帮你安排在不那么显眼的地方,你可能会感觉舒服一点”,过分体贴了你暗暗想着。
在座位上安顿下来后,小哥便表示需要先去把衣服放好,同时也蹲下尝试简单讲解:“抱歉呢,可能需要你配合这里走个流程,稍后会有我其他的同事到你这边来自我介绍,你不需要立刻指定谁的,就简单的说几句话就可以,我很快就回来,抱歉呢!”,你挥挥手示意“没事的没事的”便看着小哥往后场走去。
虽然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个接着一个男公关上前来攀谈,还是令你顿时不知所措。你意识到牛郎店的用意,差不多近似于某种“任君选择”的意思。在寡淡无味形同套路式的连番交谈后,邻座小哥终于回来了,他礼貌地坐到对面的皮质方凳上,简单把酒瓶挪放到不妨碍你的位置,然后看着桌上的名片问道:“还好吗?会不会有点困扰?”
“还好还好,不要紧的”,然后他笑笑,并问道“是否需要给你一杯水,我们也有果汁的”,刚才酒确实也喝得急,你便表示要一杯果汁缓一缓,小哥起身帮忙下单后又继续游走于其他客人之间,他总是面带着礼貌又得体的笑容,摘下眼镜显得更加好看了。此刻他似乎也好像察觉到来自你这边的视线,他扭过头来看看,正好与你的视线撞个满怀,他还是那个友好的笑容,但你此刻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窘迫感。
“小哥确实是好看呢,像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模样。”你心想着,便又轻啄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汽酒。
“我这边体验完啦!你在哪儿呢?”小姐妹发来了短信。你翻了翻桌上的名片,但实在懒得用键盘敲出相应的日本汉字,只是找到有地址的一面借着灯光拍了张照片。“你这家也很出名呢!”隔着手机屏幕也都能感受到小姐妹的雀跃,“但我其实很无聊想回去了,待会再说”收好手机以后,你伸手示意,有别的小哥赶来问是不是还需要什么别的酒水,你回答说请结账吧。
再回来招待的就是邻座小哥,他递来了账单,算上消费税五千不到的样子,是你的心理预期范围之内,只不过跟体验相比,确实是价格略高了一些。你习惯性地翻一下账单看是否还有其他单据,账单底下早就压着一张五千日元,你惊讶地抬起头,确保是邻座小哥能察觉到的轻微摇头,他蹲下来,摁下你试图返还那张五千日元的手,安抚你说“其实今晚店里我的客人不多,谢谢你帮忙来凑个人数,你实在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轻轻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人情这下子可还是还不上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手机联系吗?”
不知道小哥是为了给你找下台阶,还是他真心想要跟你继续保持联系,但吃了一顿烤串还喝了一顿酒,即便这酒多少喝得有点不情不愿,可这人情这么还了可能心里也会舒坦一些吧,你便拿出来手机跟他互加了好友。
“太感谢了,以后你回国了我还可以跟你发短信练习英语吗?”你抿着嘴略有尴尬地点点头,毕竟你的英语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而小哥的英语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说这种话实在是令人太羞耻了,你甚至都想冲口而出地告诉小哥“你的英语真的很好的不需要跟我练习对话的!”,但你忍住了,毕竟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下,说出这样的话,恐怕只会令你愈发感到尴尬。
再仔细端详小哥的脸,已经是他在陪着你走到店堂门口的时候,他还是那一张清透的脸,也依然带着友善又礼貌的笑容。
你曾经以为一个路人的脸,不会在你心里有像雕刻刀一样,一刀一刀地琢出个深刻的轮廓,可是今晚你多少有些动摇了。
“哈哈找到你啦!”身后传来了小姐妹的声音,你意识到小姐妹可能也喝欢了,便赶紧仓促地和小哥道别和搀扶着小姐妹,小哥举起了手机示意再联络时,你看到他那白皙细长还骨节分明的手指,真好看。
