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便片刻不停的摄影机位置,飞快的对白速度,像黑白默片里夸张到神经质的肢体语言。画面本身和修复后的胶片一起跳动,人物本身和爱意的表达都显得癫狂错乱,需要高速运转才能跟得上它的节奏。
直到影片进行大半时才渐渐适应节奏,故事在变成文字叙述时总变得有些平淡,错综复杂的关系至多会变成一个饶眼的逻辑题便草草收场,可当画面开始移动,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荒诞不可思议起来。就像剧中那个高潮的夜晚,舞台上灯光渐暗,亲见开始自己跳动,骷髅的舞蹈和迅速位移的聚光灯将主角们一一网罗在视线中,欢快得哭闹跑动,在地上翻滚挣扎。配角、第三者。直到最后在枪响下匪夷所思的悲伤。
前几日看的《米兰心事》和《德州巴黎》的结尾也都是如此无端得停顿,却只有它显出一种阿加莎式的结束态度。一个偶然的误会,一个意外的悲剧,所有夸张的形体都停顿在空中,成为塑像。字幕出现,一个个人偶归置完全,待到下一次出场拧上发条又重新活泼得动作起来。
摄影机始终位于所有事件的外缘,像爱好收集各种八音盒的男主人公最为得意的那台机器,音乐一起所有人在盒中起舞,有意思的是,主人公们的面容往往在远处远远小小,而八音盒里的人偶们却无比尊严清晰的样子。晚会上机器出现故障,反复不断的长音把脑袋中原已形成的逻辑完全打乱,摄影机也走了音一样跟着人群在房子里飞舞旋转,目不转睛。
初看《游戏规则》,仿佛一部爱情轻喜剧,聚焦上流社会复杂的男女关系,但当大宅前人兽散尽,字幕打出“FIN”,带来的观影体验又远超出观众预期——悲喜交加,混乱中掺杂几分戏谑,才完整构成一部《游戏规则》。
两场狩猎戏占据全片重要位置,导演在视觉上的处理并不花哨,而采用更为朴素的自然风格,表面平静,危机暗涌;狩猎需遵守规则,否则就是“偷猎”,人际何不如此!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即无尽的谎言,虚伪成为爱或保护的借口,偶尔如朱利约、马素一类冒险家,怀揣理想主义,靠着胆大或小聪明闯入,也抵不过在留下短暂笑料后悲剧收场。片中舒马赫永远一身军装,面容冷酷,不知是否想暗喻他另一层身份:维护贵族秩序的警卫,将不合规矩的人永远驱逐。
如观众所料,混乱终于在宴会上引爆,这段场景被后世奉为经典不无道理,雷诺阿将一贯的深焦调度发挥到极致,前、后景演员事件同时发生,互相独立又彼此相关,配合摄影机运动,营造出强大空间纵深感。随着闹剧升级,人物间运动或交叉或并进,都在有条不紊中展开;甚至还出现一两次被好莱坞视作大逆不道的越轴,却也迎合了场景所需混乱情绪。
摄影机运动代替剪辑完成景别变换在全片俯拾皆是,代替了交代环境和人物关系时呆板的剪辑,真正做到了将大信息量融入单个镜头,行文简洁而激情。
上文所提及的朱利约、马素,虽有令人敬佩的独立人格,但前者过于情绪化,后者性格懦弱,真正引起观众情感共鸣的,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奥塔夫。人人身边都有这样一位朋友,没有出众的外表或万贯家财,能力平庸,待人却惊人地坦诚,毫无心机,愿意为朋友放弃本属自己的机会。这样的小人物,注定无法适应游戏规则,他的退场,比起飞行员和小混混,更能虏获观众的同情。片中奥塔夫由导演雷诺阿亲自扮演,表现力不逊普通演员。
《游戏规则》最初上映时曾遭恶评一片,被媒体批为伤风败俗,直到1959年威尼斯电影节重映,人们才重新认识到它的伟大。游戏规则也会随社会变化,而经典总能耐住时间,等待规则合适之日,向世人展现它被低估的精华。
看过这部电影,立即让人想到法国古典文学的优秀叙事传统。说的具体些,很像福楼拜,对情绪的巧妙拿捏,情节上的环扣设置,自然和流畅的叙述手法,和在阶级分析中渗透出的一种悲观的视点,都是如出一辙。历史地位也是旗鼓相当——当谈及法国文学和法国电影,谁能忽略《包法利夫人》和《游戏规则》呢?
