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精彩程度肯定是比不上大多数西部片的首先开头和结尾就欠佳。开头的退隐到被说服出山,中间挺莫名其妙就改变主意了,而理由主要只是了为钱,其次才是惩恶扬善而且到中期惩恶扬善也立不住了,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还是决定杀人拿钱,所以杀人主要还是为了钱,为了钱杀人固然很符合牛仔的作风,但这不符合金盆洗手多年自我救赎的迟暮牛仔的作风。结尾是顶级爽文,不老英雄为兄弟报仇绝地反击是全剧的高潮,但爽文看的爽是经不起推敲的。就算你怒火中烧但毕竟年龄摆在那儿深入虎穴,为兄报仇,毫发无伤,从容淡定,潇洒离去要不是克林特演自带牛仔情怀加分这结尾绝对会被骂。我最喜欢的是主角雨夜挨揍的戏,这才是一个年迈的牛仔该有的样子,那种深深的无奈。再说说情怀这东西,情怀大多数时候是最无理最蛮横的一个理由,喜爱一个事物却找不出理由来时,就可搬出“情怀”这把大刀。这些年情怀这个词已经被滥用到臭名昭著了,所以我挺讨厌别人拿情怀说事的,我自己也是我讨厌的人,这部剧固然不只有情怀但全片看完记住的差不多只有情怀
逝去的西部
西部片发展到九十年代,已经变成了垂垂老矣的类型片。西部片作为最“美国式”的神话,早已不断被超越、解构、反类型化,从三四十年代的成熟期(约翰·福特《关山飞渡》为代表),五十年代的经典时期(《原野奇侠》《正午》),六十年代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莱昂内的“镖客三部曲”)的移植和超越,到六十年代末新好莱坞对西部片的升级与解构(《日落黄沙》《虎豹小霸王》),八十年代西部片几乎销声匿迹,时隔二十年后的《与狼共舞》(1990)则如平地一声雷,以一己之力重振了西部片的“史诗”风范。世纪末的九十年代,西部片似乎也走向了陌路。传统西部美国式神话的破灭、新一代的好莱坞大片的崛起、观众审美的变化,西部片也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伊斯特伍德1992的《不可饶恕》可以算作是对于这一类型最后的荣光。
伊斯特伍德作为意大利式西部片的代表人物,在莱昂内的“镖客系列”里塑造了最为典型的牛仔形象,头戴牛仔帽,脚蹬皮质马靴,总是嘴角上扬叼着雪茄的牛仔形象,俨然成了西部片的代名词。作为这样一个西部片中的灵魂角色,伊斯特伍德的《不可饶恕》更像是对于西部片的一次致敬和挽歌。影片中垂垂老矣的牛仔,似乎也正暗喻着西部片类型的穷途末路,两个昔日牛仔(赏金猎人)的回归,是英雄迟暮的挣扎和无奈,更是对于西部往事的一次回眸与慨叹。
电影所营造的环境是一种被秩序化的西部世界的。警长比利小子所代表的是制度、权力的守护者,“比利小子”这个名字确有其人,比利小子在美国是位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有人说他是位神枪手,是个除暴安良的西部牛仔英雄;也有人说他是个不法之徒,谋杀了21个人。很显然,在这里比利小子变成了一个维护小镇秩序、残忍的警长,是一种残暴和权力的结合。从那个远道而来的英国赏金猎人的遭遇可以看出,他作为这个小镇秩序的维护者,有着无比的权威和暴力倾向。多次出现他建造房子的片段,不言而喻,即暗示着他是一个权力和秩序的建立者、维护者,这种权威在小镇里不容置疑。
