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注:虽然从文章本身来看,这显然是一部0分电影,但介于Roger Ebert依然给出四星,故这里标注为五星。另,文末有Roger Ebert评《一个国家的诞生》中的相关段落。
//
{★★★★}
…这部电影被大多数人公认为史上最好的纪录片之一。
我在1994年给雷·穆勒的《图像的力量:莱尼·里芬施塔尔》撰写影评时如此写到,事实上,那是一部更好的纪录片。这句话是在形容里芬施塔尔1935年的《意志的胜利》,电影记录了1934年纳粹党在纽伦堡举办大会及集会时的盛况。换做他人,他们也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我们会一同回想起此电影虽伟大却邪恶这一被广泛接受的观点,接着又会评论说、它提出了那个“伟大的艺术究竟能否服务于邪恶之意志”的争议。后来,我在为带有种族主义倾向的《一个国家的诞生》撰写影评的时候又一次提到了《意志的胜利》。
但我脑海里关于《意志的胜利》的记忆有多清晰呢?我记得自己看它的时候还在读大学,即便是在1994年(译者注:这篇影评发表于2008年),我的回忆也十分久远及模糊,更不用说多年来此电影有多么伟大的各类凿凿言论还重叠在其之上。如今,我重看了它一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曾称赞过它。这当然是史上最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纪录片之一,但最好的之一?这是一部糟糕的电影,无聊得使人麻木,扁平,过长,而且连“洗脑”都称不上,因为它笨拙得除了真正的信徒之外谁的脑都洗不了。这部“伟大的电影”并不伟大在能与之同列的电影都是伟大而出色的,它伟大在它的名声与它投下的阴影。
你们真的有在近些年里看过这部电影吗?它记录了1934年9月成千上百的纳粹党成员、军队与拥护者在纽伦堡聚集,并接受阿道夫·希特勒检阅的场景。检阅在这里是关键词。电影大段大段的镜头仅包含步兵、骑兵、炮兵、甚至是把铁铲当来复枪端着的工人组成的各种方阵,他们列着完美而又僵硬的队形走过希特勒,举起右手向他致敬、并被回以相同的致敬。电影以希特勒在室外致意一队方阵开场,又以他在一座大厅内为大会闭幕演讲结束。
再想象另一部有成百上千的人群聚集的电影,另一部人们视线的焦点也汇聚在远处台上一个或几个人身上的电影,另一部正是这寥寥几个人享受着人群崇拜的电影。毫无疑问,这部电影就是1970年的摇滚纪录片《伍德斯托克音乐节1969》。但思考一下那部电影的导演,迈克尔·沃德利是如何应对这种形式上的挑战的。他以大型音乐节的各项准备事宜开场,接着将镜头对准那些开车、骑自行车、步行而来的观众,然后又来到他们吃饭的地方。他将那名给人群提供移动厕所的人,Port-O-San Man,塑造成了一个民间英雄。他将镜头对准那些睡在帐篷里、躺在草地上、沐浴在流水中、甚至翻云覆雨的人们。他将镜头对准被阴影覆盖、抑或满身泥土的人们。他将镜头对准医疗问题,又将镜头对准逐渐散去的人群。
与此相反,里芬施塔尔的镜头完全没有注意到纽伦堡集会最引人入胜的一个角度,那就是它是如何被组织的。没错,这里有一些俯拍镜头为我们展现出了大片的帐篷,它们以一种数学上的精确性排列开来。但这数千的人群该怎么吃喝拉撒,该怎么准备他们的制服与武器,又该怎么集合好开始他们穿镇而过的游行呢?这些俯拍镜头对准着成千上万的纳粹分子组成的僵硬方阵,没有一个缺漏的人员、也没有一个步行去边线的人员。在轮到他们走到阳光下之前他们需要站多久?在步行走过希特勒之后,他们要去往何方、又将所为何事?在某种程度上,里芬施塔尔讲述的是这个故事中最无趣的部分。