作为诗意现实主义的代表,由让.雷诺阿去改编缪塞的作品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一方面是与生俱来的浪漫主义情绪,一方面是细致深刻的心理探究,两人的作品有相匹配的气质。对于《游戏规则》来说,故事的本质并不复杂,是关于特定社会阶层秩序从扰乱到重建的过程。但是讲述的结构则足够精巧,在形形色色的男女中,欺瞒与贪欲,嫉妒与失望,种种丰富的情绪不断架构着人物间的关系。通过自然的不加评判的叙述,力求展现一个阶层,在幕前幕后的全部面貌。这种细腻的情感记叙,和《一个世纪儿的忏悔》十分相似。这种叙述完全是现实主义的叙述,流畅而不着痕迹,但能生动完整的表现镜头下人物的性格,而这种鲜明的人物性格则间接反映了导演的创作情绪。时而是悲剧,时而是喜剧、闹剧,雷诺阿娴熟控制着电影的叙事情绪,通过巧合、突变制造着戏剧冲突,而将观众不断引向一个全新的境界,成就了一篇伟大的悲喜剧。
这个故事的核心就是谎言,于是在场景中就形成了真实的与表象的两个主要舞台。在公开而明亮的场景中,人物反而是都带有面具的,口是心非的掩饰形象。而在黑暗的舞台中,才能显现出真实的欲望,进行龌龊的行为。于是便形成了一种巧妙的错位,光明下的虚伪做作,黑暗中的丑陋欲念,究竟是哪一种才更加可鄙?这种深刻的矛盾则隐藏在更深刻的阶级关系下,阶级间有着鸿沟,有着不可打破的秩序。无论是突破行为的矛盾,还是逾越阶级的鸿沟,都是不被允许的。安德森则是典型的违背这种种秩序的人物,在公开的场景中(跨越大洋凯旋归来)他要表达真实的心声,为冲动的情欲而进行所谓人类的壮举。而在众人背后,决定与克里斯蒂娜私奔时,却会碍于道义而要与罗贝尔作正面的对决。安德森的行为在冲击着秩序的悖论,而他的阶级属性(远非大资产阶级或封建贵族阶级)也与庄园内的阶级世界如此不谐。于是他的命运只能是消亡,用死亡来重新换取整个秩序的形成。可笑的是执行这“公理”的则是来自更卑微的阶级的舒马歇,小市民阶级与大资产阶级共同的市侩性取得了统一。正是这种可鄙的一致性,造成了法国1799和1870的悲剧,也造就了雷诺阿在这部作品里的悲观情绪。正如奥斯塔夫在无人的台阶前的自我入戏,是一种无奈而孤单的悲哀。
雷诺阿对电影发展做出的贡献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在某种程度下是他升华了电影作为艺术的格调与品质。他所推崇的深焦摄影,全景与中近景的积极搭配,更长而更全面的镜头,区别于蒙太奇学派,催生了巴赞的长镜头理论。也获得了对电影语言的另一种引导方式,即用镜头去做不加评判的叙述,诱使观众去做积极的思考。而对光影的魅力的发掘,用光的考究,讲求场面调度的效果,则使电影向视觉艺术层面的开拓大幅深入。在《游戏规则》中,无论是庄园舞台中绚烂豪华的表演——尤其是死神的舞蹈一段迷人的对比效果,还是捕猎一段深具自然主义情绪的猎兔景象,或是舞会闹剧中的仿佛默片追逐戏效果的复杂而清晰的镜头运动, 都对之后的电影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虽然历经种种磨难,《游戏规则》是作为一部完美的电影存在于电影史上的。
