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墨菲与"疯子们"的角色是相对的。
一
疯子们并没有病,他们选择留下而非离开是出于对社会的恐惧,对自我的恐惧。
他们有什么病。既找不到自我也获得不了认可,让他们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态",他们是不同的人,他们是疯子:那个无法跟妻子继续生活产生矛盾的中年人、被"母爱"压制而口吃的年轻人…疯人院是他们最后逃向的避风港,庇护所有不同的人,他们在这里显得彼此相同——都有问题、需要被照顾被治疗,他们彼此认同——这里是他们的归属,这里很安全。
他们为什么获得不了认同感?为什么害怕去博得认同?也害怕去寻找自由?电影中比较容易解释的是口吃的比利。她母亲用她自己的权威凌驾于比利个人成长之上。母亲,在比利成长中,成为唯一的意义(比利应该也是母亲的唯一)。但当人自然成长,比利的自我萌发出来时,这样自我的需求便和业已存在的认同基础产生矛盾:他爱上了一个女孩,爱这个女孩的自由便冲击了母亲的权威,因而"有罪"。比利他不敢也无法抛弃母亲所给以他的爱(价值/意义认同),他去追求自由的爱便意味着放弃既有身份的认可,转向一种未知的不安全的状态。当在圣诞夜背叛母亲完成自我的成人礼后,他也完全冲破了母亲的权威。后来瑞秋"善意"提醒他,让他记起母亲。但他再也不能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即使他恢复口吃,(他明白)也再也不能获得母亲完整的爱。于是他陷入自我认同的失控状态——他无处可逃,彻底的绝望,最后自杀。
他们大多数并不能获得自由,我并不知道电影是否是有隐喻:只有酋长能搬起大理石台,只有酋长有力量追求自由,只有酋长知道面对的自由是什么,他不再害怕自由,他不会像自己父亲那样被愚弄。其他人恐惧自由,他们需要的是身份的认同,正常的认同,这对他们是难的。墨菲给予的是冲破恐惧奔向自由的勇气,却没有指出走出恐惧,改变绝境的方法。墨菲改变不了他们。
电影看完,我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闷。不是沉重,是胸闷。自由是灵性美好的,而我们的的确确不自由。但我们是绝望的,因为我们本性有自由的需求,但向世界寻求自由和意义都会变成虚无,于是我们拼命寻找自我价值的归属与相互认同,来逃避我们对于自由的不安与恐惧,放弃我们自身本真的巨大差异,放弃个体独立存在的信仰,我们追求的不过是社会认同下承认的意义。此时我们真的还自由么,还去追自由么。
人无法独自存活,尤其在现代。
二
墨菲,代表了追求自由的本性与需求,而不是自由。
墨菲是什么人。他若在我们身边,一定是我们无法认同的人:他是闹事者,扰乱社会秩序;他是惯犯,触犯法律;他是反叛,一定会不断惹事。他的自由是不顾及法律,随性生活。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自由。
我们真能通过反抗环境找到自由么。我喜欢那个镜头,墨菲紧紧掐住瑞秋的脖子,快要掐死她。掐死瑞秋真的有用么?
我们改变不了环境,也放弃不了自己的身份。
墨菲不要他的身份。便得不到我们的认同。对社会来说,对于我们来说,他是垃圾,无所裨益。
墨菲死了。不死也会被关在监狱或其他。他本性追求自由,但他的肉体依旧受困。
三
站在人群中,人害怕与众不同。
离开众人时,人害怕面对自我。
我们可以不断用社会的尺度去创造自己的价值,获得认可、名誉、财富。告诉自己达到目标便是幸福,不必纠结内心的渴求。
我们也可以完全彻底地追求自我,离开社会出走。像真正的、天才的诗人、画家、音乐家,他们不媚俗,他们是疯子。
大多数们既恐惧不自由,也恐惧不被认同。
当我们消除/反抗内心的恐惧,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弗洛姆也没有给予一个避免我们逃避自由的方法,即使书中有一个相对存在的自由人概念。
人无法跟社会亦步亦趋地完全认同。这使我想到别处,或许一种对个体存在的绝对信仰能够拯救我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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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续
这些年又读了些中国经典哲学,有了些新的看法。
人其实本身是可以和自然“天人合一”、自给自足的。
在自然中,我们天然是自由自在的。
只不过现在,我们进入了高度的城市化,远离了自然,为寻求物质交换,变得压抑和不安。
