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电影节2018
来看的各位可能都知道影片成片过程,真是和堂吉诃德的精神有着莫名的契合度。反反复复,最后还是成了。在看之前看了很多网上的英文影评人的评价,对片子的预期值其实不高。
经济学人半调侃半刻薄的说:“为什么要花三十年去拍堂吉诃德,如果你根本不懂堂吉诃德。”
纽约时报发出的女权批判是:“这是一部在对艺术和电影见解上有很多不错的亮点,但是对女性有着可怕的认知的片子。”
带着这样的心理预期,其实个人一直是挑剔和批判的看着的,看片的前30分钟,我的偏见一直还没被消除。并且剧本真的有很多不通畅的地方。
导演的个人风格很明确,非常Intense,很多画面和情节都让你觉得sharp。那种荒诞到让你觉得略显疯癫的嘲谑态度,以及堂吉诃德演员的功力加上台词,让我渐渐开始觉得——嗯哼,其实不差啊。
是有很多不着调不可能的东西。但电影如果过分忠于现实,他又怎么骗你去另一个维度,怎么样逼你去活一遍另一个人的人生呢?
结束的时候,墨尔本观众也是很给面子的起立鼓掌了。
里面有很多很有异议的女性形象,但我觉得批评家据此就说他是过时的女性主义观点其实是不客观的。我觉得更冷静成熟的女权观点应该要看到,一个作家或者一个导演,他拍摄一种东西,并不代表他肯定这个现象。
不得不说,在好莱坞等电影届以及权力和金钱的高处,女性的生存环境依旧很差。大部分女性的确需要靠着外表和男人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描绘“女性等着被男人救赎”或“通过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命运”,不代表导演肯定这种状态是对的。
如果我们完全不愿意去承认和去描绘真实的女性生活状态,其实才是更糟糕的形态吧?
电影的最后,大漠孤烟直,两匹瘦马和一个疯掉的脑袋,向着落日走去。
愿每个理想主义者,都有一个不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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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Toby要拍广告堂吉诃德大战风车,怎么拍都不满意,总觉得哪里不对,看起来他的心思似乎也不怎么在这上面,跟片场女工作人员和老板的情人鬼混,显得玩世不恭,执行导演和制片人却很焦急,催他赶紧随便拍完,像这样爱拍不拍的,随便就停工,每天弄得焦头烂额,老板叫人给他找来他青年时拍的毕业作品,那是他第一次拍堂吉诃德,他开始慢慢陷入回忆中……
第二天,他骑上摩托车去了当年拍摄的那个村里,现实和记忆不时梦境般重叠起来:当年他惊喜地找到了适合演堂吉诃德的那张脸——一位老鞋匠,出乎意料的是老鞋匠真的演活了堂吉诃德;还找到了当地小酒馆老板的女儿安吉莉卡,饰演堂吉诃德的梦中情人达尔希妮娅——镶着牙套的梦幻般的纯真女孩,恰好非常贴切、符合他心目中的角色设定;那时他有理想、愿景和冲劲,拍出了自己理想中的堂吉诃德,影片也获奖了……只是没想到他离开后,却永远改变了这两个人,老鞋匠不再是鞋匠,觉得自己就是真的堂吉诃德,村里人都觉得老鞋匠已经疯了;安吉莉卡幻想自己真的可以当明星,却成了别人的情妇,欲望被挑起来后,就无法再止息。
其实他也早就被改变了,不再有灵感,也没怎么想拍自己真正想拍的电影,就在圈子里混着。现在拍片,一切都要听金主爸爸的,影片把这讽刺了一番,像是发泄。金主爸爸让他的制片人策划了一场奢华的化妆舞会,老鞋匠和安吉莉卡被极尽羞辱,最后老鞋匠意外摔死了。
Toby和老鞋匠重逢后,老鞋匠一直把他当成桑丘——有一幕就像早期的默片,Toby到篷车里去找老鞋匠,背后的布上放着他之前拍的毕业作,老鞋匠在现场给自己配音——其实他并没有完全真疯,我想老鞋匠和安吉莉卡都是在逃避,逃避庸常、单调、死板和无望的生活,想活在梦幻中……因为Toby,他们都成了某种牺牲品,受此刺激,现在轮到Toby疯了,把自己当成堂吉诃德,而安吉莉卡成了他的桑丘,永远忠诚地跟随他,她本来就爱他。
