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女性主义?何为女性主义电影?引用戴锦华的话,女性主义最重要的力量是在于我们尝试朝向世界,看向主流社会当中种种边缘的弱小的另类的人群,去看到他们的生命所具有的提供给我们的,不论我们是主流人群,不论我们是主流社会,不论我们是强国,不乱我们是富国,我们要看向世界的弱小群体和各个角落,我们经由女性看向形形色色像女性这样的曾经被指认为他者,被放逐在文明之外的人群,看他们的创造,看他们的累计,重新发现他们对于人类的资料性的价值。
老洪在刻画了这么多年“可笑的男人”之后,终于拍了几位“可笑的女人”。 在这些看似平静的对白之下,藏匿着的是无比庞大细密的由于人类天性中的自私所带来的悲伤、焦虑、愤怒和愧疚。 因此影片其实也无关于“可笑的男人”或“可笑的女人”,而是指向了“可笑的人”这一根本(如果稍加细致地进行分析的话,人类在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表现确乎是无比可笑的)。 在洪氏以往的电影中,男人的可笑来源于他们如影随形的性欲和社会赋予的自负。 而女人的可笑似乎来源于某种更明晰也更模糊的欲望:自我独立的需要、受到肯定的需要、被爱的需要,综合来说似乎是一种对于自我存在的认可和自我价值的证明的需要(这两种需要在某一层面上本就是矛盾的)。 影片看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发觉金敏喜在洪氏的镜头里总是独立者和祝福者的形象,一切在她心中都清明如镜。其他角色犹豫、疑惑、左右摇摆、不知所措,只有她岿然不动。 “心里像秋天的山一样清白安稳的女人。” 然而有趣的是,影片的最后一部分还是借用金敏喜这一形象构造了一个大的讽刺:内心清明安稳的金敏喜也同被女人批判的男人一样“以严肃的面孔说着同样的话”。 当然,洪尚秀到底还是洪尚秀,明明是一部关于女人的电影,片尾还是少不了揶揄一番男人丑陋愚蠢的自负。 另: 在出彩的“强盗猫”戏码之外,“炫耀的公鸡”、“上锁的三楼”、“疯狂的诗人”以及“平静海面的电影”都是极有趣的意象选择。 平静的海面之外,没有人的心里是平静的。 又另: 洪氏的空镜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几幕“窗外之景”让人想起秋天北方的山林,云山雾罩,带着清脆的寒意,凉而不冷。有鸟鸣,只想大口呼吸,太阳似乎正在升起。 又又另: 文艺作品中的诗人形象都来自于同一个故事:女人由于无聊和诗人睡了一觉,诗人就理所应当地爱上了女人。自那之后,诗人开始为女人写诗,大喊大叫反复纠缠,女人则头痛不已,无奈叹道:他是个疯子呀!我好后悔和他睡了一觉! “疯子”,即是酒神在我们这个日神时代里被授予的独特称谓。
* 译文首发于公众号 深焦DeepFocus
洪尚秀在《逃走的女人》中自始至终将丈夫、情人置于边缘位置,或者就影片情节本身来说,将他们拒之门外,留在楼道里。我们很难不注意到这当中冰冷又微妙的讽刺意味。他们是缺席者,被拒斥者,这个摆脱了男性凝视的故事是耀眼的女性情谊的书写,这里没有他们的位置。但男人们的“幽魂”依然时时出没,并且在影片的纵深处不停指手画脚(只有背影或是畏手畏脚,站在门外或是遥远的剪影,或作为出差的丈夫的形象出现)。尽管洪尚秀的电影近年来越来越专注于女性,尤其越来越集中在金敏喜身上,男性的懦弱与卑怯,这个如此典型的洪式主题并未完全从他的作品里消失。这该死的雄性力量依然在他的作品里躁动,以更加抽象甚至有些滑稽的方式出现(譬如影片开头提及的公鸡,或者女主角和友人的谈话中无处不在的前任话题,仿佛房间里的大象)。这种力量被一个崭新的王国拒之门外——王国内部封存着男人与女人的世界之间无可消弭的裂痕,而正是这些裂痕长久以来灼烧着洪式电影中的女性们的情感。
