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今年3月5日举行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水形物语》一举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艺术指导和最佳原创配乐四项大奖,成为最大赢家。当著名的“雌雄大盗”宣布这一结果时,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走上了颁奖台,先是一脸带笑地抢过沃伦·比蒂手中的信封,确保片名无误,然后才开心地拿过了颁给最佳影片的那尊小金人。
没错,怎么可能有错呢!
此前半年,《水形物语》已经拿下了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尽管有不少评论指出,近些年的威尼斯电影节正在向好莱坞电影“投降”,但投降归投降,评审团在艺术的评判上却没有理由颁给一个质量低劣的作品。可以断言,《水形物语》不仅是2017年全球中小成本电影制作的标杆,也是年度美国电影工业中最具代表性的典范之作,其精致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近二十年来任何一部奥斯卡最佳影片。
在此之前,吉尔莫·德尔·托罗经历过好莱坞商业制作的锤炼,但这些作品并没有让他丢掉自己鲜明的创作风格,反而强化了他的特质性。事实上,除去漫改作品、电视剧集和大型商业制作之外(这里将这些作品排除在外并不含贬义,主要是因为德尔·托罗不能对影片的流程和走向获得足够的控制。但必须说明,《环太平洋》仍然是笔者最爱的机甲电影之一),德尔·托罗一直以来最擅长的就是小成本暗黑童话。从西语处女作长片《魔鬼银爪》(1993)开始,他的世界当中就充满了(西方世界的)妖魔鬼怪,这其中包括上述作品中的吸血鬼,又以《鬼童院》(2001)中的鬼童、《潘森的迷宫》(2006)中的潘神最为著名。
不过这些都不是德尔·托罗的标志性特征。真正让他独树一帜甚至鹤立鸡群的,与其说是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精雕细琢的制作力之外,不如说是他将真人童话与现实世界嫁接的能力。德尔·托罗最拿手的,是将他的故事架设在真实的历史背景之中,这种做法一方面往往能制造出脱离现实的奇幻感,另一方面也使得电影文本具备了多重指涉性,而且毫无疑问的是,这种嫁接越紧密,各个层次文本间的关联性就会越强,文本整体就会呈现出越发复杂的样貌。于是,二战、冷战、内战……凡是矛盾冲突剧烈的重大历史节点,都成为了德尔·托罗最爱插入他“楔子”并制造耦合关系的地方——正是在这些对抗当中,人性的善恶、时代的悖谬才能呈现出极致的状态,一个个动人的童话,才有施展的空间和可能。
从这个角度上看,德尔·托罗的前作《猩红山峰》(2015)之所以会遭遇恶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影片本身的架空设定(维多利亚时代的孤立山庄)没有提供什么解读空间,所以哪怕视觉再完美,设定再充实,也无法回避剧情干瘪流俗的事实。因此,哪怕仅仅是基于这点来看,《水形物语》也一定是吉尔莫·德尔·托罗当之无愧的巅峰之作。当我们还在抱怨这部影片的剧情浅薄得让人难以接受时,德尔·托罗和他的编剧其实已经在表层的故事之下布下了数条有趣的线索和丰沛的纤毛,这张网络盘根错节,在真实历史的土壤中吸取着惊人的能量,而这个无与伦比的现实基底,也让每个角色和桥段得以尽情生发。
《水形物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特定的时代背景当中。虽然影片中没有任何明确的交待,但根据影院里放映的影片来看,观众可以大概将故事发生的时空确定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美国的巴尔的摩。我们有理由相信,德尔·托罗将故事设定在这个时间节点并不是出于某种异想天开的直觉,因为60年代初在美国的历史进程中实在是过于特殊了:从国际局势上讲,美苏冷战在这一时期达到高峰,从61年的柏林危机到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热战可谓一触即发;从国内看,美国掀起了著名的平权运动,时任美国总统肯尼迪于1961年签署 “平权法案”后不久便遇刺身亡,社会矛盾激化程度可想而知。