看起来影片像是由三个故事交杂在一起组成的——一个是年轻美丽的灰姑娘爱上疯狂艺术家的故事;另一个是一位最最普通的人如何陷于疯狂的故事;还有一个是谁杀死了疯狂艺术家的故事。艺术家就是“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堂吉诃德,尼采想当超人,最后变得疯癫,木心说尼采完全是艺术家,而不是哲学家。
《谁杀死了堂吉诃德》看似癫狂、荒诞,却令人伤感、深感悲凉,借《堂吉诃德》的经典文本,讲述一则现代寓言,真是说不尽的堂吉诃德,究竟是谁杀死了他,杀死了理想主义……“桑丘,让他们尽管叫我疯子吧,我之所以得不到他们的赞许,是因为我疯的还不够”。
《堂吉诃德》这是一个世界文学名著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他讲述了一个活在自己梦想中的男人。一个自认为是中世界骑士的老人,最终为了捍卫自己的梦想,从而走上了一条崎岖坎坷的道路,最终在失败中,他发现原来自己的“梦”,真的是一个梦。梦醒之后的他,郁郁而终。
这个故事给我们讲述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很简单,同时也很复杂。简单的是梦想,复杂的是实现梦想的过程。当然,最后的结果指向还是很悲伤的。梦想最终却没有实现,这是一件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如果泛指一点,阿Q也是这样一个人物。这些人物最大的悲剧就是执念。我们不能说执念不好,但是很多时候,执念代表的是对于某种信念或者是梦想的执着。当执着可控的时候,无疑是很不错的,但是,当执着不可控的时候,一切就与初衷背道而驰了。
今天给大家推荐的这部电影本身就很有意思,《谁杀死了堂吉诃德》。这个故事如果细分的话,那应该是戏中戏。本片讲述的是一个与堂吉诃德有关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个导演,他早年间拍摄了一部与堂吉诃德有关的电影。因为拍摄这部电影,自己将某一个村落的人带动起来了。导演拍完电影就走了,这个村子却因为这部电影而改变的面目全非了。
十年之后,导演故地重游,自己已经是一位非常著名的电影人了,但是他并不快乐,因为他不喜欢广告片的拍摄。偶然一次机会,导演回到了曾经的村子,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导演发现,这个村子因为自己而发生了“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却失控了。曾经的主演“堂吉诃德”,在拍摄完成后依旧是认为自己还是故事里的人物。从而成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导演在跟这个“疯子”的朝夕相处中,渐渐的走进了一个自己之前不了解的生活环境。在这个大世界里,导演成为了一个小人物。
最终,导演经历了一个跟堂吉诃德一样的“梦”之后,彻底的将自己也变成了“堂吉诃德”。最终,故事以一个荒诞的结局,结束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从这个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执念”。当然这种执念很多时候也是对于电影的讽刺。片中我们看到的导演,作为一个混不吝的人,虽然是一个曾经很有才华的电影人,但是当他被金钱所俘获以后,却成为了一个混蛋。而这个混蛋在片中大多数时间都不想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即使是一个成功人士,即使是一个可以改变别人命运的人,但是却依旧不肯低头认错。这恐怕是大多数的名人的通性。
故事的指向性很明显,当一个导演为自己的作品执念的时候,他是愿意活在这部作品当中的。但是仅仅是在拍摄期,一旦杀青后,一旦整部作品成为过去式,是没有哪一个导演愿意回去看看,回去看看曾经为了这部作品而有所牺牲或者仅仅是支持者们的。拍摄完成后,大多意味着拍屁股走人,而后续的事情就做的很差了。牺牲大环境为了某一个作品真的是值得的吗?
