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故事

陈佩斯篇

1998年陈佩斯最后一次登春晚舞台演出，呈现了最后的作品《王爷与邮差》。

2001年底，陈佩斯凭借话剧《托儿》又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2007年，陈佩斯出演话剧《阿斗》。

一部话剧的准备工作往往需要一年到半年，前期资金的投入需要陈佩斯自己掏钱，钱来源于上一部话剧的票房以及接的广告费，受限于资金，很多工作陈佩斯要身体力行，与其说是为了赚钱，更像是喜剧理论的实践。

鲁豫问的有些问题浮于表面，缺少内涵，有些原本显然易见的问题，偏偏打破砂锅问到底。

清者自清，陈佩斯不愿迎合社会的潜规则，始终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从言语中可以看出陈佩斯对于一些体制化东西的不满，没有选择屈服，而是保留了自己的尊严。

谈到的更多是生活方面的事情。

除开《鲁豫有约》给人有些端着架子的感觉，除开有些采访只是鲁豫一个人的表演，有些时候还是有所触动的。

里面的一句话给我的感触还是比较大的。“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一种美德。”是的，接受也是一种美德啊。可是从小到大，我们听到的，别人传达给我们的都是给予和付出才是好的，却甚少有人甚至是没有人告诉过我们“接受也是一种美德。”

1

好的演员，是能展现又敢于展现脆弱的。

她哭，不是为了告诉你她在哭，是提醒你,情绪到了，你要跟着我走进人物的痛楚、孤独、忧伤、寂寞。

这么多年，曾先森最喜欢的华语女演员一直是周迅。她用生命的感受在演戏，是对情绪来临时从不节制的崩溃。

《李米的猜想》中她的几次泪如雨下，都是对走失爱人死死的追问。

在天桥上追逐失踪4年的男友，撕心裂肺的背诵男友写来的信，情绪达到崩溃的边缘。

最后，当她笑着说起与男友的回忆时，又忍不住，倔强的别过头哭了。

从哭到笑这一秒，完成了岁月的打磨。

这场戏，周迅拍了整整四天，每一场都哭到虚脱，全然忘却戏外的自己。

张曼玉在《甜蜜蜜》里那场被赞誉的哭戏，则选择了从笑到哭。

从难受到难以接受再到崩溃，同样是情绪层次的叠加。当然了，这个段落之所以经典，还在于整场哭戏之前，张曼玉来了一个笑的表情。

这个被很多人赞为华语电影经典哭戏的场景，还有一个背后的故事。

当时，张曼玉突然先来了一个笑，就把陈可辛弄晕了。这是第一条，他说感觉不对，你再来，不要那个笑。结果拍了七八条。最后张曼玉说，导演，我已经不能再哭了，我把我身边所有的亲人、男朋友、朋友到我养的狗都想过一遍了，已没东西可以想了。

陈可辛说好，回去剪片子时，才发现其实最好的还是第一条。所以，现在想起来，他差点在那个时候犯了个大错误，差点把张曼玉可能是电影生涯中最经典的一个镜头给剪掉了。

其实，张曼玉对着旁人的那个笑，就是过渡了难以接受到难受的桥梁。

因为怕被看到更难受，所以先笑。

刘若英在《天下无贼》里的哭戏，是情绪盖过事件，把情绪来临前后，整个心理变化都展露了出来。

被告知老公死了，她一边大口的吃着烤鸭，一边流着泪。

从不动声色，到默默崩溃，到无语凝咽。

华语电影里，曾先森不能遗忘的另一个女演员的哭戏，是杨贵媚。

《爱情万岁》的最后，她整整哭了8分钟，这是惊心动魄、让人心碎的八分钟，蔡明亮导演想告诉我们的都在这8分钟里。这8分钟，冲淡了整部电影前面的那些寡淡简单和平铺直叙，凶狠的击中了观众。

