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年代第三季

奔腾年代 第一季 (2014)

8.3

2014 / 美国 / 剧情 传记 / 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 拉尔沙·康达基 卡瑞恩·库萨马 乔恩·阿米尔 艾德·比安奇 泰瑞·麦克多诺 约翰·伦克 戴斯·冯·施勒·梅耶 / 李·佩斯 斯科特·麦克纳里

这是一部关于80-90年代的创业故事，从PC到社区，从电商到杀毒软件，从浏览器到搜索引擎，Joe、Gordon、Cameron、Donna这四个天才，踩在时代的脉搏上，渴望引领未来，让世界看见自己。

16年的时候刷的第一遍，当时并不很理解这帮人内心的焦灼，对成功的渴望，一直在嗑Cameron和Joe这对CP。最近刷了第二遍，发现了很多值得回味的细节，并且从Donna这个角色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自我突破的张力。

Donna的实力一开始是被严重低估的。

和Gordon一同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之后成了Gordon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

富家女的出身，她的父母是看不起Gordon的，但是她深爱Gordon的才华。两人的PC项目失败之后，Gordon一蹶不振，她一个人忙里忙外撑起一个家，照顾失意的Gordon和两个孩子，还得兼顾自己的工作，后面还得帮Gordon的Giant项目擦屁股。

此时的她还困在自己传统女性的身份里，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员工。

有多好呢？在觉得自己真的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要下定决心离要开Gordon的时候，看到了多年以前他向她求婚的戒指，心软了。

这个被爱情和家庭拴住的女人，还无法放开手脚去实现自己。

直到Giant PC大卖，卡迪夫被收购，Gordon成了富翁，她才从家庭中暂时解放出来，加入了Cameron创办的Munity。

可以说是因为有了Donna，Munity才可以撑这么久。也是因为有了Donna，Cameron才由一个满身尖刺的刺猬，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由冲动变得理智，由自我变得合作。

Donna的坚韧和细心刚好与Cameron互补，Donna也和Cameron、Gordon、Joe一样有着天才般敏锐的嗅觉，认定社区聊天交友一定是未来的趋势。在她的坚持下，Munity将主营业务由游戏转向社区，扭转了Munity的第一次危机。

Joe的收购给了Munity更大的发展机会，也同时绑架了Munity，带来了第二次危机。在和Joe的谈判的那场戏中，Donna展现了一个职场女性非常棒的职业素养：Joe开出的条件十分霸道，和她一开始跟Cameron的规划完全不符，她非常生气，想要据理力争，但没说几句她马上意识到，这场谈判她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听从Joe的安排是对Munity最好的结局。于是她忍下了愤怒和委屈，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向Joe作出了妥协。

关于Donna，有一个小细节让我印象深刻：Joe邀请Donna夫妇去参观他和未婚妻的新居，一开始Donna是不想去的，但架不住Gordon一直劝。等到晚上要出发的时候，Gordon又不想去了，让Donna打电话给Joe取消这次约会，但Donna说：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去做到？

她是很不喜欢Joe这个人的，但她也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哪怕只是一次熟人间的约会，取消了也无伤大雅，但承诺就是承诺，说出来了就要遵守。我想这和她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

在和Joe的这场拉锯战中，Donna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在生下孩子承担母亲的天职与拯救自己的事业、拯救Munity之间痛苦地挣扎，最后因为精神太过紧张压力太大，孩子掉了。她也咬着牙独自扛了过来。

其实到这个时候她和Gordon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两个人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重大创伤，都不再想着第一时间和对方分担了。后来Munity再次陷入绝境，Donna利用Gordon出轨的负罪感以他们的婚姻相要挟，让他出资拯救Munity并举家搬到硅谷，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爱Gordon了，她彻底抛开了爱情和家庭的束缚，奔向了自我实现之路。

在自我实现的道路上她还遇到了另外一个杰出的女性：Diane。

女儿在学校里把Diane的女儿打伤了，她和Gordon匆匆赶到学校，忐忑地等着对方家长的一顿训斥。不料Diane非但没有责难他俩，居然还率先替自己的女儿道歉。在Diane看来，是她和丈夫在办理离婚，女儿不接受这件事，在学校里和同学乱发脾气，才引发的这场争斗。Donna听到她要离婚后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歉意地说 I’m sorry，Diane却说，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我可不觉得这件事情很遗憾，离开他我会过得更好。后来在洗手间里碰到Diane在换衣服，Donna又下意识地道歉，Diane却说，该道歉的是我不是你，是我自己要在洗手间换衣服的，被人撞见了是我不礼貌。

Diane如此理性和坦荡的思维方式给了Donna很大的震动：离婚并不是一件坏事，事情发生了就去接受它，然后继续往前走。每个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用为别人的错误道歉。Donna的格局一下子又上了一个台阶，她十分向往自己能向Diane一样变得更加强大。到这里为止，Donna和Cameron的合伙人关系破裂也就注定了，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了。后来她也如愿以偿地做到了天使投资合伙人的位置，过上了Diane那样的生活。