这种过分的光明的环境,是对于传统西部片的一种颠覆。在这种不对等的势力对抗下,不能的会对于弱者加以同情和怜悯,两个归隐的牛仔面对现实早已不能够从容应对,种种情景表现出他们的不适应感:上马摔倒、枪法不再、甚至连淋一场雨身体也病病殃殃。更具有意味的是奈德家中的印第安女人,传统西部片中正邪不两立的角色,如今已经和谐的统一于同一个屋檐下。电影中的妓女,是以一种更强势、更主动的身份出现的,不同于《关山飞渡》中不断被排挤、被冷落的妓女,并且对于牛仔的追求充满了自卑的情绪。但在这里,妓女的身份已经变成了赏金主,一种对于执法者不公正执法的驳斥,她们试图用更加野蛮的方式去维护群体的尊严。
赏金猎人——早已是一种逝去的职业。归隐的牛仔,是一个逝去时代的证明,开拓西部的任务已经完成,移居的牛仔将逐渐稳居下来成为一个居民——一种野性的剔除,一种文明的入侵。老一代的赏金猎人正是在“西进运动”中成长起来,西部神话的历史还尚未终结,年轻一代人有着澎湃的热血和进取的勇气,这是一个神话和英雄的年代。年轻牛仔和年迈牛仔的对比,一个是对于辉煌年代的向往、一个是对于逝去历史的无奈,两者实际上都阐述了一个事实:西部神话已经不再。当年轻的牛仔杀死了“杀过的第一个人”便不再想杀人,对于牛仔的神话已经变成一种恐惧;而不再杀戮的老牛仔面对好友的死去,拼死一搏血洗了妓院酒馆,作为是西部牛仔最后一次的“容光焕发”。自此之后,你只能望见夕阳剪影下,一房一树一牛仔,相互徘徊。
西部牛仔的神话已经过去,但属于英雄的神话永远不会消亡。正如西部片日渐衰亡,但西部片的内核——神话,将永久存在。
——(2018,12,30)
《不可饶恕》是伊斯特伍德参与的最后一部西部片,对其本人而言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因此在此片片尾,东木也将此片献给带给他辉煌的莱翁内导演。而从西部片风格而言,《不可饶恕》算是继承了意大利西部片的立场及情节,但从风格上又借鉴了黄金时代的西部片。从致敬意义上看,《不可饶恕》算是西部片的集大成者。
与黄金时代的西部片不同,《不可饶恕》与意大利西部片一样,立场模糊暧昧不清,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正与邪、黑与白,有的仅仅是西部的一群人一些故事。影片的主角是个杀手,因此由于主角的关系,观众通常会将之视之为“正派”;而影片中的“反派”是一名治安官,虽然其代表法律上的正义,但由于与男主角相对立,因此在影片中反而成为了“反派”。
这个现象十分有趣。现实生活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与坏人,每个人都具有多面性。但在看电影的过程中,观众只会遵循“二元对立”的法则,将角色简单分为好与坏、黑与白、正与邪。当然这是电影世界的一种简单的思维,而伊斯特伍德则尝试利用这种思维,并利用电影视点的影响,将电影世界中的黑白进行颠倒。于是当观众为最后主角干掉“反派”而欢呼时,实际上观众欢呼的是“正义被打倒”,这难道不是对电影世界黑白二元对立法则的最大讽刺吗?
