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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二位尊姓大名?”
“我们兄弟俩姓娘——对,就是娘炮的娘。我们哥俩走南闯北,以杀人为业,专杀该杀之人,这样该活的人才能更好地活。”
大约从血色将至后,现代西部片常用做展现人类微缩史的载体,本片倒是以一种颇为欧洲的视角(兼具亮点和局限性)来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人类史,实际上只着墨了四个灵魂各异的男人与自然的缠斗和自我的挣扎。Moris是个共情度相当高的男人,Warm评价其“真心地享受着社交”,他似乎象征着维系于自我之上脆弱而明亮的道德泾渭线,其与Warm所代表的纯粹技术主义和乌托邦向往构成了理性的象征,长久以来强大的引导人类前行的道标。与之相对的,Sisters兄弟则是我们所无法解析或明确描述的人类感性的incarnation。这其中有Charlie的暴戾恣睢与脆弱,也有Eli哈姆雷特般的敏感与善良,二元对立及统一主导下的叙事线非常清晰。 “仇父”是本片最大的主题之一,人类史几乎就是弑父的历史。所有主角都竭尽全力地逃避着父亲给他们的影响,却不可避免地受这执念所摆布,是否像极了人类无数次想从历史中习得教训以跳出历史的徒劳尝试? 我们开垦,我们建立,而人类的造物总难逃破灭。电影最后出乎意料的返家,也许是在告诉我们,在技术滥用的废墟与真假难辨的乌托邦之夹缝间,总有一条还乡路可走。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本文涉及一些意识形态批评和精神分析的内容,但考虑到笔者并非对应专业的学生,因此仅供参考,欢迎批评指正)
(鉴于本片是笔者观看的首部欧迪亚电影,因此作者论的部分只能略去不表)
崩溃的资产阶级神话
随着高度模式化的类型电影在观众中引起的审美疲劳和二十世纪下半叶后现代主义的快速勃兴,反类型电影渐成燎原之势。而作为类型电影标杆(好莱坞生产数量最多、最成熟的类型电影)的西部片也顺势成为了各种反类型的逐鹿之地:白人与印第安人的和解牵动起对殖民主义的反躬自省(《与狼共舞》);英雄形象的模糊乃至逆转则曝露出更具层次感的人性困境(《不可饶恕》);后现代的拼贴和戏仿亦挤占了一席之地(《八恶人》)。
相较上述各影片,同为反类型西部片的《希斯特斯兄弟》在某种意义上讲(注意!)却具有更加深入而反叛的文本——“反类型”已不再足以形容本片的特质,“反神话”(更确切地说,“反资产阶级神话”)或许才是更加贴切的形容。
故事的前半段大体上承袭着西部片的古老套语:司令发出赏金令——兄弟杀手接受命令采取行动——追杀一个身怀淘金秘方的技术人员(沃姆)和一名叛逃的跟踪者(莫里斯)(其间穿插了一个兄弟俩在小镇铲除地头蛇的情节——同样是陈词滥调),沃姆和莫里斯逐渐发展的关系则作为支线与主线平行剪辑在一起。
但类型片的陈词滥调在沃姆亮明自己的终极目标时发生了偏离——在一场互诉衷肠的室内戏中,沃姆告知莫里斯,他的目标是利用自己的淘金秘方,和众多志同道合者一道,在达拉斯建立一个摒弃功利主义、以相互尊重为基础的“理想社会”。随后影片重新回到以希斯特斯兄弟为主线的剧情,并在一场发生在繁华的旧金山的兄弟反目、一场四人在淘金地的意外邂逅(以希斯特斯兄弟被俘为结局)与一场形势所迫下的相互扶助后,两组人马渐渐开始了感情与观念的交汇沟通,并在一次次合作和交流后宣告了一个隐匿于山林、对未来颇有憧憬的淘金团队的成型。
显然西部片的固有逻辑已然“脱轨”,不再适用,取而代之的,则是“资产阶级神话”。
“神话”的存在意义——按照罗兰巴特的说法——即是将意识形态自然化(按我的理解,即“合法化”)。意识形态/象征秩序自在的不一致性与空洞性必须被掩盖,不可表述的历史之真则必须被“历史话语”所替代。而具体到资产阶级所要掩盖的创伤和空洞,即是其剥削性和掠夺性。
影片前四分之三(注意!)正是通过希斯特斯兄弟的经历完成了这一神话修辞术。希斯特斯兄弟(以及莫里斯)自然而隐秘地被褪去了剥削者(作为殖民者“司令”的打手)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资产阶级理想社会”(空想社会,“利用淘金技术(以工业征服自然)支持理想社会的运转”更是典型的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逻辑)的(预期的)缔造者。于是在“绝对主体”(而非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支配社会行动的人道主义幻觉下,在精心构织的与淘金团队的共情下,观众心安理得地被支撑影片前四分之三(再次注意!)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询唤为主体。