再来说说Gordon。Gordon虽然嘴碎还小心眼儿，但他对Donna是爱得很深的。为了挽救他俩的婚姻，他放弃了和Joe一起合伙，去做杀毒软件的机会。Joe大获成功后，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起诉Joe盗取他的代码。但他其实责怪的是Joe吗？他责怪的是自己接到Joe的邀约的时候没有say yes，责怪自己生病没有第一时间与家庭分担，而是和儿时的同伴出了轨，责怪自己为了弥补犯下的这个错误而不得不放弃再次让世界看到自己的机会。当然他不会去责怪Donna，他心爱的Donna，他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再爱他。

对于Gordon来说，Joe就像一种毒品，他让你觉得你对这个世界很重要，让你活在这种虚幻的荣耀之下，疯狂地燃烧自己。直到有一天，泡沫破碎了，你回到现实，迷失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填补内心巨大的空洞里。

Joe确实是有毒的。他孤注一掷以小博大，不惜一切代价要把Giant做出来，就像一个病毒，寄生到卡迪夫，把宿主系统搅得天翻地覆，绑架了所有人，全部都得按照他的想法来。他让别人相信，他是先知，他看到了未来，也看到了每一个被埋没的天才。他自以为给了这些天才照亮世界的机会，但Cameron一针见血地指出：Joe不过是一个回声，确切地说，是一个回声放大器，把天才们自己的声音反射回去给他们，给他们编织了一个华美的梦境，让他们像飞蛾一样扑向虚幻里，迷失自己。

Joe也很痛苦，他一心相信自己是被这个时代选中的人，一心想要走到时代的前沿，创造历史，但是每一次他这么做，他身边的人都会受到深深的伤害：Cameron、Bos、Gordon、Ryan，尤其是Ryan，接受不了从天堂跌入牢狱的事实，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其实片子在这里收尾就很好了：以一群人作为时代的缩影，他们代表着时代的想法，他们分分合合，在商海浮沉，他们被梦想折磨得死去活来，又在新的梦想里浴火重生。他们有的人在伤痛中都完成了蜕变，而有的人注定沉睡谷底……

戈登同志经常说错话，气的乔总第一季没少吼他，他其实是经常瞎说大实话，他说乔说的我差点喷饭，他说:你是谁，你能把别人忽悠去跳桥。其实乔总魅力天成，不用嘴炮，一歪头一勾手，尽显风流。要不就说德州老农演技好，他平常访谈一脸憨厚朴实的笑容，主持人抛来的梗都接不住，哪儿像我Colin叔毫无底线，一本证明胡说八道，什么话茬都能接。某次访谈，主持人问：《王牌特工》的动作戏都是你自己演的吗？科林叔不动声色：我从演《BJ单身日记》时就亲自演动作戏。主持人都愣了，这哪儿跟哪儿啊！笑果确实绝伦。扯远了，我把李佩斯宣传这剧的访谈也看了，叫他谈得缺油少盐的，连戏里一半的魅力都没有，令我怨念丛生。不过他对人物得认识非常深刻，我估计李佩斯也有怨念，他说老天恨乔总，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但总是失败。佩佩演得也是蛮心塞，豆友都说了，乔总没让人觉得中二都靠佩佩的演技往回圆。 第三季短短几个镜头微妙委婉，却很显乔总魅力。他这一季衣服颜色明显变浅，第一季全部西装，这一季几乎全是休闲装，出席宴会穿了西装也敞着领口不系领带。浅淡随意的着装风格正配千帆过尽的心情。就这么一身衣服，就这么往栏杆上一倚，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自然有人甘心情愿。可惜对象不对，身有疾病，吓得乔总夜半大哭。这一段非常内敛委婉，意味深长，倒有点中国传统留白的味道了。不得不说编剧虐乔总虐出习惯了。 换造型那是设计师的事，怎么演绎角色的变化就是演员的功力了。第一季乔总跟坦克似的无情撵过一切妄想螳臂当车者，说话气势汹汹，走高音区。当然佩佩音色整体还是偏低。这一季他说话充满威严，却压低了声调。声音变得低沉细腻，柔和温婉，却还是不容拒绝。第一季的乔总是空手套白狼，气势汹汹有点表演地成分；这一季他是确实有威严的底气了，气势看来柔和了，威力却更大了。 乔总这人说到底是吃不得亏，早晚要还回来的。他也意气用事，比如说烧掉那车电脑。但他的意气总有后手。他也没什么常理可循，本来靠着一脸诚挚的表情、一把低沉的嗓子，忽悠资本家把儿子在他聚会上嗑药撞车的事揭过去了，听到那人言语粗俗又突然翻脸，凭借一贯擅长的嘴炮，仗着个头压人，按着人家脑袋一通还击。 他这情绪化可和卡梅伦不一样，卡梅伦是无差别攻击，情绪本身就是目的。他是搂草打兔子，横竖发了脾气得捎回来点别的。在他优雅地爆发（嗯，第三季的乔总爆发起来比第一季姿态好看多了）之前，他敏锐地从那人闲扯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新方向。就这么敏锐，就这么无人能敌！这一季的乔总终于有心有情，胡子拉碴又帅个惨绝人寰，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你都是对的，祝你好运！好像很难，乔总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命啊！同情