关于蒙太奇的“法式计量取向”的集大成者,给予法式计量运动通式一个最大诗意总体性,也使得片中明亮、灰调而无景深之空间中的几何式抽象化获得生命,这群角色就像是机器化整体集合的组成部分(机器化并非贬义而是一种物性的、分子化的人与物的有机建构)伫立在客体身后,自行掌控运动,而当它所确定的运动抵达或超越其临界点时,其角色在时间中展现其效果,全体组成部分通过运动各行其是。同时,摄影机也在运动,穿越于整体集合间,调整整体集合之于全体的个别位置(尤其是室内场面的调度:大量的景深镜头,将一切调度框入画内,将每一部分不同人物的状态孤立出来,同时采用移镜头,延伸景框,将室内一个整体集合在一个互通、更加广延的同质性整体集合中,而再回顾之前的单个图画式的景框我们发现它也被景框的运动带动产生了异质性变化,也即为运动的非常重要的特点:发生在不同客体与组成部分之间、表现绵延以及全体的变化,同时全体的改变又是整合在每一个整体部分的切片中),自“他物”生产出的强大能量,呈现出了一种得以与各项建立联系的异质性(内外运动、机械与力量),自然是与俄式的辩证取向一脉相承——调度中巨大的能量、人与机器化的辩证单元,但法式走出了新的方向——机械中运动量以及灵魂中运动方向的动态单元,这样的状态自行扩展到整体空间,全体的状态通过新式个体以及人组成的整体产生了变化,流动的且诗意的。
在镜头角度、调度、光的强度、音乐等这些因子之间与区间存在一个“公制量度关系”构成的集合,由此组成节奏,据此给出对于最大相对运动量的量度。这样的量度是超验的“代数”式计算,即最精准的刚好满足能够容纳这类因子最大装填量,在这之中每个元素都在动态变化中。同时,法国派的灰调光已成为构成其电影风格的重要一环,不同于爱森斯坦、杜甫仁科强烈光影辨证式对比,也非是德国表现主义光与阴影相互交织产生张力,而是一种“交替光”,所处之处两端均为光,两端光源与阴影交汇最终在灰色调中绵延。
在大量精准运动之间还有这些光鲜的上流人士浮夸的表演,这些人合力制造出了一出荒谬的悲喜剧,上流人士勉力维持自己虚假脆弱的虚伪表象,这就是他们存在于社会关系中的唯一规则,而本片戏剧张力便在于一个外来飞行员在无意识中不断地扯下这虚伪表面的行为中浮现,在令人啼笑皆非的喜剧效果中雷诺阿悲哀地揭示出了飞行员往往才是局外人,“我们”之于社会正如片中大部分人之于他们的上流社会关系,我们服从于规则、乐于排除异见者、冷眼看着规则之外的人消失。最后庄园中的晚会群魔乱舞,舒马赫持枪追着马肖时进入大厅是一个极猛烈的横摇镜头配合人物投降后退恒定的画面空间中运动分布快速变化,宾客仍有认为是节目表演的,这是为他们这个阶级表演的一个节目,留出一个给予规则(枪)的巨大空白,节目/规则/枪到来时人人让位,而后是舞台音乐的失控,负责调试的人也举起双手,实则是对于阶层乱象失控的一次举手投降。最后朱利约之死带来的效果仅仅是一次一窥上层阶级狰狞面目的奋力一搏,最终所有人又一次故态复萌,自主地维护所在阶层的尊严,然而这一次打破实质上也是一次清除异己产生的余波进行的一次“技术型调整”,而这次清除是以上层为主导底层为刽子手完成的,底层拥有了枪也只是一次暂时性的被游戏规则利用,就如同爱普斯坦的《厄舍古厦的倒塌》,电影本身乃至全体创造了一个稳定的宇宙,内外互相渗透如同阶层一样牢不可破,而实体的人回归庄园之后无数的影子同样走回庄园。影片整体就像一个阿基米德螺线,在极精准运动量下以稳定速度收束最终完成封闭,就如同影子走回庄园,一切的有关阶级的幽灵在法国的庄园游荡。