这是人物孤独的凝聚，哭到第5分钟，她点起一根烟，眼泪似乎流尽了，风吹着她的长发， 她却又开始哭了。

这个女人陷入了深不见底又无法控制的悲伤之中。故事、人物达到真正的共情，你以为完了？她居然又毫无保留的哭了3分钟。

这是华语电影里，让曾先森最震撼的一幕哭戏。

杨贵媚的这一哭，不仅是在塑造人物，在营造气氛，而是对整个故事的风骨、90多分钟积累的情绪的总结，甚至无意中提炼了故事主旨。

做爱可以解决空虚，不能解决寂寞。

2

现在国内很多女演员只能演到情绪。有时连情绪都演不好。因为她们是不会或者不敢展现脆弱。 以为，能流泪就是最大的脆弱。 曾先森最喜欢的香港男演员吴镇宇，多年前上了《鲁豫有约》，讲过自己的一个理论。

他说年轻时，有个导演让他演哭，他偏偏不想演哭，还反问导演，你认为观众哭重要，还是我哭重要？导演说当然是让观众哭更重要了。结果，他那个角色到死都不哭，让观众哭。那个节目的尾声，吴镇宇还谈到很多女演员以为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随时随地三秒钟就能掉下眼泪。结果，她演快速的哭最厉害，演别的都不行，自己也就成了一滴眼泪。

好的女演员是将技术和情感比较好的协调后，展现在人物的性格上。

《黑天鹅》里娜塔莉波特曼，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杀了自己”的片段，并没有哭得梨花带雨，但她那个脆弱，那种心底的无助和失望，甚至恐惧之后的愤怒，都在她的泪水里。

3

差的演员，总喜欢在镜头下迫不及待展现“哭戏”这项技术。

杨幂，能哭得梨花带雨，随时启动这个生理机制。

杨颖，能哭得泪如雨下，随时告诉你，你快看，我在哭我在哭，她哭，是提醒你，我很会哭，我最会哭，你们要看我。 她们哭，是因为她们在演哭，而没有让人物真正陷入到这个悲伤的情绪里。 有的哭戏，我们能看到1到10之间的尺度，有的哭戏，我们只能看到，0.9到1中间的距离。

一开机，随时哭，一秒落泪不是本事，能让观众跟你的忧伤进入你的世界,才是好演员与普通演员的差距。

2018年采访霍建华那几期。

那大概是我好几年没有认真接收过霍建华的消息了，包括霍建华其实在演戏之外也很少向外界传达。所以总的来说要感谢这一期的《鲁豫有约》。因为它让霍建华能够感到非常安全地、舒适地去表达和坦诚。

这几年霍建华的变化非常大，可是在这些变化之中，一直喜欢他的人，也就是我，会觉得是啊他变了可是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样子。在所有的改变之中，深刻的内核的存在始终没有变，始终坚持着。就好像从头到尾欣赏的本是这个样子，他变了是变得更真实了而已。

更加随性了，更加自在，也更愿意去表达。在鲁豫面前感到很安全，所以基本是知无不言。喜欢了他那么久的人，真的是觉得他变了，但其实又没有变。感觉真的很复杂。

虽然我觉得在这里的评论似乎是多余的，因为可能华哥不需要甚至拒绝别人对演戏之外的他给予评价。但其实他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

我觉得霍建华一直以来是我喜欢的样子的，作为一个艺人也好，以这种类型的男生出现在我现实中也好。都是会心动的。但在采访中关于一个人孤独的那段描述中，觉得与我是有重叠性的。那种孤独，不善与人联络啊，不想麻烦啊，那种天生与外界共同打造的孤独，是有相似之处的。所以并不仅仅是外界来我所喜欢的模样，他跟我会有一小丝的重叠，在非常隐蔽的内在之中。

所以不知道在看完那几期采访的当晚，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之前竟然哭了。

我个人认为她有风格，但是也同时认为她的访谈中存在一些客观的严重不足。

越往后做，越差了。

《鲁豫有约》这个节目做了18年，说鲁豫没有下过功夫，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事实上这个节目，有明显的鲁豫风格，区别他人的风格。

成功的主持人多半有自己的风格。

比如窦文涛的戏谑，比如杨澜的知性，那么鲁豫的风格是怎样呢？就是家常化，把自己的姿态放下来，就像普通朋友聊聊天这种模式，让嘉宾放松，聊最最家常的事，不问“大”，反问“小”，这样有时候反而能问出一些名人的不常见的那一面。