多年以后,你终于意识到,这是你们相识和纠缠的数年间,你仍然能够清晰记得的一次经历。你甚至终于记起了,这个记忆是如何能够支撑着你逐渐扭曲的认知,使得你能够一次次在仿佛有光有爱,可又阴森黑暗的境地里拼命挣扎,如今你的日语越来越流利了,但你却希望它变回以前那般的磕磕巴巴。
这自然是一个虚构的故事。
但我至今都还会记得在九州独自旅行时,一个人坐在居酒屋的吧台上,吃着烤串喝着乌龙茶,吧台的对面一端有结伴而来的日本小哥,看见我独自一人在居酒屋里吃东西,就开始搭讪的场景。
搭讪的内容开始就大概是你是哪里人,并开始提到了喝啤酒吗?后续画风逐渐开始奇怪,问我夜里住哪里,桌上的烤串因为屡次被对话所打断因此根本没办法赶紧吃完,只能一边加紧吃一边搪塞说我住在青旅(这也是事实),并持续要应付小哥关于“哪一家青旅呀”的追问。
因为是真的社恐,也是脑子转不过来,加上居酒屋里常见的嘈杂,我有好些话听不太清楚,这时坐我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小哥,知道我是外国人,同时他也能说一些英语(这个救场小哥的口语不差的),然后我赶紧转而跟他用英语说,并由他帮着翻译一些,对面一端的小哥显然还是有点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我到底住在哪里,所幸我终于把烤串吃完并与刚才交谈过的食客简单道别后便匆忙离开。
为什么要举这个例子,是因为今早通勤的时候它突然敲醒了我。
假如我因为有救场小哥的加入而点了酒,并且继续跟他们吃着聊着,或者我并不是住在青旅(以及真有点什么想要旅途里有点艳遇的想法),假如救场小哥跟他们也是认识的只是故意坐远一点,假如救场小哥救场到位了以后还聊得挺尽兴的并问我是否要下半场……
需要一提的是,救场小哥在这个尴尬的居酒屋交谈中起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侠客作用,在这种氛围感的加持下,即便没有仔细端详他的脸,至今也都还记得他的长相也挺清透的,要是他长得像生田斗真戴眼镜还穿衬衣哪怕多解一枚衬衣纽扣,指不定我真的会点一杯生啤,或者多要一杯乌龙茶,来延长我在居酒屋内停留的时间。
以及更进一步地,假如救场的小哥是个牛郎,并在气氛到位以后问我要不要试试牛郎店的初回体验(初回是众所周知地真的不贵),我可能真的会仔仔细细地纠结一番,但所幸的是——
还得感激上帝,鹿儿岛这种乡下地方似乎没有这种地方啊(有的话牛郎可能会饿死吧)!
好像是跑题了,剧集里小萌的遭遇一直在提醒我这次的经历,虽然偶尔也会被说“精过鬼(鬼精鬼精的)”,但当我试图复盘那次的经历,同时也将人物的设定进行了调整,把本是毫无关系的同场食客,变成了假装没关系的有关系,把普普通通的食客假设是牛郎从业者,把好心帮忙假设是发展潜在客户以后,我顿时觉得后脊背发凉。
当发展潜在客户,跟普普通通的共情和善意之间的界限如此模糊时,很难说谁又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落入牛郎们精心设下的圈套。
牛郎店之所以会提供低廉的初回体验,就是为了招揽客户,客户进场后他们就会试图摸清楚对方的性格和喜好,让客人“海选”初回体验的男公关,是给男公关们表现的机会,也同时是让店里的管理者和有实力的男公关们摸清楚对手弱点,以达至某种看上去是“任君选择”实际上是摸清楚对方招数的目的。
三到五千日元的初回收费,让女客人这么喝了几杯确实不能回本,可要是整个初回都没有一个男公关能够戳到客人的心,当做是请客人小酌几杯,也未尝不可。毕竟在高溢价的酒水消费上,这些成本都是可以抵消的。
可万一有一个戳中了对方的心呢?那就必然会把这无足轻重的一笔开销,连本带利杀鸡取卵式的全部要回来。
跟看着街头上的浮夸发型发色广告牌时候发出了“不是吧不是吧长这样也能当牛郎”人们不一样,我对牛郎店更多的是敬畏(而远离),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会被戳中软肋,那都代表有百分之百的机会逼近专门为女性敞开的地狱和深渊。
