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看到有评论说不如登堂入室,但是仍然抱着很大的期望去的,2018年7月10日百老汇电影中心法国影展19:30分场次。看了果然是这样,本质上并不是讲写作,而是一个心理医生医治暴力青春的故事,涉及到的种族骑士、移民问题也都是轻描淡写地通过讨论剧情的时候带出一下,比预期要低很多,但是整体可看。所谓的『暴力』青年,其实和现在中国无数的青少年一样,仇视被成功定义的社会阶级,自己不愁吃喝却没有能做或者想做的工作,除了自我放逐(海滩游泳、打网游)也没有新的追求,反而想通过极端的思想和方式发泄。成功的编剧老师是无法理解的,一直到结尾男主已经放弃了敌视,走出了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困惑,老师仍然是一脸迷茫,是在她的影响下,男主走了出来,但是更像男主自己走出来的。
大部分电影,都希望在片尾给人指出方向,通过主人公的顿悟,以及选择之后的结果,让观众看到导演所希望表达的主题,所倡导的价值,所追求的精神。但有的电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它只负责提出问题,而且这些问题相当尖锐,往往无解,一时半会儿,仅靠个人的智慧无法得出结论。
比如法国著名导演劳伦·冈泰 (Laurent Cantet)的新作——《编剧工坊》。
劳伦·冈泰在2008年时,配借《课室风云》,以黑马姿态拿下金棕榈奖。
这是法国籍导演,于20年之后,再度拿下金棕榈,可谓意义重大。但在拿奖之后,劳伦·冈泰陷入了创作低谷。
这次的《编剧工坊》在形式上其实有《课室风云》的影子。两部影片都利用大段的台词制造了文学文本和现实行为的双重空间,一边是人物围绕文学性的讨论,一边是这群人现实的具体行为,
一开始,看似是角色自身的现实影响了他们的文学性表达,而最终,我们发现,是文学性的建构反过来影响了人物的最终行为。这有点弗朗索瓦·欧容《登堂入室》的感觉,读者和作者,虚拟和现实的相互侵占,改变了存在的最终形态。这也是影片最有意思的地方,
比如就《编剧工坊》来说,到底是先有故事,还是先有角色,男主角的杀人动机到底是因为编造的故事而成,还是他原本就有动机,而写成了带有杀人动机的故事。《编剧工坊》的故事大多发生在一栋海边小屋,颇有名气的女作家奥利维亚作为指导者,教授一群暂时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学习编剧写作。
这个编剧工坊有点像政府出面组织的再就业机构。参加这次编剧培训的年轻人来自法国社会的各个阶层,有着不同的肤色和政治倾向,性格各异,目的不同。
其中,有极右政治观点倾向的男孩安托万最为引人瞩目,故事也以他为“视角”而缓缓展开。
作家带着学徒,一开始就把这次的故事定向了凶杀和惊悚,他们认为这样的故事较为有可读性,不至于过度枯燥。大部分学徒认为,凶杀是来自过去的,有着清晰的动机,是邪恶的化身;而安托万却对此大为不认同,
他首先提出,凶杀很可能是种族主义者;然后他认为,结合当地的港口特色,他认为凶案的关键和动机是那群因港口而富裕起来的上层人士;最后,他更为大胆的提出,凶杀干脆就是一位没有杀人动机的人。为此,他用极为夸张,暴力崇拜的方式写出了故事的开头,一场令人震惊的掠杀经过,这场杀人,毫无动机,只为快感。
很多同伴对此深恶痛绝,认为他是为了炫耀写作技巧,而且触碰了道德的底线。不过,细腻的笔触打动了奥利维亚,她希望安托万能成为她新小说的创意点,于是两人越走越近。安托万对来⾃更上层社会的奥利维亚的迷恋与窥视欲逐渐失去控制,
这种爱、欲、憎、崇拜交加的复杂情绪,最终难以预料的转变为了没有来由的仇恨,导致影⽚的后半段突然转调,打上了悬疑惊悚的类型元素。
观众也分不清,安托万采用暴力的真正缘由到底是什么,是否杀人,真的可以无动机,或者,动机,仅仅是为了去证明无动机。