《游戏规则》所探究的主题大多被认为是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流社会进行“最后晚餐”的“临摹”,相较而言,雷诺阿在情节设置上似乎也遵循着一套原则——重视周围环境与内心情绪的反差。记者的激情报道、现场围观群众的呐喊、友人奥科迪夫的接待、甚至是飞机的轰鸣声,这种刻意极力营造的欢快气氛就是为了与飞行员朱利出场后的悲观情绪造成强烈的反差。罗伯特与妻子克里斯汀的生活在富裕物质条件的包装下显得美满幸福,这种演员式的相处却被导演用一句“上流社会的爱情是两个幻想的交换和两个身体的接触”打破,接着又赤裸裸地、近乎没有过渡地将罗伯特与情人的关系展现人前。朱利的撞车也是在近乎毫无预测的观众心理状态下发生,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仅有一个忧伤的表情特写,在当代观众看来不得不觉得突兀,但是导演处理情节的方式反而达到一种“陌生化”的效果,时不时让观众从叙事中解脱出来,理性看待事件的发展。导演在处理奥科迪夫与克里斯汀关系的过程中,着意渲染一种亲密无间的友情,观众无法想象克里斯汀在剧终时刻会恳求奥科迪夫与之私奔,另一个原因在于奥科迪夫是一个肥胖笨拙、外表毫无吸引力的人,起码跟朱利和罗伯特没有可比性。罗伯特在猎场新招的家丁是剧作中的关键人物之一,他身上所具有的种种恶习与罗伯特和女仆杰西对他的喜爱格格不入,近乎颠倒是非。剧中设置的所有人物在叙事前后几乎都没有转变,雷诺阿并不是讲目光聚焦于一个人物,而是一群人,只有飞行员朱利可以算是一个特例,他是唯一一个敢于直视自己内心的角色。
一次上流社会的聚会将所有人物聚集在一起,上演了一出悲喜交加的闹剧。从剧作合理的层面讲,如何让朱利合理地加入这次聚会是一个难题,按照正常事理,罗伯特明显知道克里斯汀与朱利有些许暧昧关系,奥科迪夫看似对双方进行了调解,但是却没有实质解决这层矛盾的行动。换句话说,导演甚至觉得这种关系在上流社会没有任何矛盾可言。在聚会中,当杰西的丈夫发现新来的家丁与杰西有暧昧关系,下层之间的暗涌与上层之间的狂欢交织在一起,虽然从情绪上看似削弱了矛盾冲突,但是这种外在形式的对比本身就是一种冲突,甚至效果更加强烈。朱利的死是一个精妙的设计,也是一个震撼的结局。当杰西的丈夫开枪的那一刹那,似乎一切都结束了,一切矛盾都解开了,因为他帮这个本身安于现状的社会除掉了一个异类,即使是一个畸形的社会。而他只能算作一个枪手,真正的凶手是所有人。
“悲的极致与喜的极致是一种表情”,这种悲喜交加的极致体验正是导演希望带给观众的,情节的巧合、急转与反差是造成这种感受的规则,也是雷诺阿创作《游戏规则》的剧作规则。
大师之作,得多看几遍
贵圈真乱!
安德烈想要融入一个他不属于的世界,最终成为受害者。他没有尊重游戏规则,想用环球飞行打破规则,克里斯汀也想用随心而为作同样的事。规则是片中唯一的坏蛋。雷诺阿说,“世界由派系构成,每个派系都有属于自己习俗、规范和它自己的语言,简而言之,都有它的规则,这些规则决定了游戏。”……雷诺阿也建立了自己的叙事规则,就是尽量以场面调度和深度空间的长镜头去叙述这个主要发生在庄园室内的故事。可趣地是,人们普遍印象最深的一场戏反而来自于户外猎兔和镜头快剪?伊伯特在伟大电影评论中还特别提及了这场戏以及收尾镜头的兔子死前蹬腿的细节……并由此观影感受而形成了一个与导演自述电影主题截然向反的相对积极乐观的结论:规则本该就是用来打破的!破旧立新,变中求胜,方为正道。
三刷,诗意写实主义最高作。1.闹剧演绎喜剧,喜剧包裹悲剧。雷诺阿把代表不同阶层的人们通过一场聚会汇集起来,以极为自然的客观叙述,向我们勾勒出一幅复杂多样的社会景图。贵族和佣人看似存在阶级的差异,却也同样争风吃醋、愚昧无知,“谎言即是编制这个社会的规则,虚伪便是我们最高尚的通行证”,内心单纯的人迟早会被浑浊的环境所吞噬。2.《费加罗的婚礼》。3.景深变焦/移动摄影,借由形色满负的情绪架构人物关系;罗贝尔与尤里耶的决斗、罗贝尔与吉娜维芙的争执、舒马赫对马肖的追击都被非常巧妙的交互剪辑一并呈现。3.残忍的狩猎场景对比聚会上宛如嬉戏的枪逐,人生不过游戏一场,严肃世俗必然出场。4.“生活中最糟糕的地方,就是每个人都有他的理由。”(9.3/10)
