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生子,养子成人,然后孩子们一个个独立门户,父母和孩子分开,这是一个人生于世上再简单不过的逻辑,也是一种秩序。吉尔•德勒兹将之成为小津的序列,于是当女儿不愿意出嫁(《晚春》)或者隐瞒而擅自找到了如意郎君(《彼岸花》)都将引发序列的逆向违章。令再简单不过的生活逻辑和戏剧逻辑产生令人如此不安的观影情绪的,恰恰是逆向所造成的情感创伤。在影片中,当女儿不愿意离开父亲,或者父亲在女儿的婚事中作梗,再或者不孝顺的儿女对父母造成了伤害的时候,都在测试这一条百试不爽的常规——到了一定的时间,孩子离开父母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必须为之的。片中痛苦的女儿或者父亲之所以产生受伤的感觉,就在于他们明知道这是应该的——嫁女或者离开父母,过自己的生活——却从心底里不想履行这种“应该”。这种情绪出现在《晚春》里那对不想离开彼此的父女心里,也出现在《彼岸花》里那个明知女婿人品值得称道却仍然不想将女儿拱手的父亲心里,同时《东京物语》里那对父母心里,他们似乎带着想要寻回存留在心底里的关于家庭的美好情感一样,冒险去到东京,按照自然法则和戏剧法则他们当然得到冷遇。佐藤忠男将小津的这种矛盾心理称之为“撒娇”,这是一个再恰当不过的词。所有的父亲最终都会放手,所有的女儿都将嫁作人妇,两者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从一个家庭分裂为两个家庭,虽然仍具有血缘关系,却在社会关系图谱中变成了两条平行线。这种分裂对于小津式的循规蹈矩(非贬义)的人物来说无非是最残酷的变化和必须面对的事实,在预感到这样残酷的事实来临之前,他们能够做的只是“撒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对方准确的意识到自己的矛盾,包容、安慰并且认同于这样的情绪状态。于是当女儿嫁人前夜与父亲并肩而卧,最后一次享有双方对彼此的情感占有的时候,女儿脸上滑下的泪痕才具有准确的美感,那是一种依依不舍的美感,直敲打到观众在这个细微的举动中同样被勾起的多愁善感的心。这样美好的情感绳索即将成为过去,而且势不可挡,于是所有人都坚实地感受到了那种不安全感,而对过去的追思与对即将成为过去的此刻的依恋同样重要和令人心碎。小津的电影无非就是传达唏嘘和慨叹。彼岸花、秋刀鱼的滋味、晚春、麦秋……这些字眼儿都在提醒着观众对那些美好时光的联想,尤其当他们出现在令人产生抚摸通感的麻质字幕衬底上时。而影片中的老人总是喜欢出没于酒馆等地点,只是为了能够与同样露出老态的同伴追忆记忆中的美好瞬间,或者寻找能够和他共同追忆美好瞬间的伙伴,当他们找到彼此的时候,就可以互相“撒娇”了(在《彼岸花》里,那一群正经历着嫁女痛苦的父亲们的大合唱),而当他们找不到拥有共同经历的伙伴时,就显得愈加落寞和孤单(《秋刀鱼的滋味》里那个只能独自高歌的前士兵又滑稽又令人唏嘘)。小津的描写显然营造出了那样的氛围,成功的撒娇让存于记忆中的好时光更美好,让在剧中找不到撒娇对象的老人与观众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而强烈的情感依赖。然而最终所有情愿不情愿的人都只能面对一件事,最终都是各自孤立的,现实和现在时是冰冷的,靠美好的回忆取暖总会退热,小津总是令人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就如同他让两个老人并排坐在大海面前时(《东京物语》)带给我们的心碎,无法嚎啕大哭,却听见东西碎裂。同时,有趣而意味深长的是,这些人物彼此的依赖感是天然的,并不令人感到多愁善感和厌恶。鳏夫的父亲和待字闺中的女儿,彼此照顾和需要,性别上的互补以及生活上的和谐,通过他们在吃饭场景中的稳定而充盈的人物构图,以及交谈的自然和谐状态展示着,而将要打破这种和谐的是孩子离开父母独立生活的自然法则。父女们像公务员一样严格的要求自己遵守这样的法则,又像僧尼一样压抑自己的本能情感欲望,强迫自己做出改变。如果不是这样的法则发生作用的话,这样和谐的家庭关系将会一直持续,直到其中一人死去,而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于是另一方终究将要面对他们共同的美好时光对大脑皮层中的记忆功能神经造成的负担和压抑。