为严谨起见,在列队而过的军队僵尸一般的服从中,你确实能学到一课。他们的方阵是如此死板,以至于他们否定了自己的生理情感。你想从队列中找到一丝微笑、或者一声呵欠,但每一张脸都那么坚定而严肃,就连希特勒自己也是这样,只有一次,当马匹从他面前列队走过后,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但除了“列队走过”之外,这部电影还讲过什么东西呢?在开始后不久,电影有一连串特写镜头对准了那些枯燥地打着官腔的纳粹党官员。希特勒发表过两次演讲,但都短得出人意料、缺乏语言上的打磨、十分粗略直接:纳粹党必须“不容置喙地成为德国唯一的执政党”。
你想找到人性的痕迹,但里芬施塔尔却对人情味不理不睬。在此处,个体性被大规模的集体性碾压殆尽。这里偶尔有一些人们微笑或点头的剪辑,但却基本上没有交谈。电影也从未试图“人性化”过希特勒,在他的闭幕演讲中,你能看到汗水从他的脸上淌下,但在之前的镜头中我们却没从看见过他流汗。会不会是在检阅军队的部分中,他故意摆好姿势好让摄影机捕捉到最完美的镜头呢?一个使用35毫米胶片的拍摄团队若是站在街道上他的车旁,难免会成为让人分神的源头;一个从高台上拍摄他的人则必须站在吊臂上,才能与整个场面保持同步。
“如果你们今天再看这部电影,你们会发现里面没有一个合成过的镜头。”里芬施塔尔在穆勒的纪录片中如此为她的电影辩护。她嘴里的“合成镜头”是什么意思?我们当然不会以为那些“列队走过”的镜头是合成过的。但那些工人班的镜头又如何呢?一群人步调统一地唱着歌,歌曲内容讲述他们在沼泽、田野以及各种地方的工作,这首歌应该是唱给希特勒的。正在这时,一个吼叫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来自哪儿?”于是从小镇到地区,不同的回答依次响起。他们不可能都听到了这个问题,每一个回答应该都是分别经过设计的。
不自然也是电影的问题之一。在希特勒的一场演讲中途,他一共被“胜利万岁!”打断了正好六次,就好像有一个鼓掌的信号在提示他们何时开始、且何时结束。而我们可以在整部电影中发现,背景里并没有零散或单独的“胜利万岁!”声,每一次欢呼从来都只有一个整齐划一的齐声。我还在电影的其他地方寻找过类似的情况,好进一步揭示它拍摄的机制。比如里芬施塔尔虽然共使用了30台摄影机和150人的拍摄团队,至始至终银幕上都只能找到一个摄影机;在室外集会期间,你能在三面纳粹旗前看到一个放在第一面与第二面旗之间的升降机上的摄影机,它的影子正好投在第二面旗上。另有一个镜头,是一个为了更好地观看队列而爬上长杆的男人,她把镜头切到他身上,他行了一个右手礼;我琢磨着,他如果不两只手都抓着就一定会掉下来,这才发现在前后两个镜头中都看不到他的左脚——毫无疑问,他正站在别的东西上面。 另外,还有一个小细节:银幕上的每个人都有一头新做好的发型。
《意志的胜利》是一部伟大的宣传片,这是毋庸置疑的,各式各样的调查也都认可了这一点。但我怀疑这部电影到底能对不是纳粹拥护者的普通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你是一名纳粹的拥护者,那么对这部电影而言,你就是臣服于如神般高高在上的希特勒的无脑小卒。但对于当时的德国而言,它一定有着某种说服力;尽管希特勒那么一本正经地表示纳粹党将会是德国的唯一党,而它的领导者将会是1000年内德国唯一的领导者。在电影最后,人群开始齐唱纳粹国歌,《霍斯特·威塞尔之歌》;依据纳粹法,此歌的第一段与第四段时必须行右手礼。我们在《意志的胜利》中能看到大批的右手礼,注意看希特勒,每次礼毕前将手指收回掌心时,他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满足感。多么可怕的男人啊。那么多的德国人究竟得疯狂到什么程度才会去拥戴他啊。不过冷静一下:几年之内,电影里出现的大部分人就都会死于非命了。