然而,戏剧性的是,随着弟弟查理把一大桶腐蚀性的淘金溶液倒入水中与随之而来的沃姆和莫里斯的横死,神话突然崩塌了。伴随着身负重伤、痛不欲生的莫里斯饮弹自尽,看似宏大永恒的“理想社会”烟消云散(值得一提的是,意外发生前不久,哥哥伊莱失去了马“浴缸”——一个寄寓着伊莱对资本主义文明美好想象的符号——成为了一个精巧的预兆)。
神话的破灭必然带来历史债务的清偿——兄弟俩必须和“司令”(殖民者/剥削者)“两清”。于是影片的后四分之一希斯特斯兄弟(此时查理也因被溶液腐蚀而失去了右手)一路北上,与“司令”派来的杀手你死我活,杀出一条血路奔向与“司令”的殊死决战。
不可否认,最终缺席的“决战”(当希斯特斯兄弟赶到时,司令已经死了)让本片大大露怯(下文还会谈到),但当我们回顾影片时,片中“反神话”尤其是“反资产阶级神话”的姿态仍是清晰可辨。
复归的家庭本位
神话破灭了,有趣的是,神话的破灭看似“激进”,但其倾覆却并非来自科学唯物主义对其意识形态本质的揭露,相反,摧毁神话并取而代之的,是古老的“家庭本位”。
当我们重新审视神话砰然堕地的时刻就会发现,尽管有满塘的死鱼指涉“以工业征服自然”的人道主义背后的掠夺性,但归根结底导致一切悲剧的还是精神混乱、把过量腐蚀性的淘金溶液倒入池塘的弟弟查理——而查理,正是一个在畸形家庭里长大、俄狄浦斯情结固着的弑父者、精神病患者,一个在过度严厉的父性超我下具有强大欲望(正是这种欲望导致了神话破灭的悲剧)的放纵者;而与之成平行对照的则是莫里斯——一个同样无法认同于父亲而愤然出走的叛逆的儿子。仿佛神话的破灭不是由于其内在的空洞和包裹的谎言,而是由于原生家庭的悲剧。
当素朴的家庭本位意识暴露出来后,破灭的神话不可避免地被蒙上了一层忧郁与悲凉的煽情色调,而结局最终也无可逆转地被导向了大团圆(包括上文提及的“决战”的缺席)——母亲站在门口迎接儿子们(致敬《搜索者》,经典的画框构图,不过这次,牛仔不是被放逐——因为此时需要放逐牛仔的资产阶级神话已经破灭了——而是复归),接着欧迪亚以一个舒缓流畅的长镜头和一系列画内剪辑勾勒出一个温馨、和谐、完满的家,摄影机最终落幅在躺在自窗外洒进的明媚阳光下面露满足笑容的伊莱身上——漂泊的、苦难的游子最终回到了家的怀抱,尽管有无数的“不可表述的历史之真”依然被掩盖(比如,兄弟二人接下来将以什么方式进行生产生活?)。
值得补充的是,影片的题目“希斯特斯兄弟”(The Sisters Brothers,兄弟姐妹)似乎正是某种对家庭本位的暗示。
不可否认的是,即使是回缩到了“家庭本位”,《希斯特斯兄弟》依然是反叛性的——毕竟在破除神话这一层面上讲,它已然超越了许多的反类型电影。
P.S. 与影评正文无甚干系,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影片在结构的完整性和母题的呼应复现上处理得非常妥帖,虽然是一种古典而非后现代的模式,仍是值得称道的。
影片开头是一片黑暗中的枪战,天地之大,几点火花,几人就此离去,烟消云散。着火的仓房映出了主人公兄弟,带着高超的杀人手法,有恃无恐
看得出来哥哥Eli心中有温情,比如随身携带的披肩,比如对坐骑Tub的感情。弟弟Charlie的荒谬也一路展现——酗酒、醉酒开枪、玩乐。但所有这些都在遇到敌人时候消失一空——切换到专业杀手只需要一个呕吐。
但直到遇到被化学家感召的Morris,化学家也是个敏感的家伙,看得到Morris打招呼后嘴角没有消失的笑容,从而认定Morris是个好家伙。进而逐步用自己的理想感召了Morris。而这两个人的组合又用真诚的沟通感召了sister兄弟俩。
文明对于人的吸引力逐步展现,比如刷牙、抽水马桶、理想社会……从表层肉体的,向内心的。
方程式对淘金方式的巨大改变带来了众人巨大的惊喜,却也因为贪婪(或者更多是兴奋掩盖了理智下的赌徒红眼心态),造成了悲剧。悲剧之后,兄弟二人大变——Charlie会在夜晚真正哭泣,Eli帮弟弟要完成心愿(补偿杀父时候弟弟抗下一切)
我相信最终回归母亲的兄弟俩,钱包是富足的,内心也是富足的。