国内有一部作品,《无极》。当时这部电影对于当地环境的破环与本片如出一辙。过后依旧是不了了之。现在估计没有几个人记得曾经电影拍摄中对于当地的自然环境的破坏有多大。这一切都会随着那部电影成为历史而被遗忘。本片亦是如此。
主人公一开始并不愿意跟这些曾经死命追随自己的那部电影的演员们有任何的瓜葛。但是随着剧情的深入,导演渐渐的融入了进去。当他的世界观崩塌的时候,堂吉诃德的世界慢慢的走近了。最终自己造的孽,自己要重新经历一遍。
这个略显魔幻的故事很是精彩。要充分理解别人的痛苦,就只有自己将这些痛苦都经历一遍才行。起初导演仅仅认为老人是一个神经病,但是在经历了这位老人经历过的痛苦之后,他便开始在自己的梦里不愿意醒来了。因为醒来意味着失去,而只有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切才有意义。
当执念失控后,结果是非常可怕的。功名利禄其实只在一瞬间。厌恶自己的世界的导演,其实真的应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一篇旧稿,刊于《看电影》杂志。
——两次开机,五次重组,以及无数的天灾人祸
第一位向《堂·吉诃德》这部小说发起冲锋最终却惨败而归的大导演其实是奥逊·威尔斯。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拍,拍到男主角死了,拍到自己也死了,这部电影依旧没有拍完。
从1950年代正式开拍到1970年宣布放弃,九年的拍摄时长,十年的后期制作,直到1985年奥逊·威尔斯去世,这部电影也没有最终完成。1992年,他当年的助手、西班牙著名B级片导演赫苏斯·佛朗哥,才根据他留下的部分底片剪出了一个版本上映。
多年以后人们评价奥逊·威尔斯的时候,说他有着和堂·吉诃德一样的精神,充满才华却不合时宜,向人们固有的认知和接受的极限发起猛烈的挑战,就像是堂·吉诃德向风车冲锋一样。
无独有偶,这个世界上还有着一位和奥逊·威尔斯,或者说和堂·吉诃德一样固执、悲惨的导演,从51岁时开始构思剧本,到78岁才正式杀青,花了足足27年才把他心目中的《堂·吉诃德》成功地搬上了大银幕。
这位导演就是特瑞·吉列姆,这部电影就是《杀死堂吉诃德的人》。从1991年到2018年,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这部电影终于宣布要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作为闭幕片首映了。
特瑞·吉列姆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导演。出生于美国的他,因为看不惯美国的社会生活,而选择加入英国国籍。这使得他不仅游离于好莱坞的主流之外,也不进入欧洲电影的圈子之内,然而全世界热爱他的影迷却不计其数。
上世纪八十年代起,特瑞·吉列姆执导了“想象三部曲”(《时光大盗》、《妙想天开》、《终极天将》)和“美国三部曲”(《天涯沦落两心知》、《十二猴子》、《恐惧拉斯维加斯》),凭借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特瑞·吉列姆的奇幻世界,积累了一批忠实影迷。
不过与特列姆的才华横溢所共存的,是他令投资人头疼的能力——这位导演不太愿意因为钱而跟人妥协。所以在他创作出一部部精彩影片的同时,他的导演履历上也多了一笔笔和各大制片厂的争吵。比如1985年为了《妙想天开》的最终剪辑版本而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向制片方环球影业宣战;1988年为了《终极天将》再一次和环球影业争执不休;2005年因为《格林兄弟》又和当时还如日中天的韦恩斯坦影业闹翻。
所以当吉列姆正式启动自己心目中的终极梦想《杀死堂吉诃德的人》的时候,他决心要和好莱坞划清界限,不用他们的一分钱而转向欧洲资金,并全程在欧洲拍摄。可是这样一部大制作对于当时的欧洲电影人来说,显然是属于力所能及之外的,就连电影的制片人都说:“想在好莱坞之外完成一部好莱坞电影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为电影后来所遇到的一系列问题埋下了“祸根”。
在原著小说中,为了追寻自己的骑士梦想,堂·吉诃德曾三次离家冒险,三次均以失败告终;而吉列姆拍摄电影的27年间,两度正式开拍,五次更换主演,以及无数的天灾人祸。