当然,希区柯克在《电话谋杀案》,比利怀尔德在《双重赔偿》中都塑造了坏人的“正派”,以此释放观众内心深处的犯罪冲动。而伊斯特伍德在前辈的基础上,对传统进行更进一步的讽刺与反抗,这自然也是西部片核心价值观的最好体现。
正反派的形象与电影情节的节奏是密切相关的,重新聚焦于电影情节,发现在推进方面多少有点别扭。故事起因于妓女被两位牛仔(实际行凶者只有一人)毁容,由于治安官为做出妓女想要的判决(死刑),于是开始私募杀手,此为第一部分剧情。但在笔者看来,治安官的判决虽有息事宁人的嫌疑,但妓女们何至于极端到买凶杀人的程度?并且动机始终不动摇。由于电影缺乏对妓女群体的刻画,这让电影情节的起因缺乏信服力。
第二段情节是双线叙事,一方面讲诉隐退已久的杀手重出江湖,并招募团队开始计划;另一方面则讲述其它杀手被治安官严惩。这部分也有别扭之处,为何为妻子退隐已久的杀手突然决定复出?据其本人所言是经济原因,于是主角始终将分钱计划挂在嘴边,如此确确实实是恶棍的形象,而电影依然缺乏铺垫;反而治安官的形象更为生动,但为了将其归入“反派”,导演将之与“暴力执法”相挂钩。
最后就是正反派的冲突,主角依然没有合理、有信服力的动机,直至弗里曼被虐杀之后,才有了报仇的理由,也让观众彻底站在主角的一边,并希望主角干掉担任“反派”的治安官。观众的转变十分有趣,虽然治安官的“暴力执法”让人反感,与主角一派的买凶杀人相比,依然显得正以无比。但因为主角之一的死亡而激起观众的感性情绪,并彻底抛弃之前一个半小时的理性思维,伊斯特伍德在掌控观众情绪方面十分熟练。
不知道前半段情节的缺陷是否有意为之,但可以确定的是电影在客观上完成了对观众判断力的挑衅:情节以及角色缺乏信服力又如何,简单的情绪控制就足以掌握一切。虽然情节上缺乏建树,但电影在情绪控制以及引导观众立场的方面是值得讨论并引人深思的。
《不可饶恕》是伊斯特伍德主演的最后一部西部片,作为一个演而优则导的典范,他同西部片一同崛起和辉煌,而最终这部像是告别西部的电影,又被赋予了一些别样的韵味。
这次他饰演的主角不再是根正苗红、三观均正的赏金猎人,他演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杀手,一个有着明显伤痕过往的恶人,他已垂老,且努力告别过去,生计所迫,这个已经成了蠢笨农夫的老杀手,捧起枪,想赚取他最后一笔洗手、养家的钱。
场景依然是那个荒凉而残破的西部小镇,目标是两个牛仔,因为一个妓女嘲笑牛仔的私处而被毁了容,执法官不欲生事,老鸨拿了赔偿,这本是一个强权社会的常事,当权者平复事故,商人受利,当事者隐忍,然而总有些不安分因素,妓女们打算凑钱,雇杀手找回公道。
旁线剧情多在刻画人物,酝酿情绪的积累,电影的高潮就是最后一幕,一个恶人的回光返照,他重新喝起酒,端起枪,大开杀戒。到头来,伊斯特伍德饰演的老牛仔依然没有正义的属性,电影颇像他之前主演的《肮脏的哈里》,不过电影的基调又一直是压抑而阴郁的,结局若当头棒喝,且电影没有价值导向,亦不分对错,故事里谁都有些该死,谁都有些温情,但命运从不会以此来青睐世人,死与生一切都是那一刻的抉择,与道德、宗教毫无关系,从某种层面上,这部电影很像加缪的小说,冷峻、沉稳,一切都指向现象,用现象说话,但不表态。
相较传统的西部片,电影少了最重要的价值导向,虽然依然是以暴制暴,但却不再是锄强扶弱,这一切都是情绪的宣泄,所以,我们看了《正午》、《好坏丑》这样的西部片后,最看这部电影,总觉得里面毛刺刺的,这种不协调就是这个演了一辈子牛仔的演员的反思:那些醉酒后吹嘘的正义与枪法没有一丝的光芒,那些西部片里传扬的或许正是肮脏的,正是最不可饶恕的,他用恶棍解构了英雄,用残暴解构了英勇,在这里被杀的人是可笑的,杀人的人是可怜的,凶残者亦会英勇,仗义行事者亦会凶残,谁又能知道那结局里骑马在大雨里孤独隐去的牛仔有多疲倦呢。
就这样,伊斯特伍德狠狠的抽了自己和过去一个耳光,就像在《老爷车》里的角色,他完成了一次回归,他亦对西部片进行了一次重新灌注,透过这部电影我看到了一个暮年硬派短暂的人生回窥。
