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原著作者島尾敏雄「死の棘」(講談社、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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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外
那天晚上,我在某个集会中找到了自己。我为什么会参加?尽管我独自前往了,心中依然满是诧异。外出时我总是跟妻子一起,或者带上孩子,不会单独行动。妻子赞成我出席这个集会吗?恐怕是赞成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出来。我的生活就是这种节律。除开妻子的大力推荐,想必没有更好的解释。看了看钟,已过午夜,我条件反射地脸色煞白。虽然才刚散会,不管有什么理由,十二点前还没有到家,就是我无法弥补的过失。并且我对集会的详细经过印象全无,只有热烈讨论的余韵残留,光凭这一点就失去了辩解的余地。如果妻子问起,该怎么跟她描述呢?我怕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是一种幽暗又深沉的疑虑,所有邪恶思想都由此生发。但不管受到怎样的批判,现在的我就像刚刚恢复神智,什么都不记得——虽说明明不曾长睡不醒。会前经历了怎样一番波折?会上说了什么,定了什么?相关的记忆一概消失,别无他法。更糟糕的是,我连集会场所也毫无头绪。我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我会挨下无可挽回的凶险命运那一记耳光吗?我从世间逃离了很久很久,一直在隐蔽处伺机而动,祈祷着不再被世上细如微尘的恶意绊住己身,借与世隔绝的状态待其蒸发。这个计划显然尚未完成,我还要再忍一阵,再躲一阵。尽管如此,我却突然出来了,还忘记了究竟是怎么出来的。从最客观的情况来看,我如果不到人群中去,就无法把生活物资运回家里。我心下清楚,还是鼓不起出门的勇气,因此生活逐渐难以为继也是迫在眉睫的事实。我是被这个推出去的吗?如果不需要为生活物资发愁的话,我仍旧期望平和安稳的隐居生活可以持续下去。然而现实不允许我的愿望。明白了这一点,我慢慢朝着外面的惊涛骇浪探出身体,不得不试着排开溅上来的碎波。或许妻子因此才将我送进了这场集会。一定是这样。而记不清出家门时的明确指示无疑是致命的——两个人肯定商量过散会后的处理方式,但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
稍稍冷静下来,记忆开始模糊成形。像是有一股粉底液的香气,又像是人类的体味,甚至入侵到思考中来。整场集会我都在跟这种味道作斗争。聚集的人群中,只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外国人。他特地向我投来满怀好意的、理解的目光。我从一片混沌中掬起了这唯一的记忆碎片,其他都被吸入永恒忘却的黑暗,怎么也想不起来。莫非我在那里受到了教化吗?这一推测安抚了我。它不仅给了我略有抵触的快意,更为我提供了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如此一来,跟从前相比不是有了点变化吗?不,不止一点,如果彻底变样了该有多好啊!就算指望不了全变,至少存在变了什么的可能性,我感到一阵安心;同时也因羞耻而满面通红。
接下来该如何寻觅归途呢?既然忘光了来时的路,又怎么能顺利回到该回去的地方呢?方才聚集的人群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会儿看不见半个人影。于是我一个人走到了屋外,路上也空荡荡的,只有无数汽车来来往往,甲虫般慢腾腾地挪动,时而戏谑着发出轻快的鸣笛。我的情绪被挑动,为这令人心跳加快的危险诱惑。集会上发烧一样的感觉余温尚留,与此无涉的地方,轻盈的一举一动四处零落。公交显示着终点站名,穿过一路嘈杂前往目的地;出租车深深潜入晦暗的场所。我做不到灵活地穿越车流,随意叫停一辆,将身体埋入柔软的座位。午夜已至,与白天无异的喧嚣还是让我满心烦乱。但其实搞丢了家才是我不安的根源。世上的活动大都在家外面进行,这点难道不会让人们害怕吗?以前的我绝不会这么想,可说是不眠不休的刺激推动着我的进步,使我彻底改变了想法。喧喧闹市潜伏着危险的平衡,裹着腐烂的衣裳,浮着毁灭的浅笑。我不得不再次步入那片喧嚣之中。过去明明没有半点抗拒,而今却感到了恐怖的摩擦感,心脏不停碾轧。彼处腾起一股热流,唤醒我体内的另一种节律,试图迷醉我。我挣扎着拒绝引诱,而剧烈晃动之下愈发心醉神迷。这种经历前所未有。不管我努力回想了多少遍离家的缘由,依旧难以抗拒眼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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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我一次又一次甩开缠绕五脏六腑的节律,丢弃在一旁的石子路上。我之前没发觉自己能做到。有趣的是,意识到的时候,那些节律已然剥落了。我剥除它们的时候就很明白,剥除的动作中又带有新的节律。但这并不会将人扯入迷醉,而是更类似于热量散去后的神清气爽。有某种空间横在我抵达隐蔽处的必经之路上,我必须走完这段路,也必须考虑一路上的危险重重。