影片正是将故事置于这个背景之中,整个实验室和人鱼的出现,都围绕着美苏双方的军事对抗展开,而其中的所有主要角色,则都与“权利”二字密不可分。除此以外,作为电影爱好者的德尔·托罗还少不了加入他的“私心”:如他所说,《水形物语》是一部“送给电影的情书”——这不仅体现在片中出现了大量的老电影并仿制了歌舞片的片段,甚至是直接在角色设定中致敬《黑湖妖谭》等作,更体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60年代初期在电影发展史中的特殊性(这一指涉其实比所谓“致敬”重要许多,因为如果剥离这个层面的考量,剧情就会出现无法解释的漏洞。比如,电影院里为什么总是空空荡荡?):随着电视的出现,电影行业出现了大幅衰落迹象,影院只能用巨大的宽银幕和超长的史诗巨作对抗电视、吸引观众(影片设定的1962年也是影史杰作《阿拉伯的劳伦斯》上映的年份,该片在翌年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将在内的七项奥斯卡大奖,想必并非“巧合”),但诚如片中所展示的那样,这种办法依旧无法挽回颓势。
因此,我们才会看到影院是如何经常性的门庭冷落,以及作为娱乐工具和监控手段的电视如何频繁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当中。对电影工业发展状况的回顾在《水形物语》中所占的位置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们很难将它当作单纯的“迷影元素”看待;在一些场景中,这些相当不起眼的安排实际起到了重要的结构性作用,甚至足以左右影片的表意。
这里,我们可以举一个最为典型场景来说明:当人鱼从女主角艾丽莎的家中逃跑后,艾丽莎在空无一人的放映厅中找到了他,此时人鱼在银幕上看到的,恰是1960年在美国上映的作品《路得记》(The Story of Ruth)。该作根据《圣经·旧约 路得记》改编,讲述了摩押人路得随婆婆回到犹大伯利恒再婚生子之事。德尔·托罗之所以在此刻选择这部影片,是因为这一圣经故事中包含了一系列丰富且与影片相匹配的含义:首先,路得对婆婆拿俄米的挚爱和追随与艾丽莎和人鱼情感殊为相似(1:16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其次,路得和拿俄米分别来自摩押和犹大两个王国,这就将路得对拿俄米和她的丈夫波阿斯的感情寄托在两个不同的民族之间(2:12“你来投靠耶和华以色列神的翅膀下,愿你满得他的赏赐”),对应了片中跨越种族的爱恋。
更值得玩味的是,人鱼在片中的形象并非一成不变,而是经历了兽—人—神的递变,在这个过程中,观看《路得记》显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很难不让人想起《天堂电影院》那个著名的结尾——电影可以如何作用于一只“兽”的精神世界,以至让它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脱胎成人,从吃猫变成了“吸猫”,从随地进食变成上桌吃蛋,从浴缸中休憩到床上安眠——正如电影改变了德尔·托罗本人一样。所有这些在影片中只发生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但这五分钟却足以让我们管窥到影片背后巨大的所指系统。
《水形物语》之所以备受争议,一方面是因为其“简单老套”的故事情节,另一方面也因其“刻意迎合”美国主流价值而被指责为“政治正确”。然而事实上,只要对比一下真正的“政治正确”就会发现,将《水形物语》描述成一部“政治正确”的影片是一种多么滑稽的误读。恰恰相反,影片正是以构建童话的方式,通过巧妙的角色设置和情节编排极力规避罔顾事实、过犹不及的说教,极其含蓄地描绘了60年代初期女性、残疾人、同性恋和黑人群体在社会中确有的地位和遭遇。它既不游离,也不介入,既不义愤填膺,也不滥杀无辜。于我而言,这就是艺术在当今世界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更仔细地分析之下便会发现,《水形物语》让人产生“叙事老套”“价值陈旧”的错觉的根本原因,在于德尔·托罗所擅长的童话故事具有一套十分特殊的叙事机制。在这样的故事之中,人物必须达到极致的典型化和平面化,才能形成有效的冲突;当人物无法形成足够的动机时,创作者甚至会想方设法把人物推向更加极致之处,从而达到应有的叙事目的:一个显见的例子是,当反派角色斯特里克兰准备放弃寻找人鱼时,是霍伊特将军以生命和家庭作为要挟,把他推向了邪恶的必然(被阉割的手指也随之变黑腐坏)。