影片发力的地方来自,大家编剧的故事越来越血腥,暴力,因此对现实照成了影响,通过剪辑和场景调度的处理,有时候观众甚至无法看出究竟画面是来自现实还是编剧故事的幻想。
的确,《编剧工坊》有着和《课室风云》非常相似的剧情结构,不过《编剧工坊》所触碰的现实范围更加广阔,且更贴近欧洲社会当下的情况。比如移民问题带来的种族、宗教问题。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位黑人移民和伊斯兰教移民常常成为讨论的中心,编剧故事中被杀害的弱势群体,
或者整好相反,是暴力的施加者,暴力的来源。对此,双方争执激烈,甚至不惜大动干戈。
不光是移民问题带来的文化冲突,还有社会阶层固化带来的迷茫无措。问题一开始看似很小,来参加编剧工坊的年轻人有的只是为了在这里混时间,有的知道自己不会成为 一个作家,还有的人甚至对作家奥利维亚培训他们的目的产生质疑,认为那是上层白人的一种傲慢。
安托万对此看得更加透彻,他阅读了奥利维亚的小说作品,因为家人的缘故,和极右实力保持着关系,并且思想上深受其影响。但令观众最为印象深刻的还是常常独处的他,独自坐在岸边发呆,总是喜欢一个人走在后面跟着大队伍,他表现出的疏离感让我们看到了欧洲青年的一种空乏症候。
上升通道已经关闭的欧洲社会⾥,安于现状可能就是这群失去⽅向的年轻⼈最好的归宿。劳伦·冈泰提到他拍摄《编剧⼯坊》的初衷:
我试图用这部电影展示当代法国⻘年对于未来的迷茫,对多元社会的⽆所适从,与他们悲观的⽣活态度。 正是因为这种态度,才导致极右思潮能够被轻易地植⼊他们的思想。
影片中,安托万和奥利维亚,安托万与同伴之间,还有奥利维亚和学徒们的关系,其实是劳伦·冈泰⽤男⼥间性与爱的占有欲,以及人物不同阶层的差距来影射殖⺠者⼼态和对“⼊侵”⾏为的态度,
历史就这样无声的隐藏在电影背后,为人物内心的真实动机背书,产生引力。本来是以当地的造船⼯⼚为舞台进行集体创作,结果最终讨论却引发了工人罢工、贫富差距、种族暴动,欧洲移民、极右思潮、经济衰退等社会痛点,犯罪小说是拙劣廉价的以瓢画葫,但社会问题却一个比一个尖锐,最终引发了主角人物不可预料的恐怖行径。
的确如劳伦·冈泰所说,
“我的电影有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表现复杂的世界中个人的处境和感受,探究个体如何看待真实的世界。”
最终,我们看到了欧洲年轻人的普遍心态,为什么暴力频发,极端思潮在年轻人中地位举足轻重,也许就是因为阶层板状化,导致了年轻人的无所事事,毫无希望。片尾,我们看到安托万依然投身了当地少有的职业之一,出海捕鱼,
他看上去重获新生,但影片最后几秒他眼神中的空洞,依然让人看到了潜在的危机所在。更可怕的是,似乎没有人给这些迷茫的青年人指出方向,指点迷津。人人忙于自保,却忘了“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文:金恒立
对割席分坐这件事,我一直觉得犹疑。
也许更潇洒、或更端方一些的人都可以率然说出“子非吾友”,但当我想这么说的时候,总至少会自疑只是一时口快,或出于某种恐惧。
上周三,做了一场放映,是法国导演劳伦·冈泰(Laurent Cantet)入围第70届戛纳“一种关注”首奖的作品《编剧工坊》(L'Atelier)。
冈泰不能算是一个创作力旺盛且持续的导演。
他最好的作品《课室风云》(Entre les murs,又译《墙壁之间》)是他才华的巅峰,但金棕榈加身之后的十年内,他前后三部作品都在现实主义与悬疑惊悚元素两种常常互搏的创作取向之间兜转,也一直都在三大主竞赛的门外徘徊。《编剧工坊》使他重返戛纳,也让他的创作重新回到了法国。
影片中,我们还能看到《课室风云》中那兼具空间感与细腻度的群戏调度。在十名角色之间以一种自然流畅的节奏剪切镜头,精准表达微妙冲突的同时不带动多余的情绪,能做到这一点的导演并不太多,冈泰是其中的一个。
