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郝蕾贡献了影后级表演。 而郝蕾在接受采访时,笑着说道: 主要是请别人太贵了。 她,就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影后。
一、 郭婉婷今年9岁,说一口东北话,特别可爱。 她是单亲家庭,从小被姥姥带大,至今仍然和姥姥住在一间老破小的房子里。 表面上活泼懂事,像个小大人儿一样,但她内心最渴望的,其实是缺失的父爱和不怎么出现的母亲。 最近,妈妈搬回家一起住了,她很开心。 但她也很愁。 妈妈和姥姥明明是母女,却互相不对付。 姥姥强势,妈妈闷葫芦,但总是来阴的。 你快回去吧,你俩八字不合——郭婉婷夹在中间,只希望矛盾不要升级。 二、 郭建波,也就是郭婉婷的妈妈。 她是一个称职的记者,这两天刚揭露了一个性侵女学生的老师。 老师还在狡辩,说学生都是自己愿意的,郭建波听不下去了,上去就开打。 这架势,一点也不软弱。 但一回到家,她的气势便全收起来了。 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母亲纪明岚,招待她的老同学,唱红歌。 顺便,把烟按在饺子皮上,又悄悄把水管拔了。 不一会儿,水漫金山,暗流涌动,客厅呆不下去人了,老同学们都走了。
纪明岚很不开心。 很明显,这母女二人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 纪明岚强势,嘴上叭叭的像机关枪,控制欲是极强。 郭建波沉默,但是不做声色的反抗,偶尔暗讽两句。 别人安排了很好的相亲对象,纪明岚请到家里拉家常。 郭建波坐在旁边发不合时宜的短信,直接把那个男人吓跑了。 楼上王阿姨,生活不幸,女儿不孝,忍不住痛苦,自杀了。 纪明岚非常不高兴,怎么做了几十年邻居,一定要自杀呢? 说好了如果过不下去,就去庙里住,为什么偏偏不去呢? 她自杀,就是不拿我当朋友——纪明岚下了判断。 郭建波心里冷笑,凭什么人家就要听你的住到庙里,你连身边的朋友都想控制,但人家根本不觉得你是个可以交心的依靠。 在郭建波的眼里,母亲纪明岚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郭建波做梦,都希望能有一些精神病院的医生,来把她抓走。 三、 纪明岚,经历过历史洗礼的老一辈人。 把自己的丈夫举报了,也就是郭建波的爸爸。 最后他心梗去世。 举报什么呢? 说自己丈夫喜欢在菜场耍流氓,说自己丈夫嫖娼没给够钱,被小姐报警强奸。 她喋喋不休的说,把自己丈夫描绘的罪大恶极。 但对自己性冷淡,性惩罚,却一笔带过。 夫妻本是同林鸟,纪明岚却把自己丈夫举报到赶出家门,孤苦而死。 这还不算完,因为女儿不站自己的边,所以连带女儿一起憎恨。 老同学聚会,大家又提起这事。纪明岚丝毫不觉得这是家丑,反而觉得这是骄傲。 不停的骂,骂完,继续唱红歌。 喝醉了回到家,再接着骂女儿。 不要脸,有本事不要回来。说白了,纪明岚就是要把这个家的一切,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任何不和自己同心,任何不受自己控制的事,都要全部抹除掉。 甚至,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要赶出去。 哪怕是自己的孙女,也要从小洗脑,控制。动则发脾气训斥,小题大做。 张牙舞爪,竭斯底里,外强中干,内心空虚。 只有这样,她才能假装自己不空虚,才可以拒绝面对那个不堪的自己。 四、 纪明岚和郭建波,是母女。 郭建波和郭婉婷,也是母女。 三个人,两对母女,40年的中国历史。 纪明岚挨过饿,经历过社会的动荡,因此见不得任何不安的因素。 风吹草动,都引起她恐惧的回忆。 因此,她极端的不准任何人说一点点国家的不好,宁愿粉饰太平。哪怕女儿做记者揭露性侵的老师,都是“吃里扒外,揭短”。 这种虚伪的心理,已经不是立场,而是极端到变态。 她拼命的要维系社区的“正能量”,哪怕几十年的老朋友自杀了,也最好不要报道“负能量”,没用。 这种极端心理,可笑至极,却似曾相识。 其实她一点也不关心国家怎么样,她甚至不知道如今是何年月,她只是翻着自己的老黄历,活在虚伪的安全区里。 因为自己经历过不安动荡,所以对权力扭曲的崇拜,所以把自己的不安转化为控制欲,不停的伤害身边人。 郭建波从小聪明伶俐,学习优秀。纪明岚的这一切心理,她早就看穿了。 但她从来不和母亲纪明岚对峙。 因为她知道,没有用,最终纪明岚一定会吵,而且一定会赢。 秀才遇到兵,再多的文化底蕴,也讲不了道理。 纪明岚为了赢,为了躲在自己构建出来的那个安全的消化腔里,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以“大义灭亲”。 所以,郭建波沉默着。 面对这种极端控制+毒舌型的母亲,她忍了40年。 五、 纪明岚终于还是病倒了。 这次中风,恐怕再也不会醒来了。 沉默了整整40年的郭建波,在母亲的病床前,终于来了一段长独白。 “你安静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这段独白,郭建波说清了自己忍耐的所有。 原来,纪明岚当初是农村户口,嫁给父亲,是想改变命运。 原来,纪明岚无数次举报丈夫,而且还深夜叫醒郭建波,拉着女儿卖惨。 原来,父亲并没有那么不堪,那么“流氓”。第一次来月经,作为母亲纪明岚漠不关心,反而是这个“流氓”父亲充满关爱,还烧热水帮自己洗脚。无数次,郭建波想寻求母亲的关爱,想让妈妈抱抱自己,但最终,她都躺进了男人的怀里。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了私生女。 原生家庭,真的会影响每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家庭不是战场?”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走回我小时候的轨迹,所以我才避免和你争吵,你懂吗?“ 六、 虽然郭建波极力避免争吵,但女儿郭婉婷还是敏锐的受到了家庭的影响。 其实,纪明岚又何止只是一个姥姥。 她从出场,带着老同学在家里唱红歌,一直到最后的合唱,重复的出现。 她象征的,是那个时代的一批人。 她影响的,也是后辈一代中国人。 甚至是孙女这第三代人。 好在,这部电影明确的指出,如今的中国,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句台词,也象征着时代的变化。 中国的发展越来越好,新一代不用再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下。 有了郭建波的保护,郭婉婷可以阳光的成长。 这部电影讨论的是女性,是原生家庭。但绝不止是家庭。 它讲述着过去,勾勒社会的某一个角落,却又展望未来。 电影最后五分钟,奇幻的一幕出现了。 医院,家里,门缝里,学校,舞台,四处都开始漏水。 这些水悄无声息,从低处流过,无人问津,却犹如春潮,霸气侧漏。
