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vive l'amour
听朋友说蔡明亮是知名导演中的SM,然后看了他今年的新片“天边一朵云”。印象深刻,默许了朋友的说法。今天看了“爱情万岁”,是今年第二次接触他的作品。
比起“天边一朵云”,“爱情万岁”里的象征符号含蓄许多,但是对性的暗示(水,西瓜等)仍然明显。片尾对女主角痛哭的镜头作了好几分钟的特写,让影片在沉重的基调中落下帷幕。
一如蔡明亮的一贯风格,整部影片台词少得可怜。但是贯穿影片的一种无形的孤独压抑感却在男女主角不动声色的行为纪实中,被沉甸甸地传递给观众了。影片中的所有客体,都是导演所表达的潜意识里的孤独信号。无论是灰蒙蒙的天,陈旧的建筑物,空荡荡的房间,还是冷漠的城市,绝望的边缘人,都给人一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影片的三位主角,卖骨灰盒的男甲,摆地摊的男乙和售旧楼的女主角,在戏剧性的故事发展中走到一起。男甲一次上门推销产品,无意中偷取女主角遗忘在门把上的钥匙;男乙和女主角在一夜情之后,同样偷取了女主角的房门钥匙。至此,三人被女主角空荡荡的大房子联系在了一起。
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女主角仍未售出一套旧楼;男甲仍落寞地封闭自我;男乙仍玩世不恭地日复一日,他们被命运带到一起,而这种相遇却并未给他们带来丝毫温暖,反而更加寂寞。女主角和男乙在片中有两场一夜情的画面。但在他们厚重的喘息声蔓延的背后,让人看到的却是一个更无边的孤独深渊。so close,yet so far.讽刺的是,两人第一次作爱的时候,男甲正在割腕自杀;第二次作爱时,男甲在床下自慰达到高潮。
影片中的所有人都是麻木冷漠的。它是对现代生活的一种极端刻画。人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早已迷失自我,变得感情淡漠。他们不仅失去了爱的能力,更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于是在内心深深的虚无感中,沉湎于不可自拔的孤独深渊。片中情节有细致地刻画,女主角几次违章横跨马路,张贴售房广告,暗示其淡漠的社会道德观;男甲自杀时的犹豫不决,偷穿女人的内衣,亲吻睡梦中的男乙,暗示其胆小懦弱的性格缺陷;男乙在公话里慌称自己是跨国公司主管,暗示其虚荣贪婪的本性。
回过头来反思痛苦的本源,边缘人之所以边缘,是因为他们处在被社会遗忘的角落。在我们的现实生活里,聚光灯下一些光鲜美好的事物只是社会存在的一种形式,还有更多值得去关注的,是大部分生活黯然的边缘人。他们大多来自社会的中下层,终日饱受身心的折磨。竞争残酷的现代化生活让他们疲惫不堪,而社会又不可能为他们放慢向前的脚步,于是在一次次的恶性循环里,他们最终陷入了堕落与放纵。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云上的日子”那部影片里面提到的一个故事,大致是这样:一个登山的人雇了一群工人帮他把物品抬上山,但是没走多远工人们就停了下来不再向前,那人于是问他们为什么,工人们不说话,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又起程出发了,那人更糊涂了,这次他再问到原因时,工人们告诉他,原来山路很高很陡,而他又不断要求他们加速,所以他们只得停下来,等到他们找回自己落在后面的灵魂,才能继续向前。
影片里没有爱情的痕迹却以“爱情万岁”为名,应该也是导演的一个暗示。Anyway,爱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cause love, is our final solution.