捕捉在表演边界上的,稍纵即逝的温柔、羞愤、恐惧和遗憾,这样的才华对于敏感人情变化的观者是会一直有吸引力的,其可深入的田野其实也极其丰富广大,并且并不必然与课堂上孩子们的肤色、出生地、阶级地位或性别相关。
当然,选取不同背景的非职业演员,创作明显带有群体指涉的角色确实是冈泰的意图。无论是住在巴黎20区的白人女孩与前座华人男孩的互动(美丽城?),还是阿拉伯裔青年与来自巴黎的女作家达成的有限默契,或是安托万这样的白人小镇青年事实上与其他人更深的隔阂,也的确征示出某种当下真实的社会、甚至是国家地缘政治的状况。
这样看的话,回到法国的冈泰呈现的图景令人悲观:如果说九年前,时间还能为不同群体保证彼此终究可以达到某种微妙平衡,在九年后,向月亮开枪的少年只能在其他人的敌意中远赴海洋,而冲突也从一个语词阴错阳差的误会,升级成了在具体历史中,由前代积累至今的敌意。
然而,大而无当的感伤依然只是一个陷阱,“国家象征”与“国民性”的命题,同样,只是不该出现在艺术评论中的意识形态幻影。放映时我不太愿意用符号式的套路去拆解作品,而会更相信直面人与人的亲近和疏离,会更接近谈论“政治”的本心。
模糊性背后总是一片虚无,而虚无总是紧随着一种较庸俗的诗意而来。
种族歧视,极右倾向,对奥利维亚的情欲。
安托万的疏离是渐进的。
大家在路上聊天时,他脱离了队伍,原因是他对作家奥利维亚的仰慕。第一场讨论戏的第一个镜头中他看向对面的眼神,以及之后他在两人之间几次过肩镜头中呈现的状态,都做出了暗示。
相比之下,种族歧视问题最初的出现像是一个玩笑,直到安托万对阿拉伯裔女孩玛莉卡的挑衅将气氛变得紧张了些。
他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吗?还是说,他的挑衅只是(孩子气地)出于之前没能吸引到作家注意的恼火,以及对玛莉卡被夸奖(倾听)的妒忌呢?似乎,他身上的愤愤不平更多来自孤独?
同样,我们可以大概称之为“极右”倾向的东西,在安托万身上是伴随着他独自入水的画面展现的。这当然不意味着他对极右宣教的关注是参与工坊讨论之后起的,但可以说,导演在突出这和他的孤独之间的联系。
又及,我们很难不注意到赤裸上身的安托万俯视电脑屏幕时画面中的情色意味,只是我们分不清楚情色是指向屏幕中的女作家,还是女作家在谈论的暴力,或者其实并不能将两者分开。
因为极端政治倾向往往不是人理智选择的结果,而是情欲的宣泄。
于是就下一次讨论中,安托万的宣泄失去了控制,他的攻击性遭遇了真正的敌意。他的确越界,也因此真正与群体疏离了。
于是他被推向了与奥利维亚之间的联系。后者似乎也被他身上的攻击性吸引了。只是在树下的又一次讨论中,安托万口不择言,粗野又惊人坦诚地将这种攻击性指向了奥利维亚。
很难说是不是他的坦诚彻底激怒了奥利维亚,或者,是因为,与他攻击性中的情色意味相对,奥利维亚对安托万的好奇(恐惧)与她的创作焦虑相关,并不是情色的。
但更明确和重要的是,其实无论是创作者对小说人物的道德焦虑,还是恶意(比如谋杀者)的动机问题,或者是安托万身上的唯我、激愤与道德感的缺失,这种种危险,在法国文学传统中都并不新鲜。
纪德和加缪之后,太多的法语作者沉陷其中,“奥利维亚”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这绝不是因为软弱或者智识的缺陷,虽然旁观的我们很容易下这样的结论。
有趣的是,我们会发现,导演冈泰与联合编剧罗宾·坎皮略(Robin Campillo)的创作往往会与非职业演员的选拔和培训同时进行。这样的创作方式与片中“工坊”的集体创作有类似性。
奥利维亚的焦虑和恐惧会是导演的投射吗?导演在采访中说,影片故事的原型是1999年的一次真实的工作坊,当时他就创作了一份剧本大纲,那么18年后,吸引他回到这个故事的,除了现实政治的变化,会不会还有同样的焦虑和恐惧呢?