它们漫过地缝,漫过操场,流出城市,汇集成溪,最终变成一条大河。 而郭婉婷,作为一个“学霸”,公然逃掉了刻板的、传统的校园演讲, 她拒绝成为打官腔的后浪。
反而,踏着春潮,她跃进时代的河流里,纵情嬉戏! 奔涌吧,无人问津的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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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在想,金燕玲如果能说上一口流利的东北话,那想来定是极好的。
姨姥做客的那场饭桌戏里,郭建波(郝蕾饰演)几乎没有开口,用无言来对抗母亲纪明岚(金燕玲饰演)的强势,此刻是孙女郭婉婷的表演时间,她用俏皮的东北话开始和姨姥你来我往,煞是有趣。一场方言交谈就把整个气氛激活了,这大概就是语言的魅力,或者说是方言的魔力。
尽管影片后面提到纪明岚年轻时是个南方姑娘,可这略显绕口僵硬的普通话,的确是不太相融东北的文化语境之中。
但也不得不说,金燕玲在饰演纪明岚这个角色真的蛮用力,她把那种愤怒,焦躁,甚至带些无力的情绪,拿捏的非常准确。你可以说这个角色让人心烦,但是这个表演却是实实在在。全片她一直占据家庭的主导地位,把控着家庭气氛。她看不惯女儿,不停的找茬,乃至歇斯底里的让人难受。
话到深处收不住,郭婉婷的多嘴引起了纪明岚的不满,但在我们眼里这充其量就是小拌嘴,一笑了之就罢了。可纪明岚却嗓门大开,疯狂向郭婉婷叫嚣。这种突如其来的发飙,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简直莫名其妙。这个姥姥有点“虎”。
这似乎是电影制造矛盾冲突的一个缩影。在观众毫无防备,以为故事正常继续的时候,突然安插进来一个火花,就好像安安静静的一个军营,突然被扔进来一个手榴弹。
这种强行制造戏剧性的手法显得格外突兀,简直太冒进。这好像就把观众当成傻瓜,意思像是在说:看好了噢,我要发飙啦,我们在吵架噢!
后面有无数的手榴弹,都是纪明岚主动扔的,女儿郭建波只是一味避开,她从来都不主动出击。
一个是太能作,一个太能忍,所以看得我很心烦,母亲这种没事找事的做法让我觉得她可能是个神经病。这个猜测甚至让我找到依据:一帮医生进入郭建波家中,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待宰的羔羊,蒙太奇将羔羊变成了纪明岚,痛苦的母亲被医生强制拉走,幕后主使毫无疑问是女儿郭建波。
这场超现实的戏剧化处理让郭建波在对抗母亲方面扳回一程。醒来,却仍然要为自己的痛苦买单,然后继续失声。
电影拒绝撕逼的同时,也拒绝让母女两人之间进行有效沟通。反而更多着墨于郭建波个人的思索和挣扎,梦境也好,幻觉也罢,若即若离的镜头之下,郝蕾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个角色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也许就是中年的余虹,仍然是那么桀骜不驯,仍然是那么清高洒脱。现在想来,郭建波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郝蕾量身打造,清冷的气质,眉眼之间的哀愁,在手持镜头的洗礼下,她宛如游魂,思绪万千,迷离游荡。
但是问题来了。
一味的去捕捉个体情绪,但在探讨家庭关系这一主题,难以建立有效的联系。其实前面拍的蛮克制,蛮迷人:对于很多往事的呈现都是点到为止,这种规避的手法让真相变得更模糊,母女之间的关系也更扑朔迷离。
可能是真的怕观众看不懂,也可能是导演想为电影寻找一个总结性的收尾。于是索性给郝蕾安排了一场长达八分钟的自白,来陈述母女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样一来之前所苦心营造的神秘梦幻,游离失魂的气氛,全都被浪费了。既然这样,何必当初呢?
况且,郝蕾可是一等一的好演员,她完全可以不用台词来表现,这样一来,反而浪费了她的表演才华。
真是可惜。
由此也足以见得导演在群体情韵的调度上显得非常无力,她无法去掌控家庭关系的情绪流动,不能很好把这些情绪连接成一个整体。
当然也不能说母女之间毫无联系,她们的起承转合在于孙女郭婉婷,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如何在母亲和姥姥之间权衡。我倒是很喜欢她的表演,自然灵动不做作。有一说一,相比于金燕铃和郝蕾,她的表演其实更接地气。
如果说电影是一片灰,那么她就是一抹暖色。当自己的母亲和姥姥都深陷情感的泥潭时,她却有勇气和决心走出自己的路,她是未来,她是春潮,她象征着女性意识的觉醒。
只可惜,关于她,电影讲述得太少太少。最后强行制造的“潮水”也显得过于虚假突兀了。我现在还在想,如果视角始终围绕着郭婉婷展开会怎样呢?或许就会更真实一点了。
拍电影嘛,“纯真”一点可能会更好。
牛班观影团分数
本期共 18位团员参与,平均分为:5.9
我打出的分数是:6.0/10
让我们看看观影团其他人的评价吧:
@臻圣: 5.5/10
镜头对在一个东北家庭。母女、外孙女三口的关系用片中动物园玻璃窗里的三只长颈鹿来影射再好不过了;全程单机位拍摄,除了运用几次焦点偏移,摄影并不突出(电影学院学生作业水平)。可笑的是,片中看似美好、歌唱祖国的那群人,生活里却是鸡飞蛋打,宛若活在旧社会。母女间的吵架、冷战,小女孩的态度神情将原生家庭中对子女教育的失败暴露无遗。台词连篇累牍,几个支线叙事也颇显零碎,处理的不干净。老母亲负能量的喋喋不休,用无形的外力给家庭套上沉甸甸的枷锁。