特瑞·吉列姆说堂·吉诃德的“憨直”是这本小说最吸引他的地方。憨厚、执拗,不屈不挠、永远都不会被打败,这也是正是他想要把小说《堂·吉诃德》改编成电影的初心。“堂·吉诃德总是会错误地理解现实,对它保持着伟大、美好、辉煌的错觉,直到他被真相打醒。但是不久之后,他又会重复一次这个循环。”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说过的这段话竟然一语成谶,成为他自己拍摄这部电影过程的最佳写照。
在电影的筹备阶段,吉列姆就吃到了苦头。法国投资人完全无法接受在好莱坞很常见的保证酬劳条款,即就算电影最后没拍成导演、演员也能拿到一定费用。这使得当时的主演约翰尼·德普的合约谈判变得异常棘手。
最后,导演本人不得不把自己的酬劳降到正常水准的四分之一,才说服德普以半价的酬劳接下主角。这也使得整部电影的预算从最初的4000万美元缩减到3210万美元,是当时预算最高的欧洲电影之一,但吉列姆却说这仅仅只够一半而已。
至于剧本则早就在吉列姆的脑海中存在了十年。“一个生活在21世界的高级白领托比,突然穿越到了17世界的西班牙,被梦想着成为骑士的堂·吉诃德误认为是桑丘,两个人一起走上了荒诞的冒险之旅。”剧情在改编塞万提斯的原著小说之外,还从马克·吐温的《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里得到了灵感。
主演方面,除了饰演托比的约翰尼·德普之外,德普当时的女朋友、法国女星凡妮莎·帕拉迪丝担任女主角,另一位主角堂·吉诃德则由法国著名演员让·雷谢夫饰演,老爷子已在2017年去世。不过当年的老爷子刚过七十,年纪正好与相配,骑术精湛,穿上盔甲,活脱脱一个再生堂·吉诃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随着吉列姆的一声“Action”,电影正式开拍,而噩梦也由此开始。
电影拍摄的第一天,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驱车来到西班牙北部纳瓦拉省郊外荒漠的一个山坡下,要拍摄的第一个镜头是堂·吉诃德从一队犯人中救下穿越而来的托比。
特瑞· 吉列姆穿着一件印着“鼓童”二字的T恤,笑脸呵呵地指挥一切。然后问题来了。
比如马不愿意向前走。好吧,那我们派个人在马屁股后面戳一下;再比如突然发现群演不够,没有排练。好吧,那我们换一个场戏先拍;再比如天上突然出现了一群战斗机,噪音极大,以至于现场根本没办法收音。好吧,那我们就只好后期再配音,效果差了点,但聊胜于无。
第一天拍摄就这么结束了。虽然问题不少,但好歹都能解决。但第二天的问题才是真正致命的。
当天拍摄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天色骤暗,雷声大振,不等大家收好装备,狂风暴雨已然降临。更可恨的是,大雨引起了泥石流,各种设备和道具全都随波而流,泡在了大水之中,已搭好的布景也严重受损。这可都是钱,气得吉列姆朝天大吼:“这演得是李尔王还是绿野仙踪啊!”
接下来第三四天,剧组成员们抬出各种设备晒太阳,想着有些设备晒干了还能用。可是大雨过后,山丘的颜色被改变了,与之前拍摄的镜头不相符了,导致前两天拍摄的素材全都不能用。
更严重的问题是,自此之后一直都是阴天,这场需要阳光的戏完全没可能拍了。吉列姆大手一挥,拍板决定,换一个场景,先拍下一个不需要太阳光的镜头。剧组一行人又浩浩荡荡,驱车数小时前往另一个人场地。
第五六天,当大家来到新场地准备开拍的时候,主演让·雷谢夫旧伤复发,上马拍摄疼痛难忍。老爷子被送往巴黎医院,诊断之后确认为椎间盘突出以及疝气所引起的前列腺炎,根本无法继续拍摄大量的骑马戏。这下好了,没了主演,剧组正式停工。
最后,承揽剧组完工保险的德国保险公司认定老爷子短时期内不可能回到岗位,另一位主角约翰尼·德普的档期又无法久等,终于在11月宣布终止这个项目。保险公司因此赔偿投资人约1500万美元,但同时拿走了包含剧本在内的相关权利。
第一次拍摄就此告终,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之后,2010年,特瑞·吉列姆经过多方努力终于从保险公司手上拿回了他的剧本版权。项目中止的这十年间,吉列姆又执导了三部电影,以及见证了一部纪录片的诞生——《救命呐!堂吉诃德》。
这是一部记录《杀死堂吉诃德的人》灾难般拍摄过程的电影。因为吉列姆经常与投资人发生纠纷,所以他习惯请人为他的工作过程拍摄纪录片,以便留下证据。而这一次,无心插柳柳成荫,反而成就了一段佳话。这部纪录片很快便获得了一片好评,在世界各地的电影节上大放异彩,也让腹死胎中的《杀死堂吉诃德的人》获得极大的曝光,成为电影史上的传奇。