这是一部非典型的美国西部片。说它是“非典型”是相对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兴起的西部片大热时期的那些传统电影而言。
故事讲的是1850年的俄勒冈州。希斯特斯兄弟杀手受雇去杀一个名为沃姆的化学家。据说他偷了老板的东西。一路艰辛的寻来,却发现事情并不是如雇主所说的那么回事。真正的原因是这位化学家发现一种溶液,倒入水中便可以使金子立即显露,替代了以往淘金者们的低效率劳动。为了获得这种溶液,许多人都在追杀这个化学家。兄弟两人决定与沃姆联手赚钱。不料却因为溶液使用不当,人死的死残的残。绝望的他们最后回到了自己久别的家乡,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空空的行囊。
西部片拍多了,自然也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从约翰·韦恩的《关山飞渡》到亨利·方达的《西部往事》,无非是英勇的牛仔以及执法者除暴安良,身手了得,拔枪飞快,孤身奋战。结果几乎总是群敌尽歼。正义伸张。刺激着观众的眼球,也激发着观众们的英雄情结。当然看久了这种千篇一律的情节,总是会产生厌倦。近年来,西部片的编导们也在思考着改变现状,寻求着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新模式。如《被解救的姜戈》、《八恶人》等,虽然离不开打打杀杀的场面,却是力图接近现实生活本身,去挖掘人物的情感和性格的多样性,展现他们作为“人”本身的一些特色,令人耳目一新。这部《希斯特斯兄弟》也是这样的一种尝试。
依然是无尽的荒原,陡峭的山谷,大片的沙漠。也离不开偏僻的小镇,简陋的木屋。满是泥泞的街上晃荡着醉醺醺的妓女,瘦骨嶙峋的老马,四处寻衅的牛仔。主角却不再是豪情万丈所向无敌的独行侠了。编导刻意去描述了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貌不惊人的颜值,肮脏的衬衫。即便是武艺高强的杀手,喝了酒也会醉,被蝎子咬了也会生病。当哥哥的艾利为了照顾弟弟查理,陪伴他四处漂泊。一起杀人,一起拌嘴,一起翻山越岭,追寻朦胧虚幻的归宿。在荒蛮的环境中,艾利仍旧心存对文明的向往,第一次买了牙刷牙粉之后,一手执牙刷,一手拿着说明书,笨拙的刷牙动作让人忍俊不止。艾利保留着往日情人送给他的一幅红披肩,不时拿出来抚摸把玩。甚至找来妓女,让她扮演自己的情人,重温往日赠送披肩时的画面。此时的他,对情感的渴望远远高于性爱。
没有改变的是人们对于生命的漠视和金钱的追求。当知道沃姆有那种神奇的溶液之后,负责盯梢的莫里斯放弃了职责,与沃姆一起携手挣钱。还共同成立的公司设计了LOGO。兄弟杀手知道沃姆的真实身份后,以前老板的谎言被揭穿,他们行动中仅存的正义性也消失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挣钱了。四个人追逐金钱的目的不尽相同,沃姆是为了他心中的理想世界,其他三人是为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管怎样,近期目标是一致的,于是一拍即合,一同粉碎了各路追杀,就有了月夜下的浪漫淘金。而最后的失败,不在于他们的目标错位,而是他们的急功近利。
西部片中的牛仔们是一些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人群。如何看待这种飘忽不定的生活?影片中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让观众去选择。查理无比热爱杀手的生活,从来没有想到放弃。艾利则厌倦了这种生活,幻想着开个小店聊度余生。而莫里斯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得坦白,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便是在西部的荒野中,在干松木篝火堆旁度过的时光。我会盘腿坐在空地上,享受着和煦的暖风,看着青色的烟雾盘旋着飘向天空,即便文明世界有再多的奢侈和乐趣,我也不愿交换这样的自由。”实际上,并不在于那些篝火、烟雾、暖风和天空,人们真正所向往的是自由。在当今的水泥丛林中,那些来往的车辆,拥挤的人群,喧嚣的声响,诡异的灯光,为物质引来的争斗,为金钱惹出的麻烦,无不是束缚人们的绳索,在剥夺着你残存的自由。由此想到,人们在得到现代化的便捷的同时,所失去的是不是更多呢?