//
格里菲斯与《一个国家的诞生》的愚昧并不比造就他们的美国轻微多少,这部电影为我们展现了1915年的美国白人究竟能够多种族主义,而他们又能够如何在具有种族主义倾向的同时对此毫无察觉。这一点是值得我们认识的。黑人们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并且认识到了很久很久,甚至每一天都在痛苦地见证它,但《一个国家的诞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证明了这一点,而这部电影的重要性恰好囊括了它对这一现象的清晰印证。可悲的是,这部电影成为了它所在时代的一面镜子正是它的价值之一。
要理解《一个国家的诞生》,我们必须先理解“我们带着怎样的意图去看电影”与“电影回馈给我们怎样的体验”之间的区别。所有严肃的观影者总有一天都会到达以电影本身的价值、而不仅仅是以你对电影的感受来看待它们的阶段,《一个国家的诞生》并非是部烂片,因为它为邪恶背书,就像里芬施塔尔的《意志的胜利》,它是一部为邪恶背书的伟大电影。理解这些电影为何会如此作为即是理解电影的诸多本质,甚至是理解邪恶本身。
但我们真的能够将电影的内容和它的技艺分开来看待吗?加里·威尔斯(Gary Wills)认为格里菲斯的电影“与莱尼·里芬施塔尔的电影和埃兹拉·庞德的诗提出了相同的问题。如果艺术应该服务于真与美,伟大的艺术又怎么会隶属于充满憎恶的意识形态呢?”
这一观点若要成立,我们必须假定艺术确实应该服务于真与美。我惟愿如此,但确也有均不服务于两者的艺术存在,而它们依旧可以为我们提供某种对人性的思考,帮助我们理解何以为善、又何以为恶。就此而言,考虑到《一个国家的诞生》比其他任何一件艺术作品都更加戏剧化且煽动了美国的种族主义这一不可动摇的事实,它是值得被归属于上述类别的。
不好评星的片子。。。我其实看哭了。。。但这又是因为单纯地被影像给震撼到而是因为一些站在后世看,产生那种对集体无意识之罪孽与苦难的悲伤。所以干脆发了作业上来(虽然老师是台湾人原本就是繁体的但是还是有删减了一下2333。。顺便自测敏感词。。
-——————————————————————————后面是作业。。。
《意志的勝利》的確具有豐沛的感染力。事實上法西斯崇尚的美學到現在都是共通的,且談不上其本身有多麼邪惡——自然主義的完美的肉體、瓦格納式的豪言壯語、英雄式的犧牲、紀念碑式的古典主義建築、男性紀律、力量、純粹、大自然的遼闊,浪漫主義,表現主義,魏瑪時期的前衛視覺藝術,這些都與法西斯美學以宏達敘事撼動人心的形式相通。在Leni Riefenstahl 流暢的調度和剪輯中,我們看到的其實不止是那些我們這些飽受社會主義集體主義校運會廣播魔性的「整齊劃一秩序井然」「雄赳赳氣昂昂」的口號式納粹美學洗腦,還有那些崇拜Hitler的少年們赤裸的陽光之下能量豐沛的肉體——如果不帶著先入為主的「他們將成為惡魔」的意識去批判地看待。
巨大的黑鷹投下的深邃的陰影有著神秘主義的吸引力,大俯拍與橫搖呈現的群眾狂歡其實在我們後世的意識形態宣傳里都在被大量地使用,區別大概在於東方人的含蓄(...)讓我們除了奧運會期間的宣傳片以外,還是很少能在電視上看到這些「有傷風化」的對年輕肉體的硬朗線條以及雄性力量的表達的。。。