吉列姆也借此机会各处寻求再次开拍的机会和投资。比如他甚至一个人跑去《每日秀》的拍摄现场,对着排队进场的观众举牌募捐。牌子上写着:“没有制片厂的电影工作者,养家糊口,愿意为食物执导任何东西(studio-less filmmaker, family to support, will direct for food)。”当然,这应该只是玩笑而已。
虽然拿回了剧本,但是两位主角——德普因为档期问题,让·雷谢夫已经去世——双双无法回归。英国演员伊万·麦克格雷格和当时69岁的美国演员罗伯特·杜瓦尔成为了新的主演。制片人也同时换为曾在2005年拍摄《潮涨海岸》时与吉列姆合作过的英国制片人杰里米·托马斯。
又一次万事俱备。然而,就在主角人选尘埃落定不到三个月,吉列姆本人宣布:由于“财务上的小问题”,拍摄计划暂时停止。谁也没想到,这个“小问题”会令开拍一拖又是数年。
直到2014年1月,吉列姆再次宣布项目起死回生,并且公布一张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美术概念图。他在社交媒体上写到:“究竟我们能不能让这该死的老东西跨上马鞍再次跑起来呢?期待这次会有壮士英勇捐躯!”不久之后,吉列姆信誓旦旦地说,资金已经到位,影片将于2015年1月开拍。
但是随着距离原定的开拍日期越来越近,影片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吉列姆在接受《滚石》采访的时候曝出了猛料:“又遇上了小问题,西西弗斯的巨石总是不断地往回滚啊。明明我们就快要到山顶了……”据猜测,这个“小问题”依旧是资金上的问题。
又过了半年,也就是2015年的七月份左右,电影界新贵亚马逊宣布要投资该片,吉列姆的“小问题”终获解决。这一次,电影也发生了重大变化。穿越的剧情全部被删除,故事完全变成了现代戏,主人公托比变成了一位广告导演。故事讲述他来到自己一个学生曾拍摄毕业作品的现场,发现这里的一切因为那部电影而有了各种变化,而那部电影就叫做《堂·吉诃德》。吉列姆说,“它说的是电影对人造成的伤害”。
与此同时,主演伊万·麦克格雷格不变,但堂·吉诃德的扮演者换成了当时已经75岁的英国演员约翰·赫特。然而,仅仅三个月后,新上马的约翰·赫特被查出患有胰腺癌,拍摄计划再度停摆。约翰·赫特也于2017年1月不幸去世。
2016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即2016年5月份,吉列姆再一次宣布:“《杀死堂吉诃德的人》计划会在十月开拍,资金、主演都已经到位,年内可以上映。”而2016年也恰好是《堂·吉诃德》原著作者塞万提斯逝世400年纪念。
不过,主创阵容又一次被换。托比的扮演者从伊万·麦克格雷格换成了美国演员亚当·德赖弗,堂吉诃德的扮演者则变成了当时73岁的英国演员迈克·帕林。迈克·帕林和吉列姆在多年以前的“巨蟒剧团”系列中有过多次合作。此外,他还找到了著名制片人保罗·布兰科参与项目,帮忙筹措亚马逊投资之外的剩余资金。
为此他和布兰科签署了投资协议,这又为后来的争议埋下了伏笔。因为布兰科答应的这笔投资迟迟没有到位,以至于到了十月份的时候,吉列姆不得不再次宣布项目延期,继续寻找其他资金。
直到2017年3月,《杀死堂吉诃德的人》终于再次开拍了,拍摄地依旧在西班牙,这也是该剧组在停摆十七年之后第二次正式开机。主演方面,亚当·德赖弗保持不变,堂·吉诃德的扮演者则变成了70岁的威尔士演员乔纳森·普雷斯 。
这一次,天不负吉列姆,终于让他顺顺利利地把电影拍完了。影片拍摄了三个月,在2017年6月4日宣布杀青了,随后进入了紧张的后期阶段。将近一年之后,《杀死堂吉诃德的人》在2018年4月5日发布了它们的首款预告,精彩有料,让全世界的影迷都觉得终于要能够看到这部电影了。吉列姆也同时宣布,希望电影能够在2018年的戛纳电影节上首映。
但是,噩梦并没有结束,前制片人布兰科带着他的投资协议回来了。此时的他已经因为“创作上的分歧”而退出了项目,但坚持声称合同有效,自己拥有影片的部分权益,没有他的同意这部电影不能发行。
双方最终闹上公堂,影片也因为法律程序而暂时被“冻结”,眼看着就要赶不上五月中旬的戛纳了。不过戛纳官方还是在4月19日公布的增补片单中,宣布该片被选为闭幕片,将于2018年5月19日在戛纳首映。
但是吉列姆和布兰科之间的这起官司并没有结束,布兰科的制片公司Alfama已经正式向法庭申请法律文书,要求把该片撤出戛纳片单,称没有他们的允许不能在戛纳放映。