这当然是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了,就像奥利维亚的存在感也消失在了月夜中。影片的最后十分钟变成了安托万的独角戏。
影片的后半段有些拖沓,导演甚至还自作聪明地跟观众开了一个“对镜说话”的拙劣玩笑。但幸而,关键的,在奥利维亚居所的对话戏保持了水准。我们能在两位演员的脸上找到几乎每一次情感变化的表达,在这个过程中,政治立场依然只是水面的波纹而已。真正在水下发生的,是奥利维亚的恐惧,随着她越来越清晰的看到安托万精神陷入的困境,生长,盖过了创作焦虑、道德关怀与某种情感期待。
或许可以这样说,安托万的一切困境都生自孤独,而他的孤独来自他可能的敏慧,或仅仅是来自他的性格、肤色加上一点点某事某地情绪的巧合,或者说,来自另一些人对孤独的恐惧。相对地,安托万的故事结束于彻底的疏离。他最后的目光指向他的过去,而非未来。这是放逐还是新生呢?
或许还可以这样说,从孤独到疏离,像一个循环,而《编剧工坊》最重要的表达,便是为这个循环的节点提供了又一次细腻生动的解说。
而解说这个循环,或许就是我们克服这个循环的开始,无论你是安托万,还是奥利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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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大军影评人 讲师 编剧
回答影迷提出的以下问题
1 关于反语在影片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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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不多介绍了,男主经过丛林枪战,瀑布逃生……重重历险后,才稀里糊涂到了美女的壁橱……
女:隔壁老王,还真能扯!
关键看片尾,编剧巧舌如簧,竟然把人家老公都忽悠晕了,啧啧赞叹……
转身问妻子,你听到了吗?
注意潜台词:何止听到啊,明明就是看到了,简直太有画面感了!
女:真的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观众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这绿帽子此时也该清楚:
女:你的意思是,短短出现的几句对白,其实都是反语,包含着某种暗示?
是的!在文学中,反语,正话反说,这些都是常见的修辞手法,同样也有潜台词。我们要结合当时的语境,将它解读出来才能体会导演的创造思想!
再看片尾,老王的囧囧的眼神,一副坚定自信,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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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随机海啸播客中,一位主播在类比《寄生虫》、《冷酷祭典》时提到的,她觉得《编剧工坊》是描述阶级矛盾的优秀作品。看完电影之后,觉得她的类比不合理。在我看来,《寄生虫》、《冷酷祭典》是一种偏纵向的阶级矛盾,纵向维度是以资产、文化作为指标。而《编剧工坊》的矛盾,一方面可以被认为是青年的自身存在矛盾,另一方面是一种政治表达、社会表达横向比较的矛盾。青年人安托万自身与社会之间关系上的缺失,由此引发的安托万的思考、怪诞行径、偏激言语等反社会表达。
安托万结尾处写的文章,联想起李沧东的《诗》里面外婆写的诗,两者都包含了“创作者”自己的心理变化。外婆的诗包含了她对孙子强奸女孩事件本身、孙子对待受害者女孩的漠然态度、女孩及女孩家人的不幸等强烈的情绪变化。安托万的文章,则是自己私人的情绪变化,他的孤独,他的散步,以及他和所处社会之间的关系。他明显不是一个恶人,他对表哥儿子、自己的妹妹都是疼爱有加。他也表达自己喜欢儿童看护中心的工作,因为他喜欢和孩子相处,而脏话这种“恶”的行为却让他丢掉了工作。他寻找自身意义,开始寄托于政治表达,窥探工作坊老师的私人生活等,渴望由此找到自身存在的合理性。编剧绑了一根线在安托万身上,严格控制他的一丝一动,在安托万第一次的书稿中也有体现,其中大量被同学诟病的血腥场景,是他内心右翼政治的投射。在赤裸煽动同学的对谈中,恍如编剧将安托万身上的线拽得更紧,安托万等待猎物出现,伺机出动,对同学展开煽动性的讽刺话语。认知到编剧将安托万塑造成一个有存在危机的“右翼”热血青年之后,安托万对工作坊老师的窥探,对她的挟持。老师所代表的资本主义知识分子优渥,也许是他窥探和狭持的动机。
此外,编剧对于不同人种之间公共伦理道德问题也把握精湛,比如同学之间关于安托万第一本书的讨论,编剧借老师之口,讨论了创作自由,以及同学言论语意合理性的问题,在其中一个片段尤为明显。在安托万念完自己书的初稿后,黑人同学觉得他对自己写的东西洋洋得意,老师这时则表达了对安托万这份初稿文学性的欣赏,同时觉得他态度的不合理性。