个人认为,郝蕾最后8分钟的窗前独白为影片润色。在政治体制下的家庭,三个女性活成了一个悲剧。既像说给病床前的母亲压抑已久的心里话,也像说给玻璃窗映照下的自己。这种大段台词独白的戏在国内快节奏的电影工业体制下还是比较难得的。
@Daydream: 6/10
很平静的影调,最后流水匍匐前行像极了《百年孤独》里何塞•阿尔卡蒂奥之死:“一道血线从门下涌出,穿过客厅,流到街上,沿着起伏不平的便道径直向前,经台阶下行,爬上路栏,绕过土耳其人大街,右拐又左拐,九十度转向直奔布恩迪亚家,从紧闭的大门下面潜入,紧贴墙边穿过客厅以免弄脏地毯,经过另一个房间,划出一道大弧线绕开餐桌,沿秋海棠长廊继续前行,无声无息地从正给奥雷里亚诺·何塞上算术课的阿玛兰妲的椅子下经过而没被察觉,钻进谷仓,最后出现在厨房,乌尔苏拉在那里正准备打上三十六个鸡蛋做面包。”
对未来没有幻想,生于流水也将死于流水。刻意的渲染和唐突的独白应该也是《春潮》的谋杀犯吧。
@ 空曲成歌:6.5/10
三代人之间的故事,郝蕾和金燕玲的演技没话说,可爱小女儿的演技也是不错,剧情方面过于薄弱,感觉没有抓到主旨,郝蕾的窗前独白也很尴尬,通过这么尬的独白观众才了解到原来这个家庭发生的这些背景。
@野凡:7/10
人与人阴暗、苍凉、冷漠、冰冷、阴翳的关系,有几分残雪的味道。人们各自被制约的爱都找不到出口,于是朝着畸形的方向发展,变得愈发难以控制。潮水弥漫,日复一日,终于把原本还残余的温情逐渐隐没。郝蕾在窗前的大段独白真是太令人尴尬了,令人想直接给影片打负分。
@ 寂寞先生:5.0/10
《金锁记》里写道:“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 笑语在午夜场: 4.5/10
只有当你清楚地认识到你不可能摆脱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时,你才能改变一点点,拥有一点点属于你自己的东西。郝蕾在窗边的独白在我看来刻意而多余,好像这个女性角色隐忍到最后一定要迎来一次内心宣泄,连带着很多蜿蜒出去的细节都可以一并砍掉。2019年的女性电影,无论是《送我上青云》,还是《春潮》,都拍得比较失败。
@ wild life:8/10
它想说的不仅是这个复杂的亲情关系,更想说的是人本身形象的复杂,别人眼里你是恶魔,我的眼里你是天使,所以父亲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形象在俩人眼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点蛮厉害的,虽然说能看出明显有删减的痕迹,好在还算完整,在镜头里看见了桂林路和南湖的时候感觉还是挺魔幻的,这种魔幻再配上片中一些超现实描写,感觉很微妙,整体来看还是很不错了。
@跌倒的柠檬:4/10
母亲喋喋不休的咒骂和女儿冷漠倔强的噤声像越推越高的海浪,及至女儿在母亲入院后的对窗自白,仍是一方控诉一方沉默,对话终未达成,压抑情绪在涨到最高的那刻即迅速消退,重又翻涌流散,直到最后漫溢出来。互相憎恶却无法分离,所有类似的原生家庭悲剧皆因对爱求而不得。母亲没有被她的母亲爱过,女儿也给不了她的女儿正常的爱,她们都没能懂得爱的方式。影片过重于矛盾推进,对镜独白刻意仓促,全片在纪实主义的基调和超现实主义的幻想(梦中的羔羊、水中的长发女人、房间里的粉鸽、漫溢的水流)之间奇怪地来回,三代女性各自不同的口音也令人频频出戏,私以为在呈现三代女性之间的距离时,口音不起眼地作为她们之间联系点的作用也非常重要,不然这个矛盾对抗就散了。
@NanSLi: 6/10
面对着这样刻意悬置着表达形式后沦为空泛无趣底色的影像,刹那间得到瞬间的恍惚。创作者是否又在贩卖虚华的个人表达?且生硬地糅塞进女性主义的空壳,努力经营的自我感动真的有意义吗?有意触摸到熟悉语境下的共情却用着尴尬的符号拼贴,只是这种痕迹再也无法擦拭干净。精心雕琢过的言语仍未倾尽,人物却早在共置的空间里被摄影机无节制地摄取,张扬过度的表演里每个人似乎被话语赋予造作的虚假性,看不到真正的情绪。沉溺在酝酿许久的诗意独白后,那些流淌着的潮水,终究只是作为让人出戏的虚幻存在...
@ 刷鞋大王:5/10
取景很合适,三代人在一个拥挤的小窝里上演着微妙的矛盾。母亲幽怨和控制,郝蕾饰演的女儿也一直任由母亲剥夺自己为人母的权利。噱头很足的长独白,只见对母亲的控诉,不见对自己的反省,还为这些年的懦弱和顺从找了很好的借口,却绝口不提自己无力带女儿出去独立生活的现实。最后母亲倒下了,象征着希望的春潮也来了,可这样的春潮也对应着站在女儿视角的推卸责任、自我感动和强说愁。
@ 亲切的昊子:5/10
探讨三代母女关系的女性电影。三位女性在外在与内里呈现出的状态非常有趣,看起来歇斯底里的姥姥,麻木不仁的母亲,古灵精怪的女儿,其实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在探讨这种关系的同时仍不忘夹杂一些社会问题,隐喻还算得当,不过叙事上多少就有些支离破碎,导致了情感上单薄,金燕玲的口音也多少出戏。
@ 白开水:7.5/10
母亲的聒噪与女儿的安静强烈对比,在这其中夹缝生存的小孙女学会了跟多生存之道,适当的时候撤离。这种母女关系令人崩溃,或者说这种母亲令人崩溃,万事都是相反观念,尤其是谈乱爱国的时候。感觉剧本主题啊,演员啊,摄影啊都挺好的,离优秀就差了那么一点精雕细琢。
@奔兔吉尔:6/10
《春潮》四问:一、是做加法还是减法?影像上强调场景精简和人物留白,剧作上散笔一挥多出几句台湾乡愁、朝鲜族身份的闲言碎语。但真正被赋予重要意义的,却是借家庭关系讲为人处世之哲学(历史事件、宗教信仰之伏笔到最后反而被弃置不顾),于是诸多见好不收的填充产生反噬,几乎吞掉主轴。
二、它是否为一部女性电影?倘若是,那为何身不在场却总在谈话间反复出现的(两位)“父亲”角色,始终笼罩着女人们的家庭?为何一切情感必须由性开始(少年之好奇,中年之耽溺,老年之乏力),最后归结回离场男人们和历史勾结的罪恶终结?
三、谁主宰演技?本该三个女人一台好戏,郝蕾和金燕玲却接连发力失准(或过轻或过重),令曲隽希的表演无意间变成最佳。
四、它给出提示,却又模糊答案的做法,正如我的问题,是设问还是反问?
