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夜

2016年10月28日，一代佳人、香港著名影星夏梦女士去世了，媒体报道该消息时，通常会在夏梦前边冠以“金庸的梦中情人”这一称号。其实夏梦和金庸本人并没什么太多的交集。金庸只是单相思而已。



今年在大荧幕上见到了两位民国女星的风采。一是阮玲玉，一是夏梦。在以往的印象中，民国女星总是如上海月份牌年画中那种丰满绰约的样子，而初见阮玲玉的影像（《神女》），却发现她是那样一个瘦弱、单薄、甚至很可怜的女性形象。反观阮玲玉现实身世，比《神女》中还要凄苦。从小是家佣，成年后又遇人不淑，终为名利拖累，25岁便香消玉殒。
（阮玲玉）

另外一位则是夏梦。不同于阮玲玉，夏梦是一个旧时代大家闺秀的典范，古典佳人。她的人生之路也比阮玲玉幸运许多。


《新婚第一夜》这部作品，颇有点问题小说的味道，说教气息稍微浓了一些，但是悉数映射民国旧风物。且演员风采大过影片风采。资料馆的沙丹老师是夏梦的铁粉。文慧园路三号的公众号封面用的就是《新婚第一夜》夏梦的头像。


一句话点评：新婚第一夜，却是矛盾冲突夜。夏梦软语温存，民国风物更深。

    我发誓，这篇文字跟这部电影没有任何关系。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关系。
一直想写点关于初夜的故事，可是又总是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宣泄口，直到某天遇到一部叫做《魔鬼》的法国电影。电影本身并没有片名表达出来的惊栗气氛，而是简单的一对孤儿兄妹之间的相濡以沫，或者说亡命天涯。一个狂暴的哥哥带着他更狂暴的妹妹，游走在整个法国伦理的边缘，每一步都走的惊心动魄，每一步又都走得无可挽回。

其实这部电影只是个引子，下面要讲的是另外的故事。

 

爱情是电影永恒的主题，性爱当然也是不可缺少的元素，而初夜这种仪式性的题材自然成为了电影人喜闻乐见的记录对象。或幽默，或严肃，或浓情，或悲伤，草根阶级的像《美国派》里那几个为了破处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小男生，上升到国家民族高度的像《勇敢的心》里威廉·华莱士因为一场初夜权之争而掀起苏格兰人民一次轰轰烈烈的革命。不同视角不同立场的初夜不一而足。闲话少说，进入正题。

 

当男人爱上女人：

这也许是被世界多数国家和多数宗教普遍赞同的一种性选择，也就成了多数电影大胆描写的对象。《美国美人》中凯文·斯帕西饰演的中年危机事业不成的老爸，突然之间被女儿同班同学重新点燃了激情。这个猥琐的老爸辞去了工作去快餐店打工，用敲诈老板的钱买了梦想已久的跑车，每天坚持健身……就是想要有机会把女儿的同学弄上床。一个标准小人物的狂想曲，也从侧面影射了一定的美国现实。就在他一切计划顺利，并终于有机会和他的小美人上床时，却惊讶得知这居然是这个“放荡”校花的第一次。最终他帮小女孩披上衣服，放弃了这次疯狂的初夜，也算得上是人性光辉的救赎。

在同样描写老少配的《毕业生》中，初涉影坛的达斯丁·霍夫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涉世未深，品学兼优的毛头小伙被女友的老妈勾引，如果是你会怎么办？反正电影中的愣头青是稀里糊涂的就上了未来丈母娘的床，引出了一串啼笑皆非的故事。在初夜问题上犯糊涂还真不少，《阿甘正传》中阿甘就是懵懵懂懂的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还有《飞越疯人院》中那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病友，如果算上未遂的还有《猜火车》里那个不解风情，什么事都没干，就在女友床上睡着了的苏格兰大笨蛋。

