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萨姆沙变成了一个大甲虫最后死在家中。不过,人类的异化没有停止,甚至在不断有着新花样。1983年,伍迪·艾伦拍摄了一部真·变形记——伪纪录片电影《西力传》。『伪纪录片是指采用纪录片的形式或风格拍摄的虚构电影,故事情节都是经过设计的。它可以使用纪实摄影技术,运用编造的布景、演员或情景,并且它可以使用数位效果来改变拍摄场景甚至创建全合成的场景。在《西力传》中,伍迪·艾伦邀请了数位作家出演自己作为访谈嘉宾,使用了技术手段拍摄制作出了Zelig具有美国二十年代风情的“历史档案”。』 Leonard Zelig,犹太人,不管是他个人还是他的民族在整个20世纪初都处于食物链底端,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哥哥殴打我,我姐姐殴打我哥哥和我,我爸爸殴打我姐姐、我哥哥和我,我妈妈殴打我爸爸、我姐姐、我哥哥和我,我们的邻居殴打我们全家,而上边的社区殴打我们社区”。他没有像格里高尔那样真的异化成了一只甲虫,而是像变色龙一样在人群中变幻着形象。接近上流,成为上流;走进贫民窟,成为贫民。他的“变色龙症”超越了一般对举止的精心模仿,而是病理性的改变身体特征——甚至可以在谈话间成为胖子或者黑人。
在《西力传中》,伍迪艾伦凭借媒体或者大众对Zelig的态度对娱乐至死进行了入木三分的讽刺。对Zelig病症的探讨很快在媒体和大众的期望下转向成为对病症症状的猎奇。Zelig开始频繁地占据各大报纸的头条,而医院配合地许可进行各种实验。人们很快为Zelig取好了“变色龙”的绰号,创作了流行歌曲和蜥蜴舞。人民们在为这种病呐喊,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是一种狂欢与幸运,值得去欢呼与爱戴。
在Zelig被Dr. Eudora初次治愈后,这种爱戴达到了顶点。人们邀请Zelig去演讲,去教育儿童,去宣讲“美国精神”。登高易跌重,这不仅是一句老话,还是某种戏剧写作方式,Zelig不负众望地被爆出了丑闻。尽管这是一部伪纪录片,但也让身为观众的观众觉得Zelig的急转直下是一个媒体策划好的故事。 尼尔·波兹曼曾经说过,人们总愿意在无聊或者无助的浪潮中造神,用他来承受盲目的乐观与媚俗的激情,而在将要尽兴的时刻,又渴望找出神的破绽,合力将这座神摔碎并唾弃他。《西力传》以伪纪录片形式呈现,在Zelig的治疗片段中穿插真人访谈,其中有文学家饰演自己入镜。其中一位就是欧文·豪,他以真实的他自己向我们总结Zelig狂热的起伏,“整个美国的二十年代,人们总是疯狂地喜欢一个人,又憎恨他,又因为惊人的表演重新喜欢他。现在有什么变化么,我觉得没有。”
神意味着不能有任何的错误与软弱。人们这样要求着聚光灯下的英雄。但没有人能真的没有弱点,他总会掉下神坛,连人权也被剥夺。
在Dr. Eudora出现之前,《西力传》中无Zelig。他以一种病症的形式存在,穿戴他人的品格,没有自我。在被他家人利用时,他配合地朝观众们微笑着。而在无人围绕时,他只会呆呆地望着天空,仿佛一个空有躯体的nobody。他原本只希望融入环境,而现在却反而被人注视,而且并不是友善的注视。
Dr. Eudora是唯一坚持Zelig是急需治疗的病人。
她催眠Zelig,温柔地问他:“Zelig,你为什么要变成别人的样子?” “因为安全,和别人一样就有安全感了,我希望受人欢迎。”Zelig闭着眼睛回答道。