影片结尾向观众展现了另一种场景。兄弟二人告别了江湖,策马回到家乡,年迈的母亲迎接了他们。在母亲温情的目光注视下,坐在斑驳的木桌旁,喝着滚烫的咖啡,躺在粗糙温暖的床上,享受着亲情。
还是那句话:你到底要什么?
这部影片根据加拿大作家帕特里克·德维特同名小说改编,法国雅克·欧迪亚导演,由约翰·赖利,杰昆·菲尼克斯主演,在西班牙、罗马尼亚拍摄,获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几乎走过了地球半个村。约翰·赖利以前曾看过他的许多影片,多是饰演配角。这次扮演哥哥艾利,集野性和温情于一身,举手抬足都很到位,展现了一个丰满立体的人物。
本人评分:7.5。
第一遍看《希斯特斯兄弟》是网上刚出资源的时候。并不是对这部电影有多么中意,只是觉得总要开始写第一篇长评,不如就现在吧。看Sisters的时候我也对于导演的一些镜头的使用有些疑问,虽然导演之前从未拍过类似的片子,还是很有必要将他之前的片子补一下,了解他的风格和他之前关注的话题,这也可以让我更好地完成这篇影评。另外,我还重看了题材有些相似的西部片《赴汤蹈火》和《老无所依》。
进入正题,从剧本上看,《希斯特斯兄弟》无疑是一部小情节电影。小情节电影的特点是:开放式结局(结尾处他们在母亲家里,而谁也不知道之后的生活是怎样的)、内在冲突(弟弟杰昆·菲尼克斯是由俄狄浦斯情结所驱使、而哥哥是出于对于弟弟的愧疚和保护欲,这些我会在后面解释)、多重主人公(无疑是两个主人公,无论是从时间长短和是否完成人物弧光来说)、被动主人公(弟弟主动、哥哥被动)。
这部小情节电影的叙事内核无疑是俄狄浦斯情结的完成过程。
我们可以先问一下主人公究竟是为甚么所驱动?这点很重要,很多电影都在开场描述主人公踏上了什么征程却并未告诉观众他们究竟是由什么所驱使。水准线以上的电影会在第一幕高潮前,大概是30min之前会将人物动机告诉观众,就是所谓的“激励事件”。
在这部电影的27min出现了约翰·赖利吞食蜘蛛后出现了梦境。
梦里一个人举着斧子砍下着一车断肢,传来了:“Eli, come closer.” 之后,Eli梦醒。有一定观影经验的观众在这时候就知道了,希斯特斯兄弟的生活现状与这个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就是内在冲突。
影片在1h26min,约翰·赖利对着里兹·阿迈徳说:“When we were kids, Charlie killed her father. I’m the older one. it should be me. Just after that, Charlie was never the same.”终于出现了俄狄浦斯情结最重要的一环——弑父(另外一部近年的柔情西部片《赴汤蹈火》同样是兄弟弑父)。激励事件浮出水面,弟弟杰昆·菲尼克斯是因为杀了父亲,也在家乡惹了很多事情从而远走他乡;哥哥出于对于弟弟的愧疚和保护欲,同弟弟一起做起了赏金猎人。很有趣的一点是,上一段台词中,哥哥称呼弟弟“her”,对话之后直接切入哥哥为弟弟剪头发,在看看一看他们的姓氏“Sisters”,翻译成裙带兄弟也未尝不可。
俄狄浦斯情结完成的第二环——自断手臂。通常意义上,俄狄浦斯情结的最简概括就是:人在年少时的面对父权的阉割所产生的弑父娶母冲动。导演在片子里用自断手臂进一步加深了对于父权的完全根除。影片11min杰昆·菲尼克斯对哥哥说:“You do realize our father was strak-raving mad. That was his gift to us. That was why we were good at what we do.”杀手的本能是父亲遗传下来的,杰昆切掉了手臂,弑父彻底完成。
彻底“弑父”后,兄弟二人在结尾处才终于能够回到母亲身边,“娶母”完成。俄狄浦斯情结在电影中表意的运用中屡见不鲜,戴锦华老师在《电影批评》中也有关于俄狄浦斯情结在另一部电影《香草天空》的具体分析阐述。