《鲁豫有约》有一辑，叫做《名门》，访问的毛泽东的女儿李敏啊，周恩来的侄女，叶剑英的女儿这一辑，我认为就做的不错，大家可以找来看看。

鲁豫通过日常小事的“循循诱导”，让嘉宾其实说了很多那个时代的敏感话题，以局部的观照来探索生命的全息。

假如直接问“大”的话题，嘉宾也许不方便说，有顾虑，或者怎样，但是通过问“你爸妈感情好吗？15岁才第一次见到爸爸吗？”，从这个小点来切入进去，勾起嘉宾的情感回忆，反而出现了不错的访谈效果。

这种访谈方式是，把主持人放下去，把嘉宾抬上来，主持人问的问题好像毫无技术含量，让嘉宾自由发挥，却又在暗中调控着谈话方向，我觉得这是需要一些功力的。

很多人看网上截图，会对鲁豫嘲笑，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完整个采访内容就下结论了，这个人是不是弱智啊，怎么老问“你爸爸小时候打你吗？”这种蠢问题啊，但是如果不是看这个片段，而是看整个采访，你的感觉会好很多。

这是我刷了几十集《鲁豫有约》的感觉，她这种风格单独截一两句出来，确实很尴尬，但是整体看完会觉得还算流畅，问题不那么大。

鲁豫这种风格的设置本身就不太讨巧，为什么呢？

因为人类是慕强的，你问那些个日常问题，普通观众就觉得是不是陈鲁豫不懂啊，水平不行啊。她这种不像窦文涛，窦文涛戏谑，但东拉西扯的知识点很广，所以观众觉得窦文涛不错，懂得多，她也没有杨澜那种智慧的感觉，观众会觉得杨澜和嘉宾是并驾齐驱的，而鲁豫呢，跟白痴一样望着嘉宾傻笑，问一些不知所以的话。

每一种主持风格都应该被承认，被允许，“风格”的好坏，也是一个优胜劣汰的问题，比如朱军的煽情风格，慢慢的观众就不太吃这套了。一味的黑鲁豫，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尤其是，有的人黑她太瘦啊，脑袋大啊，当小三啊，家暴啥的，这些私人的传言的东西，不建议跟主持人的访谈水平相提并论。

但是，《鲁豫有约》有些采访，也是的确有不少问题，还挺严重的，而且是越来越严重了。

第一呢，我觉得她的这种采访方式不够灵活，你不能每个嘉宾，你都那样问啊！要因人而异啊！

有些嘉宾，像《名门》那一辑的老太太老先生都是50.60往上走的人了，又经历了共和国那个最黑色的时代，他们的日常背后本来就有厚重的东西，有问话价值，老先生老太太们又很礼貌，很合作，很配合你。

但是，有些嘉宾，他们是真的不吃温情亲切日常小事这一套，你问的那些，在他看来都是废话，无语，浪费我的时间，那么主持人就应该感觉到这一点，及时调整。

你问毛泽东的女儿“小时候爸爸跟你亲吗？”和你问刘德华“小时候你爸爸打你吗？”，这两者的效果能一样吗？

第二呢，我觉得鲁豫在这种日常的采访中，有时候分寸掌控的真的不好，哪些玩笑能开，哪些不能，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

主持人再亲切，再朋友化，也别忘了，你毕竟是在面对全国观众做一个采访，你是带着目的来采访的，而嘉宾抽出时间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宣传目的而来的。

比如采访夏梦，揪着金庸说，人家夏梦一把年纪了，根本不再想谈这个了，但是鲁豫也不没意识到，继续发问。

第三，采访嘉宾的基本功课做的不到位。

比如采访胡歌，直接说自己没看过《琅琊榜》。

当时看得出来胡歌非常失望。

鲁豫的采访有她个人的风格，比如不事先跟嘉宾接触，怕没有新鲜感。

这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姜文的电影，不许两个对手戏的演员直接对台词对一样，对着对着真开机，你就失去那个刺激感了，就“油”了，你要对台词，找编剧对，找别的工作人员对。

为了采访的新鲜感，事先不跟嘉宾沟通，这个可以，但是其余的准备工作你要充分啊，你采访前不跟胡歌私下接触可以，结果胡歌啥作品你都不看，对嘉宾基本了解都不做，你觉得这合适吗？胡歌作品不等于胡歌本人啊，这不会影响“什么刺激感”吧。

