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2002

1、梁實秋的我愛鳥一文中，不論是籠中燕雀，還是拴胳膊上的鷹隼，他對於被飼養的禽鳥有一段出名的描述：「鳥到這種地步，我想牠的苦悶，大概是僅次於黏在膠紙上的蒼蠅；牠的快樂，大概是僅優於在標本室裡住著罷？」這就是對於普羅大眾不上不下、苟且安生狀態非常深刻的描繪。

2、折翼天使（All or Nothing，2002）或一無所有，都無法翻譯這作為片名的英語片語——「要麼所有，要麼沒有」，「偏鋒、極端」、「孤注一擲」。這個片語，是電影故事中貧賤夫妻走入絕境後，擺脫這種不上不下尷尬處境的突圍關鍵。雖說是貧賤夫妻，然而這家庭的經濟因素，是所有拘禁他們生活與生命之鏈條中，最表面的一項，從經濟的困頓中，編劇兼導演的麥克李，讓我們逐漸看到真正困擾人類而亟需解決的問題：健康，尊嚴，愛。

3、麥克李擅長表現「複雜性」，比如故事裡的胖女孩第一次像其他青春期女孩一樣被搭訕，是在職場的一個耄耋之年老人的性邀約——你說，該開心還是傷心呢？導演在電影中創造出許多這樣具有衝擊性的迷人時刻。

【SIFF230611】md气死我了，看点好的吧…浅薄、空洞，散发着狡黠的偷奸耍滑的气息，没有才华没有诚意，没有技巧没有深度没有感染力，不是把烂俗肥皂剧多半季的内容压缩到两个小时就称得上是艺术电影的，也不是仿佛做了群像结果最终都是弃如敝履的工具人、高潮聚焦在两个中年人的罗曼蒂克上的垃圾情节，故事讲了个什么啊，看前半段还对结局讲什么有所期待，越看越坐立难安，实在搞不清楚故事讲成这样怎么好release的。人物关系没有任何张力、逻辑混乱、根本没有落在地面上，用一些虚情假意的视听堆砌（那破背景音乐能停了吗…唬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后半段硬要通过毫无背景音乐的衬托与前面的铺垫过程形成对比来搞点艺术效果，可是你看看整一部有那音乐没那音乐有区别吗）和过度表现制造的冲突没有一个收了回来。并不是摆一堆典型人物（什么叫俗气什么叫拙劣，就是能把典型拍成扁平，越用力我越觉得可笑）就能讲好一段故事展现一个时期的小人物困境和存在迷惘的，或者to be frank承认这是不可掩饰的彻头彻尾的商业片、不过是为了激发人们的焦虑骗取人们的眼泪拉动人们的消费的。看看同样是有obesity和智力缺陷/迟钝设定的《不一样的天空》（甚至连超市cashier这个设定都撞了，我有点开始怀疑了…借用痕迹有点重）再看看后面英国人自己拍出来的《Skins》和再后面的《Fleabag》，看看差距，拍出来双脚踩在地上、不故弄玄虚的片子很难吗…？

在《一无所有》中，导演迈克李呈现出一种让人熟悉的体验，家庭生活像用钝刀子割肉，情感的表达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趋于含蓄内敛，彼此的距离也不易察觉的疏远起来。父母不知道你的微博豆瓣账号，不知道你又在哪个夜晚熬了通宵，不知道你的恋情如何发生与破裂，你也不知道父母一个月存下多少钱，上周去了哪家随礼，是否正在默默经历着中年危机。当温吞水的日子突遭洪水猛兽，血缘亲情是否可以替代退场的语言来作为连接彼此的纽带？

电影使用昏黄的主色调开场，三组交叉镜头逐一呈现了家庭内部三位成员的工作状态，虽然工作内容虽有差别，父母和女儿的行为与表情却一样的机械而呆滞。儿子Rory是个失业在家无事可做的肥宅青年，无处释放的激情常靠着和同龄人或与父母的争吵来发泄。而在这栋公寓的另两户人家，也面临着或大或小的问题：单身母亲Maureen的女儿Donna因怀孕被男友抛弃，此前与母亲呈敌对状态的Donna不得不寻找母亲的帮助；Samantha的父亲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出租车司机，母亲由于滥用酒精亦无法承担抚养义务，青春躁动的Samantha一面向Jason卖弄风骚，一面玩弄痴心而内向的Craig。

人物虽有情节交叉，却始终未曾同框，迈克李以现实主义风格闻名，摒弃高度戏剧化的剧作模式，在《一无所有》中看不到叙事线汇合的集中式冲突，每个家庭都要独自解决内部的问题。在Rory心脏病发的前一小时，迈克李铺排了大量生活细节，用电影之镜反照着人间现实。

phil不新奇的见闻早已无人倾听

人们是从何时习惯将热情交给陌生人，却对一檐之下的家人冷眼相对呢？当疲惫的Phil回到家中，面对的只有妻子的苛责，只能默默吞咽负面情绪。儿子和女儿分别继承了母亲和父亲截然不同的脾气和性格，却不得不在家庭的容器中混合反应。

女儿总是能贴心的帮助父亲

影片第15分钟出现了一段关于尊严的论述，Phil将心事借他人之名吐出，反打镜头切换到特写，Phil的眼神不断游移，他多希望Penny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但生存的压力已经让Penny神经麻木，生活的幸福与否真的重要么？Sam的母亲Carol和Phil一样不受家人待见，迈克李的电影中总少不了这么一个失魂落魄的边缘人，即便Carol的形象让人望而生厌，她内心却同样渴望得到尊重。