或许我一直在进行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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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集会上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总是有做了什么似的疲劳感挥之不去?但具体是什么我就记不住了。像是被原谅了什么,大家几欲落泪地笑着;又像是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奔跑着,生出挥汗如雨后的解放感。正因如此,我有种即将被关押的预感。脑海里残留着“契约”的字样,朦朦胧胧的意识想要告诉我,已经在契约书上签了名。义务好像换了一副迄今为止闻所未闻的新面孔,一直支撑着我。我之所以能立于喧嚣而未陷入昏迷,都是看见了这副新面孔的缘故。然后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周围的景物变得透明,连被啃食的骨架也清晰可见。
*
沿着石子路走了一段,有座似曾相识的小楼夹在大路的建筑之间。百叶门没有落下,我便走了进去。每层楼的房间都可供出租,一眼就能看出是否有人使用,却形如废墟。小楼里没有升降机,只在角落设了窄窄的混凝土楼梯,像发条一样弯折着伸向上方。这里凉飕飕的幽静感强烈召唤着我。虽说抄近路不太道德,但眼下的我实在找不到归路。就算平安无事地到家了,又该如何解释路上遇到的无数事件与现象呢?无条件的查问让我再也经不住审判。无论何种事件、何种现象,其中暧昧不清的部分就像蛇一样抬起镰刀脖,我深知自己只能磕磕巴巴地充作辩解。我被追赶着,体内奏起的节律将我推上楼梯。我记忆里印象鲜明,七楼最顶上的房间正是父亲的办公室。每层都有三四个房间,而七楼只有一间父亲的办公室,透过拐角处的玻璃门,能够看到小小的屋顶花园。上小学的我返校回家,常常会往那里抄近道。一口气爬上七楼,我累得气喘吁吁,白着脸推开了父亲办公室的门。父亲坐在办公桌旁,腿岔在火盆上烤火,抱着桌上电话,大声进行着商务谈判。父亲好像一天到晚都在打电话,有时听上去像道歉,有时又笑,有时变得盛气凌人,有时又不自然地压低嗓门,让人觉得真是个狡猾的大人。狡猾的父亲看见了羸弱的我,笑眯眯地表示欢迎。我从未在家里见过父亲如此和煦的笑脸。或许因为父亲见了我,害怕是不是来通知他,母亲身上的歇斯底里发作了,才摆出一副故作体贴的笑模样。但父亲的笑也让我轻轻放松下来。每打完一通酣畅淋漓的电话,父亲一定会这样对我说:
“你饿了吧?想吃什么尽管说。”
下一秒又抓起听筒,找附近的食堂点菜。
“就这些不知道够不够。”
我肚子不饿,只是想亲耳听到父亲轻松愉快地说出这些话而已。这时女员工还会去安着水管和煤气管的小房间,泡杯热茶端过来。然后我就会感觉自己成了个了不起的商人,为了重要谈判才踏足这间办公室。这些事都发生在遥远的往昔,远到恍如隔世。粗粗一算,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父亲病倒歇业至今也过了十年。我爬上七楼,上气不接下气。差一点就想掉头折返,却有什么留住了我的脚步。上了六楼,还剩最后一段楼梯的时候,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雾蒙蒙的玻璃门上,不是还写着父亲的名字吗?先不管怎么看待时光飞逝,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都不过一场错觉。就在这个地方,不惑之年的父亲成天抱着桌上电话进行商务谈判的实体从未消散;反倒是如今已近父亲当时的年纪、四下徘徊的我更像个虚像。稀薄的现实感令我感伤起来。当然,我读出来的并不是父亲的名字,而是小学一个同级朋友的。我充满怀念地推开门,房间里有几张脸齐刷刷地转向了我,每一张都是小学时代熟识的。
“你来晚啦。”
的确是H的声音在说。H一直是这样具有奉献精神的男人,他的声音明明白白地剥落了岁月。他们按小学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排定的座位原封不动地坐着。我上中学以后,渐渐讨厌回想起还是小学生的自己。于是我裹在蛹里的状态一直暴露在他们眼中,他们也无意认出破蛹而出的我。一走到他们跟前,欲言又止的焦躁与羞耻就侵袭过来,让我全身发抖。听到他像是嗔怪道地说,“你来晚啦”——我的紧张瞬间缓解,感觉重获新生。他们毫不在乎我的隐蔽处或是集会,没兴趣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我身上的变化也无所谓。即使注意到了,好像从以前开始就只能如此应对。这种不带褒贬的肯定与絮叨拯救了当时的我。这是过去与未来之间走失的一段奇异的时间,似乎能成为休息的当口。或许因为紧张缓解,我突然变得很困。东方的天穹开始泛白。我有办法就这样“嗖”一下将身体运回家中吗?尽管很想赶快回到妻儿身边,什么也不想地睡上一觉,但归路的入口始终不开,只能找个地方先睡一会,漫漫长夜过后再做打算。无可奈何之下半蹲着度过不安时刻的感觉十分苦涩。再怎么后悔也后悔不够正是我性格的缺陷。
“好困。”
我打着哈欠自言自语,H不失时机地捕捉到了我的困意。
“四楼已经变成旅馆了。”
我以此为由抬起腰,发现了静静看着这边的T。他白白胖胖的,因此被起了个“阿猪”的外号。他向来深信我是一个腼腆内向的人,眼下打量着我的目光里也露骨地显示出这一判断。他有点爱多管闲事,会追过来也说不定。我刻意无视一般避开他的视线,下到了四楼。原来如此,四楼果真建成了旅馆的风貌。我上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呢?推开门,连大堂也齐备了,角落的圆桌边围坐着四五个男人正在说话。我想要一间房,注意力转向前台。
“……不是吗?”