@刀刀:6/10
前面漫长而冗杂的生活琐碎铺垫到对窗独白才有了合理的解释,郝蕾的几个眼神不自觉的就让我想起夏宫里同样面对窗口出神的余虹,她始终是野蛮生长的仙人掌,始终是不排队的鹰,带着一种天真的魅和云淡风轻的张狂。这部电影用了太多破碎杂乱的细节来展现孤独,就像她自己说的,孤独是她的报应,但却没有让我感受到力量。两对母女和一对祖孙像三个相互隔绝的士兵,时刻准备开启蹩脚的战争,一个歇斯底里一个沉默寡言,还有一抹少见的带上污渍的亮色。集中在后半段的独白、涌流的春潮和整部电影的框架组合在一起有强烈的失重感,它本可以更好。
破碎中也能有蓬勃生长的故事,但这部并不是。元素的杂多可见导演的野心,但在取舍和情节的安排上又不令人满意。母女关系的展现是完全属于纪明岚和郭建波的,直到“我不”,情绪才喷薄而出
但是郝蕾,始终让人惊喜
@ Morning:5/10
两星半。独白的问题有两点,第一是语言书面化且过时,诸如“他是你所有生活的谋杀犯”,这大概是上个年代的文青话语,放在当下十分陈旧,再配上郭建波做着记者的工作也不依赖电脑和手机,更加的不新。第二是我觉得郝蕾的表演应该更强,实际上独白的内容她是在做主观的控诉,无论母亲怎么说她都觉得爸爸是完美的和母亲对她无情的“控制”(这一点也令我十分不相信她的客观性记者职业专业由此可见以工作开场只是吊胃口),她看着窗户上母亲躺在病床上的影子,还不如对着母亲喊,虽然狗血,但也弥补了前两次(打掉孩子和烧掉旧物)没有顶上去的情绪,所谓潮我觉得推波助澜汹涌起伏可能更加贴切,而不是结尾春溪日暮沉醉不知归路的争渡之愁。
@董小红:5/10
同样是母女俩争夺孙女的故事,《血观音》要好看太多了。《春潮》要表达的太多太乱,母女关系以外又拉进来太多分支,还太不接地气儿,台词尤为让人难受,除了饭桌那段记者和女儿的类比还挺好之外,其他实在找不到亮点.
@ Supremacyacron :8/10
我是你的废物,而你是我的梦魇。
最后,我还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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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潮》之中,郭建波狭小的家庭是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盛装着太阳。
《春潮》最吸引人不是它所谓的母女家庭故事,而首先是它的拍摄方式。在太空科幻电影当中,主创经常会使用单灯来模拟太阳照在人脸上的效果,隔着太空舱,人物只能感觉到阳光刺眼而并不感觉温暖。《春潮》的思路也是如此,电影中的太阳就是最大的一盏灯,东北冬天的太阳并不一定代表着温暖,是一种干燥的冷。
郭建波在户外的时候,阳光会从她头顶或者身边洒进观众的眼睛里,这种处理并不是了好看,而是在时刻突出着太阳的主体地位。在她梦中,强烈的阳光也照不进黑暗的屋子。而在室内,郭建波所在的家里的空间无一例外都是冷色的灯,且都是单灯。她和她母亲的对峙时就被这种冷色的光包围着,甚至就连母亲病倒之后,母亲的床头也是一个冷色的灯棍。不过电影并不都是冷色,郭建波的屋子墙壁上挂着一副画,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太阳。影片中还有母亲时不时唱起的红歌、红衣女子的意象和郭宛婷剪碎一地的红布。这是一种别样的暖。但是在这里冷和暧并没有形成对立,它们共同压迫着这个家庭。它们是太阳在这个世界的不同的化身。
那么既然太阳的在这部电影中如此的重要,它代表着什么?也许我们不该强行的代入和对比,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太阳是这个家庭,是母亲纪明岚和女儿郭建波的痛苦的源泉,一种不明但是无处不在又极其强烈和压抑的东西。
郭建波当然是有反抗的,她的未婚,她的记者身份,但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罢了。长谷川和彦在《盗日者》里表现一位教师如何自己制造太阳——核弹来要挟世界,这种反叛显然不适合也不会发生在《春潮》里。
我们可以看出,《春潮》不是一出家庭情节剧,它背后有更大的指向。所以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何在母亲病倒之后,整个影片似乎完全“垮”掉了。因为我们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写结局的故事。它不能像好莱坞式的家庭情节剧那样在最后谋求一个结局,在《深锁春光一院愁》的结尾,是以男主角受伤需要照顾这一直接原因来达成的男女主角的爱情,以此来缓和对社会秩序和传统伦理的冲击。《春潮》不行,决不可能在巨大的太阳影响这个家几十年之后就能轻易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我们都明白根除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熄灭太阳,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相信导演在某些时候一定困惑过结局如何处理的问题。当然最后她选择了不处理,所以才会让母亲突然的病倒,而郭建波那漫长的独白像是想为这几十年做一个回顾和总结,但无法给出答案。最后水漫出来,沿着路缝,跟着郭宛婷。《春潮》对意象的使用是过满的,尤其是结尾的水,似乎一定要呼应影片的标题。这种处理看起来笨拙,但是在整部影片的前提下,任何的一种收尾方式都是无力的。
《春潮》是导演杨荔钠继《春梦》后的“女性三部曲”第二部。杨荔钠的创作从90年代伊始,她的纪录片《老头》曾拿过日本山形、法国真实电影节等大奖,是中国当代纪录片史中很重要的一位创作者。在拍摄多部纪录片后,杨荔钠开始了剧情片的创作。杨荔钠称《春潮》是《春梦》的妹妹,《春梦》曾获鹿特丹电影节金虎奖提名,它书写了一个中产阶级女性的内心欲望。《春潮》则彰显了杨荔钠更大的野心:她把目光投向了祖孙三代女性,试图勾勒出几个时代里女性的困境,以及这些困境与更宽广的国家历史之间的联系。
《春潮》以郝蕾饰演的女记者郭建波为主视角展开,金燕玲饰演郭建波的母亲纪明岚,一位出身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典型中国式母亲;郭建波通常是沉默的、不言语,内心倔强,遭受着母亲和新闻理想的双重挤压与幻灭;郭建波的女儿郭婉婷,她天真又世故,在两个女人的争吵中成长。
这是一部关于表达也关于沉默的电影。饭桌成了纪明岚表达对郭建波不满的主要战场,通常而言,语言是男性维持象征秩序权威的最重要方式之一,在《春潮》中,语言则成了女性的武器。女性从被讲述者变为讲述者,从欲望的对象变为欲望的发出者。影片的拍摄地,杨荔钠直接设置在了自己二姨家,在镜头策略上,她选择了纪实感的长镜头,这不仅跟她作为纪录片导演的出身有关,更因为它首先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其次在影片中,女性形象不再作为男性欲望与目光的客体而存在,成功消解了男性欲望、女性形象和男人看、女人被看的镜头语言,所以它同时也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它从传统的男性视角中摆脱出来,展示了真实的女性困境。