拍出如此雄性特質的片子的導演卻是女性。甚至可以說,在Leni Riefenstahl的視角里我們能夠看到一些與主流形式呈現出的性別凝視的倒轉——女性凝視的先鋒性在裡面。其實並不奇怪,結合現世集聚了女性凝視的耽美亞文化對雄性力量的崇尚和熱愛,不難看出Riefenstahl是真摯地被這種「絕對地」力量和強大所吸引。這種英雄式的狂熱幻想帶著十足的浪漫主義和表現主義的氣質,這在Riefenstahl的「高山」電影中也可見一斑,雖然作為事後諸葛的評論界極盡批判她的所有藝術都呈現出對法西斯的諂媚——但事實上哪怕就是對強權、秩序、集體、力量這些構成的想象共同體的熱誠的愛,也只能說是當時整體社會氛圍帶動下的一種選擇,很多藝術家看出了集體主義在能夠在短時解決一些社會問題的同時暴露出了忽視個體、壓抑個性、抹殺反對之聲的危險契機而選擇勢不兩立,於是被排斥,遠離家鄉,而Leni Riefenstahl不過是在當時選擇堅持對主流文化的信仰而已。Riefenstahl也許和當時的日耳曼人一樣被整體的社會氛圍所煽動得厭惡猶太人,(這和中國內地網絡上常有的對境內黑人的口誅筆伐的種族論其實比較接近)在民族主義的煽動之下她也許也希望把猶太人都被驅逐出德國不再污染他們純種日耳曼人的血,但她應該並不想要讓猶太人趕盡殺絕(更別說她自己也交往過猶太人戀人)。在《意志的勝利》中大量煽動性的演講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所謂強大的民族將各種「傲然挺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高中政治書用語...)的自我膨脹,但似乎還沒有演變成要為此對無辜的異族進行屠殺的極端宣言。。。
如果我覺得我們若不帶著預設的眼光去看《意志的勝利》甚至感覺不到有什麼異樣——Hitler對著熱情的民眾露出拘謹的笑,集體勞動場所熱火朝天的勞作,穿著民族服飾的美麗的姑娘們對領袖露出傾慕的神情,盛大的閱兵,歇斯底里的演講和瘋狂歡呼的群眾——它 實在和我們從小到大被強制觀看的政治宣傳片的區別不大——
大量感慨「無法理解這有什麼好煽動的」「那些女的看希特勒的眼神是認真的嗎?」的人才是根本上把和法西斯有關的一切根源性的東西都與自己劃清了界限——我們在發現無法理解一種令人厭惡的事物,怎麼也沒法與他們產生同理心的時候往往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套了——「劃清界限」——認定「他們與我不是一類人」,他們荒謬,愚忠,無腦,沒有邏輯,沒有人性——
——而我不同,我睿智,我絕不會崇拜那種殘暴的統治者。然而事實上正是大量普通的似乎對世人都毫無惡意的個體的德國民眾,就湮沒在影片中山呼萬歲的人群里。我們選擇性把集體當做一個符號一整個個別的人——而非一個一個又一個極其平凡的個體。民族主義情懷兼具了神秘主義的宗教氣質和硬核搖滾的力量與性感,它不是在讓人產生一種面對巨大機械的自卑,在集體中被埋沒的自卑,而是在以一種參與「大事業」的熱血感召。電影里如此反復出現的詞彙——譬如「復興、理想、同志、奮鬥、勞工、階級、民族、社會、進步、犧牲、人民、萬歲」——只能說,太熟悉了。。
搖滾歌手張楚扯著嘶啞的嗓子唱「社會主義好啊社會主義好」,先不管是他的本意是在呼喚真正的社會主義還是在嘲諷台面上立著的那個假牌坊——總之那份歇斯底里的咆哮、重復、配上激昂的鼓點,的確讓人熱血沸騰——我們不得不承認其實是無關立場的——我們都是容易被歇斯底里的龐大力量,被帶動生理性震顫的鏗鏘節奏所感動。。。。。而且不得不說納粹兵好帥啊。白瞎了之後這群人不是成了罪孽深重的劊子手就是被拉去填了戰壕。。。