正如我们无法期待格林童话《小红帽》中的大灰狼在吃人之前会再三考虑犹豫不决,无法期待《绿野仙踪》中每一个角色都集智慧、爱心、勇气以至奸邪于一身,我们也不能期待《水形物语》中的任何角色像写实主义的《三块广告牌》中的角色那样具有复杂的人性向度。不过,这并不代表《水形物语》中的角色塑造毫无水准;恰恰相反,片中每个角色都具有极强的功能性和可读性,除了社会边缘群体的身份特质之外,每条角色线索还为影片带来了丰富多彩的维度。
比如,黑人女子泽尔达的自取名“黛利拉”(Delilah)就有着明显的宗教色彩,而这成为了反派角色要挟泽尔达说出人鱼位置的突破口;女主角艾丽莎的疤痕则给整个故事添加了一抹至关重要的浪漫主义色彩。同性恋的画家身份更是充满玄机:他的前上司明确指出“绿色是未来的颜色”,由此我们才得以注意到,整个影片几乎全都沉浸在水鸭色之中(只有理想的核心家庭驻留在了琥珀色的美国梦中),这既在暗示水与爱的无处不在,也无疑是在表明《水形物语》不仅是一部设定在冷战白热化时期的电影,更是一则关于“未来”(也就是现在,甚至也是未来)的寓言,一首人类文明的挽歌。 它试图表明,文明的对抗、社会的不平等和电影的衰落在五十余年后的今天仍未终止,今后亦未可知。
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影片的色彩、角色和背景完全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统一、丰富而具有无限时空外延的整体。它是吉尔莫·德尔·托罗创造的宇宙,既真实可感,又暧昧不明。当我们回顾整部影片时也许会发现,同性恋画家不仅充当着“水形宇宙”中的一个角色,还是整个故事的叙述者。在影片结尾他提到,“他们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吗?我相信是的。”直到这时我们恍然明白,二人入水之后的一切无非出自于他个人的想象,现实或许远比这个唯美的结局要残酷许多。
可谁又能确定呢?影片开头,德尔·托罗将水下的闹钟与艾丽莎起床的镜头剪接在一起,分明表明水下所发生的一切皆是艾丽莎的幻梦……
《水形物语》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永远无法被看透,甚至无法被感知——谁也不会在意那些完全融入情节的单点光源、交叉剪辑,或者刻意观察墙上的花纹、房间的陈设。大众对《水形物语》的轻视,恰恰反证了它的朦胧和轻盈,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是一则童话,一声耳语,它讲出了一个人尽皆知、却无人能及的词语:
唯爱永生。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没做任何功课,只瞅了一眼海报,直接看的。观感十分一言难尽,看了这边和imdb的评分我更迷茫了。可能是我年纪轻轻的却老了,已经无法欣赏童话,可能是我太刻薄和薄情不能充分的感同身受。 全片画风一如既往的精致和艺术,可是故事主体,人物,和主题的表现方法,都不是我的菜。有人说尽管老套却好看,我觉得尽管视觉不错,但故事太老套。看了不到20分钟就预感到整个故事线的情况下,真的没法如何沉浸。很多比较刺激的元素,性和暴力,也比较生硬,看的时候十分出戏和不舒服。
男女主的爱情……如果这种在我眼里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的选择是爱情,那便是爱情吧。或者换个说法,开头对两人处境和初遇的表现和渲染没有说服我。两人初遇时,女主一眼爱上了男主,我一眼觉得这个眨着无辜又水汪汪大眼睛的生物像个可爱又可怜的小狗,片子后半段里像个智人,当然,结尾告诉我们,这是个神。这么一个从头到尾没有多少深度,只是头顶闪烁着“我是异类”的没有多少人类气息的男主,还搭上了一个跟他几乎一样“单薄”的充满着少女幻想的女主,确实是童话故事了。那成人的部分在哪呢?就是各种血腥到让我不安的折磨画面和直白到让整个影厅回荡着轻笑的成人情节。前者尤其不喜欢,此处不做回忆。