有人向我搭话。我一瞬间惊讶得肝胆欲裂,几乎要跳起来。搭话的声音正是从桌边的男人堆里传过来的。
“好久没见过你了,在忙些什么呢?”
换了一个人笑着说,我下意识往桌子的方向靠近,而另一个自己急吼吼地提议道,既然“不是”,就无视他们赶紧把房间订了——但我做不到,有人已经为我拉开了一把椅子。我身体连着心脏一同凝固,急着要说点什么回报对方的好意,嘴却像冻住了,只能挤出几道痉挛的笑意,在椅子上坐下来。我从未想过要和他们见面,这会也十分不情愿。“完了!”——我被这种感觉贯穿,情绪僵硬,整个人也变得弱势起来。他们也就是所谓的同行。逃离此间之前,我也经常像现在这样跟他们在相熟的地方无所事事地聚到一块。这里的氛围跟小学的朋友之间截然不同,未来的形状像只怪物一样压向他们头顶。他们的聚会地点宛然一座遍布血腥味的圆形竞技场,视线所及之处却在进行一场场潇洒的决斗。所有人都是出色的竞技者,浑身装点着华丽的作风与诡辩。他们眼里触及的东西勾起了我轻微的好奇,可他们的日程都很繁忙。话题很快转到下一个,变成我理解不了的内容,而他们本人都围绕着变化的话题互不相让地展开了争辩。
“……老师的,爱的复活,真是辛苦了。”
话题中断了,有个人唐突地冒出一句跟前面毫不相干的话。我大受惊吓,这话显然是在说我。“老师”这个词钻进我耳朵,古怪的余音拖长,留下毫不掩饰的揶揄之意。之前是谁在说我经历了爱的复活?我记不太清,却有种正中要害的厄运感。随即我看见了说话人的脸,那是一张无比认真的脸。莫非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用词的分量吗?以此为契机,我成为了众人谈话的焦点。可当我下定决心要一口气说出自己才算不上什么“复活”,之后的话题却不再落到我身上,而是转向了全然无关的东西。诸如“爱的复活”之类的话,不过是包庇我的惨不忍睹的善意,漫无目的地游离在话题外侧,倒起了反效果。我因这话而大为火光——却也无甚必要,不知从谁开始,他们一个个站起来,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浩浩荡荡地走出了房间。他们都很忙,即将前往预定的下一个地方。尽管只剩下我一个人,但在我结束逃亡的全过程前,他们都因为各自的项目不在了,令我长出一口气。家外面的节律大相径庭,简直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在的我最需要的就是小睡一会,醒后不管不顾地踏上归家之路。
我进入指定的房间,想关门的时候T走了进来。他就是刚才七楼那个小学同学阿猪。果然,他好像产生某种错觉追了上来。而我只想一个人待着,于是把他往外推,但他还是七扭八扭地钻进房间里。等我终于把他推出去锁上门,T的上衣摆夹进了门缝,我只好拉开一点好让他扯出去,没想到他脚及时伸过来卡住门,然后猛地拉开进到里面来。他难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但两个人都闭紧嘴,无言以对。你推我挤的游戏没完没了地拉锯,我不禁想,莫非这个房间是属于T的,而我才是闯入者吗?心弦一松手上就泄了气,房主的位置被T取而代之。我舍弃了这个房间,看到对面的房间正好空着,赶紧跑过去,拧紧门把手。但门把手却不中用了,“咔哒”一声怎么也合不上,门只能晃悠悠地半开着。我又用了几分力气,还是无济于事。寒风吹透了脊背,我将房间内环视了一圈,发现窗户开着。不仅有风进来,外面霓虹灯也映在窗上明明灭灭,我一时心神不定,关了窗,又想拉上窗帘,固定的环却锈住了,一动不动。我强扯了下,窗帘布立刻碎开,散落一地。我有点想哭,在心里吼道,“给我好好遵守市民生活的规定啊!”但还是想办法重新系上扯破的部分,突然感觉到房间角落里有人。我吓了一跳,看向那边,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女人呆呆地站着。电光火石之间,一下子就想起来“啊,这就是当时那个少女”十分可疑,与此同时,陷入“岂不是又被逼到无法自证清白的立场了”的困惑也很奇怪。她是K游乐园空中索道电车的乘务员,我乘坐的那回,差点出了一起事故。非常偶然的前提下,我发现了事故原因,成功将其防患于未然;而她由于极度恐慌,进入了精神失常的状态。早已习惯这种症状的我照顾了她。如果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马上出去就好;可当换成跟自己有过一段渊源的人出现在眼前,我很难默不作声地转身就走,这份踌躇也令自己无比焦灼。少女似乎在向我求救,既没有取下面纱,也没听懂我说的话。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蒙住脸,透过面纱还是能清晰地看出她的表情。我应该毫不犹豫地赶紧离开,但一股怜悯涌上了周身。或许自那以后她大脑的部分功能就出了问题,这会已经明确表现出语言障碍的症候。我不想跟家外的任何人产生牵连,难以辩白的牵连却接二连三地到来。