从《独自在夜晚的海边》里的那一场极致的出走过后,洪尚秀的电影就弥漫着一种全新的压倒性的忧郁,而这种忧郁正是由分离、退出以及遗忘的痛苦组成。这种充满钝感的忧郁可以指向悼亡之情,也可以指向韩国“恨”文化里难以言说的失落感。这可以上升到国民性的情感,然而决不以符号的形式呈现一种僵化而有支配性的高大上感情,更不是所谓“老师傅”洪尚秀的警世恒言。相反,它开创了一种新形式的抒情,持续而轻柔,愈发动人同时揭示出隐藏在这些脆弱的故事背后的作者性。这些电影里形式上呈现的退却和克制,并非是间离情感或提升主旨的动机,相反地,它更像是求诸于己,是自深深处的低语,是对作品本身最大限度的挖掘。
《江边旅馆》这个关于老年诗人和两位女性朋友在宾馆寄旅的故事中,有一种运动双向地解构了暮年之感,使之成为一种闪耀着生命的力量与轻盈的关于根源的乐章。这部影片最棒的一个构思便是将旅馆的绝美的梦幻雪景作为背景,再一次以最强烈的方式提醒我们,在洪尚秀的电影中,即使主人公们处于这样挫败的隐退之旅中,他们仍然从不逃避生活。这雪景吞噬画面直至溢出镜头,正如《草叶集》里的植物或是《逃走的女人》中的海浪一般,同时它还作为一种动机展示一种短暂而突如其来的下坠。两位女性的身影在雪景中逐渐模糊,《江边旅馆》中的这一幕让人想到洪尚秀电影中另一幕标志性场景,即《处女心经》中两位爱人在首尔空荡荡的公园结冰的湖面的情景。由此,洪早期作品初生的耀眼光彩和其晚近作品的沉静暮光以一种美学的戏谑相联结——早期严肃沉重的形式与近来洗练而愈发模糊的幽魂故事相连,一个是通向特定结局的故事,一个是逃遁的故事。其个人影史的延续性便由这样的循环和断裂显现了出来。
《逃走的女人》中,由金敏喜饰演的人物挨个去拜访一个个强大而又边缘化的女性友人,在这样一个闭合的世界里以决绝而又极自然的方式完全颠覆了洪尚秀的创作轨迹。这是他最后的庇护所——他最近的作品总是在一个个金钟罩一般相互隔绝的空间里发生(旅馆房间,对外充耳不闻,离群索居),并且无声无息地玩着一个游戏,静悄悄地转变、疏离、偏移(譬如《草叶集》中金敏喜在咖啡馆中聆听并记下旁人的对话)。团体被打散了(至少不再有《你自己和你所有》中那群牙尖嘴利的艺术家朋友们),在洪尚秀的世界里只留下了这样毛茸茸的柔软女性情谊,而《逃走的女人》把它发挥到了极致。
这庇护既是导演的,也是作为演员的金敏喜的。逃走的女人的形象(尤其在《江边旅馆》里)回响着她的私人生活——因为与导演的恋情,她几乎被韩国电影工业抛弃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个逃走女人的形象在洪尚秀的电影里展现出这样一种柔情与清醒的混合体。《江边旅馆》里的雪景像一把锥心的箭给我们似曾相识之感,金敏喜这样的形象让我们想起另一个逃遁的女人,另一出令人沉痛的悲剧,那便是2005年自杀身亡的《处女心经》的女主演李恩珠。这个形象大概是观看洪尚秀作品最难绕过也最秘密幽深的伤口。从一种美中可以蒸腾出另一种美——近期的洪尚秀作品中的钝痛与压抑与其说是来源于某种压抑的死亡冲动,不如说来自这些黑暗的焦灼、活跃的阴影,以及那些在各自的黑洞中以绝美的姿态挣扎的逃走的女人。
