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这是一部爱情电影，我相信。
     Penelope Cruz（就是香草天空的那个女的）太惊艳了，演的角色真实到让人难以忍受，她完全融入了电影中的依达莉亚，那个穷困潦倒衣着蓬乱的女人中了。尽管她住在摇摇欲坠的房子里，仅靠清洁旅馆为生，但她却有着纯洁善良的灵魂，她向观众们讲授了什么是爱情。
     相比一年之前，今天再看这部电影一点也没减弱我的感动与受到的震撼。
 
     剥离爱情小说的外衣，如果非要深入挖掘些什么的话，我想导演要探讨的可能是：1.婚姻和爱情的关系；2.人生有多少是自己决定的。

（芷宁写于2008年3月6日）
    意大利影片《别动》改编自导演兼主演塞尔吉奥·卡斯特里托的作家妻子玛格丽特·玛赞蒂妮的同名小说，作为意大利著名演员、出演过50部以上电影和电视剧的塞尔吉奥·卡斯特里托至今只导过两部电影，恰都是自己妻子的作品，第一次夫妻合作是1999年的影片《Libero Burro》，时隔5年后，两人共同担任了《别动》的编剧工作。
    如果原著被指充斥着男性的强势气息和“无耻幻想”的话，那么改编而成的影片则在保留原著精华的基础上，对这点“诟病”做了有益而合理的平衡，卡斯特里托虽没为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家伙们做辩护，却在心理层面、情感着落、童年阴影等方面，通过剧情铺陈、精要切回、内心剖视，及其自身将狂躁与压抑、爆发与内敛集于一身的精湛表演，将这部影片呈现的恰到火候，且能被绝大部分观众接受。有评论认为：“这是一部完全被雄性想象填满的小说。但毫无疑问，电影还是非常好看的，是卡斯特里托和克鲁兹支撑起了整部电影。”
    似乎佩内洛普·克鲁兹只要出演好莱坞制造以外的影片，都很彰显演技，不论登陆好莱坞之前的旧作，还是重归欧洲影坛的《回归》等。在《别动》中，她一改昔日的艳光四射，以质朴的扮相，超凡的演技，特别是精妙再现了情感戏份的内在张力，将一个贫苦孤单、历经不幸、粗俗又善良的移民女人再现得丝丝入扣、游刃有余。此次在化妆上，克鲁兹还被极力丑化，如，愣是给门牙上“做”了个缝隙，仿佛漂亮的女演员唯有如此才能提醒人们多关注她们那和容貌一样出类拔萃的演技，如南非美女赛隆、黑珍珠贝瑞、澳洲丽人吉德曼等等。此次，克鲁兹凭借该片在意大利“David di Donatell电影节”上获得了表演类的最高奖项，演技不俗的卡斯特里托自然也获此殊荣。
    若不是花季年华的女儿因车祸被送进手术室，恐怕工作繁忙的医生提摩蒂奥（塞尔吉奥·卡斯特里托饰演）没功夫花费整段的时间去回忆一个叫伊达丽亚（佩内洛普·克鲁兹饰演）的女人。当然，平日里他也会想起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她做出的牺牲，不过，那些零星片段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脑子都是关于她的回忆，这许是一种矛盾而负疚的心理在作祟之故。
    在焦急等待同事们对女儿施救之际，立于窗口的提摩蒂奥眼前出现了幻觉，似看到窗外雨雾中的十字天桥上，走过一个女人，背对着他，拖着一把椅子，至十字路口停住、坐下，脚上穿着双鲜红的高跟鞋，椅背上斜挂着一款老式的包，那女人嘴角挂着一丝笑，坐在雨里，若有所待，是索命还是在等一个答案？
    她就是伊达丽亚，那个贫穷邋遢、总穿着廉价衣服、画着粗俗浓妆的清洁工，她的住处是一所破旧的由红色砖头搭建的小屋，被一堆正在修建的高楼围堵着，显得醒目而不搭调，一次汽车故障、借用电话，让他认识了质朴单纯的她。她和妻子Elsa（克劳迪娅·吉里妮）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Elsa优雅，她粗卑，Elsa高贵，她低微，Elsa自有主张，她随遇而安，Elsa受过很好的教育，她总给人笨拙的感觉……然而，她就是活脱脱的吸引了他，许是她那种全然弱势、孤独无助的状态激发了他的某种雄性本能，高度伏特加促使他将两人之间的相互吸引变质成了粗暴的接触，然而，她却在他“别动”的喝令中，安静的承受着。
    此后，提摩蒂奥似上了瘾，不断去找伊达丽亚，仿佛要从她那里攫取一种纯然的安慰，同时，他们之间也不再仅仅是一时欢愉的关系，某种难以触摸、不可名状的寄托和交流使两人的心变得接近而亲密。然而，妻子和伊达丽亚的同时怀孕，迫使本打算向妻子提出离婚要求的提摩蒂奥选择了妻子，观察到这些的伊达丽亚主动去吉普赛人那里做了流产手术，结果因处理不妥，就在提摩蒂奥送她去火车站之际病发。提摩蒂奥这位顶尖的外科医生找到一处小诊所，给伊达丽亚施救，可惜他不是全能的，外科大夫管不了妇科的事，伊达丽亚在术后不久辞世了。
    人类总是在遭遇困境时，反思自己的罪孽，担忧报应的降临。当初，伊达丽亚是提摩蒂奥逃避乏味压抑、波澜不惊、按部就班生活的出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选择了妻小，让伊达丽亚独自流泪，先是身心受创，继而搭上性命。多年后，女儿的飞来横祸，使提摩蒂奥原本就不安的心再次存疑，15年前的相会，他每次都留给伊达丽亚一些钱，如今看来那些钱都带有一抹残忍而逃避责任的味道。或许此刻，手术室外徘徊的他还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被打掉的生命，于是，女儿的脑部手术和“伊达丽亚狂想曲”不断交替盘桓着，让他焦虑的心如同搁在饼铛里。
    人类还有个习惯，一旦危机解除，就会对自己曾经的罪孽稍稍释然，在后怕之余更多的是庆幸。片尾，在得知女儿没有生命之忧后，提摩蒂奥走到医院外的十字天桥，他曾“看到”伊达丽亚坐在那里，在危机解除时，她也在他的幻觉中消失了。重归现实的他将她的遗物、一只红色高跟鞋放在那里，那曾是他送她的礼物。
    接着，镜头转为特写，那只鞋子孤独而艳俗的躺在那里，画面深远处，提摩蒂奥从容不迫地返回医院大楼，返回他那经波澜后终归平静的生活，他刚刚付出的是心力交瘁的煎熬，现在他又如断尾的壁虎般得以存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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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和激情是否不可共存？或者说，男人对刺激生活总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向往？这两个问题让我无法回答。SMILE认为，医生妻子更为不幸，因为她虽然留住了医生的人，却未能得到真爱。