2 ) 人的间隙,城市的间隙。
他如此着迷于城市的间隙里那些,“无所归属”的空间。在这样的空间中,藏在人的间隙中的,“无所归属”的自我才得以安放。王家卫的孤独是自恋的,浪漫的,美的。蔡明亮是无比真实的、压抑而诗意的。为什么“爱情万岁”呢,因为只有爱情能够填满这个间隙,而“性”只能抚慰它。片名不像是一种庆贺,而像是一群人遥望着的希冀。某些时刻,我觉得他觉察了我心里的秘密,他对空间的调度,人的调度,无比准确,在静置的镜头中,他真的理解影像的——人的、空间的“语言”。蔡明亮不安慰人,他只是告诉你说,“我是这样”。或许你也是。
3 ) 爱情已死
蔡明亮将自己的第二部电影带去了威尼斯,捧回的是一座沉甸甸的金狮奖。
电影叫《爱情万岁》,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情。
作为蔡明亮“台北三部曲”的第二部,电影不仅呈现了他对底层人物在台北生存的细腻观察,更是实现了对他们身心状态的一种原创性描绘。镜头对准了演员吃饭、睡觉、洗澡、小便、自慰等独处时相当“野生”的生存状态,包括异装癖等病态的身体行为,这种不唯美只唯真的对日常琐碎生活细节不加节制的选择让其电影呈现出了非同传统的美学样貌。如果说处女作《青少年哪吒》还带有些许“常规电影”气息,那《爱情万岁》则真正开始让蔡明亮走上了一条路:摒弃一切戏剧性叙事,建构于自然主义的表演风格和极简主义的长镜头美学中的,人物在异化都市内的孤独写生。
以杨贵媚和李康生为代表的演员为例,他们在电影中近乎于一种无语声的身体表演(在后来的《洞》中更为突出),对白只剩下了工作对话和无意义的生活交谈,台词的功能性被降低到几近于无,反而大量单调、重复、生活化、甚至有时会有些异质化的身体行为充斥着镜头,人物在时而巨大时而逼仄的城市空间中漂流迷走。这显现出蔡明亮后来电影中常见的母题:在这个高度物化的现代都市,人与人之间是失语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从处女作《青少年哪吒》开始,蔡明亮的电影就开始呈现了与其深藏血缘关系的台湾新电影导演不同的一个面向,也许与其马来西亚华侨的身份有关,他的电影扎根于台北的地理空间,却从未关注台湾的历史记忆与个体成长的联系,他们的生活永远是现在时的,抽离于政治背景和历史背景,只存在于虚化过去与未来的象征性的“当下”,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劳动阶级每天在无意义的单调工作中摸爬滚打,加上人与人之间情感上的疏离让他们无异于某种都市幽魂。于是,蔡明亮的电影角色就渐渐地成为了一个个被社会和历史双重遗弃的孤独的封闭系统。
回到开头,电影中的“爱情”是缺席的。李康生饰演骨灰盒销售员的小康、陈昭荣饰演的地摊小贩阿荣、杨贵媚饰演的售楼林小姐,他们就像我们身边所有不起眼的普通人,做着没有创造性的工作,封闭而疏离。在林小姐的待售之屋里,小康与阿荣成为了擅闯空门的入侵者,三人在这个孤寂的空间中却又互相躲避,于是看似相连,却又继续孤寂。小康是同性恋者,被压抑的情欲在遇见阿荣后不断滋生,却只能偷偷穿着女装幻想被爱抚、躲在床底听阿荣与林小姐做爱的声音自慰。阿荣与林小姐之间的情欲发于肉体,却也止于肉体,没有灵魂交流,没有情感铺垫,没有甜言蜜语,爱情已简化为性欲,变成一种快餐。电影在结尾用一场名留影史的哭戏宣告了现代社会的悲剧——爱情已死。
这是场笔者认为最美的哭戏,美在真实,痛彻心扉。林小姐与阿荣做爱完的第二天早晨,她一个人走进施工中的大安森林公园,坐在长椅上哭了足足六分钟。镜头凝滞不动,她哭到泣不成声,仿佛这是一场给她自己举行的葬礼。当然,也是场现代人走向死亡的葬礼,在这个高度异化的现代社会,爱情被简化物化为身体的交欢,肉体和精神的分离让林小姐发现了自己正走向死亡的现实。