沒有辦法簡單地把它的煽動性歸結於某個個別的「宗教」的狂歡,畢竟人類即便沒有上帝也必須創造一個上帝,沒有信仰是沒法活的——而這裡的影像亦談不上欺騙,它只是沒有呈現那些與宏達敘事無關的可以為了最偉大的事業被犧牲掉的無關緊要的平凡個體罷了——人們都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出於——「我只是希望大多數人都能夠得到幸福罷了」。
我覺得應該關注的是這個特殊的神,是如何被造出來的。那麼多的德國民眾都瘋狂地信仰著納粹黨相信著希特勒是日耳曼人的救星——並非因為他們都是沒有頭腦的,因為Riefenstahl的鏡頭的的確確充滿了史詩一樣的力量,集體狂歡之中的Hitler,簡直就像是摩西一樣,彷彿能夠看到他分開大海創造神跡——而從媒體到演講到滿大街的納粹器,日日浸泡在這樣的語境中的人們都在被潛移默化地改變,造神運動的過程我們都挺熟悉的。且不說在百度這個簡體中文最大的搜索引擎的首頁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更新兩條xxx日理萬機的近況(...)把一切社會功績歸功於某個冠冕堂皇的集體甚至某個偉大領袖也是幾十年來的傳統。甚至有些也很難說是功績的東西。。。《意志的勝利》起碼要比現代的社會主義國家更加成功。。大抵是因為特定年代的傳媒尚受到很大的限制,因而它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對普通民眾的心理暗示,融入了所有人的日常生活。
「獻身於勞工服務的人民萬歲!你們第一次面對我和德國人民!你們代表著偉大的理想,我知道那也是千百萬民族同志的共同理想。你們服務於全德國人民,德國人民將看到他們的孩子沿著你們今天的足跡繼續前進!」「千百萬黨外的德國人民,成百上千的戰士們,他們才是最終的決定力量."「德國人民很高興的得知再也不用經歷政權的更迭,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就是德國的頂梁柱!"「我們光榮的軍隊,將會成為黨的政治領導的堅實擁護者.」
其實雖然很多話都顯得很空泛,但除卻「軍隊黨屬」這種於中共政治領域頗為敏感的東西,以及Hitler的吹捧者那些類似「太后就大清大清就是太后」這種現在看來過於荒謬的句式以外,Hitler對少年群體寄予厚望,鼓勵人民熱愛和平的同時要堅強,鼓勵發展鼓勵創造——我們甚至不覺得他的演講中有什麼特別不對的東西。他並沒有在鼓吹殺戮和戰爭,鼓吹排擠異族。但他的演講自始至終有力而激昂,配以那些「旗幟的海洋」「光明的殿堂」這些壯美如史詩的意象,足夠讓人們都瘋狂地沈浸於那個叫做日耳曼民族的想象共同體的無限膨脹的狂歡當中。
因為都比較短所以我就把Humphrey Jennings 的兩個片子都看了。Jennings也許是有意在和《意志的勝利》那一套從頭到尾歇斯底里的煽動式宣傳片的形式做對比,他對公眾所塑造的集體想象是相對平和的,像是在《Listen to Britain》中甚至並沒有太多強行加在背景的旁白,而是利用人們傾聽BBC的廣播間接地加入「公眾之聲」。他的片子里融入了倫敦人民戰時的日常生活,上班下班,還有舞會,音樂會,自彈自唱著流行歌曲的人們。剪輯非常流暢詩意,配上交響,確實雖然加上了空襲、提到了失去住所的人民,拍攝到了告別妻子前往前線的丈夫,但似乎所有人都有著古老英國的底蘊,優雅,老派,不為外物所驚擾——當然我知道語言與影像都具有欺騙性,影片的重點也許是讓人們通過這些熟悉的流行元素以及日常常見聯結到一起或是撫慰被戰爭所重創的平民心靈,而不是讓人們陷入對未來的恐慌,因而避免了對戰爭中生離死別的痛苦做渲染。。。很有趣的是Youtube視頻下邊的評論就如同豆瓣微博之類的國內論壇一樣吵成一團甚至一路吵到了錫安主義(…)