作者:Jessica Kiang (Variety)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三座渺远的山峰;三位相识已久的女人正在与彼此闲聊;三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滑稽而令人厌烦地闯入画面,我们只能从身后看着他们。这位多产的韩国艺术电影大师洪常秀,也曾处理过颇为有趣的、具备内在节奏的「三联画」。但是,他似乎从未采取过如此轻柔的、讽刺性的女性视点。此外,他也很少像这部《逃走的女人》一样直截了当。在这次柏林电影节的竞赛作品中,这可以算是一部迷人的小品。 距离洪常秀上一部面世的作品,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考虑到他的平均创作速度,这可能相当于其他任何导演十年的空白。人们可能会期待某种更为丰富、复杂的成果。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呈现时间与记忆的时候,通常采取的是不稳定的、莫比乌斯环式的结构,而出人意料的是,《逃走的女人》采用的是线性结构——不过,这位因挑衅而吸引特定审美趣味的导演,并不一定会因为这种可识别性,获得一批新的观众。任何在《寄生虫》之后突然投身韩国电影的观众,都会在洪常秀的作品这里碰壁。
金珉禧再次出现在了这部影片中,她是洪常秀银幕外的伴侣、银幕上的搭档,以及他上八部影片中七部作品的合作者(她还凭借那部惊人的《独自在夜晚的海边》,赢得了柏林电影节的影后)。在《逃走的女人》里,她扮演了一位满足的已婚女人,但是,她的生活可能有些乏味。她花了几天时间,拜访了自己的老朋友——五年以来,这是她丈夫第一次陪她拜访老友。这位友人(徐永嬅饰)住在首尔的郊外,所以她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相见了。她们小聚了一场,还带上了老友的室友(李恩美饰)。她们一边吃着烤肉,喝着马格利酒(一种乳白色的、略带些气泡的韩国米酒),直到一位邻居打断了她们,他请求三人不要再喂养那只当地的流浪猫,因为他的妻子害怕它。
接着,金珉禧拜访了一位普拉提教师(宋宣美饰),她迷恋着自己的邻居,同时还有一个烦人的、仰慕她的诗人。她在醉酒后与他上了一次床,结果他便一直纠缠着她。金珉禧遇到的那最后一位女人(金玺碧饰),嫁给了她曾经约会过的、那名成功的小说家。他想为过去的摩擦而道歉、纠正当时的错误。在呈现这一切的时候,洪常秀使用了他那标志性的、反传统风格的技巧。他那些自由的技巧足以表明,人们对于决定机位和拍摄方式的那种正统美学,已经感到不耐烦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反传统风格的技巧本身,也成为了一种风格。在拍摄了两部黑白小品——《江边旅馆》(2018)与《草叶集》(2018)——之后,洪常秀的摄影师重返彩色的极简影像。但是,这一次的「彩色」也只包含了很少的色彩,我们可以在厨房、办公室和起居室看到它们,这时洪常秀呈现的大多是静态的双人、三人镜头。在那种干爽、平坦的日光下,一切看起来都如此清新而洁白。我们只会在段落间的过渡期听到音乐:那是一首伤感的小曲,听起来有些失真,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洪常秀表示,这是他在手机上创作的。此外,他那标志性的、粗粝的变焦推镜也随处可见,但是,在这部影片中,有一个镜头尤其令人印象深刻:老友的那只猫恰巧来到了镜头中,它迅速地梳理了一下毛发,接着便长久地直视着摄影机,但却不为所动。最终,它怠惰而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