《不可饶恕》,西部片,摄于1992年。故事锁定的历史时期是在(至少是在这片土地上的)西进运动完成之后;地点是一片西部戈壁,建立了以粗陋的法律和管理系统为基础的文明化社区(游离于现代文明社会之外的、处于无政府状态下的西部社区)。这部西部片将镜头聚焦于以白人为主的文明人社区内部的冲突。这是一部与早期西部片在叙事模式、精神风貌和思想内涵上迥然相异的电影,代表着美国内在价值与精神的冒险主义与个人主义不再以一种主动的、不由分说的自信姿态出现,而是与各种生活的无奈和残酷纠缠在一起;主人公所面临的已不仅仅是伦理层面的困惑,而是更沉重的、更具思辨内涵的对于道德的困惑。
整部影片节奏沉稳,色调昏暗,压抑沉闷。大段大段的镜头都在昏暗的室内或是阴沉的雨夜完成,难以辨清人和物的轮廓(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我下载的影片质量有问题或者是我自己电脑的对比度不够高);或者就是逆光拍摄,背景是色彩鲜亮的自然景,人脸藏在黑暗中,反映人物内心正在进行的激烈的斗争或沉重的感怀。
影片也出现了少数一扫辽阔而苍茫的西部深秋丽景的镜头,绚烂的金黄充斥于视野之中,伴着悠缓的音乐,三人骑马安然前行,庄严与温情同时弥散。我们都好像时间就此凝滞,但是一股崇高的使命感又共鸣于剧中的三人和观众之间。
要么是令人窒息的狭隘与昏暗,要么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开阔与明丽。这对比鲜明的色调形成了电影独特的张力,在给观众带来视觉和情绪冲击之时带来强烈的心灵震撼。
影片由一个个对立冲突组成架构而成。这些对立冲突全部发生在相对印第安土著而言的文明人之间。有妓女与她们的老板瘦皮猴之间的冲突,妓女与狂暴施虐的牛仔之间的冲突,妓女与警官小比尔之间的冲突,火车上由林肯遇刺的新闻引发的英国人与美国人之间关于政治形态的冲突,小比尔与英格兰鲍勃的冲突,威尔、奈得和kid组成的三人小队与刺伤妓女的两个牛仔之间的冲突,三人小队与警官威尔的冲突。其中,最后一个冲突将影片带向了高潮,也凝结了影片最核心的思想情感。这些冲突有些以显在的、激烈的形式表现出来,有些只是隐性的存在,但是隐在的矛盾终会通过根生于此的显在的冲突形式爆发出来。比如妓女与瘦皮猴和小比尔之间的隐在冲突即以三人小队与警官威尔之间的显在冲突形式表现。
通过这一个个冲突的展开,每一个人或一个群体的身份地位和性情品德,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被勾勒出来。在社区中,他们承载着各相差异的价值取向,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共有的,就是他们都受着文明社区秩序意识的约束。这种秩序意识从主观上体现为每一个人自然而然的对比尔(包括比尔自己)身份地位的认知和畏惧,从客观上体现为一部规定“不允许带枪进入大威士忌镇”的粗陋法律,以警官威尔为核心的独裁式的领导制度,和原始残暴无序的管理方式。
不同人群的代表在秩序的约束中,也即是威尔的眼中,具有某种价值和道德层面的定性。而当我们秉持着内心对于真善美的道德感知和一种上升到更高层次的——超越社区文明的,上升到全人类或宇宙层面的——价值理解,来看待这些不同人群的代表,他们又都诠释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道德和价值指向。