其實在看這些片子之前知道Jennings還是因為看了法斯賓德的《莉莉瑪蓮》後發現Jennings在1943年就拍了一部《莉莉瑪蓮的真實故事》,現在放在一起來考慮就突然覺得很能理解Jennings為什麼喜歡以安靜如詩的調性拍攝戰爭中的國家了……對於戰時的英國來說《莉莉瑪蓮》是一首敵國的流行歌,歌詞不過是描述一對戀人因戰爭分離的痛苦。一首和宏大敘事無關的悲傷的情歌卻在兩個勢不兩立彼此有著血海深仇一樣的陣營之間被翻譯成了七八種語言流傳唱響。有趣的是歌詞也一度被加入了帶著鼓舞士氣色彩的「Kill Hilter the devil」之類的口號,但事實上對於那些每天疲於麻木地殺人的,說是劊子手也好說是戰士也好的士兵們來說,能引發他們共鳴的,卻不過是那些陳腔濫調的情情愛愛而已。我小學時的英語老師是個趕上過越戰的美國老頭子現在想來其實言論都經常充斥老白男的高傲,但他講起越戰的時候說過自己這輩子最痛苦最後悔的事情是被送到越南參戰,然後他第一次打仗就殺了一個人,他說他一想到這個人說不定和自己一樣有著父親母親,新婚的妻子或是戀人在等他回家,就完全喪失了鬥志。。然後被炸成重傷送了回去。我想如果他不是因為重傷也會逐漸變得習慣和麻木於殺人,彷彿從來就沒有擁有過那個會對敵人的死亡產生痛苦的靈魂。。我還記得小時候看到什麼動畫片里怎麼也無法理解「作為罪大惡極的戰爭發起國的日本軍人也會有奔赴戰場前與戀人分別的悲傷」這種,其實應該是很正常的東西。多令人悲傷啊,我想起婁燁《紫蝴蝶》里的片尾曲,在控訴日軍侵華罪行的紀錄片黑白影像的背後放著故事里的男女在雨後共舞的一曲唱片機里紙醉金迷老上海裡《得不到的愛情》。
如果不是极佳的调度和镜头语言,极具煽动性的画面,想必里芬施塔尔不会背负如此大的骂名。正因为有撼动人心的美,才有随之而生的恶
基本上讲了三个方面:1.德国的军人十分优秀一直举手礼胳膊却不酸。2.纳粹头子们很会演讲吹半天牛逼底气还很足。3.日耳曼人民充满活力天天闹哄哄精神还越好。也许当年我还能成为纳粹忠实的拥护者,不过现在看着片除了希特勒的演讲大部分时间都在犯困。
纳粹德国、苏俄、天朝,集权主义国家对阅兵式的喜好真是一脉相承,因为这是国家实力和民族自尊的最直接体现。小胡子绝对可以算是20世纪最棒的煽动家和演说家,相形之下斯大林最多只算是一个阴谋家。整个纪录片的主旨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元首,一个帝国!”
政治宣传片其实是非叙事的,全片都是电影眼捕捉的奇观画面堆叠成的蒙太奇,只为了纯粹的意识形态感染力。里芬施塔尔的摄影机调度和构图奠定下来的模式,却也适用于各种类型的剧情片,只不过后者只撷取短暂的片段。对于某国人民而言,“意志的胜利”每天都在新闻联播和“新主流大片”里反复还魂,终究达到了它的目的。不禁脑补假如希特勒去表演单口相声会是怎样的风采。
1. 全片都是SPEECH, MARCH, 长达两个小时,我睡过去好几次,喝了两杯咖啡。不知道仍然在世的德国人现在看,是否还是热血沸腾?人随时就显露动物本性,无脑,从众。2. 这一部跟《奥利匹亚》比,艺术性,镜头丰富性差太多了。3. 元首的讲话把党国合一,都是简短口号配合丰富手势。
看得你只想立正举手高喊“嗨!希特勒!”