与洪常秀以往的影片一样,这种极简主义的呈现方式,邀请我们去解析影片情节的复沓以及各种交叉呼应。例如,金珉禧在那三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三种潜在的、不同版本的自己——一个嫁给了她的前任,另外令人生活在她有些羡慕的环境中。(「我想住在这样的地方!」在两个不同的家中,她如此叹息道。)你与洪常秀之间的互动程度,可能取决于你是否愿意玩这个小游戏,是否愿意为那些最细微的巧合提出解释,并观察这些阐释是否适宜。
称它为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可能是有些危险的做法——洪常秀在进行自我指涉的时候实在过于严厉,他可能不会期待这样的赞美。他狡猾地将自己的阴影置入影片之中,化身为所有画外的(男性)作家-导演的角色,化成那些从事创造性职业的前任、丈夫和情人。这些人都非常关注自己是否成功。(「他活该失败,」金珉禧在谈及永嬅的前任时说。「这可能已经发生了。」她平静地答道。)
但是,这部影片确实对女性很感兴趣——它也通过一种微妙的、讽刺性的方式,排斥了男性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兴趣确实不同于他以往谱写的回旋曲。可以说,在这种好奇心中,携带着一种顽皮的、在化妆室中窥探的渴望,这代表男人们想要获知,当自己缺席的时候,女人是如何谈论他们的。但是,这显然不是全部。女人们还谈论了食物、灵肉的二元性,以及奶牛们拥有明亮双眸的原因。在她们的交谈中,我们可以听到各种不同的、有机转换的内容,它们时而深刻,时而私密,时而又全然空洞。
这种看似随意的氛围,要求女演员们毫不费力地表现出自然主义的姿态,而她们也都做到了。金珉禧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一场电影,或是身处某个完全不必要的、却又绝非平淡的场景中,独自看着自己的手机。或许与此前的一些洪常秀作品相比,金珉禧在这部影片中的角色,可能显得相对苍白了一些——但是,看着上述的这些活动,仍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在2004年,洪常秀创作了一部名为《男人的未来是女人》的影片。但是,正是这部轻巧的、令人愉快的《逃走的女人》告诉我们,那「未来」恰恰就是「现在」。
男性是值得被辩护的吗? 两个女性是否可以构成一个乐园?三个女性是否可以构成一片乐土?这些问题似乎都得到了回答,但总希望这样的结论,这样的图景都不是在静观得到的。这一切对于演员们是切身的吗?这很重要。所以,导演与演员的交集就不仅仅在生活中体现着意义,更在电影中,这里那不合适的静观才可能被舍弃。而这种,不知情者的不解,知情者的混乱,不知所云者的不知所云,才最终使得要表达,和可能被表达的一同传达出来。 视角多选在谈话之所以可能的场所——桌子的另一角。一种不仅单可以被理解为静观,同样可以理解为参与的一角。意义的模糊,模糊的传达,使命的完成都在这个桌子间,作为一种准备被给予。摄影机在一个场景的反复移动,镜头的反复推拉变焦,场景似乎就慢慢的不再被把握为图像,而是一个个空间,越移动,越调整,这个空间就越立体,事情的,意义就越在这里发生,切只作为众多立体空间的联结,构成一个更大的意义空间。它任我们挑选意义,也任意来到我们身边。 似乎有两种力量在驱赶女性,如胶似漆的理想爱,粘连不断的禁忌爱。都让她在逃,也让她每时每刻都体会到爱。但在时光的运动中,它又意味着什么呢? 有些东西是作为阶梯来呈现的,它们在渲染,在准备。使得更有力的压迫,更无声的压迫得以可能。