当然初夜不光是快乐的，悲剧结尾的也不少。《处女之死》中童星时代的蜘蛛女克里斯汀·邓斯特生活在一个家教严格的小镇家庭中，然而青春期叛逆的女孩们不满母亲的管教不断反抗，在一次次的妥协和对抗中，母亲终于同意五姐妹一起参加毕业舞会。但就在舞会的当晚，邓斯特饰演的女孩和一个男生偷偷溜走并在草地上完成了自己处女的第一次。悲惨的是，那个男孩在第二天早上女孩睡醒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这样严重的错误当然招致了母亲激烈的惩罚，所有姐妹们都不能上学不能上街不能下楼，一天一天的压抑和苦闷最终以五姐妹的相继自杀悲惨收场。

年轻美丽的芭蕾舞演员遇到高大英俊的陆军军官，一见钟情私定终生。本应该是一切童话故事的开头，但在一夜激情之后，王子拍马从戎，自此九死一生，只留下自己飘零在伦敦的断壁残垣之中。《魂断蓝桥》中无与伦比的费雯·丽，演绎出一段感动无数东方影迷的爱情史诗。然而这一切是否都是源于那一夜的爱恋呢？

同样的女性主题《艺伎回忆录》里小百合的初夜甚至被当成商品公开叫卖，售价的高低还可以用来攀比炫耀，是否也是一种悲哀。

相比于女性男人们的第一次带来的主要是心理层面的变革，《美国往事》里少年时期的罗伯特·德尼罗混街区的时候最印象深刻的就是“我的第一次是警察帮我买的单”。《泰坦尼克》里车窗上那只汗津津的手印见证了杰克和露斯的成人礼，从此之后，杰克也天不怕地不怕，直到为了心爱的人沉入海底。另一方面，《神秘河》中蒂姆·罗宾斯则因为小时候被恋童者侵犯埋下了心理阴影，终其一生挥之不去，最终成为悲剧的源头。

 

美国人在初夜的问题上还算正统，事情到了欧洲人那边就古灵精怪了很多。

《情人》里法国未成年少女与中国贵公子之间但求情爱，不问其余的放纵，已然叫人惊异；《意外的春天》中少女尼克和父亲的不伦爱恋更让人瞠目结舌；《对她说》里最终让植物人少女怀孕的男护士，我们究竟是爱是恨；《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导致佩内洛普·克鲁斯染上艾滋病的那位仁兄，关于他是男是女，各路人马还没有讨论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除此之外，《天堂电影院》，托托和老妓女的第一次没有任何浪漫可言。完事之后他如释重负，他并不谈第一次的感受，只是从此之后专心追求自己的姑娘。《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讲述的也是一个少年如何解脱第一次的压抑的故事，十三岁的半熟少年迷上了成熟性感的美女，而他的情敌是全城老老少少的男人。最后，他开明的老爸，把他带到了一个温柔的妓女那里，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了他人生中必不可少的第一夜。《梦戏巴黎》则有一对疯狂的兄妹，因为猜不出电影《疤面人》的一个经典场景，就赌上了妹妹和他们萍水相逢的美国朋友的一场性爱，而这居然还是妹妹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夏日遗失的27个吻》属于鬼马中透着悲伤的笔调，14岁的米拉爱上了14岁的西贝拉，“从月亮上掉下来的西贝拉”却爱上了米拉41岁的老爸。仅仅这个三角恋的想象空间就淋漓尽致的体现出俄罗斯民族伟大的幽默气质。在这个夏天妩媚的月光下，西贝拉对米拉说我爱你，西贝拉说米拉可以在她身上留下100个吻，米拉也孩子气的一边吻一边数着，可不管怎么数米拉都只吻了73次。一系列的故事之后，西贝拉爬上了米拉老爸的床，就在西贝拉度过少女第一夜的时候米拉闯了进来，并且斩钉截铁的用双管猎枪对准了老爸，随着一声枪响，夏日剩下的27个吻从米拉的生命中永远的遗失了。

 