妓女是文明社区中的底层兼边缘人群,她们做着出卖自己肉体的勾当,是男人们的泄欲工具。她们被奸佞无情的商人瘦皮猴买来。当其中一个妓女被两个牛仔用刀刺得遍体鳞伤时,他非常愤怒地拿此事和在古代侵犯私人家畜之事做类比。在他心目中,妓女就像家畜一样是私人财产,可随意处置买卖,甚至连家畜都不如。在妓女遭刺案发生之后,警官威尔依他所认为的公正合理的方式处置了两个犯案的牛仔。由于他的内心是鄙视妓女这一行当的,所以他的价值立场是与妓女的存在冲突的。妓女的卑微身份和社区制度的极度不完善导致她们只能通过花钱雇杀手这样原始野蛮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为影片后来核心冲突的展开埋下了伏笔。
这些妓女组成一个独立的群体,遵循着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的同时有自己的利益立场和态度秉持,她们互相之间同病相怜,团结友爱。每一个妓女都是一个独立的人,被迫做着最肮脏的工作同时内心保持着一份圣洁的品质,有鲜明的爱恨情仇,有代表至美人性的自尊、怜悯、友爱与温情。被砍得遍体鳞伤的妓女在瘦皮猴眼中是被践踏过了的废弃资源,只能去做女仆,不会再有男人愿意上她了;但是她悲惨的际遇和柔软敏感的心灵却打动了威尔,让他说出“如果非要选择一个,我会选择你”这样的话。
而不管是从哪个视角出发,任何一个道德和价值指向本身的性质又是充满悖论的。以威尔为典型。他杀两个牛仔的举动,出于想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的伟大的父爱,却要以戕害别人的生命,剥夺他人未来的无限可能性为代价。他杀掉小比尔和他的手下,出于想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慷慨正义,惩罚了他们的残暴,中止了他们对大威士忌镇的不合理统治,也同时摧毁了社区中仅有的脆弱的管理系统,中止了权威力量对于社区存在与发展的正面效用,留下了一个吉凶未卜的未来。
在这里,还有一个专属于西部片的矛盾,就是能够使人类和谐共存的文明社区对于秩序的要求与扶持秩序的制度尚未建立健全之际对于暴力和道义原则的要求之间的矛盾。每一个人都挣扎于二者的对立和平衡中。妓女们是,威尔、奈德、the kid是,小比尔也是。他是“秩序”二字的最高代表,但他维护秩序的方式却是以暴制暴。枪,毒打,枉杀,他以本身即反秩序的野蛮方式维护着秩序。
无论一个怎样的社会,它的政治、经济、文化多么发达,它的法制和各项制度多么健全,也总会有隐在的缺陷之处,上述矛盾会被尽可能地抚平,但却不可能完全不存在。这种永恒存在的矛盾是人类家园建设进程中恼人的难题,纠缠不休的困惑和绵长的叹息。在这矛盾的境语下,自由、平等、博爱等基本理念追求变得难以明晰起来,因为有的时候我们必须在它们和法律制度之间做抉择,有的时候我们为了在更大程度上和更宽广的范围内获得它们,必须以先背弃它们为条件。
这是赤裸裸的文明的悲哀。
但是我想这部影片的目的绝不仅仅在于展现与文明相伴的永恒矛盾,展现人性的多变复杂和难以界定,展现人类挣扎在暧昧错乱的道德价值标准中的迷惘与困顿。它更大的意义是传达了,人类和文明能够通过人类的自省和行动来自我救赎。并由此呈现出具有把握自我主动性的、具有思力和诗意的人的魅力。而这,正是影片主人公威尔的存在远远高于其他所有人的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与早期西部片极力将主人公塑造为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的做法不同,《不可饶恕》一直在极力“贬低”威尔的身份,将其塑造成为一个曾经是十恶不赦的杀手,拥有十分传奇的过往,但在爱情的感化下改邪归正,将自己流放于西部戈壁过着清贫居家生活的普通人。他一直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与混乱的社区和其中的各种冲突保持距离,但因为一个契机,还是介入了其中,并且一发不可收。这让我们看清了,让我们一度心生怜悯的普通人,内在本质还是习惯于打抱不平、充满侠义精神、秉持着个人主义作风的。