雅克·欧迪亚导演在这部片子里还是很抢戏的,这部电影也拿到了2018年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下面我想具体说一下几处导演私货:
导演在这部片子里用了大量的画外音解说,根据罗伯特·麦基在《故事》中讲:“画外音解说又是一个披露解说信息的方法。就像闪回一样,它一样用好即好,用坏即坏。对于画外音解说的检验是这样的:问你自己,’如果我将画外音解说从剧本中删除,故事是否还能讲好?’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就将它留在画内。一般而言,’少即是多’的原理通常适用于此,技巧越少,效果越强烈。因此,任何可以删除的都应该删除。不过也有特例。如果画外音解说可以删除,而且故事能自圆其说,讲得很好,那么你之所以还要采用画外音解说,唯一合理的原因就是可以将它用作对照或衬托。” 伍迪·艾伦在《安妮·霍尔》全片充斥着伍迪自己的画外音,删掉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伍迪的反讽和见解可以让观众看到不同的表达。在《希斯特斯兄弟》中,画外音的出现总会让我提高警惕,我会考虑画外音的出现是由于导演在视听表达出现匮乏,不得已要用旁白还是这段画外音会对下一步矛盾的发展、转折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在影片的34min,杰克·吉伦哈尔绑住了里兹·阿迈徳,并企图将他交给希斯特斯兄弟。里兹失望地说完:“It’s a bomination.”杰克的画外音响起(日记):“He watch the sunrise to the window. He stopped talking, didn’t say another word.” 影片切入第二天早晨,杰克放走了里兹。这段画外音其实是必要的,它可以加深观众对于里兹的共情,所以当第二天杰克放走里兹,观众会想:要是我是杰克,我也会放走里兹的。所以加上画外音,此处转折不会唐突。
在影片1h06min时,导演运用了他最喜欢的半遮掩镜头,在之中漏出一个眼状的空间采景。可是在这里采的事杰昆·菲尼克斯的特写,在这里面杰昆解释了他怎样发现了杰克和里兹的踪迹,于是他们可以开始追捕。可是注意,在半遮掩镜头之前杰昆和约翰两兄弟已经开始追赶杰克和里兹,因为杰昆说他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而之后的画外音却重新解释了一遍他如何发现,不过也是一些陈词滥调。我认为导演本可以在之后两兄弟的对话中间接说出这些画外音所表达的内容,而不必做这种影响影片流畅度的事情。说到半遮掩镜头,这无疑是雅克·欧迪亚的私货,在《预言者》中,雅克导演大量使用了这一技术,在影片开篇时摇晃半遮掩镜头,替代主角的视点,来表现少年初入监狱时的陌生与惊恐。后来主角第一次开启自己的事业,黑帮老大将他打回谷底,就在这时半遮掩镜头完成了全片最重要的表意。半遮掩镜头以主角的视点逃出监狱,追赶者惊慌失措的鹿群。他杀死的阿拉伯人的冤魂开始燃烧。在不久后,“预言”成真,主角也开始脱离梦魇。我想把他追逐的鹿群理解成受到打击后,惊慌失措的主角的对照,而之后主角通过预言成功杀死鹿群,象征着主角杀死自己内心的恐惧。从此梦魇消失,也为后来的反戈埋下伏笔。
