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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文艺理论&文化研究课程中,老师放映电影,布置写影评作为课程作业。其时初学福柯,成了一篇幼稚的理论操练。
电影《鹅毛笔》(Quills)以萨德侯爵在查宁顿疯人院中的一连串写作行动为主线。大革命时期的疯人院是一个典型的福柯式规训意象,在其中,我们看到的不是“专制”与“英雄”的对立;权力不只是镇压、掩盖性的,而更是生产性的。纵观整部电影,空间成了这种规训权力的重要载体;而写作则表现为不断冲出这种空间的行动。写作的权力通过文本冲出了萨德的病房,弥散在社会中被掩盖的非法之地,造成了不同的后果。写作这种保有了整全性的、高贵的反抗方式,在今天有其独特的冲击力。 一、门洞、病房与非法活动 影片开头,女人被送上断头台的情景伴随着萨德作品的朗读,显示了萨德将真实所见经过改编、付诸写作的过程,而这是在一种特定的空间关系中进行的:行刑台上的女人只能透过反光的玻璃模糊地看到萨德的眼睛,而房间里的萨德透过窗户可清晰地看到广场上的盛大事件,并悠然地回到桌前写作。这个房间是一个古典的写作者的空间,房间外广大世界的知识被转化为写作的行使。 而当萨德被送进查宁顿疯人院,空间关系发生了某种颠倒。疯人院的病房是一个典型的规训空间。一个个封闭的病房由厚重的门与走廊隔开,内外交流的途径是门上两个方形的洞口,它们勾勒出病房内外的不对称结构。通过上部长方形的洞口,神父和其他巡视者可以对室内一览无余,而病人可以实现的是和贴在门前的人的对话——他的目光将被曲折的走廊阻挡,以至于当神父夺走羽毛笔并远离时,萨德只能虚张声势地向远处咆哮。下部的方形洞口用来递送换洗被单,洗衣女可以安全地从每个房间收取被单,而免受病人攻击;通过这个洞口,萨德将书稿秘密地交给玛德莲——这是一个典型的非法活动的通道,写作被进一步地非法化。 病房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病人在其中的活动总是被检视(examination)确立为可见的;他们的非法活动经由检视的知识,转化为权力的行使,进而掩盖了病房外的开放空间中弥散着的非法活动。萨德在病房中享受了特殊的待遇:羽毛床、鹅毛笔、窖藏酒……而这些只不过让他更加地个人化(individualize):神父以此要求他遵守规则;工作人员中流传着关于他的传奇。当他用愈发歇斯底里的方式写作——用鸡骨蘸酒在床单上书写、用自己的血写满衣服、用便溺写满地牢的墙——他总已经在做某种“叛逆”的活动,非法性已经被镌刻在他的整个空间中;在反抗当中,他愈发主动地将权力向自己的身体。而房门外的空间则是一个个法外之地:在皇宫中,君臣听取萨德的淫秽小说,他们可以选择多听一会;大臣借打压萨德的机会引介科拉德医生对疯人院进行评定,以施展其个人关系;科拉德医生借此机会迎娶年轻的修女,并诈取萨德夫人的捐款以装修自己的住宅,最终占有了整个医院;在火灾时,科拉德医生在门外听到房内玛德莲遭受攻击的声音,但他故意置之不理,以使严重的后果成为他加强对疯人院控制的筹码…… 在萨德夫人进入病房探访萨德的情节中,外部空间被引入了。当夫人劝告萨德争取医生的好感,责备他“为了炫耀”自己的“不正常”而将荒淫的情景搬上舞台时,她是一个代表规训的声音,一个“正常人”视角的信使;当她抱怨自己的人际关系因萨德而毁灭、恳求他屈服以让自己“做回普通人”时,她将病房之外的生活结构加在了萨德身上,迫使萨德在自己的灵魂中发现真理——那里固有的罪恶。 在这样不对称的空间关系中,写作始终是一股冲击性的、颠倒性的力量。科拉德医生的丑闻被传到萨德耳中,成为其绝佳素材,萨德将其写成剧本并搬上舞台——舞台是一个不同的空间,在上面表演者对观众获得了一种敞视,一种居高临下地表现、嘲讽的权力;他的作品被偷送到出版社印行并流传,皇帝只能在已经弥散的社会空间中收集复本并焚烧,且不免有漏网之鱼——其中一本被科拉德医生的年轻妻子买到,构成了医生住宅中的一个反抗性因素。在影片的最后,神父被关进病房,而科拉德医生带着新神父拜访他,他在门洞内的真诚自白、从门洞伸出手掐医生的脖子,这些都被门内外的不对称关系消解了:医生更加鄙夷地说他“无可救药”,新神父用疑惧的眼神看着他。留给他的仍是写作,继续萨德所做的冲破空间的反抗。 二、书与女性的反抗 在萨德的色情书写中,女性似乎是作为欲求的对象而物化;然而电影却始终贯穿着女性读者在文本的影响下对经验世界的反抗。