影像梳理中,陡峭的峡湾的选择也尤其巧妙,陡峭的峡湾是安托万自由安逸的峡湾,颇有游走危险边缘安逸之感。白色造船厂、米黄色石头、深蓝色海面,配色也是让人舒适的法兰西颜色。
如今,令人感到不安、甚至愤怒的信息,早已迅速被“习以为常”化。这个信息时代生来便以一种快速率计算的方式而存在。以往耸人听闻的事件,现在不过是偶尔划过的某个下一秒便会忘怀的手机页面。
这部金棕榈导演(《课室风云》)劳伦·冈泰的最新作品,便讨论了这一“新常态”对生活的侵入。
影片通过聚焦一群参与进编剧工坊零基础写作班的待业青年,辅借“文学影像”建构了其中的核心角色青年安托万和老师奥利维亚的内心世界,最终达到了甚至比欧容的《泳池边》还要幽深微妙的效果。
奥利维亚,一位知名的类型小说作家,受聘来到法国的一处海港小镇,带领一群无业青年在编剧工坊中进行创作一部犯罪小说。这个团队的目标,是在结束时完成一部可以出版的小说。工坊中最有文字潜力的安托万,经常会与他人发生激烈的争论。
在这张讨论桌上,小镇传统的工业造船历史被做为故事的背景板。导演借以法国造船业的持续衰退影射欧洲当下面临的挑战,将各色欧洲社会热点,诸如失业潮、种族、难民、圣战组织、党派纷争、教育机制等问题,纳入到讨论小说构成的层层肌理,化身为埋在日常中的导火索。这些线索在影片的后半段得以延展,悬疑感化入其间、难觅影踪。
影片诞生的时机是值得被思考推敲的。虽然在2018年的6月才得以看见这部电影,但它实际上首映于2017年的5月,影片创作则是在2016年。
对欧洲而言,这是个“危机之年”:欧债危机仍在持续、英国退欧、难民浪潮所加剧的欧洲内部矛盾;极端主义势力与“民粹主义”所迅速扩张带来的威胁、川普的上位(2017年初),这些都加剧了人心惶惶。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颇具政治意味的探讨并未令影片本身走向政治需求的功利性,而是化为一类影响潜意识的媒介手段、一股与鲜活的人物息息相关的暗流涌动。
题材上的“社会性”化,并不构成对电影艺术性的侵害;甚至于,艺术就是必须要面对政治——生活中大量堆积、朦胧不清的关于政治形势所带来的社会信息,已经成了身处当代的个人,所必须面对的包裹住自身的壁垒。
这不仅是劳伦·冈泰拿手的创作方式,更是连着观看了四部由罗宾·坎皮略编剧(《课室风云》/《东方男孩》/《BPM》/《编剧工坊》)后所能理解的二者延续“社会性”视角来进行创作的前提策略。
这类创作需要导演与编剧敏锐追逐社会热点并迅速进行体察、还原、重新建构的能力。无论从哪一层面进行评判,《编剧工坊》都达到了“集大成”的水准。
如何在虚拟世界被庞杂的社会信息所缓慢地影响,如何找到年轻的自我对应当下世界的依托与位置,是《编剧工坊》指出的法国青年一代所面临的问题,也可以被转化为我们的自问——该“高高挂起”地活着,抑或是朝月亮(理想主义)开上几枪?这类答案显然只会让人生重新陷入虚无与茫然。
影片最终,安托万投入到了自己的“新生活”之中,这大约也是导演所希望并呼吁的:平凡者选择活在当下,让它变好哪怕一点,便是一种抗争。
意外地好看,一个在不停思考、感到孤独、日渐陷入麻木但又不甘于此的年轻的灵魂。非常当下非常时代背景的故事…但放大来说又还是回到了自我认知,内部世界与外部环境的相互挤压。少年读着原本的遗书,他原先带着杀意,这个杀意是一种已经无所谓的放弃但这杀意并不是真的想夺取谁的性命而是“做些什么”
在一个后工业小镇废墟中展开的多元文化主义群戏是欧洲危机的样本,最终的结果是,言论自由被证伪,欢迎来到《编剧工坊》,这里,逐渐生成的剧作思路可以成为叙事的动机与主要结构,在最后一刻,犯罪行为却被“荒诞”取代,如同影片第一幕,在荒原行走的游戏角色对着太阳射击,安托万不是极右翼的恐慌,只是古典进步主义者—新左翼间的沟壑被某个极端的个体放大。
非常老练成熟的编剧,把青少年犯罪倾向、种族主义、心理学与行为意识投射的桥段融合成一出嘴炮剧本打磨+悬疑惊悚题材的青少年成长剧情片。结尾写的那段故事直接说出了孤僻少年的心声。那些极端话语和危险行为不是没由来的。那些嘲笑他的青少年与利用他的小说家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种族主义者。
圣战组织者有一把枪,Antoine也有一把枪。前者扫向了人群,后者在海边往月亮开了三响。
白左带领一群移民后裔小屁孩讨论欧洲问题,原住民小屁孩成为右派异类。拍得挺无聊的。
当代社会的撕裂源于人们对秩序趋于一致的理解和对压迫迥然不同的判断,是一场迷茫的冷漠个体与清醒的狂热集体之间的对抗。与哈内克类似,劳伦冈泰亦接受无解的现实,将问题归还问题,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虽然看到了问题选取了焦点,但电影表达干瘪,叙述冗余。片中的讨论戏里那些话题点及冲突放置得刻意而生硬,而那个突兀的结局走向看似聪明实则欠缺斟酌。
活在中产家庭,日子休闲无压力,电子游戏世界消耗光阴,孤独中寻求精神刺激;文学创作?突然发现这是心境释放的手法,构思中幻想杀戮,沉迷至不能自拔——当代法国年青人的精神颓废。
被电子游戏,混淆交杂的现代语言,社交网络不断侵犯的文学是否还可以在宁静的海岸线上被心平气和地教授?