人活一口气吗

电影中出现了许多争吵的场景，子女和父母之间，同龄的年轻人之间，兄妹之间，纠缠其中发泄情绪收获烦闷，争夺着话语权却从未得到。坚冰的碰撞不会加速融化，多数情况下争吵只能旧痕未愈再添新伤。可是除此以外，仿佛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让人吐露隐秘的心事，生活就这样一直让人疲惫，难以找到出口。

女儿Rachel和父亲实在是太像，沉默寡言，封闭内向，即便在工作中遭受言语骚扰，回到家的Rachel也只是默默地看书排遣自己的负面情绪。肥胖的体型和服务性的工作引来邻家女孩的偏见，不难想象Rachel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麻烦。客厅还放着Rachel和Rory小时候的照片，一对宠物狗摆件会是他们曾经收到的礼物吗？两代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剑拔弩张，逐渐丧失童年时的幸福感觉？原因很难讲清楚，而如今的僵局同样难化解。

柜子上的照片

当Rory心脏病发的一瞬间，Phil也面临着同样的生死抉择，人总是或被动或主动地改变着自己的人生轨迹。Phil和同事、乘客都曾聊到了孤独感，老树日复一日地支撑着一片天空，也终有枯落的一刻。Rory的心脏病可能与不良的生活习惯不无关系，Phil的精神状态也积郁成疾，问题该如何被解决？影片的最后30分钟，迈克李赢得了叙事的胜利，如同肯·洛奇在《石雨》中做的那样。

无论是Phil还是Penny,对Rory的爱从来都是纯粹的，我宁愿相信，是这种爱的力量庇佑着Rory并带回了Phil。如果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构筑了家庭这座大厦，那大厦的地基一定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当Phil借此机会一抒心中郁结，而焦躁的Penny也头一次冷静地审视了自己的问题，一段3分钟的极慢推镜头，拉近了观众与剧中人物的距离，同时也拉近了Phil和Penny的心灵距离，Penny在医院推开了Phil的手臂，此刻主动拉住了Phil。

Penny推开了Phil

爱是一种难以被言说之物，无法替代沟通与理解，如同Penny不知道Rory从何时开始抽烟。影片结尾Penny给儿子带的浴袍虽未曾让Rory感到惊喜，但Rory毕竟不再顶撞母亲，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一无所有》在主题表达上与《星际穿越》有相似之处，一个靠爱拯救了世界，一个靠爱拯救了家庭。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家庭其实也就是全部的世界。《生活多美好》中， Clarence赠给George的书中写到：no man is a failure who has friends。我想，面对着all or nothing的命题，或许也可以这么说，有家人的陪伴，就绝不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讲述了一个底层家庭里发生的故事，电影中的女主彭妮是一个愤怒焦虑的母亲。男主菲尔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女儿瑞秋同样少言寡语，儿子罗尼则继承了母亲焦躁的脾气。饭桌上的常年争吵是这个家庭的日常，母亲和儿子总是争锋相对。面对两人的激烈争吵，父亲并不站队，永远是退缩到一旁，逃避这无休无止的纷争。每当看到菲尔的退缩，彭妮心里难免失落。日复一日的紧张生活，让大家时刻处于神经紧绷精神压抑的状态。

每个人都试图找到出口，可面对家人又难以诉说。彭妮心中苦闷，时常会在半夜独坐在阳台喘口气。沉重不如意的生活，让彭妮看不到未来，而明天只是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毫无生气。而在养老院做清洁工的女儿瑞秋，每天所见全是病态衰老的孤独老人。家庭氛围又如此紧张，没有半点温馨可言，家人之间形同陌路。瑞秋并不参与家庭纷争，只是承受着将这一切，记在脑海中。失业在家的儿子罗尼，每天无所事事，剩余的精力都用来和母亲抗争。他没有出路，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菲尔是出租车司机，每天挣着微薄的薪水，回到家也没什么话语权。索性就闭口不言，任凭妻子如何唠叨，他表面上都无动于衷。而实际上他已经内伤多年，只是他受伤的一面，从未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

邻居家也各有各的烦恼，有怀孕后和男友大吵大闹的，有醉酒后疯疯癫癫不管不顾的。她们也都彼此的生活环境中苦苦挣扎，没有谁比谁过得轻松坦荡。

直到罗尼病倒的那天，这才暴露出这个家庭的所有隐藏的病症，彭妮怎么都打不通菲尔的电话时，她是恐惧的，她是需要他在身边的。而此时这个颓丧肥胖的中年男人抬眼迷惘地望向大海时，他的眼中分明写着绝望。或许是子女的牵绊，他最终回了头，接通了电话。来到医院，他意识到孩子对于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

也是此次契机，他终于敞开心扉和妻子沟通。多年来他感受不到妻子对于他的爱，甚至感到自己一再被轻视。常年在妻子的高压下生活，他苦不堪言。而彭妮被菲尔的话震惊到了，她的确感受不到光明，但没想到这一切竟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让大家难受的源头竟然是自己。彭妮幡然醒悟，和菲尔重新找回昔日的美好感情，病床上的罗尼也被感染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