至于故事……一切为结局服务,抱着看童话故事的友好心态,看下来没有让我想当场吐槽的点,只是味同嚼蜡而已。一众配角,每个人头上都挂着闪亮亮的标签,十分简明直白。当然,片子花了篇幅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是丰满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故事。然后呢?并无卵用,主线依然是主线,他们就像圣诞树上挂着的装饰,一看就是装饰,装饰拆下来,还是那棵看了二十多年的树,还是死的/假的。
现在说主题。老实讲,看片子的时候,由于当时十分无语,并没有深思主题。过来豆瓣扫了两眼评论才知道,哦,这是说边缘人物,说孤独人物的。嗯……若是前者,那确实够边缘,一个看上去智商大约在哈士奇和智人之间徘徊的神和一个工作多年的纯洁的单纯的的充满美丽幻想的女人,加上他俩的爱情,每一个都够边缘。若是后者,对不起,作为一个还算孤独的人,我没有看到和感受到任何共同点。我不认为主角是哑女,配上低微的身份,同性恋男闺蜜,黑人,就是边缘人的故事了。我也不认为全世界就男主一个人长那样还被一群科学怪人折磨就是孤独人的故事了。这片子只是拿一个边缘人和一个孤独人讲了一个童话爱情故事。
综上所述,个人观感,故事无聊,爆点(色情和暴力)生硬,人物脸谱化,主题浮于表面。当然优点也是有的,美工特效服化道很好,男主作为一个野生puppy很可爱,女主一碰男主男主就浑身闪光那块儿挺喜欢。
建议,要给自己充满“童心”和“怜悯”,或者谈一会儿恋爱再去看,不然可能就会像我一样,脑子刚经历过前一晚的王者荣耀,一周的论文,和生活琐事,不太能转的过来这个弯儿。当然,如果你本来就很浪漫很感性很敏感,直接去看吧,你可能会喜欢。
补充,这片子本身我是想给三星的,及格,但是里面的暴力镜头实在太不舒服,加上其他不满,一共扣一星。
文|饱饱
从威尼斯到颁奖季,吉尔莫·德尔·托罗的《水形物语》一路以来都备受关注。陀螺用近乎复古的语调温柔地讲述了这个关于人鱼恋的童话寓言,也成就了2017年最美的电影之一。
陀螺的电影向来以暗黑烂漫的童话风格著称,打小就对各种怪物情有独钟的他,总是将怪物作为其片中最为重要的主角。从《潘神的迷宫》、《环太平洋》到《猩红山峰》,陀螺一直游走在商业制作和艺术电影之间。这部《水形物语》,也成为他导演生涯评价最好的作品。
连续拿下评论家选择奖和金球奖最佳导演,手握导演工会奖提名后,陀螺离奥斯卡又近了一步。他在金球奖的发言无比真挚:“在过去的25年里,我带着自己的情感,亲手打造了一些奇怪的小故事。这些电影,这些奇幻故事也拯救了我的生命”。
陀螺在《水形无语》中传达了一种纯粹的魔力,仿佛带领我们从他的大制作电影《环太平洋》和《猩红山峰》脱离,重新回到《鬼童院》、《潘神的迷宫》这样更具工艺性的创作时期。这是一部浸染了复古电影魔力的黑暗童话,带给观众如水般质感的画面。这种独具魅力的特质,结合了1960年代道德腐败的美式人像和第三人称讲述方式,向我们讲述了一个爱和友谊的简单故事。
在众人无察觉的情况下,陀螺植入了60年代早期的社会现实——人们对于非人类的有限包容性跟对同性恋和黑人近乎一样。无论是电视里无意间闪过黑人暴乱的镜头,还是研究所惨无人道的施虐,都勾勒出冷战时期的恐怖氛围。
片中主角,莎莉·霍金斯饰演的哑巴清洁工Elisa,她的生活总是与周围保持着疏远的关系,唯一密切的只有她健谈的同事Zelda。她的楼上还住着“渴望出名的艺术家”Zelda,同性恋身份的他也正因为莫名的丑闻丢掉了广告策划师的工作。
无论是哑女Elisa、黑人同事Zelda、还是同志身份的好友Zelda,他们和人鱼一样,其实都是被主流社会所排挤的异类。而陀螺墨西哥裔的身份,也让他深刻了解到被排挤的滋味。带着对现实的美好憧憬,陀螺将自己的爱倾注到电影里这些弱势群体的角色中。他们互相报团取暖,共同抵抗世界的黑暗。
尽管Elisa的听力健全,但她不能说话,只能通过手语与他人交流。作为一个孤儿,她与他人的大部分互动都依靠直觉和感官。当Elisa第一次见到人鱼时,她感受到的并非恐惧,而是同理心。她没有仇恨和恐惧,而是选择用爱去包容这个跨物种的生物。
《水形物语》的美,另一方面得益于团队超高水准的场景设计。在《猩红山峰》之后,陀螺再一次展现出对于这种哥特式恐怖画面的深刻理解。这种夸张的元素设计和负担过度的情节似乎压制了故事本身最真挚的情感,使角色的平面化更加凸显。然而,通过团队耀眼的制作和优雅的造影艺术,再加上一线级别的卡司阵容,反而使故事呈现出了天使和恶魔的两面性。
陀螺导演总是擅长用简单的颜色搭配出电影的主视觉,正如《猩红山峰》中大量血红色元素的运用,《水形物语》选择了水蓝色作为主色调,将绿色阴影做了最大限度的使用。影片的开始被幽暗的蓝绿色充斥,然而随着女主与人鱼感情渐渐升温,陀螺选择用温暖的红色进行搭配。从高跟鞋到大衣的选择上,都能看出女主心境由孤僻向明快的转化。