布兰科的诉求是让《杀死堂吉诃德的人》承认他的制片人署名:“我需要他们承认我的制作人地位,他们的态度是一种英语片大导演对葡萄牙小制作人的傲慢无礼,这必须停止。”而吉列姆表示,布兰科并不是该片制作人,他只为该片工作过4个月的时间。戛纳官方目前尚未有任何声明。
可见,这部电影的前途依旧一片迷茫。从最初的筹划到如今即将上映,吉列姆已经在这个项目上足足耗费了27年的时间。27年之长,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吉列姆从正当壮年变成垂垂老矣,当年的情侣档德普和帕拉迪丝也早已劳燕分飞,甚至如今的男女主角亚当·德赖弗和欧嘉·柯瑞兰寇在27年前还都是十来岁的小朋友。
英语中有个出自《堂·吉诃德》(Don Quixote)的形容词叫做Quixotic,意思是“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的”。用这个词来形容特瑞·吉列姆是最合适不过的,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空想家,他制定的计划和梦想似乎总是超出了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但是,一次次失败和重启并没有让吉列姆放弃过努力,他为这部影片魂牵梦绕,不离不弃,只要还活着,就要接着拍。吉列姆曾这么形容自己与这部影片之间的关系:
“有些事情就是会让人疯魔。这些年来我就像被这个魔鬼般的项目附身一样。堂吉诃德的本质就是他跟现实世界的对抗,他不断试着跳过现实世界的事物本质、以他自己的诠释方式来阐述事物。某种程度上,这部电影根本就是这个项目本身的自传。”
或许正如堂吉诃德本人一样,需要经历漫漫无尽的旅途冒险,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很多导演们也是如此,在上下求索的拍电影征程中,付出了不少艰辛。电影的拍摄之旅未必比17世纪的游历之路更好走些。
比如早在五十年代,令人尊敬的奥逊·威尔斯就已开始尝试拍摄这位西班牙骑士的伟大旅程。自编自导自演,一直断断续续坚持到七十年代。可惜,这版《堂吉诃德》直到奥逊·威尔斯去世七年后的1992年才最终问世。
另一位同样有着如此抱负的导演,则在影片《谁杀死了堂吉诃德》中投注了二十多年心血,那就是特瑞·吉列姆。
拍摄堂吉诃德的这个想法,可以追溯到更早的1989年。事实上,特瑞·吉列姆未必不是拍堂吉诃德的上佳人选,倘若你还记得他在《妙想天开》中的非凡想象和嘲讽功力,或者是《巨蟒和圣杯》中对亚瑟王传奇无厘头式的改编。
光是凭借这些固有成就,就足够让人翘首以待了。特瑞·吉列姆将如何把堂吉诃德这场荒诞而又理想主义的游历,变为博君一笑又惹人深思的旅程呢?最初的最初,谁也不曾想过,这部电影竟会成为“有生之年”系列。
天不遂人愿,影片在未开拍前就遇上了筹资困难。好不容易在新世纪伊始开始拍摄,西班牙片场却因暴风雨带来的水灾而被毁,原本一拍即合扮演堂吉诃德的法国演员让·雷谢夫也因病退出,不得不另觅人选。
电影尚未完成,这些悲惨的遭遇就被剧组成员拍成了纪录片《救命呐!堂吉诃德》。这部纪录片甚至比影片本身更早得到了业内人士的认(同)可(情),连一向毒舌的伍迪·艾伦都给出了“极端有趣”的好评(同时他也说,这绝对是每一个电影导演最惨的噩梦)。
然而坏运气还没有就此打住。因为版权的问题,特瑞·吉列姆和制片商打起了官司,他险胜。就差一点点,媒体和观众就无法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欣赏到《谁杀死了堂吉诃德》这部闭幕片了。
终于的终于,这位身处发达电影产业时代却依然屡屡受挫的导演,将这部极为“难产”电影如愿以偿搬上了大银幕。
正如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的故事中埋下了自己理想失意的自嘲一样,特瑞·吉列姆也同样将这四分之一世纪的辛酸投射在了《谁杀死了堂吉诃德》之中。
影片开头,功成名就但也恃才傲物的导演托比(亚当·德赖弗饰)在西班牙拍摄一部颇不顺遂的商业片——又一个堂吉诃德的荒诞故事。
在这个“发达”的电影产业链条内,他必须同时做到把握拍摄节奏与进度、控制庞大的剧组、小心翼翼应对自己的老板(投资人)甚至“游刃有余”地应付老板妻子的邀请。所幸托比似乎对此已经十分熟练,或者说,过于熟练。
实际上,这个拍摄地也是托比电影处女作的诞生地——同样的题材、同样的故事;但不同的是,曾经那是一部怀揣着热情和梦想的学生作业,虽然最终也成为了托比进入好莱坞的一块敲门砖。