4 ) 爱情一瞬,爱情万岁
在《爱情万岁》中,爱情不作为一段完整关系,或是任何刻度丈量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影子,投射在不受时间限制的空间中,爱情虽不明确存在于主角三人的关系中,但有三人在场时,我们又不能说爱情不曾破壳而出,尽管只是无声的一瞬。
空间是一座桥
「爱情万岁」的片名打出后,第一幕是小康在便利店买食物,镜头对着店内的广角镜拍下反射画面,就像售货员需要通过看广角镜判断顾客是否偷窃一样,为影片定下了以广角镜头凝视空间与人物的视觉母题。而后,反复使用的平行剪辑联结着空间与人物,奏成一段精巧的台北流浪者复调。
空间也成为指涉三人共性的符号,最明显的当然是待售的空屋,同为社会底层的李康生和陈昭荣从一开始的互相隐瞒到阿荣发现小康后对他的威胁,再到为避开杨贵媚两人放下防备,了解彼此在寄居外壳背后的真实生活背景——贫穷是相似的。没有家的康荣二人穿行在纳骨塔的陈列室中,同样是一处空间指涉:既是小康唯一能带阿荣进入的与他生活相关的外部环境,与他后来主动去阿荣的地摊出于同样的动机;又如行过死荫之地,同自己爱慕的人。
此外还有单独空间中对人物的长久凝视,杨贵媚在待售的豪宅中抽烟,以及拍蚊子又一直拍不到,于是关上门窗和灯,将困顿锁在这里;亦或重复空间的喻示:永远立着「禁止跨越」的马路,三人在不同时间点横穿过;贯穿时空的浴缸——同样的姿势,他和她躺在不同阶层的浴缸;亦或不同的时刻,他和他寄居不属于他们的浴缸,相同的是,三条孤独而绝望的灵魂,在此间赤裸时才能获得完全放松的身体感受,正如海报展示的那幅画。
静默是一种语言
另一边厢,作为售楼小姐的杨贵媚,她是唯一要每天说大量言语的角色,却是出于生计而说的,大部分时候徒劳无用的,这些言语就像被后期音效调至失真的高跟鞋敲击水泥地时的声音一样,与台北车水马龙的嘈杂声一样,形成内外交迫、困压着这个人物的巨大能量场。因此在她静默处,才是语言开始的地方。即便片中的台词几乎都出自她之口,然而是她塑造了静默,让它成为三人与外部世界对抗的一种方式。无可否认的是,这对片中人物来说是带有自我消化/消解意味的反叛,可对这呈现绝望的影像而言,它当然是不可或缺的张力的一端。
当最后一组镜头,杨贵媚行走在建设中的城市公园,背景音却依然是高跟鞋敲击商场地面发出的声响,那不是她对荒地的美好想象,因为镜头不似《放大》结尾般随人物视角运动,而是以保持距离的姿态,并通过360°的运镜,凝视人物与这座城市,那声响是商品社会对她生活无时无刻的压迫的蔓延。或许相比康荣二人更糟糕的是,女性在性与爱上常常的被动与被剥削位置——阿荣可以在春宵一夜后安然睡在她人的席梦思上,而她要穿上半永久的高跟鞋,哭声延伸至黑幕后,无望的往复生活还将继续。
「爱情万岁」是一则宣言
镜头并不低级地展现片面不平等,而通过伪装成无偏向性的凝视,呈现不同性别的处境。反观小康与阿荣的关系发展,同时也是小康寻获性向的过程——伊始小康寻死的动作便是被阿荣的性爱行为打断,在这之后他的性幻想桥段是亲吻西瓜,并把它当作保龄球般撞毁,可以说他此时只得到了不面向任何性别的宣泄快感;而在他与阿荣互相了解后,他的性幻想变成穿上阿荣没有卖出的女装,用俯卧撑耗尽力量/冲动后睡去,此时他的欲望投射对象是阿荣,但当我们看到一个男性穿着连衣裙做俯卧撑时,也许他对什么是属于自己的性别依然是模糊的;直到最后,他感受着爱人与别人的性爱,藏在床底下自渎,于是他寻获了什么,在清晨的昕蓝中,安然而怯懦地轻吻了爱人,然后离开梦乡。
它悄无声息地宣告了一则进步宣言:人在商品社会处在弱势,女性与LGBT群体只有更加弱势,而后者可以在前者的引导下(不一定是主动的引导),寻找到自己的性向,这也预示着弱势群体的联合将带来「人」的希望——爱情万岁。
爱情只存在一瞬,
不在乎明天和过去,
或妳是男是女,
于是,爱情万岁。
5 ) 当爱情一万岁时...