Elisa与人鱼在水中交欢的一场戏可以说是全片的高光时刻,泛着波光的水下镜头与欢快的配乐碰触出极其梦幻的质感。这场戏来自于1954年的怪兽电影《黑湖妖谭》,其实《水形物语》的故事灵感也完全来自于此,用陀螺自己的话说:“这是我见过的最诗意的画面”。
类似于迷影元素的致敬梗在片中不算少数,陀螺不但肆意地运用了60年代的设定,还借鉴了50年代的恐怖电影和30、40年代的电影配乐,使电影本身有了史诗级别的基础。这些植入使观众可以更好地与故事和角色产生共鸣,而并非单纯的东拼西凑。
人鱼从家里逃跑的第一件事是去电影院,此时影院放映的电影是《路得记》(1960),同期放映的还有一部《狂欢节日》(1958)。
由于女主哑巴身份的设定,陀螺为这个角色加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歌舞段落,让其形象更加鲜活。而片中非常重要的一段幻想舞蹈也都是向歌舞片黄金时代的致敬:《海上恋舞》(1936),《百老汇旋律》(1940)。
值得一提的还有莎莉·霍金斯的演技,她在本片中的哑女形象极富说服力和感染力,无需台词,仅通过她的手语或者一个眼神,就足以展示角色的充沛情感。无论是面对阴谋的果敢,还是面对爱情的直率,你都能感受到这个少女心角色投射出的温暖与力量。
如果说之前的陀螺是血腥奇幻,我给《水形物语》的关键词则是柔软。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用他最赤诚的童心完成了对爱的探索,而你只用点开播放键,就一定能深陷于这片温柔。
· THE END ·
这是“不散”的 第 540 期 文章,想跟着一起跳。
本文由微信公众号不散(busan-movie)原创首发,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本文分析涉及情节,没有看电影且害怕剧透的诸位请小心。 本文接这篇文章:《为什么得奖?因为好莱坞黔驴技穷》//movie.douban.com/review/9206899/ 鉴于评论区不少人批评我看不懂电影的美,那么我补充一个概念,咱们来看看这部电影是不是那么优秀? 方便主义 所谓方便主义,是动画电影《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里提到的一个概念,即为了让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出场人物就要有完全符合观众预期的行为,以恋爱为例,即只要结局预设是大团圆的,那么男女主人公无论之前背景和经历是什么,最后都会在一起,而现实中同样情境的一个故事,可能对方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你。为了让这个目标达成,就要安排一大堆近乎巧合的桥段和天外来助的人间美事来凑故事。 《水形物语》便是这种方便主义廉价爱情故事的典范。 从吉尔莫早期电影看到现在的人,都应该对他的代表作品心里有数吧?《刀锋战士系列》、《地狱男爵1》、《地狱男爵2》、《潘神迷宫》、《环太平洋》,这些片子里基本没有几部是good ending的,大多数都是充斥B级片趣味(我个人并不讨厌B级片,因为B级片都很有想象力)、超级英雄漫画趣味的元素与主题。这位导演对于怪诞猎奇的事物有着巨大的热爱,但是却并不是那么在乎电影之于观者的感受。另外吉尔莫的根本问题在于,他无法像雷德利·斯科特那样,将一种看似很粗俗低级的概念,上升到哲学层面,吉尔莫的水平永远停留在表层的画面,即好看的画面,好看的妖怪造型,怪诞猎奇有趣的事件,但是没有灵魂没有属于自己的哲学精神,这使得吉尔莫笔下的角色总是有着形式美感但始终像一具提线木偶,想要一个什么结局,木偶就怎么干。 这里最好到了例子便是本片男主角鱼人了。造型几乎是照抄《地狱男爵》的鱼人亚伯,(就连演员都是同一个),可是照抄造型,却把亚伯睿智纤细的性情抹杀掉了,鱼人在《水形物语》里自始至终精神状态都是接近畜类的,即给予正向引导就正向发展,给予负面引导就负面发展,吃猫那里就足够说明这个了。也就是说,这个角色空有外在的超能力,却缺乏内在的性格。我想请问上篇文章评论区那位拿白娘子同比的仁兄,你还愿意让白娘子和这个人形鱼平起平坐吗? 方便主义还有一个倾向,就是喜欢使用俗套。那么电影里哪里是方便主义桥段呢? 1、片中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男性,都是大反派和大傻逼,尤其是白人。 