初夜的问题回到我们这里，由于复杂的社会心理和宣传惯性，往往被渲染的戏剧感十足，或者罪恶感十足。

比如《青红》里的青红，和贵州的一个男同学一段朦胧的感情，最后却在十九岁的某个晚上被强奸而结束；比如《姐姐词典》里漂亮的姐姐也是被弟弟出卖，被人强奸而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也有很多人在第一次的问题上犹豫不决，《世界》里的赵小桃一直不敢把自己仅剩的资本——第一次，交给男友。但到了最后，她献出了第一次并开始憧憬美好生活的时候，男友也和服装厂的女老板不清不楚了。《盲井》里两个昧良心的矿工专干骗人来矿上干活然后打死在井里，骗矿主伤亡赔偿的勾当，但一次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让他们动了恻隐之心，两人一定要带孩子去妓女那儿破了处才动手，“他这一辈子还没当过男人”，这也从侧面表现了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的意义。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一个女人和同一个男人，一生中很多次度过第一个夜晚，讲述的是一个关于遗忘的故事；《大红灯笼高高挂》中伴随着红灯笼、大宅门、姨太太们冷眼的第一次讲述的是关于欲望的故事；《英雄》中残剑为了激怒飞雪而带走了如月的第一次，讲述的又是一个关于绝望的故事。

我们的电影中好像很少有痛快淋漓的第一次，最多也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马小军强奸米兰未遂反被米兰强奸的啼笑皆非。所以《红高粱》中我爷爷和我奶奶在高粱地里“革命英雄主义”的野合，可能是中国电影史上最荡气回肠的银幕初夜。

港台地区可能视角和我们有些许不同，《卧虎藏龙》里小龙和小虎的第一次充满了青春期的叛逆精神，而老一辈的李慕百和俞秀莲却空守一生也没有等到两个人的第一次。也许这是李安对于中国文化的思考。《台北朝九晚五》中唯一一个坚守自己第一次的女生却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并最终选择回到美国，也许也是作者对台湾迷失了的文化做一次警醒。

 

纷乱混杂，五彩斑斓的电影初夜，在90分钟或者120分钟甚至180分钟的光影变换中此起彼伏。也许下一次，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男人和男人，以及女人和女人们的第一次。

他和他的第一次：

历史上有很多关于同性恋的电影，最近的像《断背山》，最早的就是那部1919年的《与众不同》。这其中描写同性性爱的也不算罕见，含蓄的就像《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他和袁四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谁也不好说；露骨的也有《罗马帝国艳情史》，人山人海的场面，也算得上澜尉壮观。

可再仔细一看，真正反映初夜这个敏感话题的，就少之又少了。我们最熟悉的大概是王家卫的那部《春光乍泄》，两个香港电影的顶级男优，在遥远的阿根廷演绎出一段男人之间的缠绵悱恻。每当有人问起，为什么选择布宜诺斯艾利斯作为电影拍摄地时。王家卫就会很装酷的回答：“我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远。”也许，真的只有天涯海角的地理隔阂，和异国他乡的心理苦闷才容易产生两个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另一部明确描写了同性初夜的是关锦鹏的《蓝宇》，虽说蓝宇的第一次完全是出于生活拮据，但谁说两个男人不能因性生情？剧中刘烨和胡军的阳光形象也颠覆了多数同性恋电影中人物稀奇古怪的造型，为同性兄弟们正名。两人分分和和十几年后再见的情节，一举手，一投足的深情，更是让人相信同性之爱和异性之爱并没有什么不同。

相比于我国影人，在同性问题上的大胆态度，欧美电影由于宗教上的忌讳就谨慎的多。大多数都是类似于《勇敢的心》里的英格兰王子，或者《卡波特》这样的轻描淡写，而且最后同性恋的主人公多数都是悲剧收场，这也算是意识形态的一种反映。倒是以色列的一部大概一小时的短片《军中禁爱》关注一下军队——这个同性恋高发人群的情况。剧中寥寥几笔的爱情戏，大概勾勒了一对苦闷战士的相互慰籍。倒是电影的结局，小战士因公战死，在料理后事时，大家都对他们的感情心知肚明，又都选择了心照不宣。这也算对同性爱情的一种宽容吧。

 