那是个触目惊心的大时代
他们用无言以对的沉默来诠释自我的恐惧和孤独
他们的存在感不需要情感的付出、言语的表白、任何其它行为动作
在那个时代里
人们栖居于空廖的房间、跨越制度的栏杆、逾越道德的藩篱...
他们亲吻西瓜、穿着异装跳舞、与陌生人做爱...
到那个时候,爱情已经一万岁了
已经老态龙钟、气态萎靡
在那个时候,空虚已经腐化了语言,哪里还有什么爱情?
爱情在苟延残喘的最后时刻也只是以无泪的喘泣继续努力地苟延残喘
6 ) <爱情万岁>-爱情根本不会万岁
我一直认为蔡明亮的电影一般人看不了,或者叫看不下去,看着烦.因为你得当它是黑白电影,是哑剧来看.整个一部电影,对话寥寥,连电影配乐也省了,就看到几个都市小人物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或者叫凑合活着,没快乐,没理由,没选择,凑合,活着.我大概是个能安静的人,或者直接说我是个挺郁闷的人,所以有时候我能看这种电影,甚至喜欢看这种电影.我喜欢蔡明亮和他的电影.
一把钥匙开一扇门,你拿走了那把钥匙,可是没有一扇门是真正为你准备的.故事开头送给我们一个小悬念,一把钥匙挂在锁眼里,一只手随后拿走了钥匙.不久后结果便揭晓了,原来钥匙不属于任何人,售楼的美美暂为保管,小康---一个卖骨灰盒的阴郁男"偷"了钥匙,为的只是找个地方让自己不被打扰的割腕...自然,后来还出现个和美美搞一夜情的阿荣也来搀合这所"没人"的房子.就这样,没人拥有这间房子,但是他们还是轮流的,回避式的或者旁若无人的住了进来.在这几个市井小人物看来,这所房子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不会留恋,没有感情,也许对这样的人物来说,他们只要能活着就好,只要能睡觉就好,他们需要的只是间房子,一张床,他们,不需要家,也许他们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有家,更不配恋爱....爱情只是奢望.
我要的不是情,只是一夜情.美美,影片里唯一的女性,整天一套素色正装,忙,售楼,电话打的和叫老板的妓女如出一辙.抽烟,时常化妆,擦口红.她寂寞的可以真正去做妓女.还是那所房子,阿荣被美美引诱着尾随而来,两人一言不发,就这样沉默的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外套,内衣.让人看着郁闷.如同动物一样,满足一己私欲,无情无爱,如同行尸走肉.事后,美美匆匆离开,当阿荣再电话寻问她时,她居然连他是谁都记不得了.一夜交欢,她要得只是一个阳具罢了.生活的压力让她不知如何去爱,爱情对她就是虚幻.
我是男人,我爱男人.套用了一句<蓝色大门>孟克柔的经典语句,小康是男人,可是他爱着也是男人的阿荣.其实同性之恋没什么好争议的.可惜小康是个比较窝囊的自闭小男人.阴郁到选择自杀来释放自己,反抗社会,自闭到只会暗恋,只能在没人的时候穿上女人的衣服,翩翩起舞.包括他的职业都让人联想到压抑,卖骨灰盒这个职业似乎太适合他了.但是相反的说,电影中有一幕:小康回来的路上买了两个瓜,在那所"没人"的房子里,自我的很快乐,他打着西瓜保龄球,自娱自乐...也许自闭的不是他本身,而是这个社会压迫着,驱使着像他一样的小人物低下头,遮住脸,不去看,不去说,不听不想,直到麻木.爱情是什么他知道,自己的爱情是什么样他不敢想.