简直像我自己提前计划好、很早之前就准备妥当一样,近乎可笑地跟有关从前的各种现象撞了个正着。彻底切断过去的生活难道只能在家中进行吗?话说回来,她好像只贴身穿了一件褐里泛红的呢绒连衣裙,没穿内衣。再主动陪这个少女一会?还是沉默着冷眼旁观?我难以抉择,T又走了进来。我条件发射地拉起少女的手,试着拧了下与隔壁房间之间的门把手。门没锁,一下子就开了。另一个房间里一片漆黑,弥漫着闷热的人体气息。冒冒失失地进去,只见通道两边架起一层层卧铺,船上的舱位似的,睡满了旅客。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窃窃私语到处响起,看来是完全没有料到我跟这个少女会进来。要是这个房间里的人站上证人席,恐怕那些证言都会对我不利。不用多说,T的眼中也只有我鬼鬼祟祟的行动。我克制住破罐破摔的念头,像是走在惊涛拍岸的海滩,奋力抵抗脚边的阵阵晕眩一般,抵抗着接连展开的试探;尽管已经头晕眼花,还是保持着不偏不倚的平衡。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空床位,让少女躺上去,给她盖了条毯子,然后轻轻离开了她身边。此时外面应该已经破晓了。我走出昏暗的房间,没有吵醒一个人,右手掌放上楼梯扶手,让它一边下滑一边往楼下走。清晨微凉的空气一直漫向走廊,我虽然久久未眠,脑子却像刚睡醒一样神清气爽。下完了所有楼梯,我正准备往石子路走,这时正好有一个从外面进来的男人跟我擦肩而过。他停下脚步,像是认出了我。
“哎呀,你还在……吗?”
这是我中学同级的朋友S。我火气一下子上来,不假思索地回击道:
“还在什么?于是你就……了吗?
我从没说过这种话,这会却脱口而出。S一惊,变了脸色,我佯装不知地走上了石子路。不假思索从自己嘴里涌出的讥讽雄赳赳气昂昂地壮大,我走着,下意识弯起了嘴角。从集会结束后恢复神智起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归家之路,似乎很快就要想起来了。
《死之棘》上映于1990年是由日本战后派作家岛尾敏雄的同名长篇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它以作者的亲身经历讲述了作家敏雄和妻子(美穗)于1944年在奄美群岛一见钟情。敏雄当时任驻该海岛特攻队队长战争中二人至死不渝生死与共。就在敏雄准备执行任务突击美军军舰时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敏雄幸存了下来。婚后十年二人已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但敏雄却因为厌倦了平淡无味的婚姻生活而出现不轨行为。妻子发觉之后无法承受这一打击开始了对丈夫无穷无尽的审问并出现了精神失常。敏雄在妻子的狂态中看到了过去战争中的死亡危机他决心抛弃工作甚至一切来帮助妻子康复甚至陪妻子一起住进精神病医院为恢复正常的家庭生活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这部影片上映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与原著一并被誉为是反映二战后日本经济崛起时代的家庭关系剧变的经典名著。本文试图从叙事学的角度出发对女主角美穗的叙事策略做一初步探讨并分析其潜藏主题。
一、内视角的叙事
叙事视角也称叙述聚焦是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和讲述的特定角度。初看《死之棘》的叙事视角并不特别是一种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叙事者无所不知对故事的过去和未来发展了如指掌可以从任一角度观察被叙述的人物和故事。这种叙事视角既便于客观地展现现象也可以深入透析每位人物的内心思想。但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整部影片在全知视角叙述中加入局部人物即妻子美穗的内视角并把两种叙述视角灵活地结合在一起。所谓内视角就是借助某个人物的感觉和意识并从他的视觉、听觉及感受去传达一切。整部影片没有一个镜头捕捉丈夫和情人偷情的场面丈夫出轨行为的叙述始终在美穗的内视角下进行这也正是影片的独特之处。这种在美穗内视角下进行的夫妻间简洁的对白正如“传统的语言叙述一样起到明白交代剧情和直接表现人物情绪、心理的作用”。如果整部影片都以全知视角来正面叙事的话读者必然不能深刻地体会到美穗痛苦的心路历程。因此美穗这一内视角的叙事安排是十分巧妙的首先其身份决定了她的视角自然可以作为最佳观察与表现的视角以便做更深入更细腻的描绘从而更好地表现人物思想、命运也加强了情感的冲击力度同时也增加了故事叙述的张力。