整部电影中,有两条女性的反抗之线索:一是以玛德莲为代表的疯人院女性工作者之反抗,一是西蒙对科拉德医生之反抗。 玛德莲一直借洗床单之机,偷运萨德的书稿去出版;她最大胆地超越法度的一次行动,是进入萨德的房间,并与其亲热。此情节中,她受引诱的过程最集中地体现在关于萨德新书稿的对话中: 萨德:“我正有一个新故事……一个纯洁的洗衣少女的悲伤故事……” 玛德莲(深受吸引):“很暴力吗?” 萨德:“绝对是。” 玛德莲(邪恶地兴奋):“很色情?” 萨德:“恶魔一般——但它是有价钱的:一个吻一页。” 玛德莲(无奈):“我必须直接吻还是可以飞吻?” 玛德莲究竟是受什么引诱,萨德其人还是书稿?玛德莲受到的邀请是一次“真正的拜访”,未直接涉及书稿;进门后,她好奇地探索了萨德房间的种种物件(它们显然又与其色情小说的写作直接相关);但只有谈到色情、暴力的新故事时,玛德莲才表现出最直接的兴奋。联系之后玛德莲对同伴及母亲朗读萨德小说的情景,可以肯定文本的内容深深吸引了她;而在此时,文本与现实发生了重合——萨德本就已深入其中,而在其诱导下,玛德莲又不禁将小说中的色情延续到当下的经验现实中。由此,一次打破经验世界之规则的行动,被赋予了文本中的模式,从而显示出其边界——而在疯人院的规训体系未受整体的动摇之前,萨德的房间恰是这种行动更加可能之空间。 这种反抗—塑造的辩证过程更加显要地表现在西蒙身上。至少从被迎入城堡起,她就被置于科拉德医生的话语之下:她是在修道院中“对外界诱惑认识不深”的单纯修女,是要被牢牢锁住的“稀有珍禽”,是必须对丈夫尽特定义务的“妻子”——这些话语试图在她身体内部和周围生产出一种灵魂,这种灵魂是身体的监狱。城堡对她而言亦是一个彻底的规训空间,只有在阅读中,她能投射一种“自主性”的观念。 当西蒙暂时离开城堡、在疯人院观看话剧时,她依然在某种程度上对丈夫而言是可视的,但毕竟暂时处在了异质于通常规训空间的场所(也许她还会意识到,那是另一批人的规训空间,并且组织疯人院病人演话剧本身是对他们肉体的一种充分利用)。西蒙被话剧的色情场面吸引而不忍离去,展现出兴奋的表情,这意味着她看到了一种反抗的可能——这种可能从表演的疯人身上传递到她身上。书愈加成了她与医生直接对抗的工具: 科拉德:“我更想在我们并排坐在壁炉前时,品尝白兰地。” 西蒙(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我宁愿阅读,谢谢。” 科拉德:“你更喜欢读书而不是你丈夫的陪伴吗……” 此时,西蒙感到与科拉德的矛盾更加凸显了。很快,她去市面上寻得了萨德的小说,并将其装在诗集封皮下,并在与科拉德并排卧床时入神地阅读。科拉德对妻子读书总归无力管制,只得睡去,这样,西蒙在来自科拉德的权力之外的空间里,接受了萨德的《贾斯汀娜》对性的书写: “男性的力量在紧握的双拳中,而女性的力量则另有所在,在她股间光滑的洞穴中。” 小说《贾斯汀娜》写的是少女贾斯汀娜不断受到强奸、虐待的故事,贾斯汀娜的形象软弱无力、不断受到攻击,细致的性描写却给女性一种受虐的快感。西蒙以此小说向建筑师表示渴望,两人以对诵书中对白达到确认;在计划私奔时,两人计划了在不同的地方“强奸”,建筑师将大拇指伸入西蒙口中,模拟口交动作——这些呈现为对科拉德医生之权力的反抗,又无一不是萨德之文本所塑造的性观念的结果,是文本中的模式在经验世界中的延续。对于一种生产性权力,只有另一种生产性权力能构成反抗。 这种反抗—塑造的辩证过程给西蒙带来的是未知的;它给玛德莲带来的则是明确的悲惨命运。在萨德陷入绝境后的一个雷雨夜,她与一帮病人串通,通过墙上的洞口传递萨德的口述,由她执笔写下。在这一述说-书写的行动中,病人纷纷受传递的文本感染——道梵由“从火炉中取出一根拨火棍”的情节激发了纵火欲,将床点燃;布琼则受在舌头上开口的虐恋情节的激发,强暴并杀死了玛德莲。问题就在于,将文本中的模式延伸到经验生活中的不止玛德莲一人;当文本中的权力弥散在病房外的空间,波及至不同的人,它终于造成了深重的后果。这使得萨德无法真正为他的“虚构在现实中重现而感到高兴”。 三、写作的替代品? 于是,在《鹅毛笔》中,我们看到写作始终作为冲破规训空间的力量而运作;它的效力弥散到病房外广阔的社会领域,变成女性反抗的工具,形成对性观念的塑造,引发不同的后果。而今天的中国,同样的职能更多地被现代通讯取代:当感到自己处在极端状况时,人们不再需要像萨德那样持续地书写一种与基督教教义相反的真理,而是用微信、微博发出即时的图文信息,将自己的处境作为警报发在虚拟的公共空间;连从相反方向指认自身灵魂的动力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的言说直接在舆论场中消散。