我们很熟悉Zelig的想法。面对人群,我们会寻找帮助自己快速融入的话题,挑选不那么扎眼的装扮,使用友善的表情与语调,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冲入火焰中消灭自己。Zelig初次患上变色龙症是因为学校同学在讨论一本极其难读的书的时候,他觉得没读过很难堪,所以选择了撒谎,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抗拒被治疗,因为这太令他手足无措了。当我们可以融入一切群体,往往说明我们无法脱离群体。失去对照,即意味失去身份。当有人与你坦白内心,我们会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我们既不能模仿一个迷茫的人也不可能模仿出他内心的想法。这对他毫无帮助,这对这个世界毫无帮助。Zelig的病症让他丧失自我,无法与人倾心交谈,只能困于浮华的寒暄,如堕谜团。
伍迪·艾伦编的剧本里总有无数关于人生的笑话,《西力传》也不例外。Zelig曾去问拉比(犹太人中的智者阶层)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拉比用希伯来语回答他,Zelig说他听不懂希伯来文,拉比接着告诉他那么他需要先交600块学习希伯来语。你要与人谈谈人生,人家只想与你谈谈荷包。对你重要的问题,很可能对于人家来说只是例行公事顺水推舟。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物种,带着各自沉重又无限的宇宙,从遥远的童年向死亡走去。不管你是谁,我确定你有无数想说的,需要在词语的海洋里乘孤筏打捞。这种过程是苦闷又危险的,需要长时间的沉思与演绎,推测从别处借来的理论与文法,判断它们的沉浮左右,再寻找时机认同或者否定它们。最后你拥有了自己的想法。而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始终是与大众一致的,除非你放弃自己的想法,就像Zelig一样。
当然我们很少真的能成为Zelig,甚至完全失去自我都极其少见。更常见的是我们想方设法地保留一点自我,用沉默遮盖着它们,任它们在体内白白燃烧。如果你不打开它,你就可以假装它们一直都在。但他们真的一直都在么?
每一种鼓励个人可以渺小如尘土的主义,最后都将默许行为可以扭曲如蛆虫。存在的维度在于自我,需要被尊重,值得与自己喜欢的生活待在一起。这种喜欢的生活不需要被精英主义所捆绑,不需要追求同一个范式,不需要进行同一种献身,不需要拥有同一种结局。
只有说出没读过某本书,才能结交到同样不喜欢那本书的朋友。只有说出不喜欢,才能与别的喜欢在一起。也许这需要付出代价或者被称为“奇怪的人”,但很可能会有新的收获。做选择不就是开盲盒么,那起码得挑一个合心意的盲盒。
Zelig最终被Dr. Eudora的完全尊重治愈。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尽管有些人批评这些想法浅薄无知,但他收获了Dr. Eudora的爱和自己。脱离掉病症之后,他是一个平凡的人,拥有普通的幸福——这倒呼应了伍迪·艾伦在他自己另一部电影中所说的:“每一种普通可悲的生活都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实在没法想象那些真正不幸的人是怎么活着的。”
我很喜欢小说《暗店街》里的一个概念。沙滩人,即丧失踪迹的人。
他们某一天从虚无中突然涌现,闪过几道光后又回到虚无中去。美貌女王。小白脸。花蝴蝶。他们当中的多数人,即使在生前,也不比永不会凝结的水蒸汽更有质感。于特给我举过一个人的例子,他称此人为海滩人:一生中有四十年在海滩或游泳池边度过,亲切地和避暑者、有钱的闲人聊天。在数千张度假照片的一角或背景中,他身穿游泳衣出现在快活的人群中间,但谁也叫不出他的名字,谁也说不清他为何在那儿。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天起他从照片上消失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就是沙滩人,而世界就像沙滩,“沙子只把我们的脚印保留几秒钟。”
所以在这短短几秒钟里,我想问你:
“Zelig,你为什么想要变成别人的样子?”
“尼尔·波兹曼真的这么说过么?”