但是电影结尾处的一段话却又给威尔重新冠上传奇的光环。“费瑟太太始终不明白,她的独生女为何为下嫁给一个无恶不作、有暴力倾向的杀手”,于是,他与世俗常人所推崇的性情和品质——沉稳、内省、英勇、正义等等——相符的一部分,他从恶霸转变成为普通人这一过程,也都成为了他传奇人生的一部分。“有人说他到旧金山靠着卖干货发了财”,这样一个屡次与秩序冲撞的真性情汉子却在回到高度文明化的社会后安然生活,并且还取得了世俗的成功,非常令人不可思议,给威尔又增添一层神话色彩。这样玄幻的结尾,使得导演避开了导演在“亲社会”倾向与“肯定个性”的态度之间做出抉择或者是极力促成二者的平衡,它满足了观众对英雄最终落得一个完满结局的美好期许。“始终不明白”,“有人说”,都表明最后这段话给观众传达的都是模糊的信息,把英雄与我们拉开遥远的距离。
英雄远去。于是,英雄永远是英雄。
去年的南非世界杯,我最喜欢的阿根廷队一路所向披靡杀进半决赛,那场比赛寄托了我几天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盼。结果我就一直楞楞地看着德国队不停地进球,恍恍惚惚中终场哨就响起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都无法让自己相信阿根廷0-4惨败于德国的事实。一种困惑伴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哀愁感郁结在心中,全身绵软无力,更不知道怎样排解。我打开了豆瓣电台,它的第一首歌是《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听完我就完全被治愈了。我第一次鲜明的体会到,音乐和艺术的力量如此强大而无可替代。
当威尔报了仇,走入黑暗中,威尔和观众一同都陷入一种无所寄托的惆怅之中,如同喧闹过后突然的寂静让人敏锐地直视到内心的虚空,狂烈的宣泄过后突然的解脱也让人直视到人生的荒芜。这种直逼而来的荒芜感如幽魂般纠缠着我们,让我们觉得生活已经褪下它最后一层皮,无论威尔走向何方,都是轻浮的笑话。
既然如此,导演不如就来一次彻底的轻浮。有人说,他去旧金山靠卖干货发了财。我一方面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一方面在看到这儿的时候又会坚信这是真的,不然就无法从刚才的情绪中逃离出来。这个没有结局的结局就像那首《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只是需要一个形式来祭奠。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结尾火候不到,远没有《Don't》那样强大的感染力。也许它可以再唯美和传奇一些,就能更动人一些了。
有人扮演英雄,有人扮演匪徒。所有人都像是临时群演,不停变换着身份。但一旦有人开了枪,事情将无可挽回,那个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你会夺走他现在的一切,以及将来的一切。
西部某座荒山脚下,两个退隐多年的老牛仔和一个聒噪的青年正躲在高坡的石头后面向下射击,他们的目标是个农民,在石头后面边躲他们的子弹边匍匐前进。其中一个老牛仔曾经可以准确射击天空中飞鸟的眼睛,现在却没有勇气再向人开枪,另一个老牛仔接过枪来却打了空枪。
“你打中他没有?”牛仔身边的青年一再焦急地询问,他是个高度近视。
现在枪里还有两发子弹。
老牛仔瞄准许久,又空了一发子弹,他没有空最后一枪。
那农民倒在地上没有迅速死去,他捂着伤口不停喊着:“给我点儿水!我在流血……!”“我中枪了,给我点儿水!”“求你了给我点儿水吧。”
农民的伙伴只敢躲在石头后面,连头都不敢探。
最终连几个杀手都看不下去了,老牛仔喊道:“给他点儿水该死的!我的老天啊……我们不会开枪的!”