电影的最大反派本质毫不令人厌恶。是一个有着完整家庭,有绿卡、为了家庭奔波劳顿的外籍白人男子,而这位男子因为安保事故,丢了饭碗。讲道理这人本质并不是大奸大恶,就是个为了家庭保饭碗而被政治操纵牺牲的人。真正的恶人是研究局的高层和军方,可是电影并不把矛头指向这些本质的恶,而嫁祸给一个小人物。why?这桥段是最标准的政治手腕啊:下面人的成果,上面的人享;上面人的锅,下面的人背。避重就轻的叙事,谁都不得罪。《故事》里,作者万分强调的一件事是:编剧要讲真话!《水形物语》没做到,所以它不配最佳电影。 2、本片情节几乎照抄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美人鱼》 Splash (1984),几乎就是把角色性别置换一遍,有兴趣的人不如去瞧瞧。我之所以说这个,是要说明这片子的情节安排和文思老套到无以复加。所以它不配最佳电影。 3、女性主义不是逃跑。 若说女性主义电影,我只能抬出一个都被人知道烂了的,但是很少有人从女性主义角度切入的例子:宫崎骏。《风之谷》的女主角是明知道要死也要把该做的做尽;《天空之城》是从虚妄而远离人世的理想之城离开,回归拥有人烟的大地;《魔女宅急便》是一个魔女家庭出身,做事可以靠魔法解决的少女要经历人间风雨;《幽灵公主》的阿西达卡和珊不是情投意合就遁隐山林,而是投身到所有尖锐的矛盾里去寻求答案。宫崎骏笔下的女性们选择的是进入生活里,在生活里争取正义,而不是看不惯就缩,用省事的方法解决问题。就像《千与千寻》里钱婆婆对千寻的话:“魔法是虚幻的,能不用魔法解决问题就不用”。而这部电影里,两位角色选择的不是直面问题,而是逃跑。而方便主义的设定就在于,两位人物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只能这么做:都是鱼人啊!这让逃跑变得顺理成章。可是请问,这对于坐在电影院里的诸位有啥意义?我们的生活里充满歧视、鄙视、不公平和压榨,请问我们往哪里跑?也和这俩一样往河里一跳一了百了?理想主义者尚且还是着眼于眼前的苦难追求理想,而这片子几乎就是在发梦。所以它不配最佳电影。 4、最体现方便主义的概念便在影片结尾,为了一个好结局,所以鱼人可以被心脏糊两枪都不死;所以两人跳入运河以后,为了有个好归宿,女主角可以生生开出一对腮。这两个人以后的生活需要的导演在一开始就筹备好了,方便不方便? 那么写到最后,方便主义的弊端是什么?——为了结局的美好而拼命拼凑,所以逻辑混乱。 就拿我上面提到的腮来说,这个问题其实其他写评论的人也提过:如果女主角有腮,那么她就不再是一个完整意义的人类,女主角为什么哑巴?因为她也是鱼人——没有声带系统。那么那些拼命拥护人兽恋的诸位,这片子还是人兽恋吗?这是兽兽恋啊好吗!只不过披了张人皮而已,就把你们骗的团团转了?而且揭示这是兽兽恋恰巧在电影的高潮结局,惊喜不惊喜?人兽恋拥趸被骗了足足俩小时啊! 另外我要补充一件事情,在我看来墨西哥裔电影人和墨西哥题材的电影越来越获得评论家的追捧,我觉得和川普执政及其对墨政策有着极大关系。也就是说,好莱坞目前的心气儿并不是在反应人间,而是在参与政治斗争和引领舆论。所以奥斯卡的评奖倾向已经不纯粹了。 这部电影并非一无是处,它拥有优美的画面和运镜技巧,拥有一个导演功力深厚的导演能力以及有趣的趣味,可是它的优秀也仅止于此,若说这部电影突破了什么,它的突破就是好莱坞电影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偏不倚四平八稳地表达政治正确的切入方式和语气了。可是这种程度的贡献,配合那些镜花水月的故事与人物,真的配得上“最佳长片”的荣耀吗?这是一部在情节安排上老套、立意投机、面对矛盾态度和事佬的俗气之作,甚至可以说就是瞄准奥斯卡奖和好莱坞政治风向的投机电影,所以它根本不配最佳电影。 那么它现在是最佳电影了,还不是只说明了一件事: 好莱坞老了,打不动了。 ======================================================== 我半带恶作剧地说一句,对于那些因为在影院看的才来豆瓣看评论的人,请去下载一部未删减版的完整版,完整地看一遍,然后再看你们是往高分打,还是往低分打,当然前提是你还愿意再看一遍。
======================2018年5月19日======================
早就想写了,心绪长期波动低沉,所以拖了起码两个月了吧,补充两段:
1、在时光网看过一篇分析,《水形物语》首映是在17年7月,铺的电影银幕很少,分析称意在追求获奖,并在获奖后重新上映,大规模铺银幕。现实来说确实是吉尔莫的求仁得仁。但是可以就此肯定,本片并不是100%为了观众而拍的,更多地是满足了他自身的目的。
2、下面摘抄几段段访谈内容,如果不说是谁说的,诸位看过作何感想?文末已标明链接:
我会说《三块广告牌》《水形物语》和《伯德小姐》,都不是我心目中的女性电影。我心目中的女性电影是能够在女性的独特视点中见主流所未见,传达出为主流视点所遮蔽的女性生命经验和女性社会经验。而这三部电影,无外乎是女性角色占主导地位,类似女性角色作为绝对主角的影片,从不罕见。当然我还是欣赏《三块广告牌》当中那个强悍的母亲角色,那是一种相对于几乎所有的男性角色的、毫不造作的、而并非观念意义上的强悍。但我并不认为这需要在女性主义的意义上予以特别讨论。
换句话说,入围影片覆盖了昔日的文化禁忌,也是昔日尖锐的社会矛盾所在,我们当然可以将其视为某种社会进步的标志,然而此间的后奥巴马时代的黑人叙事,或者说后同性恋婚姻合法时代的同性恋故事,事实上已成为合法的、至少是“无害”的主题,相反,那些社会中仍然充满急迫性的议题却再次处于匿名状态,几乎完全不见踪影。
我经常说,相当讽刺的是,墨西哥三杰无疑成了支撑好莱坞的支柱性导演和奥斯卡的专属宠儿,这本身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有趣事实。尤其是当墨西哥导演的作品连续在奥斯卡夺魁,而获奖演说成了抨击美国移民政策以及对拉丁裔种种种歧视的讲坛之时,事情就更有趣了。所以,《水形物语》的入围和如此多项的提名,成就了新的一例。尽管影片再次展现了数码电影可能制造的奇观影像,“陀螺”也将他某种诡异、间或酷烈的墨西哥式想象带到了奥斯卡,但我必须说这部电影完全没有打动我,我感到的是故事的陈旧和老套的厌倦。
出处://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018225
是的,做出如上行为就是在为我的言论的逻辑和观点准确做辩护,搬出权威是论证里最差的一种办法,可是针对迷信权威的一群人来说,不然呢?
=======================2018 08 24================================
我文章的目的也恰恰就是炸鱼,然后借助你们自己的行为表现你们自己的虚伪:歌颂影片中消弭矛盾和化解成见的思想,然后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暴露自己毫不容人,以及毫不理解自己对立面观点的嘴上一套实际一套与脆弱。如果我使用了如同其他对本片持差评观点一样的影评语言风格,那么将大大削弱炸鱼的力度。我曾经提到的叶公好龙问题完全没有错误。
这个社会实验非常成功,谢谢诸位的参与。
老套的魔幻人兽恋故事竟然获得去年的威尼斯金狮大奖,实属意外。导演陀螺(以《潘神的迷宫》获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提名的墨西哥导演)类型片的纯熟技能和精彩的表演及视觉制作,当然值得夸奖,但即使增加了冷战时期的政治时代背景,也无法掩盖其内涵的平庸与单薄。
女主的部分像韩国电影,反派的部分像90年代的好莱坞,其他部分像动画电影。
Love is about two weirdos cuddle each other
鱼人落跑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去看电影。陀螺这次真是太浪漫太柔软。
一部包含一切的童话,最浪漫的大概是“我的伤口变成了和你一起呼吸的器官”。
很多人评论说,为什么总是“美女与野兽”,就不能拍个“帅哥与母兽”吗?我记得聊斋里就有类似的故事,说一个商人出海经商,误入夜叉国,侥幸未死,还娶了个母夜叉,并成功生出一对小夜叉。现成的故事,就看有没有导演愿意拍,拍完送去威尼斯,没准又是一头金狮。
成人童话、暗黑趣味、政治隐喻、考究的细节,以及浪漫的点睛之刻。但是怎么说,没有太打动我。或许这就是童话的两面性,有时候你觉得它包含一切,有时候却觉得,啊,这真的是个被讲述了千百遍的故事。
分明是又一部【色,戒】。把一出并不新鲜的三级成人童话拍的如此梦幻美妙,很了不起的创造力(女主公车上倚靠窗伴着雨滴哼出主题曲旋律一镜,很迷醉)!PS,怀旧电影、黑白歌舞、宗教色彩、苏俄冷战情结、中女裸露、已至治疗脱发的神力……这些元素似乎都是冲着六十几岁白人(奥斯卡评委)去的吧,你厉害!