从美穗的视角出发我们更清楚地看到没有独立生存能力、只有依附于家庭和丈夫才能生存的女性的悲惨命运。美穗是日本妇女的典型代表是一个贤惠、优雅、脆弱却又努力维护家庭声誉的好妻子。她既对夫妻间曾经至死不渝的爱情恋恋不舍又对丈夫的出轨怒不可遏她试图掩饰不幸福的婚姻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嫉妒和执拗。影片将爱情、家庭、婚姻、婚外情这一传统题材演绎得淋漓尽致。美穗的内视角叙事更让我们感到了“今”与“昔”的强烈对比我们不禁会问:爱情真的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吗?美穗的眼睛和心灵似乎为我们揭示了影片的主题思想我们在跟随着她的视角游移的过程中对其认同感不知不觉地加深由同情惋惜到哀怜。然而美穗始终并未流露出自己对过去选择的后悔她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婚姻生活而她的狂态也唤醒了夫妻间曾经的爱情最终丈夫抛弃一切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这预示着一切将重新开始。 《死之棘》巧妙地运用了全知视角和内视角的结合不仅将故事情节的叙述控制得恰到好处而且渲染了气氛造成观众心理上强烈的感受观众在观看过程中走进影片与叙事者一起体味影片中人物的痛苦和绝望这也正是影片的成功之处。
二、审问式的叙事策略
谈到影片的女性叙事策略最典型的就是女主角美穗的审问式叙事。这种审问式的叙述手法在美穗的控制下收放自如地展开丈夫的回答只是促使叙事进一步展开的因素。这一点颠覆了传统电影以男性人物为主体的叙事手法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以下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第一我们知道在传统的叙事电影中男性作为力量和权威的象征往往是惹人注目的男性意味着规范和价值标准但女性却只能作为男性欲望的客体对象而存在她们只是男性的陪衬和附庸。所以传统的叙事电影往往将女性塑造成贤妻良母的形象。影片的开始美穗就是这样的女性形象和价值传播工具。但当她得知丈夫出轨时她无法承受这一打击开始对丈夫进行审问发狂再审问再发狂每一次审问和发狂都将婚姻生活推向了崩溃的边缘。这种审问与狂乱交替出现的叙事把丈夫的出轨事实以及自身所承受的精神折磨叙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这也是美穗对自身命运和地位的觉醒和反抗。十年来她为家庭默默地奉献一切她认为婚姻需要的是忠诚但换来的却是丈夫的背叛于是她把女性的软弱作为一种武器以退为进进行反抗沉重地回击了男性的权威和地位从而彰显出一种别样的强大。这也正是整部影片的亮点所在。
导演在忠实于原作精神的基础上加强了美穗的叙事功能即以一种审问式的叙事策略来质问丈夫出轨的细节这种叙事策略一方面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另一方面影片以美穗的声音取代了叙事者的声音在一次次审问过程中直言不讳地谴责了男权社会的种种不合理现象颠覆了男性在影视中作为中心的权威。
第二在日本战败后秩序重组的社会里虽然女性的地位有所提高但往往还是受压制的女性的声音也往往被忽略。在这种女性长期受压制的文化里以美穗为代表的女性们如同一只“填满火药的枪”当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婚姻事实上是一个虚无的空壳后她们奋起反抗为固守女性的尊严和价值绽放异彩。可以说《死之棘》是导演小栗康平为女性提供的一个诉说内心不满和展示自我的平台。影片在叙事的过程中灵活地结合美穗的眼睛和心灵借用她的感知来聚焦让角色为自己说话让观众在观赏中深切地体会到幸福的婚姻生活应该建立在谅解与接纳现实的基础上而不是追求一个绝对理想化的婚姻理想化的婚姻是不存在的。婚姻是个变数无论女性为家庭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和牺牲都不能保证婚姻的永远存在。影片揭示了一个表面体面、平静的家庭所隐藏的谎言和冲突它简单的故事情节和平缓的节奏将人物内心深处激烈的情感冲突刻画得入木三分。《死之棘》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功与其在叙事上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灵活的叙事技巧和扣人心弦的剧情发展是它在上映多年后仍能得到观众不断关注的重要原因。
三、影片的潜藏主题