半真不假的众生相寓言绝对是我最不感兴趣的Genre之一,但雷诺阿收尾的本事真是厉害。
几乎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象,雷诺阿如何把巴洛克音乐中的复调特征,或者说节奏融入游戏规则的血肉。片中几对偷情男女间的遮掩、追逐、纵横交错以及男女间奇怪的友情,正如卡农般简洁却又难以琢磨。而最后一枪,敲碎了巴洛克与整整一个时代,那是当之无愧的影史第一枪。
上流社会的爱情,就是两个幻想的交融和两个肉体的接触。让人恶心的道德。妖孽,他们都是妖孽。
四星半
让·雷诺阿代表作。①以喜剧与闹剧形式呈现悲剧,对二战前法国资产阶级浮华空虚,荒淫虚伪的生活作了精确描画;②标志性的深焦摄影和场面调度,群戏和运镜完美无瑕;③突兀猝然的情节与格调转变,残酷自然的狩猎,舞会上的炫目表演,惊险爆笑的追逐,因误会而起更是象征的谋杀;④谎言即游戏规则。(9.0/10)
自爱者,醉生梦死;爱人者,死。
骷髅舞很出彩。
神调度!有些场次几乎可以无缝搬上舞台,尤其适合表现腐朽生活。四段婚外恋,三场闹剧,不管是男是女,来自什么阶级;结果出乎意料,被弑的英雄。导演亲自出演,说了许多点题的台词,“每个人都说谎”,“谁把我这层兽皮脱掉?”
传说中的“世界第二名片”,雷诺阿伟大的场面调度和景深尽头。当然他自己扮演的奥克塔夫绝对是亮点。不会演戏的编剧不是好导演,雷诺阿是手册派的大爱。
1.场面调度错综复杂,令人印象深刻;2.喧闹中泄露出孤独不安、奢侈浮华、冷漠残忍、混乱不堪,喧闹过后是安静的惆怅与骚动。
7.6 既悲又喜,滑稽荒诞而至批判,混乱之中又有伤感,没有多大感觉却觉得分外流畅,最精彩处莫过于户外狩猎和宴会追逐,似正说明现实主义和古典气派交融的气质。——快结束这场闹剧。——哪一场闹剧?//讲的啥,忘记了。
在那令人难以忍受的世界,每个人都自得其乐。人前的友谊,人后的闲言,社会是就在画面的两端。谎言扑灭了真相,所有人能做的只有逃避。
第一部让·雷诺阿。目前看过最具现代气息的三十年代之作,无论幽默感或调度思维上都是。明明没什么爱情观可言,却举重若轻地编织了一幅妙趣横生又藏着一点诗意的男女关系图景。最后突如其来的一枪之所以没让闹剧急转黑色,是因为那只不过严肃世俗者出了局,在这滥情要成瘾、人生要如戏的游戏规则里。
男男之间和男女之间的微妙规则
8/10。内涵极其丰富,刻画出大战前夕贵族社会复杂多变的情感世界,狩猎和晚宴场面形成了精妙的对比和暗示:侧面移动拍摄让仆人的行动像行军一样威严,枪响倒地的动物抽搐挣扎,隐喻着稳操胜券的法西斯将眼前软弱无力的欧洲任意宰杀,骷髅舞如同日益猖狂的纳粹狂魔,台下观众扮演着日渐式微的古老贵族,面对着舒马赫的枪口束手无策,安德烈在不存在真挚爱情的贵族世界里一再触犯游戏规则,最后只能被舒马赫误杀,以死亡维护上流社会的体面。精巧细致的人物调度则是高潮部分,以女仆和其夫舒马赫的前景谈话为开端,女仆一边敷衍丈夫,一边打手势让后景的马肖快点溜走,马肖却不慎碰翻餐具惊动了舒马赫,疯狂滑稽的追赶带出其余人的状态;扮演大熊的奥克塔夫找不到人脱衣,克里斯汀置身事外受最亲近的人规划她的未来,贵族群体就这样被漠视、无法自主命运。
甜言蜜语相互欺骗,交换爱的声明像是交换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