好像大家都喜欢第一季的乔总，霸道炫酷，我倒挺喜欢这一季的乔总的，他心中有情，眼中有爱，还和戈登再度联手，多好啊。

在第二季的结尾，Joe同时拿着病毒和杀毒软件去找投资人，愤懑地说了一番，大意是我想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大家却不信我，坑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坚持做好人呢，“Why should I”？最后，Joe伫立在新租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俯视天下，露出邪魅一笑。这时我们都会觉得，Joe完全黑化了。

第三季，Joe不仅减掉了第二季的肥肉，甚至比第一季更清瘦，成了仙风道骨的飘逸大叔。他一副老谋深算、胜券在握的样子，演讲台上拈花微笑，商战里不留情面。然而他没有黑化，而是对追随者和朋友出乎意料地温润起来。他遇到Cameron，微笑说“我有权力怪你，但我感谢你，没有你，我就不会涅槃重生。”

第八集，Gordon问Joe为什么不肯为了实现愿景而祭出Ryan。Joe说，因为Ryan是我的朋友。Gordon愣住了，不敢相信以前这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会说出这句话，他会称某个人是朋友？他还会守护朋友？

让Joe痛彻心扉的，不仅是Ryan的死本身，更是Ryan的遗言：“Beware of false prophets who will sell you a fake future, of bad teachers, corrupt leaders and dirty corporations. Beware of cops and robbers… the kind that rob your dreams”。Ryan曾是Joe的死忠粉，他说Joe每走一步自己都会追随，而跳楼前的那一夜他朝着Joe大喊“伪君子”。

所以这遗言倒成了给Joe的盖棺定论。他的个人形象就是公司的产品本身这不假，在董事会的支持下，他这个科技界的精神领袖确实是塑造出来的。但他从没想过伤害Ryan，爱才之心胜过利用之意。但结果摆在那里，就像旁人之前对Ryan的劝诫，与Joe共事会死得很惨，一语成谶。

天意弄人！如果Ryan晚一点发布源代码，动手之前就被拉进Joe和Gordon合伙的新公司；如果Ryan没那么执拗一意孤行，悲剧就不会发生。其实大多数人都有这种遭遇，欣喜地走近自己曾经的人生导师或事业偶像，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最后却是幻灭，偶像坍塌，人生陷入迷茫。但假如我们等待阅历沉淀，会发现偶像只是我们心造的，他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至少他有魅力带动更多人，或者至少他勤奋有为，即便坑蒙拐骗，却也算是有胆识的world changer。但Ryan没有等。他那一段话会成为Joe永远的心结，就像第一季结尾Cameron断言Joe只是个会忽悠的空壳。

Joe在第二季的最后说“The safe is trusting no one”，而Ryan的遗言说安全只是传说，1980年代末的美国，网络时代山雨欲来，“There's something on the horizon. A massive connectivity”。第四季还没看，估计会给出安全问题的新答案。

不留痕迹地，Joe从第一季的施虐者蜕变。第三季里，他竟然哭了几次。一次是担心自己染上HIV，检查结果出来前，他坐在床沿背对镜头（露出了完美的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一次是Ryan新死，他无力与Gordon继续谈下去，暗自抽泣。这时对比他在第一季里的狂拽酷炫（宣发语），简直恍若隔世。

被虐成这样，怪不得佩佩在访谈里说“Gods hate Joe”（编剧是后妈），演下来真是“exhausted”。这部剧总不免被比诸Mad Men，后者口碑无疑更好，情节流畅，画面精美，群像鲜活，拍出了人心的隐微。我却以为，Joe MacMillan比Don Draper更吸引人。粉丝滤镜是一方面（真相，要不是佩佩，怎么找到这种小众剧），另一方面是Joe的成长更令人唏嘘。两人都不是白莲花，但Don有点金手指，生意多半旗开得胜，七季下来性格变化也不大，缺乏打动人心的力量。而Joe再怎么高瞻远瞩，勤劳肯干，杀伐决断，却一再受到挫磨，最后在失败中成为了善良沉静的人。

P.S. :

Joe在第一季最后烧掉了一车电脑，还有自己的高定西装。大家都说他是神经病。我面对自己无可救药的书稿也是此等心情。我没有动手，Joe动了，作为一个虚构人物，他当理想主义者比我们轻松。

第三季有个镜头，Joe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冥思idea，板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完美遮住了络腮胡，突然就不大叔了。上半张脸依稀还是The Fall里那个绝望却暖意怡人的青年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