我知道叙事电影“可以反映和再现生活也可以建构和表现生活’。叙事实际上就是讲故事。叙事手本身并无优劣之分只是不同的叙事手法会影响艺术的表达和效果。影片《死之棘》以多元的叙事手法在为我们讲述一个家庭情感故事的过程中慢慢揭示了其潜藏主题———战争。倘若我们将目光局限于其家庭情感的悲剧故事就难以理解影片的潜藏主题。影片从多位人物的口中道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丈夫敏雄曾经的“特攻队队长”身份。我们知道战争对人的摧残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这种刺激会长时间存在并产生负面影响对生活和社会以及周围的一切产生悲观失望的扭曲心理特征。虽然战争结束已十余年但显然敏雄的战争经历仍旧与影片的剧情以及人物的心理息息相关。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前敏雄作为日本第十八震洋特攻队队长驻守在奄美群岛。由于战时日本军国政府对国民进行的战争精神总动员因此日本人民对自国发动的侵略战争持肯定态度敏雄的这种“特攻队队长”的身份也使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南岛守护神。战争期间在他的命令下部下一个个驾驶着飞机冲向美国军舰而自己却在等待出击的时候迎来了日本投降、战争结束的消息。就这样敏雄幸存了下来但战后他却陷入了巨大的自责和痛苦中部下的牺牲与自己的幸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战争责任问题不断地袭击他的内心。另一方面日本战败后社会秩序重组人们的思想意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对战争的态度也从战时的肯定转变成战后的否定。于是在人们的眼里这位昔日的南岛守护神降低成了操纵战争的“罪犯”这一点严重扭曲了敏雄的心灵。他无力反抗社会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对他而言平凡的婚姻生活其实就是战争的延长线而共同经历过南岛(奄美群岛)之战的妻子的存在也正是他一直以来无法从特攻队队长身份解脱出来的原因之一所以敏雄背叛妻子的行为实际上是他逃避现实、逃避战争责任的一种做法。但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妻子的狂乱以及婚姻的濒临崩溃最终让他意识到只有回归南岛清算自己的“罪”才能实现自我救赎才能获得新生。
影片最后的“回归南岛”实际就是“人物内心潜在主体性愿望的表现”]。对一般人而言南岛只是一个过去的军事基地但对敏雄而言这里是他曾经誓死保卫的地方;是他准备以身体作为武器突击美军军舰的地方;是他与妻子邂逅、恋爱的地方更是他一直以来无法摆脱的阴影。所以当他们夫妻携手再次回归南岛后他们内心潜藏的巨大的罪恶感得以释放他的心灵创伤也得到了治疗。至此影片通过“回归南岛”来为我们展望了这个历经苦难的家庭的未来和希望。随着日本的战败即有的经济、政治、社会基础通通遭到破坏生活在废墟上的日本人民不禁对未来产生了恐惧和不安。另一方面作为日本上千年统治根基的绝对主义天皇制遭到了否定“人们失落于既有的功利价值精神失衡一时又找不到恢复平衡的杠杆完全丧失了精神的主体性落入心理性的虚脱状态中。”[5 ]可以说战争留给人们的是无穷无尽的后遗症。虽然二战后日本经济迅速崛起但经济的发展以及生活的改善并没有给日本人民带来充实感。相反经济的腾飞反而使人们内心深处的精神世界被忽视日本人民失去了作为人的主体性而被物化成为经济发展的推手。在这种以金钱和物质为中心的社会中就连家庭关系也变得陌生和可怕。影片《死之棘》正是通过这具代表性的家庭故事来透视日本二战后家庭关系的剧变。我们必须通过仔细观看透过剧情挖掘造成他们悲剧的终极因素分析影片独具匠心的叙述手法和结构安排《死之棘》所蕴含的深刻思想内涵和社会意义才能被发掘和显现
某网上传的良心电影,下载后居然是中文译制片,可惜字幕烂得看不下去,又调成了日文音轨直接边听边在脑子里翻译。 很沉闷却让人欲罢不能的一部电影,因为偷懒没读原作,直接找来了电影,但感觉应该很忠实原著。 起因是光妹和b太的定情之作《海边的生与死》要上映了,如果说那部电影讲述的是两个人年轻时的热烈爱情,那么看过这部电影将扼杀你对爱情所有的美好幻想。 婚后丈夫出轨,妻子雇人发现其不忠,二人在相互折磨中重复着每一日。
男人企图赎罪,陪伴在病妻身边,但越是旁人看来的恩爱,其实两人距离却越来越远。 《死之棘》的男主人公原型正是曾任冲绳奄美岛海军特攻队队长的作家岛尾本人,战后摧毁了一度英勇的他的心灵支柱,变得脆弱而无责任感,他用健忘和变心来逃避现实。
在电影中,两处空间对比显著,隐喻着昔日的理想与如今的现实。
频繁出现的卧室一侧,墙面泼满了墨汁,屋子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而另一处是大海,是年轻时丈夫出海作战的基地附近吧,以回忆和幻想的形式闪现。 小说中,作家试图用妻子的疯狂言行来证明这份爱的炽烈,怀疑和妒忌被自然而然被归属为女性的天性,可怕并令人生厌。 而数年后,女性学者梯久美子重新发掘了这个被吉本隆明(吉本芭娜娜之父)誉为战后神话传奇爱情故事的诡异之处,被妖魔化的妻子不过是岛尾自己的心魔投射,现实中妻子自始至终心智健全,疯癫与早逝的却是作家本人。 ps 年轻的岸部和高桥一生还挺像的。 两个小孩能在这种家庭里平安长大,儿子岛尾伸三(电影中是岛尾伸一)后来成为艺术家也是牛逼得不行啊……