能够使得你在某种不思考的时刻中领悟你应该领悟的东西。雄鸡,总被领会为洋洋得意的,以至于成为了最明显的,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隐喻的字面意思。夜里独坐抽烟的女性,甚至是监控中只能被显示为孤魂野鬼的女性,一边是昏睡,一边是几个母亲拥抱。巧合中,使得激情与应该有的激情都难以成立,纠缠着的和应该去纠缠着的在眼下成为了绊脚石,时间凝结在了那里,被提供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鼓励,但感动也在这里出现。雄鸡,但已经温柔了很多,它是被疼爱的。又再次出现,踱步在讲台中,一遍又一遍的不是别的,只是两种力量的融合,只不过他陷在里面太深,出不来,而她也滑走的太快,这里似乎有一些愤世嫉俗就显得更合适了,毕竟场子已经搭好了。 我在逼迫她。复杂的男人在挤压她,她选择走另一条路。天真的男人在追逐她,她理应走上空无一人的前路,迎接他?躲避他?不知道谁给出的指引,路标已经被划好了,只不过还没有来到这一步。时机对了,返回影院中,返回荧幕上,去做女演员,去做被导演执导的女演员,去做被观众观看的女演员,去成为海边空落落的黑石头,空盒子。终于把自己交了出去,成为了一个意义诞生的过程,自己圆满了,安心了,充实了,开心了,每天沉浸在爱中了。又化身成为一个为还没有找到自己位置的沦落人的指路牌,它不但是一种思考的路牌,也是找寻位置的路牌。 男性是值得被辩护的吗?答案总归是要在疑问处去寻找的,这应该也是真正进入问题的入口。
第一幕,镜头由群山转到窗内,黄毛女宋宣美在笔记本上乱画些什么东西,然后看了看手机,不想接这个电话。金敏喜找到了她的屋子,拿出一件知名设计师设计的风衣送给宋宣美,表示本来给自己买的,发现太大了。宋宣美确实显得有些胖。金敏喜又说,色调跟你肤色很搭,宋宣美脸确实有些暗黄。 第二幕,金敏喜半躺在沙发,说你外面这山不错。宋宣美坐板凳,说仁王山。宋宣美说,像画一样,雨后的仁王山,画家叫什么来着,苦思冥想。金敏喜说,郑善。宋宣美说,我现在记性好差。金敏喜说,你知道鱼油吗,吃这个对记忆有好处。宋宣美说,吃了,不管用。 第三幕,宋宣美要表现一下自己还不错。讲了个段子,说自己排舞,懂艺术,所以租房子时房东给便宜了十万。宋宣美也有正规职业,攒钱快有一百万了。附近有个酒吧也不错,都是艺术家在里面喝。金敏喜打断说,好像有烧焦的味道。 第四幕,两人对坐,像是在吃意大利面,还整了点小酒。金敏喜说,啊,我老公,我们五年没分开过,形影不离。每天都能感受到爱,被爱。宋宣美说,好男人本来就少,在韩国,万里挑一。金敏喜说,每个人都有归宿。宋宣美听了很不爽。 第五幕,宋宣美强行万里挑一,讲一个在酒吧遇到的好男人,跟老婆分居了,是自己楼上邻居。宋宣美接下来提高聊天门槛,开始讲专业问题,什么自己在编舞,好男人想帮她做舞台设计。金敏喜开始常规犯贱,说她也想编舞,她兴趣广泛,但不专一。这个接话只能回到聊金敏喜的职业上了,金敏喜开花店,她抱怨说生意不好。宋宣美说,反正你也不靠自己养活。 第六幕,瞬间切换成抖音的竖屏镜头,两侧是无效的白墙棕门,人物在中央。随着young poet来敲门,没动静,下台阶打算抽烟,镜头往后退两步。宋善美开门,蹬脚穿鞋,poet转身上台阶,镜头往前进两步,回到开始时的远景。宋宣美说,有病吧你,老跟着我。poet说,我正好散步出来,你不接我电话啊。宋宣美说,你跟踪狂?poet说,进去谈谈?一个推拉,左上角宋宣美双手抱胸前,右下角poet侧头靠墙一个后脑勺。宋宣美说,tell me why,你没搞清状况吧。哦你很冷,屋里暖,不错哟。