纪明岚的每一次控诉都是作为女性的一次“自我陈述”,这种“陈述”表达着自身的欲望,虽然这个家庭里最重要的两个男性(纪的丈夫和郭的丈夫)都是缺席的,但他们却如同幽灵,萦绕在这个屋子里,久久不散,几乎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都来自这两个男性的影响。
家庭一方面是一种权力结构,另一方面也是最基本的暴力组成部分,《春潮》很直接的揭示了家庭并不是什么温馨的地方,它会充满斗争,充满争吵,是一个流着血和泪的地方。母女斗争,原生家庭之痛的表象之下,是女性作为曾经被损害被忽视后的一次集中式痛陈,在暗流汹涌的感情里,饱含着导演对女性作为一种角色的思考和恻隐之心。
郭建波的“自我陈述”则选择了更加身体性的方式。她没有像母亲那样去找一个稳定的恋人,同时以一种倔强的方式拒绝了母亲安排的相亲。郭建波最有活力的时候是跟这位搞音乐的情人在一起时,她终于放下了紧张的神情和对女儿的愧疚,对母亲的无奈、怨恨或者更复杂的情感。郝蕾的表演是极为精准的,摄影机通常围绕着她的身体和她的脸,这些肢体性表达,超越了台词,与银幕前的观众形成一种潜在的互动,最终凝结成一种影像的魅力:即单靠演员的形体便传达出角色的真实内心,摄影机的凝视给了女主角一种动力和主动权,这就是杨荔钠想要展现的区别于纪明岚的另一种女性形象。
不可忽视的是郭建波的知识分子身份,她作为一个记者,屡屡遭受来自现实的挫败。在家中,母亲让她沉默;在社会上,另一种更大的权力想让她沉默。所以沉默和表达在《春潮》里都带着双重意味,这一点从反复出现的老年集体合唱、青少年朗诵表演可见一斑。但导演的态度是复杂和审慎的,“我的生活时时充满欢乐,处处铺满鲜花”,并不仅带有讽刺的意味,也同样意味着导演并不只是要构造出某种女性家族史,而是意图以历史为坐标,为女性的痛苦挖掘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影片的尾端,母女的斗争以母亲躺上病床告终,郭建波对着窗户有一段很长的内心独白,母亲的身影倒映在镜子中,而这个镜子与开头郭建波在车上,车窗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是相互对照的。戴锦华说:“女性的困境,源于语言的囚牢与规范的囚牢,源于自我指认的艰难,源于重重镜像的围困与迷惘。女性的生存常是一种镜式的生存。”
直到最后这段伤痕累累的独白,郭建波仍然无法真正的面对母亲说出来,只能对着窗外诉说。在这个长镜头里,我们想起伯格曼的电影,郝蕾的脸本身成为了电影的一个元素,不需要夸张的情节,仅凭脸部的表情和台词,就释放出了骇人的情感力量。“家庭不是战场,胜利不是荣耀。”直到最后,母女也没有真正的和解,而当下一代郭婉婷走入河流中时,童真之外暗藏着某种危险。
在影片的现实主义气质外,《春潮》里几处惊艳的超现实镜头为影片增添了神秘和暧昧的气息。公交车上向郭建波伸手的红衣女人、河水里洗头的女人,家中被医务人员带走的母羊,这些意象是女性欲望的外化。直到最后冰河融化,潮水四溢,流过病房、表演舞台,最后汇入河流中,都让《春潮》不再局限于对某种现实的控诉,而是走向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地方,流水是温柔的,它流过了女性的痛苦,女性的历史和女性的未来。
(2019.9发表于山一国际女性影展公号,请勿转载。)
下文所有的称呼都是基于“郭建波”来叫的,也可能,这篇我潜意识里就是站在郭建波的立场上来写的。
“母亲”指代:金燕玲饰演的姥姥“纪明岚”
“女儿”指代:郝蕾饰演的“郭建波”(40岁)
“小女儿”指代:曲隽希“郭婉婷”(9岁)
其实故事大体发生在8天-9天时间中,不见得是连贯的8天,但是每天都有比较丰富比较戏剧性的冲突出现,也通过这三代人的关系、这家人与周围人的关系,组成拼图一样的结构,拼凑起这个家庭的曾经现在以及每个人的样貌。所以这篇也是拼图式的,也是边写边发现居然这么有说头。
1、 为什么能当个“好姥姥”却不能当个“好妈妈”
很多评论中,看不懂母亲为什么“不作为母亲”——如果恰好有点生活经历可能更容易理解,有些人会将对配偶的恨意转嫁到与这个配偶所生的孩子身上,认为是孩子拖累了自己,孩子的出生成了她抗争的命运和敌对的男人联合给她的暴击。而且推测得出纪明岚这位母亲有一定“冷淡”的倾向;而在女儿来“例假”时,母亲冷淡甚至反常识的反应暗示了她的“厌女”。
有趣的是,这种“不作为”往往是不自知的:母亲认为自己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把所有细粮都给他们吃,自己那点口粮寄给不谅解的娘”。越是苦的人,在物质上难为自己的同时,越是容易用情感难为别人来换取一些平衡。
金燕玲演的姥姥,有些时候让我想起树木希林。
2、 罗生门:“流氓”还是“完美父亲”
影片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历史的多意性,你并不知道母亲说的是真的还是女儿说的是真的。父亲真实形象的罗生门,到底是母亲口中的“流氓”还是郭建波口中的“完美父亲”?其实早已淹没在当代平淡生活中。
其实可能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而“完美”父亲作出母亲不齿的“流氓”行为,是否有自己的动机呢——母亲在“洞房”前,对老周说:“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对那种事厌倦”。女儿认为父亲是个“温柔、仁慈、好脾气”的人,是否这种性格让他的“夫妻生活”无法得到满足,父亲感情上被折磨、生活上被压抑,是否出于这样的困境,无论是在家庭内外,他苦闷的情感都没有任何宣泄渠道,才让他做出“流氓”的事?!没有要苛责母亲的意思,她的真实境遇我们同样不得而知。这种多意性是值得玩味的。
3、 郭建波最后那段独白其实非常关键。
父亲在全片中都是一个极度不堪的形象,郭建波只弱弱地为他辩解过一次:“脾气是挺好的”,之后被母亲质问就不再说话。而通过独白我们突然知道了父亲截然不同的一面,更重要的,我们知道了母亲可能是在撒谎——她为了改变命运“一定要嫁一个城里人”,而为了离开他又不断写检举信。我们或多或少都了解过,在那样一个乱世,“举报”中的杜撰是可以恶毒到难以想象的程度的,而举报正是一种不择手段的残忍。
4、 呼吸机停止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郭建波独白开始前,擦手脚时噪音不断的呼吸机已经停止了,心电图也关了。所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看护夜晚,而是她对母亲最终的审判——母亲对父亲的控告可能是彻底的谎言——她撒了一辈子的谎,到老还一遍遍说给邻里朋友、说给老周听,那么流利那么动情,以至于自己都相信了——母亲动用了流言暴力无可估量的威力。
那是在郭建波心里编辑了一辈子的判词,被她重复过千千万万遍,她一定要在母亲最后可能听见的机会好好说给她。
如果没有注意到这些,估计很容易觉得说这些话有些矫情和冗长吧?!