毕竟万一初回就让我碰上了戴着眼镜,又精通多国外语,并且不会笑到双眼皮几近消失的生田斗真呢,万一生田斗真还会不知疲倦地给我发特别有意思的短信和给我的朋友圈点赞呢,我简直不敢想。
对了,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整容和牛郎,是风俗女的永动机。
在此只讨论关联,不明说好坏。无论是整容还是找牛郎,多多少少都有可能是觉得钱是能够换来被爱的机会,花钱变美了会被追捧被爱,花钱让指名的牛郎冲业绩也会被追捧和被爱。
整容令人产生某种“只要我变得更漂亮了,我的人生便会更轻松,更容易被人喜欢(也更为自己所喜欢)”,而牛郎则是击中了女性内心深处那种不被喜欢和不被重视而产生出的需求,以维护客户关系的模式,去令对方沐浴在被关注、关怀和记挂的恋爱氛围当中。
因为女生们容易默认“不被爱”的问题通常出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会反复地自我反省和检讨,去找到能够持续被爱的方式。于是就成了要么“变美就会被爱”、要么“为对方花钱对方就会愈加关注”的逻辑当中。
这背后的逻辑当然是厌女,但也总有女生声称支持女权也是可以慕强的,但幕强跟厌女所真正嫌恶的,也从来都是弱者,因此我无法理解,如何能做到不厌女但慕强。
女性慕强的念头是危险的(但并不是说变得更强是错误的),无论是她们是希望依附更强的“哥哥”,亦或是幻想着成为更强的自己,在厌女氛围浓重的社会环境里,很多女性慕强到了最后,就会变成了雌竞,在异性恋市场里割肉卖身做起了争当“人民币玩家”的梦。
有了这种缺爱又雌竞的心态,会加速了煤油灯效应,反复的自省和比拼,会令受害者在困惑中逐渐适应这种不适感,越是有意愿主动消除这种不适感的人,越容易逐渐陷入到被煤油灯效应的困境当中。
在这种制造恋爱幻觉的场所里,只要客户仍旧有“期望得到爱的意愿”,即便她们早已欠债还不上了,他们也都有借着女性身体继续生钱的灵活办法,好让这些女性用钱来继续兑换爱恋的幻觉。
但如同剧集的结尾一样,剧集里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指出哪一种生活才是女孩子们最应该奔赴的,有的人还在牛郎店里感受着自知虚伪的恋爱气息,有的人已经脱离了牛郎店重启了生活,有些人尝试着开始不依靠爸爸活(パパ活)工作赚钱,还有人仍旧在继续着出租女友的工作……
所以嘛,我觉得,也许就没必要去梳理牛郎店如何坑蒙拐骗的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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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似乎还挺惋惜小雪这么一个柔弱的美女最后拒绝了诚意满满的眼镜哥,其实他两并不相配。
眼镜最大的问题是他要求小雪放弃这份工作这份及收入来源的同时并没有给出更好的选择
除非他自己是那个更好的选择
先不说他是不是一个好选择,眼镜哪怕认真思考一下,单凭小雪工作接触到男生的广度来说,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自信觉得小雪愿意为了自己放弃钱和草原。
另外眼镜对小雪知之甚少,甚至谈不上爱,虽然嘴巴上说不嫌弃小雪的伤疤,但第一回合还是被吓到不敢说话。
其实,眼镜能了解到的只有小雪柔弱需要爱的一面,但是小雪心灵和身上的痛他根本没有能力探寻,就连小雪跟他说自己悲惨的身世之后,眼镜也没有那个情商打开小雪紧锁的心扉,他对于小雪奇怪的举动是错愕惊讶的,而不是,理解而感怀的。 不是说
“原生家庭的不幸让你的童年真的吃了太多的苦,你那不负责任的妈妈一定让你伤透了心,我终于明白你柔弱的外表下的内心为何会如此坚强,虽然我不敢保证自己能让你切实地感受到温暖和幸福,但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有一个温暖和谐美满的家,你不接受我没关系,我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彼此,请你也一起好吗?”