“《西力传》在美国口碑很好,因为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技术层面,那是他们成天挂在嘴边的东西。他们对电影的褒奖仅限于技术层面,但对我来说,技术固然重要,也很有意思,但内容才是我真正感兴趣的地方。” ——伍迪·艾伦《我心深处》
《西力传》无疑是成功的。
它以反类型纪录片的方式启发了观众:
哇,原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可以这样搞的。
它以令人应接不暇的电影技巧启发了业界:
哇,原来技术还可以这样用的。
然而,《西力传》在第56届奥斯卡收获的两项提名——最佳摄影与最佳服装设计,恰恰暗示大众的聚焦点在于“技术层面”,伍迪艾伦如是说。回溯这场荒谬实录的“内容层面”,有这样一个议题,它困扰着知识分子、中产阶级、犹太人,也困扰着此外的众生;它肆意于三十年代,却在从前与往后未曾失去它的温床——人格的弹性。
尽管关于人格塑造的观点众说纷纭,但在长久的语境中,争议各方总是倾向于将人格描绘得如同一株植物:栽培与风雨或许会改变生长的进程,但深扎入土的根(或许是本性、基因、童年境遇)决定了生长的方向。而在七八十年代,关于人格出现了这样一种解释:人格是一根柔软的弹簧,在善与恶之间徘徊,在多重角色之间摇摆。其中,情境是外在的拉力,对群体认同的渴望是内在的推力。
记得曾经看过一场辩论,评委投票后,唯一一位投给正方的评委在点评时是这样开头的:“我不喜欢成为少数派,因为少数派意味着一定要发言。”评委的烦恼终是评委的烦恼,生活中人们总有解决的智慧。在一个高度同质化的群体中,当我们惊觉自己成为少数派时,我们往往三缄其口,将自己的观点包装成他人能够接受的形式,或是索性保持沉默,并视其为社交的技巧。
我们的语言中,把群体中的“顺从者”称作“从众”,把“偏离者”称作“异类”。有意思的是,“从众”一词暗示了对“顺从者”无能的评价,“异类”则堂而皇之地显露了将“偏离者”驱逐出内群体的冲动。摆在少数派面前的问题是:我该为了安全而闭嘴,或是为了真我而发声,这样的矛盾便催生出了“他者”的困境。
“我相信,想打入某个核心的渴望以及被排除在圈外的恐惧,会占据所有人一生的某些时期,甚至许多人从婴儿时期到垂垂老矣,终其一生都会被这些念头盘踞……” ——刘易斯《核心集团》
伍迪·艾伦正是将“他者” 的焦虑推至卡夫卡式的荒谬,竭力试图被同化的西力被降维成了一面镜子,在生理和心理上呈现周遭人群的镜像,成为了布鲁诺·贝特尔海姆所说的“为了与周围环境相适应的终极调整者”。西力代表了“人格弹簧”中的内生力量的极端,即不论周围的情境力量有多微弱,他始终会依据情境而调整自我的人格。因此影片中,当西力即将康复时,尤朵拉医生害怕“和人格太强势的人(with strong personalities)在一起会让西力变回原来的样子”,担心的正是西力刚刚萌发的自我还无法抵御强大的情境力量。
如果影片到此戛然而止,那么这只是一个关于“爱与救赎”和“做自己”的伍式调皮捣蛋小故事。但是影片的最后十分钟指向了人格问题更为骇人的一面:拥有健全人格的普通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法西斯主义。
这一场“盛会”的参与者,即使他们没有西力那般变形的能力,但是当他们以军装取代便服,以编号抹去姓名,以责任压倒道德时,他们也如西力那样,成为了特定情境中合格的演员,演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角色——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除了规定和角色权力之外,由于制服、装束和面具的采用,掩盖了每个人的一般面目,从而促成匿名性的出现并降低了个人责任归属,情境力量也变得更有权威性。当人在情境中觉得自己拥有匿名性,也就是觉得没有人会意识到他们的真正身份时,反社会行为就比较容易被诱导出现。” ——菲利普·津巴多《路西法效应》