其实,可怜的是,她到底没有“当面”把这些话说出来,她望着这个随母亲一起安静下来的城市,只面对母亲在这个城市上空的“映像”,母亲沉浸在一个表象的、假的安详当中,难得“耐心地”听着她真实的想法。
这种“无法直面”,可能有拔掉呼吸机的本能恐惧,可能也有一种自责——母亲举报时用年幼的她来增加“筹码”,而她选择了服从,所以她一定意义上成了母亲迫害父亲的帮凶。
对禽兽教师大打出手,看得出郭建波的正义感,同时也能看得出她对这种依靠父权加害未成年人的嫉恶如仇,她无法容忍父权被践踏,无法容忍禽兽用爱的理由犯罪,所以这样一个人,你很大程度上可以相信她对自己父亲的判断。
而女儿对母亲最大的惩罚,绝对不是用呼吸机,而是让自己受苦,让母亲对她所有的诅咒一一应验,她就是不想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这种自毁就跟漫长的死亡一样残酷而持久,特别狠。
影片种种丰富的细节和意向也够多的,一起梳理一下:
1、 两次埋东西:
(1)小女儿把佛像给郭建波,郭随手埋在门口的花盆里,一开始对这个情节设计看得有点懵。不久发现还有后文:花开了;
(2)口气如同朱一旦的开发区主任,被短信吓跑,郝蕾恹恹地抠开果篮,拿出一颗大葡萄没洗就吃了,随手把葡萄籽埋在面前的花盆里。
——这个随手埋东西的小动作,让郝蕾角色形象多了一分生动与天真,她不只是那么有锋芒和刚硬的女人。对土的亲昵、埋的动作,明知不可能生长,但依然带有一定的生殖本能和对未知美好的期许意味。
2、 影片中处处出现水
——眼泪是一种,还有多次有关水的重要戏份:
(1)母亲约合唱队在家排练,郭建波故意弄坏水管,“水漫金山”,赶走外人。
(2) 片中第一次与情人约会时的洗澡,黄尚禾饰演的情人耐心喷洒她腿上的泡沫,充满情欲。
(3) 陪母亲把王阿姨夫妇的骨灰撒到河里,水成了无奈的归宿,母亲甚至决定自己去世后也有这么“撒一撒”。而红衣女人在河里洗头发。
(4) 郝蕾流了不少泪,但唯一一次大哭,是母亲突然向外孙女戳穿关于她爸爸谎言的时候,郝蕾被打得猝不及防,摧毁了女儿对她的信任,而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这时她没有去安慰女儿或者解释,而是来到厨房、把水龙头打到最大,巨大的水声倾泻,听不见里面的哭声也让她们听不到自己。
(5) 郝蕾与按摩师做爱后,水从门缝里忽闪忽闪地涌出(这个节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这可能是她第一次没有负担地去爱一个人,所以那股“春潮”融化了她身体中多年的冰川,流进梦里,流进每个相关人的现实里(有意思的是合唱队唱着那首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正好呼应了流淌的画面)。
(6) 最后的画面:小女儿顺着这股有生命的水来到河里,如同回到子宫中——回想之前她在郝蕾被窝里,母女二人关于生育的温暖谈话就可以知道这个解读并不过分:“我在你肚子里干嘛呢?”“你在我肚子里……淘气啊”——她就是那么淘气。
水是形容女人的常见意向,影片中也赋予了大量篇幅和丰富的解读空间,我是挺喜欢这些设计的,既通俗又不俗。
3、 “复制的幸福”:
班级中诗朗诵的选拔,作为“学霸”,婉婷自然入选,和其他人——尤其是当时当着全班面主动拒绝和崔英子成为同位的胖男孩一起——机械而死板地宣讲生活的幸福,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讽刺;最后当他们要上台的刹那,婉婷突然觉醒,拉起朋友的手一起逃离了这种“重复的幸福”。
4、 奶的意向:
(1) 母亲醉酒归来,发泄式的高兴,郝蕾拿了奶出来喝,很生活化的小细节,却被母亲视为挑事儿。
(2) 小女儿和郭建波窝在宿舍,女儿问:“妈妈我喝过你的牛奶吗?” 郝蕾笑了,很坦荡又可爱地耐心解释“是人奶”,俩人都笑了。这一刻特别美好。
(3) 老周和母亲“洞房”后做了一桌子菜,小女儿婉婷喝袋装核桃奶,并且在话题进行到尴尬处的关键时刻泼撒了大家一身。
奶非常具有母性意味,但用不好容易矫情,片中没有过分,细微处倒是见得意思。
5、 红衣女人:导演说这里和水一样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我感觉她是母亲早年形象的一个残留,从面孔来看跟母亲也有几分相像。鲜红的衣服给人一种恐怖的视觉效果,母亲在她心里就是这样温情与恐怖夹杂,挥之不去。她对这种时不时出现的“幻象”既抗拒又沉默,眯着眼睛、远远地等她消失,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了。
有意思的是第二次红衣女出现在她们在抛洒骨灰的河里,那一刻的母亲沉默着、哀伤着,失望、脆弱而无措(失手把骨灰罐打碎,由郭建波主动帮她捡上来),这样的母亲又回到了郭建波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触发了她记忆中母亲在安静的洗头发的美好场景。这种感情其实在成年子女心中并不少见,就像张玮玮在《真相》里唱的:
“爸爸,你也不要再说啦
你越沉默越像我儿时的父亲”
6、 羊的意向:
导演自己说是来自她真正做过的一个梦。在我看来,最直接的一点:羊的叫声跟“妈”好像,而家里出现这样一个大羊本身就有点噩梦的元素,羊本身也是看似强壮其实任人宰割,很脆弱的牺牲。在梦中母亲被带走却喊不出来,用羊声喊着“妈”——通过她在“洞房”前的哭诉,我们得知纪明岚也只是硬撑起强大的皮囊,她何尝不是自己那个寡情母亲和时代的牺牲品。
7、 粉红色的鸽子:
不正常的色彩,虚弱的无法起飞的鸽子,被小女儿婉婷的疯狂行为吓得不行,蜷缩在被搭成王座的垫子城堡上;小女儿却丝毫不这么觉得,她喜欢它,尊称它“鸽子小姐”——女孩对比她更弱小的一方施加着可怕的“好”,而同样不自知。
提示两个可能没被注意的细节。
(1)在母亲和郭建波讨论王阿姨自杀的晚上,郭建波去哄女儿再次入睡,关上房门不再和母亲理论。母亲独自一人在门厅喊话:“每天这么晚回来”,“人在做天在看”,“也不安全”……什么意思?第一次没看懂。第二次突然明白,母亲知道她在外面有情人,以为她是去约会了,并且对她进行诅咒(她希望郭找个稳定的好男人,郭却总是约会“野男人”,她估计要恨死了)。
(2)母亲什么把郭建波藏了这么多年的箱子搬出来?