温柔至极的浪漫主义之下对欲望、血腥和暴力的展现起到了调和作用,制作上低调呈现了好莱坞最顶级水准,翻身的企图心体现在创作思路,叙事显仓促但也有整合社会边缘群像的野心。欣赏其作为好莱坞商业主流电影对女性性欲直接且正面的刻画,女主一上来就自慰其实挺大胆的。
1.又名《鱼生,请多指教》《人鱼情未了》,讲述佐德将军大战海王的故事。2.“活得不如鱼”系列。3.撸猫,可能导致脱发;吸猫,使你更加强大。4.猫吃了那么久的鱼,是时候还债了。5.室友的内心是崩溃的,同居多年只被当成朋友,结果鱼人第一天来就和女主滚床单。6.女主和鱼人滚床单不会被鱼鳞刮出血吗?
更像一个童话,一首诗歌,一篇散文…“我感觉不到你的形状,你围绕着我,你的存在使我眼中溢满你的爱,使我内心柔软,因为你无处不在” 迈克尔·珊农就是主啊!
我也愿意敬会治脱发的怪兽为神
怪物吃掉了一只猫的头,我不开心(。•ˇ‸ˇ•。)
原来你是神明,是卒千年的磐石,身负治愈的魔法,甘为我脱鳞;原来我是水滴,是旦夕间的蒲苇,装着满腹的爱意,却不能发声。你带我沉入湖底,浮动的水草都藏着魔法;我把浴室灌满水,楼下的剧院都渗出爱意。原来儿时脖颈上失声的伤口,竟是爱情的信物。孤独的我注定与你相认,教我用心说话,用鳃呼吸。
跨物种畸恋与冷战幽灵,带着托罗标志性的暗黑系画风和对人类的反复诘问:究竟谁才是怪物?丑陋的究竟是外在还是内心?莎莉·霍金斯表演太温暖了,而且完美诠释了片名:爱就像水一样有着万千形状,也许你触摸不到它,但它会温柔的包围你...
非常陀螺的一部电影:怪兽的、怀旧的、迷影的、略暗黑童话的。
是有多么童心未泯、浪漫至极的人,才能写出这样一个“所有的边缘人拥抱在一起就能对抗黑暗的世界”的故事呀,真的很难很难不被感动。鱼兽是个象征,他是个神秘生物,但更是一个代表着电影里出现的哑女、同志、黑人、女人的鲜活的人… 这样说来,角色脸谱化是难以避免了,但爱情实在是太美了,哭崩
一个哑巴孤儿,一个单身没伴基老头,一个身处敌营苏共间谍,还有一个牢骚满腹婚姻不睦中年黑人妇女,都是孤独的人,聚在一起却创造了一个奇迹,促成了一段凄美哀伤的爱情神话……也就只有陀螺能拍出这么个阴森冷峻、诡异残忍外表下包裹着人性温暖、向往爱情美好的动人童话,简直浪漫死了……
导演怎么最近总拍这么…额…复古的本子?全片最感人的是那个毛子科学家,那才真的是大爱
感觉吃了一颗糖霜包裹的空气,视觉太沉而内涵不足,跨物种的感情线产生基础根本没有铺陈好就开始瞎煽,各种强行插入的迷影梗更是尴尬得没眼看(歌舞那段简直莫名其妙)。陀螺恶趣味性暗示还是无处不在(剥个鸡蛋剥得那么色情),Sally Hawkins这个纯洁和肉欲一体的角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