所有的规则,反人性都是可以被打破,我们始终有放自己一条生路的选择。
就像莫菲那样,这样的结局,是光明的,现实的。
森林教育,自然教育,是我们的出路。
在城市中,要学会金融和交换,要懂得“庖丁解牛”。
我们有能力自我教育,没有自由,也能获得身心的自在。
同学,
老伙计
学会给自己找乐子,
张弛有度,
活得开心点儿,
莫贪心。
疯人院显然是个隐喻。这隐喻在当时看来便似乎太浅显,何况今天已经有不少人看过了《肖申克的救赎》和《楚门的世界》;当然,有些人会愿意扯上《看上去很美》,姑且算它一个吧。
麦克墨菲显然是个混混,而且有点小聪明,靠着装疯卖傻躲避了牢狱之灾——虽然代价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护士长拉契特显然是个好人,道德上完美无缺,是个完美的制度与即成世界的捍卫者。影片最后小混混墨菲成了英雄,而“该院最好的护士”拉契特却是个地道的恶魔。这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实际上,抛去各种影评和溢美之词给我们戴上的有色眼镜,我们可以感觉到,是“疯人院”这个环境成就了麦克墨菲,因为他若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环境里,他能做的事就只有“至少五次因闹事被逮捕”——无论以他所处的时代或者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样的人都无法被称为英雄。但恰好他被送进了疯人院,他不安分的性情,让他打破的制度恰好是那么不合理——而我们可以想见,以他的性情,合理的制度他也会打破的。所以,可谓是“时势造英雄”,麦克墨菲被人称道的英雄主义色彩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浓烈,而所谓的“殉道精神”更是有点生拉硬拽。
但是,毕竟麦克墨菲是作为一个被艺术化、夸张了的形象出现在影片里的,从戏剧效果的角度考虑,麦克墨菲的流氓气与护士长拉契特的道貌岸然形成的强烈对比,很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且,我们应当可以看到的确是他的这股与众不同的流氓气,让他对制度——他才不管这制度是好是坏,只要这制度限制了他——无比憎恨和对自由极度渴求,让他对生活充满激情,让他尝试“飞越疯人院”。如此便够了。何况鲁迅他老人家的那句“对手如凶兽时就如凶兽,对手如羊时就如羊”也能为他开脱不少。一个执着于“费厄泼赖”的道德完人,有多少激情来抵抗不自由、来面对如潮的不讲究“费厄泼赖”的敌人?只有流氓才能对付道貌岸然的卫道士,这似乎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若麦克墨菲是个道德高尚并有极高觉悟、已经自我觉醒的很有境界的正人君子,我会以为我是在看一部长春电影制片厂出产的片子。
关于护士长拉契特的评价,相对而言,似乎可以简单很多。很多人认为她是个恶魔,这大概是没错了。但试图通过举她大声播放音乐来“折磨”病人、在病情讨论会上揭病人伤口等例子来证明这个结论,则显得有点太过简单了。若她这个角色如此单薄,如何让她的扮演者路易丝•弗莱彻获得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实际上我们纵观整部电影,看不出拉契特有任何通过虐待病人而获得快感的迹象。
播放音乐是好的,而有些老人耳朵不大好,需要大点声,似乎没什么问题;通过大家讨论来治疗病人,出发点也显然是没错的;大部分人,特别是些老人家习惯了现行的作息时间,不因棒球比赛而改变作息,免得打搅了他们,道理上也没错。单纯地从动机而言,我们看到拉契特是处处为病人着想;哪怕结果并不尽人意,她也没有从病人的不悦、甚至痛苦中获得任何恶意的快感。也就是说,道德上她似乎无懈可击。但事实上,过大的音量的确影响了病人的正常交流;而大部分的病人其实不想暴露私、揭自己的伤疤;有不少病人是很想看棒球赛的。于是我们发现,拉契特之所以为恶魔,正在于她是个好人,是一个道德上完美无缺,对制度异常执着的人,正是这种占领了道德制高点的优越感,让她在“一切都是为了病人好”的道德掩护下丝毫不顾忌病人的感受,一意孤行地坚持不合理——她当然不这么觉得——的制度,伤害——她也当然认为是在帮助——病人。这不禁让我们想到我们中国的那些“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学先生们,当他们把出轨或者疑似出轨的女性塞进猪笼,沉入水底时,他们是不会有任何罪恶感或者获得任何犯罪的快感的——他们只会痛心疾首地感慨世风日下,同时觉得自己的行为无比正确。不合理的制度已经内化为心中的道德律,他们做出的行为便只能代表制度而不能代表他们自己了,因为已经被彻底制度化的他们已经成了制度的一部分。