在小津的电影里,对冰冷的现实异常敏感而想要追忆美好时光的人永远是男性,相比于多愁善感的男人们,女性永远是理性而冷酷的个体。在《彼岸花》中,当任性的父亲从中作梗的时候,母亲则表现出一个更像长辈的角色属性。在剧中有一个场景生动地解释着这样的性格安排:由纪子设下圈套,向节子的父亲讲述自己与节子同样的遭遇(与前面由纪子与节子相许互相帮助的场景产生因果联系),当父亲表示出赞成她的举动的时候,由纪子先斩后奏向节子三个女人(包括母亲和妹妹)展示了父亲的姿态。然而当父亲回到家中面对微笑而满足的母亲时(她开始也并不赞成这桩婚事),却反悔了自己的表态,原因当然是由纪子并不是女儿,作为旁观者他当然可以轻易表态,对于亲生女儿这样的表态却无法顺利完成,含有矛盾情绪。然而这样的原因却是不被人理解的,尤其是母亲,于是在两人的对话中,双方的不满情绪渐次升级。当父亲表示不会去参加女儿的婚礼的时候,母亲才真正开始生气起来,于是表示如果父亲不去自己也不会去,父亲这时的心理变化则更加耐人寻味,他反而着急起来。事实上,父亲一直并不愿意将女儿的婚事搞砸,只不过是想在女儿离开这个家之前能够最后一次“撒娇”。而理性的母亲此时并未意识到,或者说她意识到了但是父亲轻易说出不去参加婚礼的话实在过分到令她无法包容父亲的孩子心理。于是她真的生气了,开始她决定甩手走开,然而她还是回来,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在微仰的镜头角度中,像一个至高无上的家长一样开始教训父亲,而面对母亲仰起的严肃脸庞和低垂的视线,父亲则一直抬着眼看向母亲。在视线上构成的这种微妙的强弱关系,在对话中也同样反映出来,母亲一反温顺的语气,像打字机一样将要说的训话吐出来,她责备父亲“说一套做一套”,可以想见,她是多么的威严而理智。然而父亲面对这样的责问,却采取避重就轻的回答:“天下父母都是这样,这怎么是说一套做一套呢”。在母亲看来“非常荒谬”的举动,正是父亲多愁善感的心理的表证。开始时他甚至像孩子一样任性的诘问母亲:“什么时候你站在他们那一边了。”而母亲的回答——“这不是站在谁那一边的问题”——则正好暗示着她清醒的观点,女儿大了,要嫁人了,这是常理,父母所要做的仅仅是顺水推舟,母亲是不带伤感的,这在父亲看来简直是冷酷,或者说是背叛,他觉得母亲至少应该站在跟他一个阵营里,体味这种依依不舍的伤感,在自相矛盾中犹豫着女儿的婚事。然而母亲正儿八经地对待父亲的任性,于是父亲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他的“撒娇”的渴望被“父母”拒之门外。
老年女性在小津的电影里永远是一幅家长式的冷酷而理智的姿态,也许这和他的个人经历有关,成人后仍然可以与老母亲生活在一起,也许小津也时常在言语和举动上对母亲撒娇。而母亲也许总是以一幅令人恼火的姿态无法意识到孩子柔软的心事。于是《东京物语》里的老母亲率先死去,她的死才是真正的家长的死去,才让整个影片失去了权威带来的安全感,老父亲的悲伤才更加悲伤——他永远失去了撒娇的对象。而《晚春》或者《秋刀鱼的滋味》中,母亲干脆缺席,父亲独自面对自己的矛盾处境;《彼岸花》和《麦秋》则属于同样一种类型,作为家长的女性角色存在,而且坚决的贯彻理性的行为原则,她们的存在使男性不得不寻找家庭以外的撒娇对象。在《彼岸花》里,一群老头唱起歌共同哀悼自己女儿的出嫁所带走的家庭的完整,清一色的老年男性围坐高歌,像一群正在经历风化的勇士一样,既令人同情又滑稽,这种滑稽并不是观看马戏团表演时的心理反应,而是当你看到一个孩子露出还不解世情的自怜时的心理反应,想去安慰他,这正是“撒娇”行为制造者的心理渴望。