影片中的配乐由阿根廷音乐家 Lucio Godoy 完成，把那些激情的瞬间推向完美的境界。片中选用了LEONARD COHEN的一首老歌：If It Be Your Will……生活并非是某种选择后的结果，它发生在所有的时间。微风吹拂，我们饱含热泪。

If it be your will / If there is a choice
Let the rivers fill / Let the hills rejoice
Let your mercy spill / On all these burning hearts in hell
If it be your will / To make us well

“别动”是指“不要靠近”还是“不要离开”呢？或许它只是那种暧昧的临界状态。

当在都市的现代情感中丧失了自我，麻木不仁的时候，我们选择离开。然而此时我们却有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一个重新唤醒灵魂的机会，但终于这又导致了另一些人的离开，她们带走了风雪，却留下心花，悄然绽放。

    在一些人面前，你禁不住要藏起自己。在另一些人面前，你却一再发现自己。是不是？


     这不是侯麦式的道德故事，因为它并不道德，这不是婚姻中关于忠诚与背叛的揭示，因为它非惯例。一个是强奸犯，一个是小三，这两个充满世俗批判的角色却演绎出世间最动人的隐情。


     意大利电影《别动》中提摩遇到了伊达莉娅，因一场强暴而挣出的情感竟渗入灵魂。命运纠缠，是劫是缘？

     “伊达莉娅，你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提摩，上帝都不会原谅我们。”