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在《鼠疫》中写道“世上的罪恶差不多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的。没有见识的善良愿望会同罪恶带来同样多的损害。人总是好的比坏的多,实际问题并不在这里。但人的无知程度却有高低的差别,这就是所谓美德和邪恶的分野,而最无可救药的邪恶是这样的一种愚昧无知: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于是乎就认为有权杀人。”这段话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
护士长拉契特的不敏感或者说无知——不论这是天生的还是制度化的结果——让她漠视病人的需求,而又正是这种漠视,让她能毫无顾忌地挥舞她的道德大棒来执行她所奉行的行为准则和道德律,而这更进一步地导致她的无知。如此,她便陷入一种不可抑制的“自激”,像一条咬着自己尾巴原地打转的蛇,生活在自己的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封闭的世界里;而在这个能自圆其说的世界里,她是“全知全能”的——“于是乎就认为有权杀人”。分析到这里,我们便会发觉拉契特其实比麦克墨菲更有代表性,她实际上代表了我们这个社会上的大多数人:好人,但由于无可避免的智力上的局限性,于是好心办坏事。当我们用相对尖锐、恶毒的语言来形容这种人(其中必然包括我们自己)时,那便是如易卜生在《人民公敌》中对“结实的大多数”的描述:“我们这儿,真理和自由最大的敌人就是那结实的多数派。不是别人,正是那挂着自由思想的该死的结实的多数派!现在你们明白了!”,“真理”、“自由”、“自由思想”都是好词,用任何一个其他的好词来更换它们,关于“结实的多数派”的说法也是成立的。“为了病人好”的拉契特自己便是病人们最大的敌人,于是无意中便做了“结实的多数派”。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是道德的悖谬。
我在文章开头提到了《看上去很美》,这是因为06年这部片子上映时,有人起哄称它为“中国的《飞越疯人院》”,“儿童版《飞越疯人院》”。单纯地就角色和某些场景而言,两者的确有相似之处,比如说“幼儿园”对应“疯人院”,李老师对应护士长拉契特,方枪枪对应麦克墨菲,集体拉屎对应“Medicine time”等等。但问题是,表面看来,《飞越疯人院》和《看上去很美》都是一部关于专制与自由、制度化与反抗制度化的电影,就这点而言,两部电影的确是极其相似。但其实《飞越疯人院》还有一更深层次的内涵。当我们拿《飞越疯人院》和《肖申克救赎》、《楚门的世界》以及《看上去很美》一起做比较时,往往只着眼于这几部影片的主题都是表达了对自由的追求和对人的关怀,但却忽视了《飞越疯人院》与其他片子在表达这一主题上的方法上的不同,而这种表达方法上的不同,恰是他高于其他片子的地方。《肖申克的救赎》等几部片子是在通过制度——制度化与反制度化——来体现对人的关怀和对自由的思索与追求;而《飞越疯人院》则更多的是直接地通过“人”这一命题本身来表达对人的关怀和对自由的理解。它其实是以麦克墨菲和拉契特的矛盾为引子,通过对其他病人,尤其是酋长、比利两人的刻画,表达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近乎哲学的命题,那便是:如何对待“自我”,从而不单对制度化进行批判,更多的是去试图探索、揭开这种“制度化”产生的根源。
在《飞越疯人院》里,我们会发现被真正制度化的其实只有一人,那便是制度的代表护士长拉契特;而反制度化的也只有一人,麦克墨菲。其他病人,除了少数几个有暴力倾向的以外,制度于他们是没有多少关系、可有可无的,因为他们都是自愿进入这个疯人院的。是的,他们都是自愿的,不同于《肖申克救赎》里被强行关押的犯人们;不同于《楚门的世界》里生来便在摄影棚里的楚门;也不同于被迫上幼儿园的方枪枪们。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自己选择了进来,并且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当麦克墨菲知道这点时,感到无比震惊,因为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可思议。很多人会从病人们并不愿意离开这所疯人院并对护士、看守们逆来顺受而得出他们已经被制度化的结论,姑且这么认为吧;但他们忽视了一点,那便是病人们是自愿进来的。