出彩之处在于利用“悬崖”和“海”组成的landscape来表现人物内心的空虚,同处地中海沿岸的安东尼奥尼就以此见长。但抛开让每个人集合但是又保持距离的桌面空间外,电影却对文学、社交媒体这些空间开拓不足,悬疑推进干涩,感受不到一点致命气息,徒留戾气。
人们太经常需要找一个理由,一个让在自己的逻辑能自圆其说的逻辑链,受过的教育不过是更加复杂的逻辑链,我们无限趋近于真相而永远无法得知真相,这个过程让人着迷又让人窒息。
Antoine随着耳机中的音乐摇摆,观众却听不到他耳中的音乐;他将游戏玩到结尾,却操纵着将死的杰洛特一次次将弩箭射向太阳。躁郁与暴力在他的血液里流窜,似乎随时都会涌上高点、支配全身,他口无遮拦、肆意表达,他是一个异类,一个独自冲锋陷阵的法师,一个无人可进的禁区。
由分歧生产的《编剧工坊》显然也是生产分歧的工厂。每个年轻人喋喋不休各抒己见的思想于两小时的争论中根本无法凝聚为成熟的剧本,更不可能因此拍出有趣的电影。这部探讨恐怖主义、移民等多项议题犹如联合国应急会谈一样的作品将自身眼界尚且滞留在解释世界的层面,已然都大航海时代了为何还要闭门造车呢!?所幸作者意识到了问题,但似乎时间不够了。
腹肌还未练好,思想尚未建构,以为自己是首次入海的游轮,却只能纵身跃入浅湾。幻想是无理由屠戮的圣战英雄,现实是在饭桌上被父亲责怪的沉默少年。在游戏里对着太阳射弩,在现实中朝着月亮鸣枪,媒介可以迅速塑造人格,文字可以尽情释放杀机。上代工人被没落的船厂抛弃,这代青年却被迅疾的时代遗忘。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工作使人快乐…年轻人怕被否定,极力寻找社会认同,而病态的社会不会给予年轻人任何选择,要么服从要么被孤立。用对话来集中展示空虚,无聊,孤独,缺乏认同感,文化焦虑,就业困难等等问题还是挺有趣的,但是结尾念稿解释动机感觉多余
網路時代的現狀、關於存在虛無的辯證。年輕人該怎麼面對後歐盟時代的現況問題,這次康鐵很棒 w.金馬 日新imax廳
我和女主一样,从始至终都未曾进入过男主的内心。
B/人物关系、心理以及多重影像的构建都展现出大巧若拙的干脆爽利之气,虚假和谐的社会裂口潜藏于摄影机角度变换的细微处。工坊作为体制内多方角力的“虚构”场所在看似多元的语境下步步谨小慎微走向对话失效。教条化的“世界”规则束缚了思考的可能,而知识分子自身也没有勇气面对枪声的虚空。
能把一整个法国的政治社会问题浓缩到一张桌子周围也是够精炼,人物的个体性也没有被吞没。
一个师生在写作中试探和对抗的故事,网罗了法国各种社会现象。原以为女教师和学生之间会有点暧昧,想不到居然是纯粹的杀机。最后学生关于杀人动机的解释很精彩,一下把现实又推回给了文学创作。——所以,坎皮略是怎么做到一边拍“120击”一边和冈泰写出这剧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