于是这个农民临死前终于喝上了一口水。
《不可饶恕》故事的起因是一个农民及同伴在大威士忌镇殴打妓女并导致妓女毁容,警长小比尔凭着对妓女的轻蔑态度以及刚愎自用的性格将案件草草了结,引起了妓女们的愤怒,她们凑集了一千美元邀各路杀手将两个罪犯杀死报仇。综合来看,这简直是西部片的常见模板,但如果仅以这种模板,《不可饶恕》不可能荣获第六十五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等殊荣。
如果你没看过西部片,去看克林特.伊斯德伍德的镖客三部曲,如果你看了许多西部片,去看克林特.伊斯德伍德的《不可饶恕》。1992年,一个西部片已经没落的年代,城市牛仔伊斯德伍德拍出了一部反类型电影。
提起西部片,我们总要想起一些经典场面,正午的荒凉西部小镇,镇民们的注视下,两个牛仔背靠背站着,风滚草从脚边匆匆滚过,他们向自己身前同时迈步,突然回身拔枪,砰砰两声枪响,其中一方倒地。或是小酒馆里,正义的大镖客甩了甩披风用左轮手枪以神速将敌人撂倒。纵使有一些反类型片,片子里一定也有叼在嘴里的雪茄,电光火石之间的对决,精准到发质的射击,我们总能看到传奇,我们的脑海中总有对荒蛮西部和左轮手枪的美好幻想。
但《不可饶恕》给了我们一个罪犯,不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西部游侠,而是一个不再年轻的臭名昭著的杀人罪犯,他杀过女人,男人,老人,孩子。杀过趴在地上的人,手无寸铁的人。他甚至自己都记不清了,因为他从前总是醉酒。算来算去,他好像是整个电影中最罪大恶极的人。
至于公平对决,性感的英雄,魔术般精准的射击,《不可饶恕》更是嗤之以鼻。影片中没有传说中的1V1对决,浪费的子弹更是比命中的多,警长小比尔告诉传记作家(他写的传奇西部枪手传记都是传说,吹嘘,和放屁。):“快枪手确实不容易,但更必须的是头脑冷静。一个头脑冷静,注意力集中的人,不会在枪口下惊慌,不然他就得命丧黄泉。”这听起来是不是更像是现代的冷酷杀手,不再有那种西部传奇的浪漫气质。
你说:现实一点儿都不浪漫。
是的,因为现实一点儿都不浪漫。
或许浪漫的一点是,这个昔日的恶名远扬的罪犯,生性残暴的小偷,杀人犯威廉.穆尼因为遇见了善良的恋人而被感染,十余年内再也没杀过人,甚至连骑马都已生疏。他的恋人没有因这个罪犯而死,或是因为复仇而死,她因为天花而死。
而在她死后,失去束缚的威廉,因金钱的诱惑再一次拿起了枪。
值得称赞的一点是,影片中一个重要的线索“酒”,威廉在影片中不同的时段说过自己已不再饮酒。而失去酒精的他,行为就像个迟暮的枪手,谨慎依旧,但神勇不再。我们都知道——或至少隐隐意识到,威廉会再次饮酒,就像《黄金三镖客》中牛仔再次披起他经典的、标志性的披风,但当威廉真正拿起酒瓶的时候是如此的自然,甚至当我们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快将整瓶酒喝光了。
一瓶酒吞下喉咙,威廉再次回到从前,但又跟从前不太一样,他依旧要大杀四方,靠他的谨慎和冷酷——但不再是个残忍的劫匪、凶犯,他这回扮演妓女们的英雄,扮演他旧时好友的复仇者。
第一枪,他打死了酒馆的主人兼妓女们的皮条客。
警长小比尔谴责道:好啊,先生,你是个胆小的懦夫,你打死了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
威廉回答:他应该武装自己的,因为他用我的朋友(的尸体)装饰他的酒吧。
警长:我不该是这个下场……我不该这样死去。
威廉:这与该不该无关,事实是这样。
警长:我们地狱见吧,威廉.穆尼。
威廉:我们会的。(扣动扳机)
谁是不可饶恕的,谁是该死的,谁是不该死的?