当然，这可能跟节目后期一周五期有关系，太频繁了，没空做功课，即使这样，鲁豫也难辞其咎。作为该节目的招牌，鲁豫应该去平衡工作量和工作质量。

就连我做个读书课，我都是充分准备，做完一期，再做下一期，这样才对得起读者啊。

第四，这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作为一个主持人的“同理心”欠缺，优越感太浓。

随着节目越做越久，或者说知名度上去了吧，鲁豫开始有很奇怪的一种表现，那就是喜欢“代替嘉宾”发表意见，好像非得逼着人家嘉宾承认“你就是我说的”那样。

我觉得这作为一个主持人是非常不好的一个毛病，或者说是很心理膨胀的一种表现，跟她的采访初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反向对比。

本来《鲁豫有约》的设置是“放下主持人，抬高嘉宾”，结果现在主持人一定要嘉宾承认是“我认为你就是这样，你承认了吧”，这就显得你问问题也没有技巧，态度又很优越感，遭人讨厌。

比如鲁豫访问梁家辉那一期，尴尬。

梁家辉是香港人，不是内地这种传统的，鲁豫问他，对女儿的男朋友怎么看啊，怎么把关啊。

梁家辉一开始就说了，她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好啦。

然后鲁豫一直追问，假如这人为人不好呢？

梁家辉就说，我以前年轻时候也不好啊，年轻时候都不靠谱啊。

鲁豫又追问，但是你至少当时有梦想啊巴拉巴拉。

.....

最后，梁家辉只能很无语说，又不是我嫁给他！（潜台词是我说了一百次我不想管啊！你为啥非揪着我问啊！）

后来采访董明珠也有同样的问题。

散步时候，董明珠穿了个黄裙子，鲁豫就发一段感慨啊，其实看她穿成这样，我觉得特别好，她内心也是有这么个人在的，只是生活不给她机会。

接着鲁豫还非常有自信的对着镜头，补充一句，嗯，我相信一定是这样！

我？？？你是董明珠吗？？

更不用说采访璩美凤了，我认为是陈鲁豫最失败的一次采访，不能不说，这一次鲁豫比任何一次都做的糟糕。

璩美凤性爱录影碟曝光，作为台湾政坛颇有人气的璩美凤，被前男友和好朋友合起来将她与有妇之夫的性爱光碟曝光，从而对当事人造成重创，鲁豫拿到了这个采访的机会，但是搞得一塌糊涂。

这期视频好像找不到了，貌似网上还能找到文字版。

鲁豫太急着从璩美凤嘴里听到相关的敏感信息了，从而四面八方的包抄和挖掘。主持人想要信息，可以理解，但是怎么拿到这个信息，才是关键。

而鲁豫选了最差的一种，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惜伤害嘉宾感情。

璩美凤一次次回避，鲁豫一次次硬扯回来，并一次次的对她说，你觉得这事这么快容易过去？不可能的。这件事你有没有做过内省？你认为你的受害者身份能确定吗？

这种审讯式样的采访方式根本就是很不近人情的，稍微有点心理学常识的人，就知道对于有伤痕的人的“自体重建”都是不让他过分自我苛责，认为所有错都是我的错。

而鲁豫刚好一次次的似乎在提醒，甚至在自己内心早已做了道德判断，你璩美凤不是无辜的。

这种采访模式，可对比小s康熙来了，采访陈冠希。

小s想谈艳照门，陈冠希不想说。

小s就自嘲自己又被家暴了。

小s的策略是，让嘉宾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共同的吐槽媒体，这是很简单的，但是最体谅人的一个做法。

而鲁豫刚好硬邦邦的把自己架到了璩美凤的对立面，我是来负责审讯你的。

所以都被璩美凤刚回去了。

这与其说是采访的技巧问题，不如说是主持人把“自己究竟放在放在哪个位置”的问题，是高于嘉宾，还是低于嘉宾？

一个人外在表现的“低”，内心的“高”，随着时间的流逝，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毕竟“亲切”不只是“嘘寒问暖聊家常”那么简单，“亲切”本质上还是一种人道主义的关怀，对嘉宾的尊重，对生命的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