她和她的第一次：

相比于男同，人们对女同性恋的抵触要更大一些。最客观的证据就是第一部女同电影要足足比男同晚了12年，这部《穿制服的女孩》关注的是另一个同性恋高发人群——女生寄宿学校。此片虽然在1931年引起巨大反响，却一直没有跟风之作，也可以看出女同电影的社会阻力。在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女同题材主要是色情电影的一个分支，大量的性爱描写和裸露镜头使得人们不去关心人物的情感诉求了。直到70年代西方女权运动如火如荼，电影人在男女平等的思想指导之下，才陆续推出一批女同电影。

经典的《大胆的爱，小心的偷》中那个水管工，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男性特质。导演也许想要表现两个女人之间性爱的合理性，她的方法是其中一个更像男人。这一点在《男孩不哭》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主人公本身就有性别认同的问题，在和她的女友，激情N夜之后，女友居然都不知道她是女人。这样的演技，你服不服？

《女魔头》里的一对告诉了我们女人为什么爱上了女人。说白了就是，男人爱男人看起来很刺激，女人爱女人则基本上是受了刺激。也许还要在对人的评判中，加一点点性别偏执狂。《末路狂花》中的一对就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这一点。

《穆赫兰道》则少了一些愤世嫉俗，多了一份女性柔情。失忆的丽塔终日生活在不安和困惑中，温柔的贝蒂只身来到好莱坞名利场的繁华里。两个在不同层面上迷失了自我的女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凝视了对方的身体，突然一股原始而深切的真实感汹涌而来，心有灵犀的实践了她们的第一夜。

比起来，我们的女性由于礼教宣传的根深蒂固，在同性问题上就畏首畏尾了点。比如《20、30、40》里那一小段纯纯的爱恋，比如《自梳》中玉环和意欢50年的坚守，比如《蝴蝶》中新的女性情感。

 

它和它的第一次：

其实这一段的内容没有题目看上去那么奇怪。毕竟60年来的迪斯尼都在拍动物题材的童话。但是由于迪斯尼的电影是合家观赏型，对这个问题的涉及方面，基本上是只谈爱不见性的皆大欢喜路线，比如经典的《美女与野兽》。偶尔有这方面内容的也是为了动物们繁衍生息，比如《狮子王》里的辛巴，和《小鹿斑比》中的斑比。它们的第一夜，都是伴随着新生命的来临。

但近年来窜升的梦工厂就不是这么厚道，两只绿色怪物在海滩上的激吻已经算不良意识了，居然还把人鱼公主也搅和了进来。《鬼娃孽种》里两只坏事做绝的鬼娃玩具也能结婚生子，更是让人感叹，恐怖分子生生不息呀。

本来是因为看影展捎带看了场老电影，没想到看得比下午还精彩还高兴。
夏梦的美自然不用说。故事固然是略老套的，可是架不住年代也老套。情节合理，戏剧冲突设置得一点不像现在那些片子充满令人忍不住吐槽的bug。看到中间的时候我紧张死了，既不知道下面会怎么发展，更想不出结局会是什么样，扣人心弦。
全片唯一有一点泻了的，是在最后，一来前面的铺垫做得不够足，表哥态度的突然转变显得匆忙而脆弱，好像意气用事似的，也有可能全片过于突出女主角的性格，男主被比得没了力气；二来令人感觉好像是编导同志为了迎合观众刻意改了结局似的，与全片的合情合理比起来，略显牵强。
说点影片“之外”的话，现在固然已经没有人把“新婚第一夜”弄得那么紧张兮兮，可是，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的观念在不断进步，可是人的本性会变吗？——不多说了。

在影片之外的之外，聊聊这些老片子。对于对电影并不特别了解和执着的一般人来说（比如我），一提到老电影，难免想起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去影院和在电视里无数次看过的小兵张嘎地道战什么的，于是一脸厌倦。其实，那时候有很多好看的片子，无辜地被一棒子打死了。我看得不多，印象特别深的是《早春二月》和《乌鸦与麻雀》，还有个《抓壮丁》，倍儿逗，欢乐程度不亚于《虎口脱险》（也是老片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