爱情万岁,四个字写起来非常容易,但是不会有几个人真的觉得爱情会万岁.我一直认为影片里的小康有蔡明亮的影子,那种压抑,不能释放,不能言语的同性之爱.爱情在蔡导的人生中一定不是那么圆满的,不止这部影片,包括<天桥不见了>,<天边一朵云>等都是一种压抑之爱.这样的主题使整部影片从取景到色调都是一种沉闷的感觉.昏沉的天,水泥建筑,空旷的街道,渺小的人物...很多人一定对最后的一组几分钟的长镜头不能忘怀,随着不停回响的"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美美走来又走去,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痛哭.其实很多人看到这里心里都是一阵绞痛,爱情根本不会万岁......
“《爱情万岁》台湾中影修复蓝光版,导演亲自去调光。蔡明亮说有老电影叫《太太万岁》,张爱玲编剧,片名用万岁是向它致敬,但本片中没有爱情。片尾的哭戏,坐在杨贵媚前面的是李康生父亲,他在《洞》开拍两周前去世。杨贵媚因为和陈昭荣有床戏,想和他事先沟通下,蔡明亮说:没有必要,因为你们在电影里没有那么熟…
我们都是杨贵媚、李康生、陈昭荣,我们的生活有着卫生纸、脏衣服、中西药、快餐盒、房贷...琐碎事物,唯独没有爱情。因其没有,所以不朽。生活啊,就是面目可憎、但又不得不活。
人到中年两不堪,生非容易死非甘。
片子里哪有爱情,却偏叫爱情万岁。都是拍都市寂寞人,王家卫是痒,蔡明亮是湿... 吃进去的西瓜,喝下去的水,都变成杨贵媚的眼泪流出来,她结尾这一哭,谁还受得了...
最精彩的其实是小康把西瓜当保龄球扔那段
城市化,城市生活,本片可以说是城市化之后的一种缩影。台湾电影人已经很能够成熟的思考城市状态和人的生存,强列的孤独和寂寞,男男女女的暧昧和含混,两个无家可归的男人和一个精神空虚的女人在人生的长河中偶然邂逅,过后仍是寂寞。缺少言语乍看令人沉闷,其实镜头语言非常扎实。8.5
就算做愛,自慰也不能解決寂寞。因為寂寞,所以人死後也要安放在一起打麻將。現代愛情是變形,高速,還有空虛,他們沒有得到愛情,因為愛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愛情在電影中只是一個可待不可來的情感,將感情投放在別人身上是如此無力,終究人還是需要面對自我,就算多傷心人也會回復起來面對那不可知的未來。
蔡明亮鏡頭里的光影聲音,是粘著情緒一點一點揮發掉的,那個城市的朝夕,在咖啡店、夜市、街道、空房子裡生動又沉默。當她踏著高跟鞋清脆的響在清晨穿過公園坐在長椅上開始哭,哭聲從無助到激烈再到平息。你就看明白這電影里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愛情。
小康有一块手帕 四方的 叠整齐放在口袋里 有时擦嘴 有时擦鸡把
看这部电影是因为它是94的金马奖的最佳影片,看完的最大感觉就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般如释重负,因为特别不喜欢这部装逼电影更不喜欢蔡明亮这个导演,整部电影充斥着神经病人的生活气息,最后的哭戏假的让人无比厌恶此电影,李安导演的饮食男女比它高不知哪里去了,看来金马奖也不过如此,有眼无珠。
我们总是希望借助一件事情,去解决庸常人生的全部问题。于是我们把这些事情神圣化,比如婚姻,比如爱情。理所当然,最终的结局是幻灭的。(杨贵媚演得真棒)【7↑】