莱妮·里芬施塔尔代表作,影史最具艺术性和最富影响力的的政治宣传片。导演动用了30台摄影机和150名工作人员,拍摄了1934年纽伦堡纳粹第六次党代会的空前盛况。惊人的场面调度与控制、精妙而紧凑的剪辑(问:电影的政治性与客观真实性?)和对摄影机角度的运用等都是本片的优异之处。(9.0/10)
看完这片后去崇拜希特勒很正常
名气很响,但实质上还是苏联新闻纪录片的那一套,要说剪接的流畅度还比不上苏联同类电影
央视的镜头调度还是有待提升
不得不说导演功力了得,难得有部纪录片我看着不昏昏欲睡。把那帮纳粹德国大兵们拍得好帅,有型。另外希特勒等人的演讲没怎么打动我,也许是这类假大空的说辞在我国听得太多的缘故……
在苏联的蒙太奇Propaganda中,人通常被表述为机械的零部件,对于斯大林式威权的服从,往往来自于面对巨型机器的自卑感。而第三帝国的意识形态询唤则是——将现实(不仅是人,还有空间,各种人造的符号)转换为色情性质的抽象符号,人山人海意味的“无人在场”,即使是高光化的希特勒。较之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诉诸剧情影片的虚拟移情,《意志的胜利》企图唤醒的是我们对于先锋电影的激情之爱,以及少女对于强势力量的生理反应,这部“最后的古典先锋主义”影片将任何观众无差别地建构为女性——里芬施塔尔的一种政治性裹挟的作者意识,对于男性身体的female gaze将在随后的“耽美”,“乙女”向作品中大量发生。
在那样的大环境下很难不狂热,不被煽动,元首军队的制服实在是太帅了,难怪那么多青年蜂拥加入,意志的胜利是元首一个人的胜利。元首口条不错,不过貌似个人崇拜做的不彻底,万岁都没喊呢。(翻了翻导演Riefenstahl的照片,真是美)
瑞芬斯塔尔,“她很美,她为希特勒制作的纪录片很美,她是希特勒最喜欢的导演,德意志第三帝国时代最天才横溢的女人。”
“希特勒的独裁,在一点上区别于历史上所有的独裁者。他的政权,是现代科技大发展背景下的第一个独裁政权,他也充分利用了各种技术手段以达到控制国家的目的。他利用的技术工具,比如广播、扩音器,剥夺了八千万民众的独立思想,于是,让这八千万人臣服于一个人的意志,也就变得可能……早期的独裁者们需要高素质的属下——即使是权力的最末端,这些属下也需要独立思考、行动,但在现代科技大发展背景之下,极权政治系统已无需此辈。多亏了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如今可以将较低的领导阶层机械化,如此便出现了一种新兴人类:命令的盲从者。”
刚上任的老希面对热情民众露出拘谨鸡贼的笑容/半裸士兵相互梳头擦背喷水嬉戏/集体劳动热火朝天/接见身着民族服饰的妹子们/盛大户外集会等场面熟悉到哑然失笑。歇斯底里的演讲风格VS底下被感召的群众,爱国主义既有宗教的神圣又有摇滚的性感—成功洗脑送入绞肉机,仅十年后还剩几人苟活又有几多他人陪葬
纳粹不可怕,可怕的是纳粹有文化。涂炭生灵的纳粹在影片里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大量的反应镜头中,那恣意的笑脸,隔着荧幕都能感觉到幸福。威武的部队,一呼百应!希特勒在片中是闪闪发光的明星。天才般纪录片巨制,明知是谎言,却也莫名感动。
史上最艺术的政治宣传片
20150523@打浦桥二刷(同《大君主》)尤其注意到调度和剪辑的非凡。话说,如果身在彼山中,谁又能从道德和良心的治高点上对谁发难呢?事后诸葛人人当得。还好,自幼饱受谁社会主义特色弘大叙事与纳粹美学洗礼,我现在对这类审美催眠术基本免疫~多难兴邦呵呵。以及,里芬施塔尔对第三帝国必须是真爱。
过几天就可以看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