如果他们真的被制度化了,那制度化也只能是果,在他们进入疯人院之前便存在的、让他们接受制度化的因更加引人思索、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主动进入这个疯人院?影片对除了麦克墨菲的其他病人的刻画似乎告诉了我们答案。比如说酋长。酋长是印第安人,一开始是医院里病得最严重的人。他虽然身体强壮,牛高马大,却严重的自我压抑,反映迟钝,从不说话,以至人们都以为他又聋又哑。而后来,在麦克墨菲的鼓动和激励下,他渐渐与其他人接触了起来,最后成了墨菲知心的朋友。在一次与麦克墨菲的对话中,墨菲说酋长很强大,而酋长却说道:“我父亲才是真正的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他喜欢……所以大家都不放过他……”显然酋长的父亲的遭遇让他对自我的释放产生了怀疑,从而导致极其严重的自我压抑。我们再看比利。比利是一位弱小、自卑、口吃的病人,当麦克墨菲准备逃跑时,邀请他一起走,他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相信这不但是比利一个人的答案,也是全体病人的答案。他们都“没有准备好”。而这种对自己的不信任、强烈的自我压抑,使他们主动选择进入疯人院,甘愿接受各种不人道的待遇。在影片的最后部分,麦克墨菲把她的女朋友弄进了疯人院,并举行了一个派对。那个晚上,墨菲甚至让他的女朋友跟比利发生了性关系,以满足比利对他女朋友的爱慕之情——某种程度上,比利的自我压抑就是由于曾经被喜爱的女性拒绝而造成的。这件事第二天被拉契特发现了,在她质问比利,并对他表示彻底的失望时,我们可以看到比利在回击她时口吃的毛病消失了。这是一个很有象征意义的情节,比利通过欲望的达成而解除了自我压抑,于是作为他“不正常”标记之一的口吃便消失了。虽然比利最后在拉契特的刺激下悲愤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自杀了。但我们可以想见,他在解除了自我压抑的那一刻,他便已获得了自由。
影片的结尾墨菲去世了。在比利因拉契特的刺激而自杀后,他袭击拉契特,从而被切除了脑白质成了真正的白痴。此时已经寻回了自我的酋长不忍心见到墨菲如此痛苦且荒谬地活着,便用枕头闷死了他,然后扛起水泥台,砸开了窗户,独自一人,在晨曦中向远方的树林跑去。而在他身后,是其他病人远眺他高大的背影时发出的阵阵欢呼。
是的,酋长自由了,但与其说这是挑战制度、规则的胜利,不如说是因为他重新认识了自我,释放了自我。而其他病人,他们望着酋长的背影,望着洞开的窗户却没有行动,这显然不是制度和规则的原因,而仍是因为“内心不自由”,还“没有准备好”。但好歹他们欢呼了——他们对自由有了向往。
“普鲁士的专制制度是对作家内心不自由的惩罚。”马克思如是说。
麦克墨菲,显然他一直都是自由的。
我觉得,人们对于这部电影的口碑已经完全具备了社会学的研究价值。因为看完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的,十之八九是热泪盈眶的模范观众——他们天性善良、追求自由、尊重个性、反对桎梏、对待顽劣孩童很萌很有爱。于是,乌托邦的敌人,似乎仅仅是一小撮冷血的护士长而已。
这显然不符合世界的本质。
换一个角度说:McMurphy在现实中的投影是什么呢?
他就是那个在深夜里撬走你自行车的家伙。
他就是那个在酒吧里调戏你女友的家伙。
他就是那个爬上你亲手栽的樱桃树,大肆饕餮的家伙。
他就是那个酗酒唱歌,吵得你整宿睡不着的家伙...
对了,他就是一次次把你气得想抄家伙的混球,在你咬牙切齿唾骂其为人渣的时候,言辞间不会留有半点同情。
嗯,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相比自由,人们更想要的是安全,而最安全的立场,就是“跟大多数人站在一起”。McMurphy们之所以被打入另册,无非是他的自行其是破坏了游戏规则,大伙为了自己的安生,把他送进了高墙里面。随后,我们就把这个过程集体遗忘了,并且无比心安理得。
人类的聪明莫过于,永远可以为自己找到合情合理的立足点,可以在价值判断的杠杆上表演花巧的体操,而且绝少失误。一种挑衅体制的诉求冥冥中催生出下贱的移情作用,当McMurphy被疯人院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大家忽然又成了它的亲密战友,称他为英雄,与他一同企盼起“自由”,勾划着一次完美的越狱。
这不是很奇怪么?
我想为这部电影续写一段,那就是酋长壮烈地逃跑之后,披头散发、满身泥水、气喘吁吁、面目狰狞地敲响了你——一个对McMurphy寄予无限同情的善人的家门。
自由何以成为悲剧?