这部西部片不同于大多数西部片的是,导演极少用远景或者更甚者史诗镜头去表现西部的壮阔与苍茫,而地理特点是导演极其愿意去表现的,例如赛尔乔·莱翁内的《西部往事》、《黄金三镖客》、凯文·科斯特纳的《与狼共舞》,也包括新世纪之后的《老无所依》、《夜行动物》、《猎凶风河谷》、《赴汤蹈火》,这些电影都有意运用了大远景镜头来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而雅克·欧迪亚却主要运用中近景镜头来拍摄西部片,即便有远景,导演也可以在有树木或者障碍物的阻挡下进行拍摄,意图放大“狭窄感”。由此,镜头移到了角色的表情上,更接近了内心,所以片子无可避免的更加注重了人与人之间的内在矛盾,即从人与自然的关系转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补片之后,我近一步确认了我的判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雅克·欧迪亚的一贯话题。1996年的《自制英雄》在二战大背景下、2005年《我心遗忘的节奏》的背景是难民潮、2009年的《预言者》是法国黑帮、2015年的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作品《流浪的迪潘》以斯里兰卡泰米尔猛虎组织为背景,可是在这些影片中导演都无一例外的放过了对于人与社会的关系,即大时代背景、政治的表达,把他们限制在人与人之间。只有《锈与骨》是彻彻底底关于普通人的故事。这与我特别钟爱的一位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虽说不在两个极端,但也几乎完全不同。保罗·格林格拉斯导演的电影无一例外都关于人与社会的关系,准确的说是人与当下时事议题的关系。《血腥星期天》讲英格兰对于北爱尔兰平民游行的屠杀、《93航班》设及911事件、《绿区》关于伊拉克战争、2018年威尼斯电影节新片《7.22》关于欧洲难民潮。我更希望能看到雅克·欧迪亚导演能有一些新的尝试与挑战。
看完心里真是一片暖洋洋啊,欧迪亚的暴力美学藏在西部片类型里一点也没被埋没
想睡他们睡的酒店 上他们上的厕所 啃他们肯的面包 晒他们晒的阳光 向着温暖一路死扛
boring....
整部电影意外的很舒服,过程非常享受这个故事。以各种情节和变化,来打破固有的类型限制,并走向作者的寓言。有趣的是,几个角色都非常可爱,会让你爱上他们。摄影也是非常突出。
B / 相比同届科恩兄弟最大的优势在于将人类文明的宏大命题收拢于情动蓄积的人物,编剧意志鲜明却又不至于过度显明在场。更高妙之处在于通过人物的抉择捕捉到了历史演进中多声部的不确定性:“西部”以一种行将分叉又仍未被归纳的形态被悬置起来,从而让观众一定程度地回到混沌的真实而非空洞的编纂中。如此一来,结尾释放的温情显然比之前人物关系中蕴含的热力粗暴太多。
醉卧熊出没林中,误吞蜘蛛肿成猪。夜宿梅大娘黑店,款教村妓赠红巾。爱马取名叫澡盆,杀手牌牙粉薄荷味,冲水马桶尽开颜,后浪冲积旧家具,硫酸腐蚀新世界
这个故事真有意思,说的是社会变化过程中转折点上的转折点。传统的西部社会弱肉强食的世界逐渐瓦解,美国出现淘金热,大量农民涌入西部;同时有理想主义的科学家想直接跨过资本主义社会进入民主社会主义(更类似于社会民主党?),但突然开始的资本累积机会让这种想法只能是空中楼阁。这么多东西竟然藏在这样一个打手两兄弟到处砍砍杀杀遭遇不断吵架拌嘴的像是民间传说一样的故事里,对,主角就像两个好奇心旺盛、奇遇不断的传说中的小孩似的,最后仿佛经历了世间所有的苦难后,他们回家了。这么说来,虽然电影内容已经挺丰富,感觉拍成一季美剧都行了😳 雅克欧迪亚的风格确实适合来好莱坞拍英语片的
结尾加分。对欧迪亚一无所知就不生拉硬拽了,只知道西部的蛮荒被兄弟俩互相出拳却在心里互相在乎的温情调和,各种转折,外加一点小幽默,蛮好~
当我度量三处关键情节的创作动机的时候,我是讶异并且感动的,一处是刷子刷牙,一处是夜中淘金后的生死,一处是视听暖光中的温情。为什么要如此讲述?难道是今天的牛仔们早已疲倦了冒险,开始被文明驯化,从而思念安宁的温床了吗?3.5