你猜怎么着,想都别想。poet这时候不能侧头靠墙了,他摇摇头,立正,上半身略微前倾,别这样羞辱我,我也是人啊。我天天想你,你要负责啊。宋宣美听的时候侧身,屁股被白墙挡住,身体只有一半还在镜头里。说话的时候人再转回来,正面poet,继续羞辱。poet说,你接着骂,我不反驳,大声骂,羞辱我吧,我做错了什么!宋宣美说,爬吧,变态。poet说,别羞辱我啦! 第七幕,金敏喜视角,监控摄像里,poet在左下角,宋宣美一个黄毛后脑勺在右上。推拉,镜头给金敏喜专注的脸,金敏喜往后一弹,站在门侧,开电子门锁的声音,宋宣美回来,到餐桌坐下,金敏喜撑桌站。金敏喜要是抢先坐回去,装没在看,会显得生分且虚伪,而且也等于鼓励宋宣美啰哩啰嗦再讲一遍门外情况,鼓励她虚构。所以金敏喜这样行动是得体的。宋宣美解释说,一个26岁的诗人,死缠烂打。金敏喜尖叫,太小了吧,你们发生了什么。宋宣美说,睡了一次。宋宣美表示,主要担心一个情况,跟poet也是在酒吧认识的,怕poet跟楼上的好男人聊上。金敏喜有点惊,听着听着双手抱胸前,表情也有点荡漾,应该是羡慕了。嘴上还是说,姐,会好哒,会没事哒。宋宣美去洗脸,人一离开镜头,金敏喜迅速开窗头探出去。这面窗户外面不是山,是楼房树木,下面应该是街道,金敏喜应该在看poet。 第八幕,果不其然,镜头给到poet的背影,走在孤独的街道。 第九幕,有零星树叶滴水的声音,显然下过一场雨,但感觉雨已经停了。金敏喜左右看看,打起一把黑色大伞,在伞下拥抱宋宣美,和她告别。 第十幕,金敏喜的背影,走在孤独的街道。打着把伞,根本就没下雨,地面也根本没积水。
猫帅,公鸡坏,女人有爱。男人无用且多余,拒之门外。
洪常秀用动物、味觉打开了我们的眼睛和心脏,多么简单幽默,突然我们看到了一切,听到了同期声录制无与伦比的真实声音,而他的女主角姿态也愈加地猫咪化,在三段式的变奏中悄然变形着(第二段中金敏喜穿着蓬松的长裤蜷缩在沙发上),形成绝妙又神秘的感官体验,看到这样的作品,怎能说电影无秘密。
我可以看金敏喜一整天!哪怕是洪常秀那么无聊的日常镜头!哪怕是造型那么糟心的她!然后你还多送了我一个金玺碧,哎呀,太喜欢了。
Competition 女性彼此相处的时候都很舒适,但一旦谈起男人/面对他们对话就开始变得无趣,女性也进入或焦虑或愤怒或回避或推拒的状态。洪电影里power永远在男人手里,真的很没意思。但猫还是可爱的。
对他的电影一直没有什么好评价的,但好在他基本上能控制住时长。
刚开始挺平淡,越往后还越咂么出“况味”来了。尤其最后一幕的“意外”偶遇,洪常秀在不经意间中拍出了女性内心的惊涛骇浪。7.5分。电影资料馆2020.12.31跨年场
洪常秀越来越自如了。这一次最大的变化是,他潜入到了女人的世界之中。用三段式,一层一层地去戳破女性对于美好爱情的幻觉,戏谑是柔和的,却又一针见血。动物、喜欢吃肉与二楼房客,都意在说明女人需要谎言维持住自我佑护的虚荣;第三段的交谈打破了对男性的幻想,面前的人远远不如眼前的风景或银幕上的影像可靠。于是,在接连不断的逃走后,也终于有了一丝觉醒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个人真的好喜欢啊啊啊啊啊啊💕
看也行,不看也行。
洪尚秀拍电影又多又快,光凭这一点就是个渣男
老娘累了 都啥玩意儿小聪明 我是猫我就拒绝出现在电影里
“男人无用论”,不管是陌生邻居男人,还是年轻的男人,亦或是成熟的男人,甚至连公鸡在女人眼中都没有任何意义的连附属资格都没有的生物#70届柏林第六天第一场
4.5 #Berlinale70导演奖,缺失的男人、逃走的女人。
