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和道德

法国电影景德镇的观众未必熟悉，但这位导演兼男主角大家应该一眼望之有“似是故人来”的亲切感——Mathieu Kassovitz最著名的身份乃是“天使爱美丽”宿命中的那个男主角。

一年前以Les petits mouchoirs被姐激赏的《两小无猜》的宿命男主角，以Monsieur Papa迈入导演行列的《欢迎来到北方》的宿命男主角，这些向导演之地进军的男主角们，无论是偶像派还是实力派的，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优秀的电影环境对于电影人才的成长所起到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沉重亦或温馨，他们都没有选择“浪漫爱情喜剧”这条最轻便的路，而表现出“确实有话要说”的诚恳态度；圆熟亦或刻板，最后呈现出现的作品都具备清晰的故事，鲜明的人物，突出的主题，克制的表达及一些闪光的时刻。bravo

而在上述这些宿命的男主角中，MK是最早一个执起导筒的，尝试亦最多样，“才子”的头衔更牢靠些，拿出来的作品也自更扎实。这部电影虽然是以第一人称展开，从头到尾保持了Philippe的POV并无些许离开——这对于表现复杂政治环境下的矛盾对立并不是非常有利的手法，但在讲述的过程中的感情都被克制压抑到背景之后，在前台进行的仍然是明确的，毫不含糊的，步步紧凑的故事。没有过多的受到主角情绪或者主观视角的左右。切合男主角的身份——军人。


Philippe最后选择的过程没有什么天人挣扎的特写，选择的结果也没有戏剧化的逆转。一切本该如此，现实如此，真相如此。他完成了一个军人的职责和使命。而MK在突袭战中那个随Philippe的呼吸伸缩的主观镜头，和在枪林弹雨中自始至终追着Philippe，一时侧拍他痛苦的表情，一时以他的视角查看散落的尸体，以一种更为含蓄却不失力度的方法表现了主角在做出如此决定时的挣扎。MK丰富的表演经验亦助他与敌首最后一次对话中以恰到好处的表情——只一点点眼神和嘴角的变化，让这场背叛显得如此无奈。至少观众们都知道——他尽力了。

潜伏在幕后的政治背景并没有太多深入的介绍。其时是88年，密特朗和希拉克大选公投的前夕。吾辈其时尚垂髫游戏，对此当然一无所知。但电影中以电视辩论，Philippe与丽舍的几次电话交涉，及他与同伴敌首之间的对话片段，吾辈也知道了大概。和MK的表演一样，点到即止。

今年又是大选年。左岸从去年开始就卯起来为左盟授旗呐喊。欧容的《傀儡》重现了刚刚开始“国家社会主义”的自由黄金时代，Hors-de-la-loi则是一群阿尔及利亚裔的电影人全力批斗了助戴高乐重新掌权的对阿战争，Le nom des hommes甚至请到了在2004大选中本来被认为“毫无悬念当得大位”的若斯潘客串（最后让若斯潘大热倒灶的正是希拉克）鼓吹“均平富”的左岸自由派终极理想。

在以往，姐绝不小视电影的宣传力量。只是今年的时机错到不能再错了。要“达”才能“兼济天下”。恰遇大选的关节，欧盟经济惨淡前途未卜，谈什么“普世之人性”什么“自由平等博爱”都是扯谈。法国人更关心自己的饭碗。今年外国人的工作签证进一步紧缩，退休制度的改革势在必行，政府声称要提升增值税，社会的最大关注乃是经济问题。就像上次大选一样，无论表面上主流思潮多么的“进步”，最后的赢家还是那个“能赚”的。萨科奇这一任下来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法国经济至少是撑下来了，如今欧元岌岌可危，“一切推倒重来”“踹了那些扯后退的国家”之类的议论甚嚣尘上，可知铁腕狡诈和排外又会主宰投票箱。

理想主义，人道主义，能当饭吃么？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在此类事件面前，民主和独裁看似没有任何区别，但我们忽略了在这两种制度下，“人性”所能发挥的作用。真相会被揭开、错误会被纠正或是被告知的真相、一如既往得活着、没有任何改变。中国的民族问题正如后者---扑朔迷离。

欧美政治的可贵之处是，谁都可以说，怎样说说都无妨，政治家们会自称政治家，还带着羞怯或者无奈的语气。而在天朝，一切都是无法言说，其实贪腐与政治斗争无处不在，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坦言面对？

在当年和英国人分享了海外霸主的地位后，法国如今还有多少海外领地？虽然在非洲的很多地方还能算是呼风唤雨，但是国际地位日益下滑却是不争的事实。拿着大头棍就想对抗“世界第三”的军队的“叛军”头领，摆明是被赶鸭子上架，始终有些愚钝的表情。他的结局在开始的坚持以后就已经注定，他对自己命运的判断倒是很准确，法国军人果然是用一场娴熟至极的突袭来解决了问题。说着流利法语的叛乱者，在下一代甚至再下一代，如果还不能赢得独立，一旦语言被同化，又没有强有力的宗教来庇佑，毫无条件的归顺是在所难免。