因为前一幕,绝望的郭建波回到宿舍,发现搬来了年轻舍友,她的东西没地方放了。下一场,母亲让老周把箱子搬出去,拉进来一个小推车,上面全是书,都是郭建波从宿舍陆续搬回来的。母亲弄了个书架,就放在郭建波的箱子的地方,这箱子原本就在她睡觉的床尾,也能说明是她的宝贝。
母亲即便再毒舌还在照顾她,接纳她,这个家仍然是她失去宿舍空间后唯一的去处,所以母女俩再你死我活,仍然是联系着的;可悲的是,母亲仍自以为是地对她好,不会提前沟通,而且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为别人着想,甚至把她的书整齐地摆上她自作主张弄来的书架上。所以郭建波气愤地拉倒书架,这种顶人的怒火真是无从发泄。
影片难以回避的缺点(见回复栏)
看到好多人说着这个故事节奏不好,没高潮,我觉得以这个影片的气质和内容来说节奏把控得算是非常好了:每一段几乎都有小高潮,每个人物都通过细枝末节不断丰满,他们的“曾经”被抽丝剥茧地拼凑起来,跟悬疑片一样,很刺激。
但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需要高度注意才能完成的故事走向,真的对手机观看非常不友好。第一次在线上电影节看的直播,也不能投屏,很多场景的摄影有大幅晃动、布光暗,手机看起来真是会黑成一片,非常压抑,甚至影响了最基本的剧情。后来正式上线能投屏还好一点,但一些很用心的长镜头调度会表现不出来,削弱了画面的力度。如果是因为观看方式而阻止了观众看到以上那些细节,妨碍观众理解电影,只能说,好可惜这股春潮啊。
其实影片最可怕的是“她们都是相爱的”——她们互相这么痛恨,但她们依然有爱存在的。
纪明岚为了城市户口嫁到了郭家,在那个年代,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她省吃俭用,把细粮留给丈夫和女儿,自己的那份攒下寄给母亲。丈夫是个流氓,在菜市场偷摸女人被对方丈夫毒打;在戏院裸露身体吓到坐在旁边的纪明岚的学生;把妓女带回家搞还少给人家钱……纪明岚觉得日子太苦了,苦到一刻也不想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她路过一座庙,望着观音菩萨,觉得倍感亲切,就跟自己的亲人一样,于是这么多年的痛苦倾倒而出,大哭一场后决心好好活下去。纪明岚是一名老师,在同学朋友面前勇敢独立,在社区里受人爱戴,是个善良热心的人。
郭建波是纪明岚的女儿,她依然清晰地记着父亲。父亲是个温柔的人,在她第一次来例假时,是父亲用热水给她泡脚,帮她叠了厚厚的纸巾。而那时候母亲常常半夜把她叫醒,拖着她去学校领导面前哭,裹挟着她控诉自己的父亲。她恨母亲,是母亲让她失去父亲。母亲非常强势,主控着家里的气氛。从小缺失父爱,也得不到母亲的关怀,长大后的郭建波常常流连在不同男人的床上,以至未婚先孕。肚子三个月大时,她曾经想把孩子打掉,后来孩子生出来便被母亲夺去,她没有接送过女儿上幼儿园,没有参加过女儿的家长会。郭建波是一名报社记者,她富有正义感,嫉恶如仇,回到家却沉默寡言,能躲就躲。
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导演没有着笔女性与男性之间的对抗,而是将老中幼三代人放在一个场所里。这个场所的男性是缺失的,女性跟女性之间时时剑拔弩张,但又存在难以割断的连接。从原生家庭的角度分析最妥帖,这也是为什么电影宣传时总是提到这句话: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
事实上更直接的影响是,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女儿的关系。
纪明岚也抱怨自己的母亲,她说起自己给母亲寄去细粮,母亲骂她寄这些东西做什么,为什么不寄钱。她说起这些事眼泪便止不住。那些细粮,是自己辛苦攒下来的,有时候一天就只吃一顿,常常饿到晕倒。她跟郭建波疏远冷漠,除了自己在家庭中太强势,也跟丈夫关系恶劣有关,女儿某种程度上是她不堪过往的证据。她在外头组织社区活动,参加同学会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却处理不好跟女儿的关系。她不希望郭建波的女儿郭婉婷也像她妈一样,便严加管束。
而郭建波从小到大缺失母爱,当她生下郭婉婷之后,就后悔当初想把她打掉的念头了。她也不想让女儿像自己这样,她要让女儿得到更多的母爱。
郭婉婷在姥姥和妈妈的夹缝中生存,慢慢学会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常常命中要害。姥姥总在饭桌上骂自己的丈夫,郭婉婷便说:“姥姥你这么说你丈夫合适吗?”母亲跟姥姥吵完架,她送走母亲时跟她说:“你赶紧走,你们俩八字不合,你一走她就又变个人了。”这些看似幽默的桥段,来自一个幼小女童对家庭状况的自嘲,难免令人心疼。
郭婉婷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没有人知道。她也不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姥姥在饭桌上对她的叮嘱:“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能让男人摸你碰你。”当她去同学崔英子家玩时,同学的爸爸抱着女儿跳舞,把女儿高高地举在半空,她呆呆地望着,镜头特写里的郭婉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羡慕,而是对这种父女互动的场景感到十分陌生。