因为你就是那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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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评价的上限只有五星,我则实在想给出六星的好评。
为那一个McMurphy,为那无数个模范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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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作为对秋夜星空的回复,也是对正文的最后补充。
秋夜星空:
不瞒你说,电影我看过两遍,第一遍真的也可以算是个模范观众,而第二遍,我开始焦虑,因为我的注意力开始集中于护士长的身上——一个彻底的理性主义者和专业主义者,原则至上,一丝不苟地做着任何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如果说McMurphy是我们内心某一部分的投影,护士长难道就不是我们内心另一部分的投影?在我们自持掌握了真理的时候,当我们拒绝深入和关怀一种完全陌生的生存状态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全然无意之中做了跟护士长一样的事情?在这样的视角下,我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坏人”、“神经病”、“无赖”、“奸小之徒”,其身份是否都那么可信?
当然,这是一个可以被意识到,却无法弥补的问题。可是奥妙在于,这里的许多人甚至拒绝被唤起这种意识——当他们把自己假想成受害者的时候,他们是满足的,但是当你指出他们也可能是施害者的时候,他们却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
谁都向往自由,但是若不能直视自己人性中的天然缺陷,你并不会因这种向往而变得高尚。
最后,我对“善”与“恶”的本质讨论没有兴趣,因为在我的字典里,人性是不可能被净化的——任何想当然地试图净化人性的人,即使是借着自由的名义,其灵魂中也必然住着一个暴君。
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将来,疯人院和护士长化妆成各种形状潜伏在我们周围,飞越疯人院就永远有意义
谁是疯子?谁又是正常人?没有答案。
为什么我联想到在7中的日子
与其说麦克是逃离者不如说他是反叛者,虽然两次三番想要逃离疯人院的主角都是他,但他的同理心和理想主义也将他困在了疯人院里。除了逃跑他更想反抗,也想要摇醒那些并不愿清醒的人们。所以唯一真正的逃离者是酋长,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也并不为疯人院里任何一种价值观所裹挟,他从来都是个局外人。但同这里自欺欺人的某些病人一样,他也对外面的世界感到无所适从。然而麦克的勇敢无畏以及他对生活的热情点燃了酋长心中的希望,也成全了这次真正意义上的逃离。
上大学时候看的,几乎是我从理想主义变为现实主义者的转折点."现实是沥青水泥马路,想在上面睬一个脚印,比登天还难".
哲学家只说不做,人权卫士有心无力,普通人像傻瓜一样只知道看热闹。未觉醒的力量需要人去唤醒。那个人就是“飞过杜鹃巢的人”。他牺牲了,唤醒了原力。大众的愚蠢已经不止一次被吐槽了。电影结局的美好,和当下现实的残酷,即使过了40年都未曾改变,要不然也不会有《鸟人》。你永远都飞不出疯人院。
片末切除额叶手术和禁闭岛相似 尼科尔森的演出像是史楚锡流浪记中那位 酋长的存在 又有些类似绿里奇迹 但总体还是最接近肖申克救赎的原型——七十年代风浓郁 船上一段是为上扬气氛的最高潮 众疯人都是很有爱的小朋友 奇迹最终可以催生 反派除护士长外渲染不足 其实护士长是无耻之徒里的传奇毒贩奶奶!
R.P.McMurphy对体制的挑战以脑叶被切除告终,他对自由的追求失败了吗?他所有的尝试都改变了——哪怕一丁点——“疯子们”的生活环境和心灵禁锢。关于受到争议的死亡,则是酋长对完整人格的高度尊重,代表另一个层面的自由。
不自由毋宁死。
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了。无法忍受赤裸裸的残酷……
同时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剧本的电影,影史只有三部,另外两部是《一夜风流》和《沉默的羔羊》。
(8/10)很久以前就在CCTV看到国内有个相似案件,某个官员把上访者说成是精神病就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谁是疯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可能飞越的,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疯人院
高能神结尾,酋长举起盥洗台时莫名的感动…身虽死,但信念犹存!唤起大家对自由的向往才是最重要的,尼克尔森把这个虽不安分守己但是心地善良的角色演活了…口吃小哥那段真想掐死护士长,孩子发型多in啊!每位卡司的表现都很精彩,比精神病还精神病,特别是那位翻飞的大爷,您的舞步好喜感啊…
它拍出来就是为了被过度诠释的。
“至少我试过了” ★★★★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被预先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的许可了。---昆德拉
疯子如此可爱,正常人如此可恶
一部不看到最后一刻不会明白全剧情的影片,看我很压抑,在主角掐护士那一段的时候,我都是咬着牙看完的。仿佛我也在使劲一样!主角的女朋友真的很不错。疯子和天才中间就只差一步,疯子很容易满足。他们都是受过精神刺激的人,有很大的心灵创伤。最后一段真是让我泪目,印第安人替主角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