事实上,“弹性人格”这一概念的提出,正是源于对于法西斯主义下人性异化的思考,米尔格伦实验与斯坦福监狱实验(尽管存在漏洞)都在一定程度上警示着人们:那些穷凶恶极的狂热分子,只不过是在匿名化、去个人化、去个性化、高压权威的情境中扮演了迫害者角色的普通人。他们活在了一个延伸现在的时刻中,过去与未来都遥不可及,服从支配了理性,行动驾驭了思考——一如在失忆的状态中屡屡犯下罪行的西力:那不是真的我。
在影片的最后,对于“他者的困境”,老头子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爱。这是一个老掉牙的影视剧万能解法,但是却也不无道理,因为真正的爱是一种使人放下伪装的愉悦。而对于在情境的强压下应该如何反抗群体迷思,伍迪艾伦的幽默中包含了某种对于人性的无奈:
看《西力传》想到很久之前遇到的犹太人,这个人永远觉得自己不是犹太人,总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但是当你说他是亚洲人的时候,他却会突然下意识的产生反抗心理,改口说自己是以色列人,并认为以色列被视为欧洲国家。与他的沟通非常让人困惑;他也不得不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
作家茨维格说犹太人在欧洲二战前反犹主义盛行的时候,总会假装别的人种。犹太人的性格呈现出两极特征:强烈的自我厌恶,或强烈的自我认同。犹太教原教旨主义者和极端穆斯林一样可怕甚至更保守;这导致开明派为了划清界限,更加难以承认自己是犹太人,恶性循环。
西力呈现出这种犹太人的普遍特征,不清楚自己属于什么群体,并极力讨好身边的每个人。并且真正有问题的绝不是他一个或者他这样的群体,而是整个社会的反应。资本主义浮躁地消费着病态的人格却缺少真正的人性关怀,对于公众人物的监视使得主人公旧病复发。
中国人往往是西力的反面,过强的自我认同让守旧价值观的布道者大行其道,好为人师的国人十之八九。如果中国人要拍类似于《西力传》的电影,我看必须从其反面来入手。
《变色龙》也许不是伍迪艾伦最好的作品,但无疑是他最具艺术野心同时也是最被主流观众所冷落的一部佳作。
1.改变他的不是公众对他的认可,而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爱。人,往往是这样,难道不是?2.伪纪录片的形式显得惟妙惟肖,有趣。3.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安全和不会犯错误的一个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但是这也让自己失去了个性,失去了自己。4.剧情一波6折,很给力啊。
那段呼唤伪装身份的心理治疗片段,说伍迪艾伦只是为了爱开玩笑是不够的。
天才之作,看过的伍迪老头最棒的作品。极力推荐。“嘿,那就是20年代的美国。可是美国人什么时候变过呢?”
不需要你笑出声,心领神会嘴角微扬即可。这是才华、智商、技术和喜剧融合的范本。通篇洋溢乐观的态度、神经兮兮的疯闹,以及小中见大的魔力!
四星半,包含诸如默片、征兵广告的解说员语气、黑胶唱片似的音乐等各种元素的神奇传奇;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更有意思:在美国某个人一心想变的与周围人一样,被看成是严重的病,一溜医生想方设法治愈你,窝们呢?和旁人不一样倒被当成“病人”了,千方百计奉劝你一定要一样噢,是为了你好噢
小伍迪可塑性之强的绝佳例证,虽然演什么都像他自己。MIA的扮相怎么这么老...
我总觉得...形式这种东西不能玩得太过...