38岁的松坂庆子依旧很美,比28岁的时候微胖,但是却比28岁的时候演技爆棚,先是歇斯底里,然后逐渐乜呆呆发愣,精神病人的表现十分准确到位。男主全片面无表情,长着一张安倍的脸,看老了的照片更像安倍。整个电影配乐都是不和谐音调,甚至有些刺耳,加上全片的忧郁阴暗画面,完全的恐怖片风格。而且电影慢慢让观众也逐步感受到了心里恐惧。试想无论你是这个家庭的任何一员,你都会感到无比的恐惧,紧张和压抑。电影表面上看女主是精神病,实则从全片的不和谐音乐表现就能感觉到这个家庭的男女主人公都不正常。尤其是最后男主陪着女主住进了精神病医院,也可以理解为错误的开始就不会有正确的结果,错误会被一直放大,最后的结果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承受!原版电影1小时54分18秒。网上可以播放的版本少了3分钟,是两人半L争着上吊的情节,为啥删减你懂的!😂
作为同样被背叛过,痛苦挣扎了一年多才走出来的我,对妻子充满了同情。
如果不是深爱,不是全身心的托付,妻子不会变得这么歇斯底里。在很多人眼里丈夫不过是出轨,而且也真心悔过了,如果不能原谅,那就分开啊。
但是他们有那么容易就分开吗?两个孩子怎么办呢?况且妻子对丈夫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就这样分开,会甘心吗?因为不甘心,所以妻子也在努力的重新接受丈夫。为什么妻子会要求丈夫给她穿鞋,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她是在努力说服自己,这个男人对我很好。
但是这个男人也在时时刻刻提醒她有多失败,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比和她在一起开心,他是不是爱别人超过她,他是不是对别人比对自己更用心......所以她想知道细节,但是又不是真想知道细节,不过是想确定丈夫更爱她,和别人并不是认真的。但是丈夫呢,并不能给妻子一个满意的答复,丈夫在妻子面前已经毫无信誉可言,无论丈夫说什么,都很难让妻子安心。
所以妻子的反复,不过是和自己的较量,有时候是对家庭的责任及对丈夫的爱占了上风,变得温和;有时候是挫败感,和被羞辱的感觉占了上风,便又开始爆发。
利用大段的室内戏构建压迫感,室外也始终是乌云压境,小栗康平这出精神折磨戏码真是拍得极为精准。婚姻的牢狱之感透过门窗及栏杆外的取景一下营造了出来,演员的位置也能看出是精心设计的,可能舞台的痕迹略为浓重了些,松坂庆子的歇斯底里和岸部一德的麻木不仁都诠释得很好。
在妻子那里爱是需要与他者之整一化才具有意义,然而这一理念在现实中是其必然的吗,从丈夫出轨来说答案是否定的,而也正因这一否定,同时也揭露了其想象与实在的关系,丈夫与妻子、爱与忠诚间的整一的不可能,然而这又带出另一思考,既妻子为何将爱维系在想象与整一化的关系中那,从文化与社会的某一角度来看则不难发现,妻子为丈夫付出了10年之多,以及我们从他者那里听到了类似的言语,你丈夫和你一起买菜啊 你丈夫为你穿鞋啊 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丈夫等,而这些在表达其妻子某种付出精神同时,也听到了他者的某种惊讶与惊奇之感,而这无意识流露的正是文化与社会对女性自身压抑的映射,而此压抑也是女性将其生命之意义诉诸于爱情或家庭内部的体现,进而这时如果当内部遭遇某种实在 瓦解了那一想象性关系时,也亦形成了其歇斯底里与精神问题之因。
固定镜头案例教学片。构图案例教学片。景深案例教学片。声音运用案例教学片。看完只想说三个字:要怎样!再说三个字是:救命啊!PS:家庭这个东西最温馨也最残酷....一儿一女按说是最圆满的配置,可一家四口同处一画时丝毫没有半点幸福可言。
两个神经病,为啥不离婚。舞台剧痕迹,松板庆子把疯子的感觉演出来了。
喜欢资料馆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比如520放映死之棘 跨年夜放午夜牛郎通往绞刑架的电梯 在日本这样男女极度不平等的地方30年前居然还有导演能以一个相对平等的视角探讨婚姻本质 真是值得鼓励 松坂庆子这演技牛逼得上天入地 演这么极端不讨喜的角色居然如此美艳动人。。。禁欲到了极点且依然很有吸引力。。。导演借妻子这个极端角色替千百年来忍辱负重在婚姻中受尽折磨和剥削的女性发出抗议 演绎出当女性不再隐忍 婚姻的本质该是何样@中国电影资料馆
“尸体会浮起来一会儿再沉下去。”
开场5分钟就爱上这部电影,构图绝赞,人物像被限制在周围的环境中,愿意做一切事情为了不去地狱,却不知道其实这就是地狱,后面还蛮失望的,看到结尾忍不住要问自己一句what the fuck!