 

     很多年后，提摩坐在车祸后被抢救中的女儿的手术室外，15岁的女儿命若悬丝，手术台上，被剃去满头金发的孩子看上去更小，护士们提起床单就能轻巧的把她挪来挪去。永失至爱的恐惧，痛彻心肺而又似曾相识。他曾说：“这个人死了，所有的树木，狗群，河流，都会随她而去。”他曾目送她远去的棺木，哭得像瑟缩的秋叶。

 

    好累，他推开窗想要深呼吸，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短发，瘦削，彩色碎步拎包，大红高跟鞋，她背对着他，倔强的坐在十字路口，任大雨倾盆而下。他惶然后退，跌倒在记忆里。

 

    我们不能把它单纯的看做一次蓄谋的恶行，这纯属意外。因为施暴者并不是性饥渴，这位西装革履的医生提摩，正驱车下班回家，回到他海边的纯白别墅中，亲吻他美丽的妻子。这跟往常也许没有区别，但今天他的车在途中罢工了，酷热难挡，汗流浃背的他脱下西装提在手里，颓丧的走入一家酒吧打听哪儿有维修工，小开告诉有个叫马里奥的，但他不一定在，正困惑着，一个女子走出来，说，我路过那儿，我带你去吧。这就是伊达莉娅，嚼着口香糖，瘦，脸颊干枯，眼眶黑而深陷，挑染的发丝凌乱挽起，一身俗艳的红绿背心短裙，十字架项链，踩着褪色的高跟鞋，走路的姿势也不雅观，伊达莉娅，满身风尘，充满缺点却又奇异美丽。

 

    她带他来到修理工的店门口，没人，他问，附近哪有电话，他想向家里的妻子求救，她摇摇头，正要走，还是折回来说，去我家打吧，就在附近。他跟着伊达莉娅，绕过篮球场，穿过瓦砾废墟，走过木板桥，终于来她的家，那一幢被包围在水泥裸露的烂尾楼群中小破平房。电话打了，没人接，他的情绪一再低落，她递给他咖啡，擦身告别间交织出的一丝暧昧，昏沉中他觉得意识深处正被唤醒。提摩重新返回小酒吧，今天糟糕透了，他想，该死的酷热的天气，矿泉水卖完了只能喝酒，他伏案整理报告，纸张却在风扇下漫天飞扬，他的车被维修工拖走，消失在视线里，他感到灵魂冲撞，血液沸腾，极度沮丧，深处蛰伏的兽在低吼，他鬼使神差的又来到她的家门口，她像是一只野生的小兔子，真实而弱小，随时可以因他而丰腴或者奄奄一息，他突然想要再看看她或者揉碎她。他太需要宣泄，他从来是个理智冷静的人，从孩子起就是，现在他是高尚的医生，却忍不住施暴于一个陌生的姿态不雅的市井女子。伊达莉娅没有过多挣扎，她知道那没有用，她的尊严早已低入尘土，她只感到她孤苦无依的身体之上，他压住她的飘忽，予她片刻的温暖。她感到自己竟是甘愿的，因为喜欢？因为寂寞？

 

    提摩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他充满罪责的内心又萌发出难以抑制的渴望，他有完美的生活，完美的妻子，他和妻子去参加岳父母家的完美派对，过生日的小寿星坐在彩灯闪烁的蛋糕船上，香鬓丽影，觥筹交错，大家在草地上畅然跳舞，提摩只是漠然。他回想起童年时被同伴们弄死的青蛙，他无力挽救但亲手葬了它，想起他暴躁而不负责任的父亲，他无力阻挡自己跟母亲终被抛弃的命运。他总是感到愧疚，他好想保护好那些柔弱的，可怜的，易碎的东西，可惜它们都出没在他的童年，无能为力又无可回避。他害怕这种感觉，于是他克服了怕血的恐惧当了医生，他一生都在救死扶伤，弥补自责，以此拯救自己。

 