迟一点看蔡明亮真是太明智了。他总能找到一个特别准确的喻体,空间喻体。比如这栋待售的空房间,三个流浪者的蟹居之地。这一部又想起贾樟柯。边缘的三角关系,发动不了的交通工具。最后杨贵媚的那场哭戏,又突兀又合理,无可名状的苦闷,导演常用的手段了。片名也妙,像是电影最后一句台词。
要是金基德来处理,估计就会让三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抑或在二人构图里由三人来回变幻切换完成。与之比较,蔡明亮的形式感,差不多居于将成未成的临界点。
语言留给琐事,面对爱情才可尽情沉默。出售的空房子里床上两人床下一人,谁拥抱身体谁获得灵魂。性的暗示,性别的隐喻,爱与死的对照,极度颓靡,爱比死更冷。主色调灰蓝,清晨的空镜头渗出孤独者的抑郁,结尾长镜头中天气与情绪变化的表现方式极具魅力。当蔡明亮不再明亮,他才成为真正的蔡明亮。
快进下去都看不下去,还是删除吧
其实还蛮好看的。十几岁的时候凤凰卫视电影台放过,觉得每一个镜头都漫长的像等待泡面泡发。现在看其实很有细节且富有律动,眉眼官司到身体语言,衣服在床垫上摩擦的声音。九十年代台湾真时髦,陈昭荣的黑皮衣,杨贵媚的套装,李康生的夹克和风衣,时装包裹着流动的的情欲。陈昭荣下颌线条硬朗,眼角温软,有淡淡的危险感。李康生是独处大师,西瓜当保龄球穿女装秀美腿自得其乐,他既不宣扬给别人看也不过分压抑自己。二人逆权侵占得如此和谐。杨贵媚打扮得漂漂亮亮,软语温存地带着男客户到空荡荡地大房子,是危险又孤独的工作,是真要好好哭一哭。这都市奇缘要是放在现在可能大家只是瘫在床垫上刷短视频了。
蔡明亮确实将寂寞挖掘地很深,他把那些人寂寞时上不了台面的、猥琐的、自闭的、甚至丑陋的行为认真地展现出来,他精准地刻画这些行为并让其有根源可寻,那些觉得蔡明亮沉闷的人他们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人会为欲望干出这么多无聊的事情,他们没有对白了便无法了解人物内心与沉闷中隐藏着的饱满的情绪。
喝再多水,也解不了心里的渴。有那么多待售的空房,又有那么多无家可回的游魂。你卖阳宅,我卖阴宅,你在床上呻吟,我在床下自慰,人与人啊,多么近,又多么远,永隔一江水。那一场哭,为爱情,为人生,为你,也为我。
8/10。平行蒙太奇结构消解了潜在戏剧性,呈现私密的生活状态,如阿荣和小康一块从林小姐熟睡的床底落荒而逃,她始终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情节线的交叉产生了性别的内部替换:小康自觉扮演了女性角色,林小姐洗浴、起床喝水、办公室找钥匙和打车,分别对照小康洗衣、玩水、办公室独处和陪阿荣摆地摊,性别的模仿游戏在小康穿高跟鞋、吊带裙对镜摆手弄姿达到高潮,共吃火锅表现与阿荣建立同盟关系,最终如愿以偿地在隔着交合声的床底自慰,完事给阿荣送上亲吻完成性别的合一,阿荣不自觉地翻身把手搭在小康身体,回应小康深情的凝视。冷酷的长镜头将林小姐售楼打蚊子、穿梭马路将广告牌绑树上或置于车顶,以及小康无法融入同事们的幼稚游戏的工作环境对照,意在强调性欲被社会工具化淹没。小康给西瓜(私密欲望)截洞、摔碎吃了抹脸,寂寞到可笑的绝望感。
杨贵媚舔乳的那一幕那么大胆,又那么意味深长:她吮吸、盘弄男人的乳头,像一个饿坏了的婴儿在吃奶——对爱与性的需求与生俱来;然而乐园已经颓圮,正如康生和贵媚在贩卖“寓所”,却始终没有一笔成交,自己更是居无定所。三个人都寂寞极了。蔡用窥淫似的镜头语言带领观众窥视寂寞的痛苦而可耻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