小津通过他的影片多少向我们展示着自己幸福的安全感,而女性往往是安全的来源。不管父亲多么矛盾,母亲总是一个最清醒的决定者,当父亲无法作出理智的决定时,她是整个秩序的调节者,节子的母亲之所以出现父亲所说的前后态度不一致,是因为最开始她对女儿婚事的决策是附庸于父亲的,小津表现出了对传统女性的值得赞许的惯性的肯定,然而当她看出父亲的决策有多么不理智和任性时,她充当了一个真正的长辈和决策者,让父亲的朋友当说客,母亲这一举动并非通过直接描写进行表现,然而当我们看到父亲面对朋友时困惑的表情时,仿佛看到一个孩子没有得到大人重视时的烦恼,母亲的反应对于父亲而言多少有点未解其意。父亲对她的提醒是在面对对方的责备和诘问时逃避式的回答,以及怀着不甘心命令母亲关掉收音机。而母亲关掉收音机时的微笑则将她之前的生气撇到一边,作为老年女性的母亲通过这个具有深意的微笑包容了父亲的任性,并且暴露出她对父亲行为的理解,在她眼里,作为男性的父亲只是一个孩子。
然而父亲还是不满足,他需要一个能够和他共同沉浸于矛盾情绪中寻找其中既苦恼又甜蜜的快感的同伴。在《秋刀鱼的滋味》中,年老的父亲感情受到挫折的时候总是强迫症一样去到那个无人问津的小酒馆,他经常光顾它的原因肯定不是这家的酒比别家更好喝,而是他需要寻找一个能够用直白的方式接纳他的撒娇的对象。对于这些男人们来说,陌生人或者朋友总是比亲人更加适合扮演他们心目中的角色。节子的父亲找到的是一群男人,和他拥有同样处境和心境的男人。他们每个人都在经历嫁女的痛苦,而其中一个有七个女儿。当这个拥有七个女儿的人被同伴嘲笑的时候他表现出无奈和寡言,那是一种经历了多次重复的折磨后的沉默,而嘲笑他的同伴虽然清楚他的处境却仍然逼问他有几个女儿,这显然是一种调侃,对方也并不生气,而是配合着作出应该有的反应,这也应该算作一种互相间的撒娇。而当男人们围着桌子一起唱歌的时候,是影片情绪最饱满最融洽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所有的(男)人都找到了自己所要找的。另外,小津电影中所经常出现的对传统艺术的直接描写,可以看作是主人公想要寻找令他感到安定的可以自我撒娇过去的努力。
今天是母亲节。
前一天八岁女儿就跟我商量,要我做她的闹钟,反复叮嘱我,一定要早上5:30叫她起床,因为她要将母亲节礼物放在她觉得重要的位置,给妈妈个惊喜。
礼物一个是用橡皮泥做得印章作品,一个是英语课外班老师带领做得发卡,好像还有别的小制作,我没敢多问,怕一不留神当了剧透狗。
说实话,我是顶羡慕妈妈的,女儿对我可没这么热心。
早上5:30,我准时叫她起床,叫了半天,她翻个身勉强答应一句,算是醒了。
5:50,看看仍没有动静,又去叫了一次。这次她极不耐烦,激激恼恼的说“知道了知道了,该起的时候我就起来了,别吵了......”
我说:“不是你要早起的吗?都快6:00了!”
她极不耐烦,就像我强迫她早起,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搞得我也极不愉快,还扬言以后再也不叫她起床了。
回到客厅,我打开了这部《彼岸花》,没想到竟然是表现父女的。
影片一打开色彩和构图就令人惊喜,很明显,每一个镜头的位置和取景的角度都经过以致考虑、精心处理,以至于随便一个暂停都是一张暖色调屏保。
日本人拍片子极为精细,每一个镜头都没有浪费的地方,都有价值,服务于剧情服务于故事服务于心理。不会搞出来一堆漫无目的的长镜头冒充艺术氛围。
影片镜头舒服,电影看起来就有好感。
东方人父女之间的冲突是个永恒的话题,各种角度的演绎够拍摄几千部电影不重样的。
作为一个女孩的父亲,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孩子的担心和焦虑的确比男孩子的父亲们要多。
我会担心她不够独立,无法照顾好自己的生活;我怕她遇到坏人不会保护自己;我怕她遇人不淑却没有勇气说不;我怕她不够洒脱深陷情海,不舍沉船...我怕得太多了。
我总算觉得自己还挺开明,不打算去干涉孩子未来的情感,引导孩子随心而动,敢爱敢恨。
但看了彼岸花,我如芒在背,说一套做一套不是我想要,但恐怕实在是情非得已。我忽然很理解这个爸爸,理解他的不爽,理解他的妥协。
我开始觉得,我怕是也不会做得好到哪去,而女儿呢?片中她们追求幸福的热情当真就不冲动盲目,不欠考虑吗?