拍摄间隙,托比故地重游,却发现自己那部备受好评的学生作业并未给当地人带来什么福音,反而打乱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其中最为糟糕的是,扮演堂吉诃德的老人无法“出戏”,一厢情愿活在自己是堂吉诃德的幻想之中,甚至将托比认作了他忠实的仆人桑丘。
出于某些误会,托比只能一边恨恨地念叨着“WTF”,一边半自愿地和老人走上堂吉诃德般的艰难旅程。
影片前四十分钟,这极富反思意味的自我指涉,或许正暗合了特瑞·吉列姆的苦笑,以及他心底对好莱坞发达电影产业的不满和讥讽——以造梦为目标的电影工业,却是以梦想的泯灭或他人的“牺牲”为代价。
在这样看似“发达”的产业中,理想注定都会在资本或别的什么要命的东西“要挟”之下逐渐远去。这使得影片在暗讽之外,又蒙上了一层心酸的情绪。
不过,随着旅程的不断深入,这样明显的情绪基调并没有被一直延续下去。在游历开始后,影片回归到了商业类型片传统,打造出了托比作为一个电影导演的“英雄之旅”。
托比一开始当然是屡屡尝试逃离这段荒诞的冒险,虽然内心也怀着对堂吉诃德和那些被他的作品毁掉生活的当地居民的愧疚。随着他曾经的女主角、因为他的处女作而前往大城市追逐明星梦却因此堕落的女孩再次出现,托比重新思考起他的电影所带来的后果。
当托比和女孩又一次面临危机,准确地说,是又一次面临“资本要挟”乃至性命之虞时,潜藏在托比身上的“骑士精神”终于悄然觉醒了——他开始想办法拯救痴迷堂吉诃德的老人和被生活胁迫的女孩。
平心而论,由于影片前半部分那种具有相当自反意识的调性在后半部分的缺失,导致影片看上去有些许分裂。但也许恰恰可以说,正是这种割裂,更加证明了理想主义在现实中的孤立无援。
特瑞·吉列姆也曾自比堂吉诃德。在如此发达的电影产业链中,或许理想主义者本身就是一例注定处处受到“胁迫”而悲喜交集的存在。
二十多年才拍成的一部影片,投资了如此巨大资金的一部影片(甚至有财经网站专门列了一笔账),如果特瑞·吉列姆当年能有更多的妥协,这部《谁杀死了堂吉诃德》或许都不会如此难产。
所幸,影片后半部分的商业类型模式中,也依然不缺乏诡谲的想象力,间或掺杂着梦境与某种意义上的搬演。观众稍一走神,也许就进入了这位“疯癫”的堂吉诃德编造的亦真亦假的世界之中。令人动容的是,特瑞·吉列姆依然保持着他独有的创造力与想象力。
当年,堂吉诃德在逝世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的荒诞,而影片中疯癫的堂吉诃德也终于在临终之时醒转过来,对着托比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电影的结尾,托比导演再一次拍摄了堂吉诃德战风车的场景。而这一次,成为堂吉诃德的是托比自己,当然他并没有疯——从最初的事不关己,到尽其所能拯救他的堂吉诃德和女孩,骑士精神已然流转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便是这部影片童话般的结尾,“谁杀死了堂吉诃德”的问句也有了一个宏大的转折。堂吉诃德死去了,可是骑士精神呢?骑士精神之上的理想主义呢?或许,这部电影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回答。
作者| 松原;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这部片子的评论很难写
或者我无法在刚看完 就能马上用浅白的语言去描述多年的沉淀(这部影片据说拍了好多年 终于断断续续地拍完)
如果用简单的话来说 也许可以用“唐吉珂德是怎样炼成的”来概括这部影片的主线
或者也可以说“杀了XXX, 还有后来人”
然而其中表达的意味和细微末节 还是必须自己去体会和琢磨
不同人生阅历和不同想法的人显然会有不同感悟
正如“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也如同唐吉珂德原著一般 不同的人不同时代也会有不同的解释 是笑话腐朽虚妄 还是叹息人心不古 是称赞实用主义 还是宣扬骑士精神
如果不愿想得太深沉 至少 这部影片还是有不少搞笑的桥段值得一看的
奥逊威尔斯、佐杜洛夫斯基、特里吉列姆等几位迷影狗眼里无所畏惧的堂吉诃德,在好来污看来就是几个穷矮挫的桑丘
堂吉诃德版之飞越疯人院。特瑞·吉列姆把自己为电影奔走20年、与金主制片人的纠葛以电影套电影、舞台叠舞台的形式呈现了出来,有很多妙想天开的创意,甚至看到了很强商业片的痕迹。可惜私货夹带得多了,到后面调度就开始失控了,因此只得半部好戏。堂吉诃德是谁?是导演...