小雪的噩梦依然被她自己用一把强而有力的锁锁在灵魂地下室,眼镜根本没有这个情商去打开小雪内心的地牢,将公主救出。所以眼镜并非小雪的王子,他只是在城堡边徘徊2圈垂涎眼前看到的表象的猎人。
相反在沟通并不怎么通畅的同时,他还向小雪下了最后“通牒”,意思是
我再问你一次,如果你不跟我走,那我就去找别人了。
这种喜欢真的就是一盘“散沙”顾里gif,毫无力量。
小雪的成长处处是困难,处处又是力量,而眼镜呢,他的这个情商就摆在这里,我很难想象他成长中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眼镜作为一个普通且稳定男性,要去爱护保护能量并不稳定的小雪来说,经不起大风大浪,有点什么风吹雨打,必将沉船,而后小雪还需要重新爬起来,他们压根不相配。
所以女主小雪拿捏的很好,她给过自己和他人机会,而尝试过后,只是最后更加坚定她的猜测而已。
《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第十集,小萌在以“爱”为名的深渊中一边享受着枫所营造的极致恋爱体验,一边为了获取更多金钱换取这样的体验,痛苦地出卖着尊严与身体。
究其本质,Host提供的情绪价值也好、恋爱体验也罢,都是商品,是为了满足目标客户的需求或欲望的存在。一般而言,消费者的基本诉求有两个:追求快乐或逃避痛苦。市场以此为基础,推出三种类型的商品:糖果、维他命和止痛药。
“糖果”指的是我们特别喜欢的商品,但是从长远来看,吃太多“糖果”容易“蛀牙”,会产生不良后果,所以大多数人会保持理智,尽量远离这类产品,不让自己养成高频使用习惯。这类产品容易使人上瘾,比如电子游戏、赌//博机,许多人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因此这类产品不愁销量。
“维他命”是指能够让我们变得更好的商品,但它们并非不可或缺的必需品。一般来说即使是几天、几周没吃维他命药片,对我们的身体健康状况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室内装饰画、精油产品就属于这类产品,可有可无,所以相对难销售。
“止痛药”则是指能够立即满足我们显性需求的商品,我们要求这种商品能够立即见效,否则我们就会被痛苦折磨得苦不堪言。治疗肠胃不适的胃药、缓解口渴的矿泉水都属于这一类,这类产品自然不愁销路。
“糖果”和“止痛药”相当于财富密码,商家都想靠这样的产品发家致富,但是“糖果”由于其负面影响,容易受到各类管控,“止痛药”则因市场准入门槛很高或者市场竞争激烈“劝退”了很多商家,所以很多人只能尝试提供“维他命”。维他命型商品妙就妙在它可以升级转化为止痛药型商品,市场定位灵活。
从社会影响来看,Host服务更像是“糖果”,和其他风俗服务一样受到严格管控。起初理智的小萌便认为Host是有毒的糖果,拒绝任何与之接触的机会。
但对于不同消费者,某个商品可能是糖果,可能是维他命,也可能是止痛药——Host服务作为商品,也是有如此灵活的针对性定位。因此,从业者若想要尽可能撬开消费者的荷包,关键就在于转变消费者的思维。
对于像小萌这样懵懵懂懂、初次进入Host店的客人,大多Host店都只要求很低的首次消费门槛,正如酒吧老板所说,“现在的Host店也变成了能轻松去的地方了呢”。
——果真如此吗?