我们自认为是和恐怖分子作战，以为敌人毫无人性，这样似乎易于付诸暴力，却毁了未来谈判的可能。

有时候，牺牲是重拾秩序和道德的唯一方法。

菲利普：让，我们离巴黎有两万五千公里远，我们不能控制他们这些政客的决定，他们只想着大选，我们只有这么一点办法，只有一个避免惨剧的方法，就是不去对不可挽回的局面作承诺。
让：他不会单方面停止这场战斗的，你心里面很清楚。你这是背叛。
菲利普：我们都被背叛了。

当初您选择当军人的时候，您就已经选择了接受指令。即使这些指令违背了个人道德信仰。

现在，我想起来了，虽然这些回忆是我很痛苦，虽然现实是这么的残酷，但我选择面对这场行动，面对所作出的决定，我选择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因为，如果残酷的现实让人受伤，那么卑微的谎言会直接杀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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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讽刺好吗？每次问题有了转机，都会被破坏，那种无力感，一次又一次，政治真的很无情，尤其是结尾的字幕，更是莫大的讽刺，之前菲利普所知道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不知情的人民甚至，会觉得得到了真相，得到了和平。其实，只得到了想的得到的真相而已。和平？只是政客们在作秀罢了。

又是一部法国片， 真巧。该片并没有什么娱乐性欣赏性。是对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历史事件的反省！“所有牺牲就是为了这山上的矿藏，提炼出来的镍。有了镍，你们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一片红土地是你们的祖先用一包香烟和一瓶酒，从我们的祖先手里骗过去的。你们为了镍而蹂躏这片土地。你们污染我们的空气，我们的海水，你们向镍矿里放入你们的毒药 钱 毒品 酒精 。钱就是趋势你们的动力，为了钱，你们好坏不分。钱把你们局限在一个个小城市里，你们活着只是为挣更多的钱，等你们终于把整个地球都换成钱，世界末日之后的幸存者，就会是我们，” 你们，指法国；我们，指法属殖民地小岛。
我从这样的电影中，感受到民主的力量。民主并不完美，但民主是有力量的。

    我是冲着马修来看此片的，所以有无商业卖点、吸引观众的因素其实毫无影响。而且这部片只是还原真实的历史事件，所以用倒叙手法，直接从突袭日往前倒数，并且不需要冗余的爆点。
    看多了主旋律抗战片，有歌颂领导者伟大的、有批判侵略者卑鄙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认为国家领导人一定是英明神武而非道德沦丧的，他们做的决定也一定是损失最小人道至上的。很少有片子从一个军人的角度看待、叙述战争的正义与否的，这部片让我们意识到真实的战争并没有那么圣洁。所以这是我看的第一部没有睡着的历史战争片。
    看到前面，也许会因惯性思想而认为，卡纳克人就是蛮横霸道，他们恶意杀害四个宪兵，并且想要争取主权独立。直到卡纳克人的角度被挖掘出来，他们的苦衷，他们的意图一一展现时才知道，我又错了。如果大选结束，那么他们的习俗、他们的传统、他们祖先留下的一切都将被侵占、被掠夺、被同化，他们只是想要沿袭自己的传统、自己的文化，只想争求自己的一份自治权，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可厚非。但他们是殖民地人民，他们争取自治只会被认为是反叛，该当诛罪。
    如果不是那次菲利普的草率，他不会深入卡纳克民族解放阵线，他不会深刻理解那些可怜的人的愿望。当菲利普竭尽所能想同时解救自己的兄弟与解放领导者们时，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被嘲笑“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威胁承担全部的责任，他做的一切，在参选政客面前，都是无必要甚至愚蠢的。菲利普不能掌握任何的主动权，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力。二十三个兄弟人质的安全不被重视，卡纳克人的安全更不被在意。即使竭力拖延时间、寻求外援，他还是没有来得及，总统私自启动了突袭计划。那一刻，菲利普肩上背负了平定卡纳克叛乱的光荣使命，他无疑是荣耀的人民军，但同时，他也成了“叛军”，利用了阿尔方斯的信任来控制主导地位，歼灭他们。
    我一手是秩序的责任，另一手是道德的鞭策，我知道哪个才是军人的天职。
    战争的尾声，以菲利普的视角叙述，而镜头随他深重的呼吸一起起伏不定。他凝视着残暴的法国士兵虐杀卡纳克人，枪林弹雨之中，生理的伤痛远不及心灵的打击。他承诺过要保护那些身为人夫人父的反抗军，可惜他失言了，该被保护的早已横尸遍野。面对阿尔方斯悲戚的眼神，他无奈。错不在他，错的是虚妄的体制。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为什么题目叫“秩序和道德／叛军”，在政治面前，秩序并不总是由道德支配；我才真正理解，“如果残酷的现实让人受伤，那么卑微的谎言会直接杀死人”；我才真正理解，在政客面前，只有仕途前进的道路，在军人面前，只有遵守命令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