一个篮球打得好,自作主张做事不考虑女朋友意见的男人过了热恋期之后真的就能是好丈夫吗?父亲被忽略意见的感受的确是很糟糕的,我们不打算做发号施令的权威,但我们又不希望被无视,这就很矛盾了。生活中我们怎么权衡干预和放手的尺度?
早上我是该叫一次见好就收呢?还是该觍着脸去叫第二次吃这一鼻子灰?
我是该还原本我,瞧不起说了不做,起床都费劲的囊货?还是该妥协,由着她自己决定自己计划的坚持或变卦的放弃?
这些该死的问题没有标准答案,父亲这个职称没有考级,我特么没有从业资格证,艹蛋了!
小津的作品也是非常生活化的。讲述一个父亲如何摒除掉父母之命的传统习惯让女儿自由安排自己的婚姻大事,从刚开始的不了解到最后的宽容直至微笑赞同,过程艰险但是结局美好。小津似乎特别喜欢长镜头的运用还有场景的对称。在人物方面还是坚持一贯的正面拍摄和低角度拍摄,将人物形象表现地十分高大,这说明了导演对于演员一种态度。悲伤的表情和扭曲的表情从来不会展现给观众,而是用手一遮或者是侧面表现。小津的风格依旧。还发现一个特点就是他特别喜欢用长镜头表现火车或者火车站。或许小津喜欢远行,喜欢出游,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彼岸花》的取名依旧是暧昧然耐人寻味的。这是目前看到的小津安二郎比较明朗的一部电影了,虽则生活里的无奈依旧在家庭中铺陈演绎,却远远未达到生离死别的沉重。尤其是剧中山本富士子母女的出现,多了些许可爱。影片中出现的那首歌很美,红色水壶也耀目。终于没有那种看完之后,内心久久难以平复的压抑和痛楚。然而我对于这样没有哀伤的影片似乎不大钟爱,或许没有《东京物语》《秋刀鱼之味》来的更加喜爱。
小津的电影需要耐心看,氛围感很足。《彼岸花》结尾处远去的火车引人遐想。他影片中经常出现的酒吧,歌乐以及无数具有意向的事物值得反复琢磨。有时候,可能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或者经历了些许不平,才能更加体会到这种电影的味道。
《彼岸花》作为小津第一步彩色片,里面无处不在地坠饰着Agfa红。往后Agfa红像只肆意移动的小妖精一样出现在他最后的五部片子里各个角落。据说在小津母亲去世后,作为给亲戚朋友的回礼,赠出的就是一批Agfa红的玻璃水杯。
说来觉得有趣,一个一直致力于拍摄日式传统家庭、在镜头的运用,空间上的构图、色彩搭配都做到极简的导演,竟然那样钟爱如此潮式的Agfa红。
但说回电影本身,看似随意而又无处不在的Agfa红倒可以解读为一种现代化进程下新式恋爱、婚娶关系对传统家庭的一种点状式渗入。尽管仍然作为社会主流的父辈坚持着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子女的自我主张就像Agfa红,一小点一小点、明艳又强烈地打在传统大门上。
每次剪辑片子遇到困难,我就找几部小津的片子看。他的片子永远充满自信,我看了也会充满自信。“麻袋上面浮现字幕+火车、高建筑物+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短暂配乐空镜头+对话对话对话对话+短暂配乐空镜头+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对话+火车+麻袋上面浮现片尾字幕”