电影导演就是当代堂吉诃德,创造幻象的同时也活在幻象里、靠幻象为生,但在现实的钱权眼里,导演只是个身不由己、无能为力的entertainer、丑角;模糊现实与幻象的边界是导演的原罪,而对幻象、对幻想、对故事的偏执,又是导演对堂吉诃德式的骑士精神的巧妙传承。感觉吉列姆是把自己对电影工业的怨气以及作为导演的浪漫和豪情用一种热热闹闹嘻嘻哈哈的方式释放出来了,影片的艰难制作史简直是老鞋匠的疯癫和这疯癫背后的悲剧性照进现实。片子本身三星,加三分之二星给吉列姆,三分之一给美味德莱弗,他这个角色我是完全想象得到德普演会是啥样子,以后再多给他点喜剧好吗,他很有搞笑天赋的。
片头字幕一开始的“making/not making”就有对这20多年development hell的调侃;长长长的维基词条所作出的纪录在观影中不断跳进脑海:寓言故事折射创作的辛酸无奈,牵挂Grisoni的那部学生时期影像也可象征20多年前Terry Gilliam所读的小说和第一版的初心。Jonathan Pryce先生表演的疯癫幽默、Adam Driver周转于不同女性之间的香艳调情还有两人在虚实之间的游走...细数一下竟然什么都有,只可惜后半部分逐渐失衡,落得一个不完整的成品,只更像导演自己这么多年的另类甘苦谈。
一个意识流的剧本却用了肥皂剧的方式拍出来,一部很差钱的电影,为导演可惜。
因应时代变化被迫命题作文之下如何才能让观众感受到新颖别致而尽量淡忘掉那其实还是源于范式套路?这点来说吉列姆此片做得明显比绿书要好,奉献了可看度颇高的第一幕。但接下来……
#Cannes71# 闭幕片。7分。确实拍得很飞。金句也不少,对电影行的嘲讽也挺到位。不过跟老头重逢之后基本就是奔堂吉诃德文本本身去了,而把拍电影和剧组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他的電影總是後期失控(尤其結尾由虛入實的生硬),尾大不掉之感。我總是無法喜歡他的電影(和其中對女性的處理)。最後一幕(進入城堡之後)也沒有倖免。雖然結尾仍大可解釋為,用最頑強的癲癡,對抗更無情、而其實更瘋癲的全世界,那樣承繼的浪漫。不過比起前面的流暢奔放,又是個硬拗回來面對「創作者情結」現實的方式。我喜歡的是對於唐吉訶德文本處理的機智。讓現代的、嬌慣的主角彷彿穿越一般走入異域,走入唐吉訶德的文本,半是融入,半是與其他現代(但十分誇張)的「電影製作人外遇情仇」、「俄羅斯富豪以人取樂」等等文本互相碰撞。電影中的電影,故事外的故事,絕對比《傲慢與偏見與殭屍》之類的文本交織還精彩。
一场如梦似幻的嘉年华盛大狂欢,狂欢背后是巨大的荒诞和虚无。有时你以为它要将谑笑一切进行到底,他却突然感伤地回归严肃。尽管色彩鲜妍,布景华美,全然史诗规模质感,我却感觉本片的喧嚣之下隐隐流露出深重的苍凉意味,五光十色的尽头有永恒吞噬这一切的黑洞。
意识流。
就那样吧。您的意思俺们是懂了,但是您的说法俺们觉得没有必要。
看到巨人场景时禁不住一阵感动
借堂吉柯德讲述了一个现代寓言故事。剧本在十年前版本的基础上改写过,也许加入了很多导演从这部片子筹拍以来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后的想法。故事写得很扎实,追寻正义的理想家,和这个千疮百孔丑陋险恶的世界。看后不免有些难过。
「桑丘,讓他們儘管叫我瘋子吧,我之所以得不到他們的讚許,是因為我瘋的還不夠。」──菲爾汀《唐吉軻德在英國》
电影造梦害老头,导演化身现代桑丘,虚构金币,反光武士,幻象接力……这片子如果没拍出来的话会不会更好呢?
谁杀死了唐吉柯德,谁杀死了理想主义,疯的是唐吉柯德还是我们自已,本片就像是属于特里的《八部半》,荒诞、虚无,充满创作的激情,20年的梦,你终于圆上了!
不是所有荒诞都有道理,不是所有幽默都值得推敲,有的荒诞和幽默就是一场闹剧。
将荒诞与神棍进行到底~
7,无论如何,总究是还愿了吧。偶尔有些笑点,还是挺吉瑞姆的。整体比较疯。
时代错位亦真亦幻,向吉列姆先生致敬,感谢他战胜了梦想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