不!Host行业的从业者只是想努力营造无害的形象,让客人们觉得Host服务也可以是消愁解闷的“维他命”,而不是有毒的“糖果”。Host为客人们营造的温柔梦境,是烦闷生活的调味品,而绝对不是坑人钱财的无底洞。
在枫的千层套路攻势下(可参考《坠入深渊的前兆》),小萌逐渐将枫当作是缓解自己不良情绪的“维他命”。随着枫发给她的营业信息数量和小萌到店次数的增加,小萌的日常消遣习惯逐渐被改变了,她不再去TRAP酒吧,而是去MAJESDY。枫成功地将小萌培养成了对他有情感依赖的客人。
为了支付普通工资无法支撑的高价酒水账单,小萌进入了风俗行业,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出卖自尊的风俗工作直接将小萌以前那潜藏着成为主人公之欲望的小小心灵空缺砸成了巨大的心理窟窿。小萌只要一想到工作中被粗暴对待的画面,便泪流不止——显然她无法平静面对自轻自贱的风俗工作和自我选择。为了填补内心巨大的窟窿,她拼命花钱换取枫的温柔,以洗去残酷肮脏的记忆。
一旦客人养成了情感依赖性,她们对Host服务的需求自然就水涨船高。在风俗工作中受害的小萌失去了仅存的一丝理性,枫从她十分信任的“维他命”转变成了不可或缺的“止痛药”。她越来越依赖枫,希望他的温柔能够抹去她的羞耻感,帮助她忘记痛苦,与此同时,赚快钱,花快钱,对酒水价格越来越不敏感,可接受的酒水价格越来越高,逐步成为迷失在Host服务里任人宰割的羔羊。
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极致的恋爱体验,也没有总以积极态度对待你的恋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个人偏好,有快乐慷慨、耐心十足的时候,也有消沉生气、失去耐性的时刻。所谓梦境,只是梦境而已,不论是小萌还是优爱,或是其他许多沉迷Host的女性,其实都非常清楚这一点,她们并没有将Host营造出来的梦境当作是自己困境的终极解药。她们内心非常清楚,她们的担当不属于任何客人,更没有在跟她们谈恋爱。
她们用金钱雇佣Host,与Host相互利用,各走捷径,寻求彼此利益最大化。将“爱”商品化的风俗行业,没有把任何人当作是真正的人,而是将每个人看作带来利益的工具。她们在这样的异化关系中,变得更加孤独,找不到解药,只能把离自己最近的“止痛药”当作救命稻草,在没有止境的恶性循环中支撑着那摇摇欲坠的自我。
《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剧评
这部日剧虽然对日本社会以及日本男人对女性的性剥削的刻画不算深刻,但是也足够直接且明确。尤其是最后一集,观看过程中还真是担心落入“好男人”拯救女主的套路,还好编剧和女主都保持了清醒。对比一下我们最近正火的梦华录笑贫又笑娼,这部小成本日剧真的是好太多太多太多了。
本季最佳了。居然和每一個女生的故事都能共情。。如果我是她,我是不是也會這樣呢。。。。。哎作為女人是不是已經是原罪
剧里展现出当下年轻人空虚渴望爱,渴望被需要的感觉。其实是人类大同的主题,不局限于男女或者东亚西欧,只不过这次是套在了声色犬马又极度怕被孤立的日本罢了,麻衣没有那么女权主义她也只是想表达大家本质都是害怕寂寞的人。看看新宿街头的流浪小孩就知道了很多人的命运想要向女主那么努力翻身很难的。当然评论让我深刻明白什么叫人类的悲喜各不相同
八九集太恐怖了,换谁谁不迷糊
几乎在每个女生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真实地哭了5555。求各位女生不要再judge剧里的角色了,真正的女权不是指着别的女的骂她不够女权
小萌线很好地为我们科普了杀猪盘骗局,手段花招可以说很是到位!
牛郎真是世界上最恶心的职业,没有之一,表面上称之为女性提供“温暖的港湾”,实际就是利用PUA话术欺骗女生感情拉女生下海卖y借高利贷,本质上就是鸭,还非得立牌坊🤮🤮🤮
女性视角下下沉女性的生存现状。
2022年了,不要再做谁的女友,做自己吧
没有钱就不要靠近牛郎,第一次来只要300,之后只要你上瘾,钱就会越收越多。而且🇯🇵的服务业真的强,之前去买东西,一直被夸可爱可爱,整个人就飘了,买了好多超过自己能力范畴的东西还有牛郎和出借女友可能就像细菌……免疫力强的时候谁都清醒,但只要吃五谷杂粮,人就有脆弱的时候,我之前也是。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加上生活有变动,整个人心情特别低落,就想暴饮暴食或者狂买东西,有的人就是沉迷牛郎,沉迷于这种虚假的温柔。总之,黄赌毒一样别碰。古人留下的经验自有他血的道理。分析一下萌的心理。牛郎风俗这种对人最大的伤害是破坏人的日常感,就是你对普通的来钱慢的工作没兴趣了,阈值太高对低消费的娱乐也受不了了。然后每个月还有高利贷的截止日催着你什么也不想,偶尔崩溃了就来安慰一下你……比毒PIN还毒……