凡佐分利信领衔小津电影,其角色定位总明显区隔于笠智众:非正统标杆,更性格复杂。所谓复杂,即可指正能量方向上的大胆突破规矩颠覆传统。比如户田家他身为弟弟却以小犯大家庭聚会现场当面训斥哥姐冷落寡母未尽孝道。或者性格特点行为跨度超越了小津电影习惯性节奏框架,比如茶泡饭中妻管严闷葫芦形象突然爆发甩了木暮一个大巴掌!也可以,如本片这样被置于偏贬义讽境:夸人家女儿勇于追求幸福却对自己女儿严格管控以至被妻嘲讽虚伪(所以才要田中绢代强母形象)……此种性格裂变你让沉稳内敛的笠智众来演实难想象。当然本片他也客串了一个小角色,功能却是为男主提供为父嫁女价值模板!相当于小津用俩人主配异位间接佐证上述分析。……www.douban.com/people/hitchitsch/status/1876833015/
这是一部以温和优美的手法体现现代家庭冲突、反映亲情羁绊的杰作。影片在1958年电影旬报评出的年度十佳作品榜上占据了季军的位置。—— 貌似小津导演很擅长用犹如坐在榻榻米上的低角度摄影去诉说日本家庭里的琐碎生活,而且多以心地善良的老年人为视点人物,而家庭矛盾冲突多在内敛节奏里渐化为平静。
【中国电影资料馆展映】小津第一部彩色电影。“红色”的布景、物品几乎贯穿始终,很多场景中角色衣着的黑白灰朴素色调与桌上酒水、水果的鲜艳色彩形成鲜明反差。开场是火车与婚礼,结尾是婚礼与火车。除个别几场戏外,叙事视角始终围绕父亲平山这一角色,构成一个圆环。电影以父亲平山对三个年轻女性情感状态大相径庭,甚至持双重标准态度的故事,表达了日本战后男女自由恋爱、女性独立自主思潮的兴起,以及父权制(或天皇制?)衰落的现象。父亲讨厌战争,对外人开明温和,而对自己女儿的婚事却严厉专制。母亲怀念战时一家四口的相濡以沫,看似软弱但善解人意而坚持开放的观念。角色塑造十分精妙,情节细腻真实。又通过饭馆老板娘、佐佐木夫人、下属小职员近藤等角色制造很多幽默的桥段,又恰到好处,不喧宾夺主。
很好地诠释了别人家的孩子怎么都好说到自己亲生的就过不去了的普遍事实。漂亮的女儿们,威严传统的父亲,聪慧的母亲,还有各式的配角。当你喜欢小津的电影了,也说明你老了。(UCCA胶片)
SIFF@影城;美妙无比的重看,观影初期的大师,后悔当初囫囵吞枣,今番大银幕细细揣度,发现很多意外的有趣,比如一直在留心红色的显现,比如那个红色水壶和无线电;空镜好美,色彩不错,因年代略跳帧失声,观影秩序井然;小津是很入世的,观众们阵阵笑声,不就是他所希望的么。
华丽的色调,舒适的构图,优雅的举止,美呆了。
小津首部彩色片,更显与黑白时代的对比反差;一人嫁女到一群人嫁女,新的浪潮滚滚而来难以抵挡,同时将父权皇权难舍却不得不让位的老人们在对过去的迷恋中那不情愿、半推半就、反复不定的状态凸显到极致。八音盒在父亲到家时中止,“吵闹”的收音机被强行关闭。很多话只说一半,包括同学聚会那段戛然而止的朗诵,失去话语权无法言明且知言明无用但仍要表明身为父皇对被忤逆违抗的不满。导演技法没得说,色彩、韵律尤佳。但暧昧的态度令观感撕裂。结束在通往广岛的火车上喃喃呓语着对逝去美好的追忆怀恋,实在搞不清楚。“他是好人,你为什么不喜欢?”“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所以说“广岛”只是巧合吗?彼岸花又是什么,唤起已死的记忆?|https://mp.weixin.qq.com/s/F0xwpU5EVYiIAf15ShmXqg
应该是小津的第一部彩色片吧,风格化的静态语言,开心的节子妈上楼的那一段,门扉、走廊、楼梯口、卧房内,极简镜头的最优化组合,非常舒服。节子爸校友聚会的那段出彩异常,歌往事,歌未来,心系子女血脉,幸福才是首选。
我算是彻底看出来了,小津战后拍嫁女儿题材,实质上反复思量、表达的就一个意思:认不认输。结尾一群老炮儿听着笠智众吟诵尊王楷模楠木正行的悲壮诗句,意思已经非常明确。认输不仅仅是针对那场战争的失败,而是旧价值、旧秩序、旧理想的彻底告退。《彼岸花》作为小津第一部彩色片,其形式层面的心愿是要证明传统日本生活,起止、仪态、空间、韵律,用彩色同样可以拍得美轮美奂,不失其价值。