伍迪·艾伦用他对那个时代的熟悉与热爱和对这个世界的洞悉和解剖成就了这部奇妙的伪纪录片。
伍迪艾伦44部达成。应该是老头“最重要”的片儿?伪纪录片,很好玩。倒是从里头看出许多后来发酵成为[午夜巴黎]的小点子(比如嵌入历史的方式)。其实这个虚构的人物介入的30年代美国,大约也是某种“黄金年代”。不过看到苏珊·桑塔格和索尔贝娄还是吓了一跳……
我完全服了Woody Allen,这个样的片子他都能想得出来,特效太他妈牛逼了,完全以假乱真啊。而且真喜欢他的喜剧,那么有程度有思想水平。
感觉被「伍迪·艾伦」给骗了!在不剧透的情况下直接观影,一开始还误以为这是他拍的纪录片?可印象里这部豆瓣8.9高分的电影不是纪录片啊?→原来是伪纪录片方式拍的伪传记电影。这个古灵精怪的创意,加上大量的台词解说,还真是符合伍迪艾伦的话唠风格。而看那些年代久远的黑白影像,让我联想到《阿甘正传》里类似的以假乱真设计。—— 被催眠后的西力:我哥哥打我,我姐姐打我哥哥,我爸爸打我姐姐和我哥哥还有我,我妈妈打我爸爸和我姐姐、还有我和我哥哥,邻居们打我们家人,下个街区的人打我们的邻居和我们家人。😂
简直不知道伍迪艾伦脑子都装的什么!一个现代性人格的寓言,形式也很敢。索尔贝娄和苏珊桑塔格都是真人么震惊到了。。。
伍式喜剧巅峰之作,伪纪录风格以假乱真,奥妙之处只可意会,观影体验如读博尔赫斯小说。
目前所看伍迪片中最佳!极尽嘲讽之能事,入骨三分,鞭挞入里,最难的在狠狠耍了番“现代变形记”后又来一个温情无比的结尾:能让他不再变形的不是获得公众认可,而是一个女人的爱;伪纪录片形式煞费苦心,爵士年代场景还原逼真,几个惊天酱油,剪辑合成真不错;你永远无法想象他脑袋里在琢磨些什么。
完了,有点“连伍迪·艾伦的电影都有太晚看的了”的感觉。应该比这样更喜欢才对。从任意一秒钟开始都能入戏。
9/10。虚拟艺术的真实感,使用老新闻电影素材、做旧的黑白照片和真实名人采访,第一和第三人称叙述不断交织,将严肃可信的资料与虚构夸张的奇人奇事混为一谈,喜剧效果呼之欲出;影片极力批叛了政治、娱乐谈资、社会团体从个体身上捞取名利的贪婪,从众效应的舆论暴力进一步剥夺了人的安全感和独立性。
很精巧的反类型纪录片。要说这是精心假造的人物传记,不如说是美国社会当时需求的斑驳倒影。泽力格把与环境融为一体看得太重,太害怕与众不同,把自身弄成了变色龙。你爱我像谁,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会。如他所说“如果你是精神病,你将无所不能。”但最后他终于在爱中找回了人格独立、实实在在的本我。
天才之作,无处不透露黑色讽刺的喜剧效果,大有马克吐温小说在电影上放映的感觉。实在惊叹伍迪的才华,这样的荒诞的伪纪录片风格,好玩好玩~~8.5
伍迪·艾伦最佳之一。1.伪传记纪录片形式,做旧胶片、历史影像资料、访谈、搬演及煞有介事的画外音穿插混融,共同呈现出20世纪20-30年代的浮华与危机。2.节奏酣畅淋漓,笑料段子层出不穷,反讽针砭力道狠辣,70多分钟时间仿佛无所不包。3.Zelig的变色龙/changing man异能恰是对现当代社会人人饰演多角、在高速、高压和虚荣心的作用下失去真我的象喻,群众的猎奇、看客与道德审判心理以及媒体的包装与逐利亦在片中彰显得淋漓尽致。4.以病人来诊断时代的顽疾,无所适从、变化无常的人心一如上下颠倒式的飞行逃生。5.桑塔格与贝娄亦参与访谈,历史影像与虚构搬演通过剪辑与特效无缝结合,后启阿甘。6.这回,伍迪竟在高扬的结局中肯定了真爱的力量。7.为两对分裂人格连体婴治疗-可收8人治疗费;高级自慰课-若我不在那儿,他们自己就会开始的。(9.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