6/10。全片没有一个偷情场面,以妻子的有限视角进行,利于表现试图掩饰婚姻不幸又无法摆脱妒忌和执拗的女性形象,用谴责作为武器回击男性的背叛,潜藏主题是战争后遗症,南岛象征丈夫初恋的地方、害死战友的地方,为了逃避罪责而出轨。靠小说语言来交代情节和人物心境,这种做法很容易让观众失去耐心。
看了《厌女》找来看的。上野认为“岛尾敏雄的《死棘》是日本近代文学所达到的一个高度。在小说中,他逼真地写出了妻子作为‘异形他者’的原本状态,作家没有企图逃离,而这种态度在男人中很罕见。”
好纠结~
对白写得好,歇斯底里得不重复,也不刻意提示信息。我是第二遍看,重点全放在了小孩的身上,研究亲密关系和家庭关系的人一定会知道,这种配置下成长的小孩大体会像什么样的人,我们的成长是有暗区的,这一双小孩一直在一个暗区里,并且十分压抑,导演的呈现是全然不顾及他们,爸爸妈妈可以大声的嘶吼扭打,但小孩就是睡不醒,其中小男孩较为活泼,他的眼神随父亲而动,小女孩就常常是空洞的眼神,好惨!人性真的是一种天然自处的事吗,不,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塑就,美穗逆天的改造了自己,同时折磨了丈夫,她也将夫妻二人的恶果在儿女的心里埋下了种子,在这个环境场中,她一无所获,只有失去。
1. 此片的美术设计,色彩,摄影达到了非常高的地方,美,静,有尊严。2. 电影的节奏也好,不着痕迹的讲夫妻间的感情纠葛。3. 夫妻间这种事情,大概没有一个一劳永逸,适用于所有情形的解决方案,这个故事算是某种极端,不过想想看,不在少数。
小栗康平完美再现了岛尾敏雄原著风格,“病妻小说”中丈夫另有所爱,妻子走向奔溃,家庭濒临解体,同时参加战时敢死队的经历也让岛尾敏雄作品中面对战后生活的主人公也和混乱、抑郁不安的心理如影随形,小栗康平用无处不在的栅栏和窗帘、隔窗、阴影来包裹人物,人造化的布景和狭窄逼仄的景深都在暗示着“赎罪”主题,男权的被颠覆,“病妻”的本质正在于对日本传统和军国主义的反抗,女性作为受害者的复仇是歇斯底里的,丈夫的救赎却无力回天,哪怕是逃去新天地,曾经的过往却依然困扰着他们,只有夫妻两人都走入精神病院才能终结这恐惧婚姻的战斗,“日本病人”的赎罪之路才刚刚开始
太恐怖了。如果不赴死,等待自己的就是永恒的疯癫的地狱。不论是在战争中还是在背叛中。
小栗康平在这里爱用景深加狭窄的空间来挤压人物,制造心理处境的外化效果,看得非常压抑。此外还有就是前景中景后景的复杂设计,虽然略显刻意,但是仍然是非常突出的特色。音效走了奇崛的路子,戏剧化成分大。PS,岸部一德太适合这个角色了……
沉靜的崩壞~鏡頭凝滯,音樂機簡,人物釘死窗格中.那個瘋狂的理由并不足夠堅強,里面潛藏著更大荒漠.
日影总是有描绘“怨偶”的传统,从“爱怨峡”“感官世界”“她不知道”,本片位于后两部之间,嗔痴怨念。此部容量很小,但小栗康平玄之又玄的调调非常奇特,大量山水画远景不停地间离观众心绪,然而主演又是情绪饱胀的演法,逼的人匪夷所思瞠目结舌,拿了当年学院奖最佳男女主。岸部一德当时的竞争对手有“极光下”里的役所广司,表演非常牛逼(我就是想看他怎么输给岸部才来看这片的)。前者一张面瘫脸搞体验派那套,国内观众可能不太了解这位演员,各路片里打酱油,进可演小津安二郎退可山寨安倍晋三,老艺术家。役所广司一套方法派拳法输得不冤。“午夜凶铃”致敬了这片结尾。
在绝大多数日本导演那里,妻子用包容与忍耐换来出轨丈夫的回头。小栗康平说,别信他们,电影都是骗人的。
将女性遭到背叛后的毁灭性打击呈现得入木三分,越是不可理喻到令人厌恶,越是体现传统女性在婚姻中所处的失衡地位。
剪辑如纸门窗,乍开取户外几幅松竹映画,倏闭观室内一对男女情死。看的不认真,看过留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