这一部出现了三个女儿和好多父亲,把其他嫁女故事里没有说出口的那些犹豫、矛盾和情绪和盘托出。让小津的主题(唯一的那部电影)显影。“丈夫穷途天不怜”,老校友喝酒唱歌一段太迷人了,可惜他非把故事说满(情节剧),不然停在那里也很好。剧作的确丰满细致,处处有铺陈,偏偏不拍女儿的婚后生活。
姑娘们都是真可爱,以日本现代女性的方式温和隐忍地抗争着;老头子们都在装可爱,以日本战后老男人的方式一边无赖地攻击,一边无奈地退缩。原本可以是非常好看的电影,但男主和旅馆老板娘家女儿的两次暧昧互动实在是个大败笔,虽然挺真实,但在这样风格的故事看到还是有点恶心,减掉一颗星。不过田中绢代演的男主太太这个形象实在太好了,真实有筋骨,为她把减掉的一颗星再补回来。
三个老友把酒一烫,调侃一下居酒屋的阿姨,诶这不是以前哪部里面的嘛。哎呀不管了,反正就是看着很喜欢。4K修复简直美到惊叹,第一个第二个镜头简直是霍珀的油画呀。为了里面那个很可爱的姑娘和她那骗到我的小trick也要加到五星呀。
小津的电影拍的像油画一样
小津的电影,主角的名字、住宅、办公室、居酒屋真的是差不多哎,不过本身的风格就是很小清新很舒服很温暖啊,潜台词都是需要真正的“理解”和“沟通”,尽管sabixi寂寞无法消除。女主角都很美啊,有木有!PS,看了他的电影对未来家居装修有很好的启示作用~
每个女人都太可爱了,叫人看了,心头就繁花似锦。雪子说她妈妈佐佐木太太的主意,桃花运来了,要去给狐仙带炸豆腐,就怪有意思的。节子和久子两姐妹像是加了日式滤镜的周家怡和胡杏儿,格外有好感。但其实小津还是得用许多温柔,才好把这些夫与父的威权给弄得慈眉善目,走向一种理想化的平衡。因此平山太太就特别有故事,开篇被丈夫当众贬损包办婚姻的乏味,社死之后良久,一个人听着收音机小曲迷醉地打拍子,惬意得不由鼻酸,这样的自由,当真是从日常生活的齿轮里好不容易给卡回来的。家长制的男人,再“孩子气”或再嘴硬心软,似乎都给妻女不少艰难日辰。听平山先生在去广岛的车上唱起了歌,欣慰之余不免觉得,大家长终于松动了些,多少有点自觉天官赐福了。#资料馆#,修复版。
结婚好啊,还是结婚好啊
1、彩色的小津,好违和……于是小津的形式主义成了无处不在的爱克发红,他的第一部彩色片。2、这是一部喜剧,剧作极赞。3、这部片子里有不少双人中景,而且与晚期作品一致的是,摄影机略有升高,因为日本人已经开始使用椅子了。4、小津的简洁和小津的絮叨一样迷人。
几个老同学聚在一起,不禁感慨还是古诗好啊。小津的一贯母题,不过这里有很多小角色很有趣,故事也多了点讽刺的味道。对别人很开明,来到自己则变得谨慎而保守,说来说去还是在不在其中
86/100 #第6400# 令人惊讶的温柔,及令人惊讶的与前作的重复与变奏。小津总是在讲相似的嫁女故事,当画面转为彩色华丽的调色板之后,观众会看到突然五彩缤纷更加年轻的日本,古板保守且仍在怀念旧时代的父亲处在进入自由主义的现代和传统权威之间的矛盾过渡时期,电影用大篇幅来展现他的愁眉苦脸和困惑心理,随着电影进展这个人物越来越无能为力。这是那种只有小津才能解决的特定时期的悖论,不仅是一个男性权威失效的故事(一个男人不再能命令他的家人服从),也是一个男性气质与现代性、一些浪漫主义与真正的女权主义相协调的故事,父权的地位以新时代的方式受到威胁,反映了日本文化中的代际紧张关系,彼岸花则是他从固执到接受转变的美丽象征。喜欢那个接近结尾时母亲的镜头,她坐着看着远方微笑,和父亲最后的决定一样,他重拾了一些对未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