……在结局面前,这跟该不该无关。
坟墓没有向我们解释什么。
右手先生S x 猹鱼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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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哲学,西部的表现手法
最深沉的智慧和人格是沉默的,最伟大的力量是隐忍克制的。
没有纯粹的正与邪。EastWood总喜欢拿生死这个话题来装深沉,让人看得一眼便知,这部里面台词也很别扭,既没有观赏性,也没有艺术美感,只是在刻意追求特殊情境下的伦理哲学内涵。所以虽然捧回了小金人,却很难震慑影坛。
最后的牛仔,ClintEastwood 总喜欢把坏人演成好人,这点最牛比
如果爱情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那多么令我羡慕。夕阳下,一个男人弯着腰,一锄头一锄头的耕作,有谁会知道他曾经淋漓了多少鲜血。如果警长是个暴徒,如果杀手对爱情忠贞,对朋友义气,那样的话,决不饶恕。
伊斯特伍德的间接描写、节奏控制和煽情渲染,总是那么细腻、隽永、火候精准。男人,老男人,劣迹斑斑的老男人,一样可以像他那样充满魅力。
他可以把悲伤深埋在心底不去辩驳,自认是杀人狂魔,独自一人走进那小酒馆打爆一票人的脑袋,在风雨中命令所有对准他的枪口后的人善待他的朋友和妓女,否则他会成为他们最恐怖的噩梦。然后,他就带着所有的传说,再一次消失于江湖。他还活着,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和他杀的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如同《好家伙》之于科波拉式黑帮片,东木头在全片前¾所做的就像斯科塞斯:冲刷掉传统同类型片身上的浪漫色彩,暴露其野蛮粗糙的本来模样;但他又在后¼以神话为其重新立碑,留下不灭的传奇;这也使本片甚至具有了元电影的特质,整个文本都可看做是对西部片数十载由盛及衰的隐喻和既已式微的不甘
“没错 我曾残杀妇孺 只要会动的东西我都杀过 小比尔 现在我来杀你了 为了你对我挚友犯下的罪孽 闲杂人等最好离开”
太多地方隔靴搔痒,但西部片风格醇厚,所以不觉得有特别反类型之处,最激动人心的当然是……还用说吗,这是个自传,演员和角色融为一体,一以贯之伊斯特伍德的一生,能见证到一个依然在世的传奇,夫复何求。
你会知道,世界上有种人,有那么一种魅力。
类型意义自然可记一笔,东木这么早就演壮士暮年属意外。片里诸多角色处理的丝毫不乱,衬哈克曼凶恶的英国杀手也背负英美民族性和华族血泪史、踉跄成行的刺杀队也包含杀戮自省和初哥豪气(台词好不然就俗套了)、买凶妓女也有分江湖道义。传记作者见东木泄愤时兴奋一笑的细节抓得好。先生存再复仇有提升
ClintEastwood这回演了我最爱的那种人物,当自己受到欺辱时,可以忍气吞声,但绝不容忍身边的朋友或亲人受到不公对待
Clint这部太帅了...完全被迷倒.在那个混乱的年份,价值观早已被颠倒,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做出正义的动作除了Clint的爱妻.描写杀人的感受十分忠实,可能是这个类型的片子里比较特别的了吧,Clint在自己片子里也都始终提到这点.最后的混乱,只能被大恶征服,或许也是讽刺的地方.
好看啊,不愧是奥斯卡获奖影片
对西部片的致敬与默哀
娓娓道来的故事迎来了热血喷薄的结局,Eastwood在里面注入了满满当当的西部情怀,致敬也好,默哀也罢,你仅仅只会唏嘘:Ta早已不在江湖,江湖却依然流传着Ta的背影和传说。
憋着一大口气等着东木放大招还好他从未让我失望过。和老爷车连看有点恍惚,因为这俩其实就是同一部电影… 他真是拍了一辈子孤胆英雄,作为导演他特别明白自己咋样最帅(也确实很帅)。在传说中开始,结束后成为另一个传说,东木并不是要拍一个多刺激精彩的故事,而是诉说对逝去的西部英雄的留恋
重温,观感比第一次更棒。这片太耐看了,剧作、表演、摄影、剪辑各方面都近乎完美、无可挑剔,反英雄而又重新建构了英雄,反西部而又重新定义了西部,并把西部片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无疑是东木最佳。
西部片最爱。英雄不会老去,只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