风餐露宿的赏金猎手,跌跌撞撞地追击到了目标,却在黄金的狂喜中,主动报废了过去的生活。比较有趣的,是哥哥出场后,人设感觉是糊涂憨直跟班。到了后面,人物关系又扭转了过来,原来他才是扶助弟弟,兄弟组合的支柱。牙刷、马桶之类的细节相当有趣。另一组淘金梦的主角,携手破灭但也带出了走向文明的亘古主题。归家的田园之梦挺好,结束得很沟口健二长镜头。
有趣又流畅。往西部的征进却是被无形的文明,由语言到行为到理念,全方位反噬的过程,淘的是文明的沙。西部之于东部,美国之于欧洲,都是导演在这边对那边的温柔想象,以致末尾虚假的长镜头更像是虚晃一枪的乡愁。
雅克·欧迪亚用了加斯帕·诺的摄影师贝努瓦·戴比,用冷暖色彩表现亲情主题上,诺导的摄影师确实非常敏感,在这样一部低照度的片子里,光线也是很重要的叙事工具。看这些平时拍欧洲文艺片的人,来好莱坞拍类型化的东西,是一种奇怪的观感,表面上非常的好莱坞,其实骨子里还是很欧洲,就像这部西部公路片,结果还是导演以往的反类型反高潮处理,把西部的蛮荒和暴力处理成了细腻的温情,暴力不再是重点,反而是杀手对于现代文明的兴趣开始露出苗头,甚至是一下子就想跨度到乌托邦式的社会。至于导演要讲的这个现代文明重建古老西部的秩序,这就纯粹是导演自己的看法了,是他的表达,这事其实一点都不新鲜。不过打破西部片的套路后,把西部杀手当成现代人来拍,演员用现代人的演法,去拍日常的细节,这些搁在西部片里倒是有点意思,当然也不新鲜。
仔细想想的话,还是挺平庸的,类似的“放下”太多影片都做得好得多,像是写给西部的挽歌,其实只是另一种狡黠且无趣的借题发挥罢了,不过,人人都拍西部片的当下,确实极易给人造成西部片再次回魂的错(?)觉。
一种温情的西部英雄末路,凤凰和John C Reilly之间的chemistry真不错,摄影大赞
4.5 这个剧作棒极了,从没看过这样的西部片,反类型的胜利!从本质角度上说,电影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西部片,因为讲的正是西进运动中,西部文化消亡于现代文明之前,讲的是时代的转变。从野蛮到文明,从混乱到秩序,从戈壁到城市,从仇恨到友谊。人在淘金大浪中迁徙演变,一步步进化成现代社会应该有的模样。人物的性格和形象全立起来了,还时不时幽默一把,非常喜欢!
看过的西部片不多,也不知道所谓的“反类型”为何物,只觉得这部电影中野蛮与文明、暴力与温情的融合非常相得益彰,结尾既浪漫又惊喜。男人间的友谊、亲情,粗糙又细腻的情感,是个好故事。
美式西部片的各种母题与美学套路都被扔在一边的新意之作,自我矛盾的片名已经预设了这一点。最突出的是人物,非常立体化,有种莫衷一是的复杂度,在西部片中很罕见。
在蛮荒中建立制度,便能无需放哨;在文明里远离贪欲,方可获得自由。学会刷牙和马桶抽水,生活方式正在进化;解开手铐和信任羁绊,情感内核无需进化。开心的不是淘到满筐的金子,而是在干松木篝火旁的把酒言欢。难过的不是失去手臂,而是与一匹病马产生深厚牵绊。原来最难忘的,总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欧迪亚的这部片子可以给《南方车站的聚会》《爆裂无声》之类中国片子上一课,它好在哪?好在会写人,中国编导很容易把剧本写成“一个要完成一件事的代表”,写的不像人不消说了,有时连代表的是谁也没搞清楚。于是我们能看到被原生家庭拖累的希斯特斯兄弟、被自由诱惑而走向背叛的希斯特斯兄弟、伤痕累累返回家乡的希斯特斯兄弟,西部的背景都不重要,即便你是个在北上深打工的异乡客也能对人物感同身受。更何况,它还有缓慢展开的巨大的时代画卷做背景,看似平静但起伏不断的节奏把控,以及约翰·C·赖利的牙刷这样的充沛细节
欧迪亚为这部反类型的西部片注入了无比动人的温情和浪漫,用感性和柔情来对抗并消解西部的残酷和暴力,影像上依旧具有其拿手的冲击力,如此洗眼睛的摄影竟然找的是加斯帕诺的御用,也跟哈莫尼科林合作过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