#70th Berlinale#主竞赛。不算是最好的洪常秀,但仍然是一部佳作,大概是他作品中十名左右的中上水准。通过三次不同的拜访,反射出各种各样的亲密关系与两性相处之中的问题。三个段落仍然是洪常秀招牌式的重复与变奏,一些结构性的元素反复出现:礼物、山景、两个女人喝茶/吃饭及聊天、女人与男人在门口的尴尬对话、雨水、苹果、过场音乐(但没有出现在开场镜头里)、以及影像的影像(三段分别是监控、门禁和银幕)。影片有着洪常秀招牌式的变焦推拉,以及拿自己和文艺界人士开涮的小段子,片中拍猫(洪常秀很少拍动物哇)的那个推镜头引发媒体场全场热烈鼓掌也是活久见!感觉洪常秀现在创作心态很好,这种小品式的片子真是信手捻就,拍得轻盈随意,又严谨而精致,并且可能也只有他可以毫不避讳影像的数字感,反而通过变焦等手段将其强
4.5洪常秀将重复进行变奏,用碎片般的情节拼凑出一个个“逃离”女人的画像,在电影最后我们才知道谁是那个“逃走的女人”,三次拜访,我们看到了在爱情中兜兜转转的不同女性形象,坚强、独立、敏感、脆弱,她们被爱情所伤害,但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楼上的邻居、食物、聊天等设置贯穿三段,更重要的洪常秀设置了太多看与被看的机关,监视器的频繁出现,窗户中出现的风景,门的开与关,乃至最后看电影的女主角,都在向观众展现戏剧的精妙,我们正通过电影观看他者的生活,而电影中的主角们也在窥视着其他人来反观自己,原来我并不幸福,在婚姻之中,逃离的想法如影随形,我是否有勇气撕掉幸福的面具,还原爱情的本质呢?在逃离的男人之后真正出现逃离的女人,她看似平静的心情开始波澜起伏,洪常秀也终于将这个现代人的爱恋欲望图景拼图完成了
你想找人述说,却发现到头来只能沦为一个聆听者,因为无论是热烈的,平淡的,纠结的,欣喜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中不亦乐乎。她们谈论着烤肉和水果的搭配,谈论着隔壁家的鸡,她们因为流浪猫和邻居撕逼,她们谈论着存款和新认识的男友,她们用假装厌恶和疲倦的方式,炫耀着自己的一夜暧昧,炫耀着自己美满的婚姻…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只能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很幸福,然后独自躲在漆黑的影厅里,人生啊,永远都是冷暖自知。
这几年 我们是在集体参与洪尚秀与金敏喜的大型恋爱真人秀吧
洪常秀-金敏喜组合的日常随笔,但除却这只猫,也不觉得这一部有什么点睛之处,日后还能记住。或许,金敏喜入侵更加彻底了,我甚至能想象这个剧本很多日常,是金敏喜转述给洪常秀的。只是电影节和评论圈一再宠溺这位作者导演,终究到了对逸笔草草之作也过度解释的地步,反倒让我怀念起,前金敏喜时代那个在叙事结构和人物上更用力也更多些玩心的洪常秀。
4.5 某种程度上可以当成是“《之后》之后”来看待,水准也是不相上下的。剧本上真的下了功夫,三组对话展开的过程也是两性关系越来越模糊的过程,男性们被谈论、被隐藏、被各种撅,女人们掩饰着、拒绝着、躲避着,想以海浪的声音让内心平静,奈何海浪本身从没停止拍打海岸。洪尚秀把自己和金敏喜撕成碎片放在电影里,角色每说一句话都让人都让人浮想联翩止不住想笑,跟阿莫多瓦一样都是虚构的大师。变焦出神入化,而咧嘴的猫成了这个手法最重要最奇妙的着力点。
柏林電影節主競賽 在大銀幕看金敏喜太開心了。金敏喜越來越瘦了,洪尚秀開始搞點幽默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