     提摩终于又去了伊达莉娅那里，他们的做爱姿势从粗暴相抵到孩童式温柔依恋，她多么亲切多真实，像母亲又像孩子，他压抑的人格通过粗暴的性渐渐平息，他的毁灭欲冲破体面的外表开始发作，故意踩伤岳母家万般受宠的小狗，妻子出差后用撒尿来浇花，他感到有了伊达莉娅的自己，如此轻松而自由，他感到自己在爱，如同从来没爱过那般。因为骨子里他们是同类吗？一样来自不幸的家庭，始终缺爱的孩子。因为他天生不爱完美的事物，只爱幼弱贫疾吗？因为伊达莉娅更需要他吗？伊达莉娅，可怜的女孩，母亲早亡，父亲对她性骚扰，她独自住在祖父已经即将拆去的破房子里，做临时清洁工，前途迷茫，身如漂萍。

 

    当伊达莉娅怀孕，提摩安排医院同事帮她堕胎，伊达莉娅顺从他的决定，她踩着唯一一双破高跟鞋走向医院入口，提摩望着她的背影，见她突然跌坐在碎石路上，提摩赶紧上前，她低头黯然说，我的鞋跟断了，神情让人心碎，提摩说，我们走吧，我宁愿死，也不让你进去。他为她买了新鞋，大红色缎面，她视若珍宝。

 

    提摩打算告诉妻子一切，但妻子也怀孕了，单亲家庭长大的提摩深知孩子缺少父爱的痛苦，出于责任他不能离开，而善良的伊达莉娅知道后不想为难恋人于是私自去打掉了孩子。她曾说，“你想来就来吧，一个月一次也行，一年一次也行，但要抱紧我，抱紧我。”她只是一个极度需要拥抱的女子，她信仰上帝，虽然上帝赐给她诸多磨难，她直率善良，始终因成为小三满怀自责。他陪妻子去买婴儿装，她为他高兴着，仿佛孩子的妈妈是她自己，她展开白色的小纱裙，笑得脆弱而动人：“多漂亮的衣服啊，是个女孩儿吧。”她小心的叠起裙子，“别弄皱了，不过烫一下也很方便。”提摩心疼不已，看她继续笑着说，“我的命就是这样，充满各种苦难。”她把提摩无法对她负责归结为自己的不幸命运，在地下铁分开时，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挣脱她的手忽然捂着脸跑掉了，稍纵即逝的温暖啊，她不能留连。

 

    伊达莉娅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提摩开车送行，在中转站他们停下去酒店吃饭，提摩忽然好想带她远走高飞，去非洲或者任何地方，他说，我教你成为一等的护士，我可以教你一切。她摇头说，“你应该为自己想想。”他说，“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想。”他对她宣誓，在牛排与干酪的见证下宣布他们成为夫妻，她是感动的，足够了，生命中第一次听见别人对她说，我爱你。听见深爱的男人介绍自己说，这是我妻子。

 

    她却是死在那个让她最快乐最感动的地方，堕胎的处理不善使她盆腹炎发作，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在简陋的乡间医院为她手术，她苏醒过片刻，盯着天花板微笑着死去，她看见了上帝吗？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她孤苦无依但她坚强，她遭遇太多的伤害却依然善良，她不是优雅的淑女却真实得柔弱着让人柔肠寸断。

 

    十五年后，在女儿生命垂危的焦急时刻，她又来到他的身边，依旧短发，瘦削，彩色碎步挎包，红色高跟鞋……大雨洗刷出她瘦弱却坚强的身形，他感到她冥冥中的助佑，他幻觉着她坐在他面前陪伴着度过难关。待女儿转危为安后，窗外也雨过天晴，她露出一如当初般美好的笑容，走了。

   

    《激情，别动》这个烂俗的中文译名，亵渎了这部感人至深的电影，透着导演的人文悲悯，因为它很干净很真，只关乎情感，没有阴谋与欺骗。故事立足于当前时间点，以男主角的回忆铺陈展开，叙述不断的交错于当前与往事之间，使人物层次丰富的内心表现得淋漓尽致，看第一遍时我琢磨着男主角的童年阴影和暴力倾向，看第二遍时才发现伊达莉娅的美才更深入人心，她才是主旨。

 

    不要用浮躁的心仅凭表象便以世俗标准粗糙的去衡量一个人或一件事，哪怕它们皆被世人唾弃。如果可以，走近一点，去听听内中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