当年轻人感到规训的权力时,他们不再求助于完整的阅读,在文本中寻求一个平行世界,而是转向智能设备。今天的《鹅毛笔》,是由韩东书写的: 在这样的氛围里,瞿红不免不怒而威,表现得尤其谦和,特别是对大猫。这会儿大猫正懒洋洋地斜倚在长沙发上,脚下架着一条青铜板凳(大雕塑家杨明的作品。类似的雕塑客厅里随处可见),正玩iPad。这iPad是瞿红特地买给大猫的,让她打发专司怀孕的无聊时光。同时瞿红也说了:“不要成天地玩,会有辐射的,对胎儿不利。”大猫沉溺于iPad也不仅仅是赶时髦(当然也是赶时髦),还有一层 意思就是讨好瞿红,毕竟这玩意儿是她送给她的。同时也有某种反抗的含义,因为瞿红让她少玩。瞿红越是限制大猫玩iPad,后者就越是玩得上瘾,瞅着机会就刷微博,要不就玩摇签算卦的游戏。瞿红也觉出了iPad的好,既让对方有个宣泄的地方,又可以体现自己根本性的权威,对抗的武器毕竟是她交到大猫的手上的。 ——韩东. 中国情人 江苏人民出版社.(Kindle 位置 2940-2946).
女主男二更像一对……
被正统道德观所保护起来的“纯洁”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正义和善良,因为那些都是极易变质的。只有经历过邪恶和丑陋,还认为依然应该坚持站在正义善良这一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正义和善良。所以真正的圣人不是纯洁的小绵羊,而往往是伤痕累累的心灵。
无关情色,只是手法比较大胆罢了,还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神父,天呐,神父,神圣的敬畏的禁欲的,真是喷薄的情欲最合适的载体。对于这种题材的偏爱加上这个片子完美的选角和表演,使我完全为这个电影沦陷了。
我宁愿做萨德 也不愿做耶稣的信徒 《尼采》
艺术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表现
该片中萨德著作的社会意义不仅在于反抗暴政,而且更是普通劳动人民的启蒙之书。首先是因为这种色情文学的真实性和亲切性,在此之前从没有书籍中出现如此赤裸裸的真实,而这种真实和普通人又是如此贴近。
该片除了刻画萨德这位杰出的作家之外,同时也告诉告诉人们应当清楚的认识传统制度,客观的对待社会发展,否则就会让无知占据人的心灵。这也正是该片的现实意义所在。
其实电影想表达的我能理解,但是可能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类电影
知道你最恶心的秘密但却没有抛弃你而且依然爱你,是上帝么?
杰弗里拉什饰演的萨德用红酒,用鲜血,甚至用大便书写,文字就是他的生命,即便他执笔写性书,拉什表演疯癫充满热情,当然杰昆菲尼克斯,迈克尔凯恩和凯特温斯莱特也贡献了很棒的表演,部分音乐很有feeling,性解放的主题,悲剧色彩,针砭人性的丑陋,尤以医生的假仁假义,利益至上为代表。
我觉得还OK
其实无关情色 讲的是创作激情好么?我笑拉什太癫狂 拉什笑我看不穿。。那股随口而出就是吧啦吧啦一段情色小说描写、却又正义凛然如同捍卫真理的癫狂劲 神了 稍有看《莫扎特》的感觉 这个故事以其执着和癫狂让人鼓掌 却又过于追求戏剧效果而显得刻意
女主很漂亮,有点看不懂
其实无关情色,整个片子似乎都是激情似火(如那场火戏一般)喷涌而出的创作和书写欲望,精彩绝伦。而书内容自不必多说,正如凯特当年的雪肌一般诱人⋯最后的结局有点刹不住尾似的太过戏剧,但真是很好看啊。杰弗里拉什演疯子确实自有一套,《闪亮风采》之后又一次癫狂出演
“自由就在墨水瓶的深处、在鹅毛笔的鼻尖。”这位才华横溢、藐视陈规的色情大文豪真的是法国文学史上的一个奇才怪才,只是他生不逢时,毕生都在精神病院里和卫道士抗争。这么棒的电影真是相见恨晚!【翻了下当年的奥斯卡最佳男主,竟然是《跳出我天地》的小孩,可惜杰弗里·拉什的演技了
然而,强大的国家机器还是将萨德送上了绞刑架。政府容忍不了他“伤风败俗”,但他的作品却流传了下来,开启了民众的思想
作为一部传记类的影片,影片比较真实的记述了两百年前的一段历史
在历史上的很多时期,尤其是西方,向往自由和性是连在一起的,弗洛伊德的逻辑是什么东西都是和性挂钩的,艺术家尤甚,以前我觉得他扯淡,现在想想……大概是真的
别借用萨德的故事,兜售你的人文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