小雪篇有点点无聊。后面牛郎篇真的渐入佳境,简直大型宣传片。我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那句话: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日本男权社会为年轻女性准备的“向下的自由”大集合/意外的是本季最爱,干净利索,虽然没啥深度,但更没那股电视台的陈旧味儿/吉川爱演得真好,第三集两个女孩的友情真的很打动我/这部真不错,对一些年轻女性的困境描绘得很细微。没有无聊的ego非要挖掘深度,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做到最好/很讨厌一些人的两面派评价——那边骂政治正确虚伪,这边骂反应普通人现实困境的不够先进
7/8/9集简直是大型反诈教育片,亲身示范了一位头脑清醒,社交圈简单的普通女生,是怎样一步步掉入牛郎陷阱,最后债台高筑,不得不去风俗店工作赚钱的,太黑暗太残酷了,另一条线应该是在影射不死鸟事件,两个主人公长得都跟当事人很像
琴王这部,初看不咋地,越到后面越觉得有意思。几个女孩的故事时而平行时而交错。牛郎这几集算是把套路分析得清清楚楚了。看着看着忽然就对照到明星和粉丝的关系上了。春日对yua的营业套路很像那种直接逼氪催数据的爱豆,打一棒槌给一甜枣,肉体欢愉后,又PUA你一下。楓套路moe就很像那种宠粉型爱豆,一边掏你口袋里的钱,一边摆出一副宠你爱你你最special的模样,嘴上说着让你别花钱,可心里只希望你能多氪金,根本不在意你为了挣到这些钱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精彩,真是精彩,追星女孩都可以看看!
“有些寂寞只能通过和男人睡才能消解”对不起我不理解
36才的姐姐彩是依存美貌,但是她是最飒的,美丽比男人所谓的真诚实意来的可靠。萌是作为人的避险本能看清了现实,为牛郎生存下去,那是什么也不是了。至于有深度依存牛郎的谁谁,需要极端的爱,明知假但已病入膏肓,对象是谁无所谓。有人说莉娜居然放弃一个好男人,姐,这个是初次见面三p的好男人惹。可惜个毛呀。女主雪算稍微停靠了小下乐驱这个特别点点的客人,被小治愈了,只是,能看明白吗,其实他是个自我满足劝人从良的大男人主义,结尾换个女生,一样能达到他想要的。何况,在她看来,这份工作不可耻呀,这才是真正把他拉黑的原因。
原谅我是真的不能理解女二,但凡多读读书也不至于空虚成这样。本子拍这种题材纯粹是隔靴搔痒,那种物化女性的社会氛围,该洗脑的也都被洗脑的差不多了
这个色调和独白真的是写着麻衣logo了。。好好笑我们树喵开头群女亮相的时候出现了一次,结尾歌舞伎町街头又出现个背影😅真吊胃口,想看看香槟塔就这么难吗?想看原作一直没有时间看,感觉剧版吉川爱和横田真悠的角色价值观上的差池很大,灰色产业中的女性到底需不需要牢守尊严是一个不错的论点。这几年霓虹群女相的影视作品出了不少,但大多数都是集中在妻权,ol这些方面,很少有放眼风俗业灰色产业的女性。说实话,很期待后面的剧情。女性拍女性为主题的影视作品的时候往往会更客观一些,不会用爹味的道德去审判这些角色,给她们加戴上莫须有的帽子。希望观众也能予以中立思考的态度去看待剧情,而不是简单地给任何角色辩下定性。
因为喜欢吉川爱来看的,故事性和画面氛围都还不错。但是题材真的很让我难过,我真的看不得立本这种极致物化女性的题材,我太同情这样活着的女孩了……在东亚框架里用没有意义的彩色糖纸包装自己,然后周旋在男性的世界里。不管是出租女友还是papa活,都会被人说“这是你的选择”。真的有的选吗?在鹤顶红和敌敌畏里选一个也会被人说“这是你的选择”吗?但是这里就只有这两个选项啊,就算有别的选项,也会被威逼利诱欺骗着相信只有这两个了。没看过漫画原作,不知道后面走向如何,希望年轻的女导演不要创作伤害女性的作品,我真的很恨日本这种像是“选择”的灰产。希望后面能值得更高的分数,不要只是简单地带过。
更了2集看下来还可以 漫改不尴尬 人物也贴脸 虽然对泥轰这种看似普遍的社会现象无力吐槽 女性说到底还是男权的附庸 太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