姥姥、妈妈、女儿,三代人在屋檐下共同生活,这个空间十分狭迫,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而她们各自的人格,都在这个场域里慢慢形成。
电影的镜头非常简单,用了朴素的表达方式。为了给观众制造狭小空间的观感,运镜大多采用手持,以及时不时就占据半边画幅的人物面部特写。这种镜头表达恰到好处,日常细碎又不失张力。
金燕玲和郝蕾的表演自不用说。金燕玲作为“配角天后”,在这部电影里戏份很足,“母亲”角色对她来说游刃有余。反而最大的挑战是东北背景,她怕台词念不好,但其实结合她的表演,并不突兀。郝蕾这个角色可以说量身定制,她自己说:“到了这阶段,该演这么个角色。”
在母亲住院时,郭建波在病房里有一大段独白,明明白白分析了自己跟母亲的关系。这段情节看起来似乎很违和,话剧感很强的念白与电影前面铺设的风格大相径庭,但郝蕾拿捏得非常好。这段独白每个字句都精心设计,作为文字工作者,郭建波有理由早就在内心深处反复打磨这段话。
令人意外的是扮演郭婉婷的曲隽希,她的角色十分重要,既是姥姥和妈妈的连接,也是这个家庭的希望。而她活泼的性格特点,让整个电影不沉闷,甚至时时让人忍俊不禁。
电影中间穿插了两个诡异的镜头。郭建波在地铁上看到玻璃上有一个长发女人的倒影,第二次又在河流中看到同一个女人半身站在水里,这个女人似乎跟随着她,阴魂不散。作为象征性的镜头,可以理解为原生家庭带给她,并且伴随她的东西,诡异、令人不适、难以摆脱。
另外是结尾潮水涌动的镜头,极具诗意,可以说成了全片的高光。在上海影展首场放映会上,有观众问导演杨荔钠这组镜头想表达什么。导演很为难,因为前面记者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但看来不答这个问题还是会被一直问下去。她说:“这不是一部平静的电影,潮水涌动,但其实它也是美的。”她并没有谈及太多,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感受。
杨荔钠拍摄《春潮》之前的作品是《春梦》,在她的自述里提到,其实《春潮》也拍了大量超现实跟梦境有关的镜头,但是最后都没用。还好没用,不然放在这部主题明晰浅显的作品里,就显得太故弄玄虚了。
关于电影的主题,导演提到跟母亲的关系,她觉得有时候应该尝试跟自己的母亲和解。也许这是她这部电影要完成的其中一个诉求吧,其实更大程度上是完成了跟自己的和解。
全方位不行,基本是一个没有动作的电影,叙事驱动力就是“嘴”,但对白却无法穿透生活表皮,只是在陈设一个个设定好的矛盾;偶有几处视听化设计,也都是中国文艺片最贫瘠的套路,且因为没啥调度,效果也很尴。演员,是演员保住了最后的底线。
电影有清晰的两重结构,即我与母亲的关系,以及我与“祖国”的关系(台湾男孩过台湾海峡、沿长江黄河松花江一路北上;朝鲜族女孩也有可能越过鸭绿江)。遗憾的是,为了隐晦地照顾到第二层,破坏了表层的日常叙事,使得原本应该共生的两层叙事最终既不够紧密又互相钳制。
一直到女主在母亲病榻的独白发生之前都很喜欢,拍得美而克制,独白直白生硬且突兀,把之前迷宫般的铺垫和仅存的想象留白完全给破坏掉了,蛮无语。出来听到大家都在吐槽那一段,说还以为在看恋爱的犀牛,有点好笑。
观音埋进土里,生出福报开出花朵;孩子脱离子宫,涌出春潮流向江河。我在家里就这么一点点位置,都被你烧毁。顺从了你四十年,不想我的女儿重蹈覆辙。我痛打性侵的校长,你诅咒不孝的养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是肉扎进了刺,是水漫成了河,是我作践自己,让你备受折磨。把母亲比祖国,是爱和不断撕扯。
2019上影节主竞赛/最佳摄影→第三届山一女性影展开幕片。故事发生在长春,但是没怎么去找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叙事套路,但令人惊奇地把死缠烂打的母女关系与个人和国家的关系做了一个细思恐极的类比(颇有平地起高楼之感!),有这个“后社会主义"的主题(其实有点概念先行)就基本可以忽略片中的不少问题了……郝蕾的表演十分出色,不过引以为傲的那段十分钟旁白是有点过了,加之片中很多地方该虚的做得太实,显得是有点笨重了。
专门为郝蕾量身定做的戏,给了很多发挥空间,尤其最后安排的一段独白,太明显也太刻意了。看金燕玲和郝蕾飚戏是有火花的,可剧作上太差了,导演究竟想表达什么呢?不断制造矛盾冲突却不去解决,全程的三代母女间的撕扯,各种原因全靠最后看似高光时刻的独白来解释,未免太笨拙了。但愿郝蕾能靠本片拿影后吧,这是这部电影存在的最大意义。
“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和世界的关系,决定你和自己的关系。看完《春潮》,思潮一直没因电影结束而停止,而是如结尾泛起涟漪。影片中每个人都在痛,也都在试着止痛,但痛到最后,或许自己都不知道,母女俩是在彼此抗争,还是和命运在抗争,或是和自己的抗争。影片多处出现水,水是生命,水是源泉,水是女人,女人是水。等影片上映后,推荐大家都带着各自的父母尤其是母亲,一起去对话这部作品,或许能让你更了解母亲和自己。
一个女导演赤诚袒露的倾诉,水下的冰山即将崩塌,但海面依然风平浪静。一家人大半辈子的折磨在克制浓缩的情境中被一点点连皮带肉的撕扯开来,母亲的尖刻言语是她仅剩的武器,女儿用沉默与幻想消解抵抗,却依然在挤压与被挤压的循环中自我损耗。好在还有孩子,她是剩余百分之五十能量的来源,是托起冰山的唯一希望。
一个作者电影还在拿类型片的那套来评价其实挺没意思的。人物关系之间捕捉得到位,隐喻做得也挺好。缺憾可能是那场独白,郝蕾念得也不算好,还在明明的状态里,但是这场戏又需要,毕竟她的角色在大部分时间里沉默。结尾潮水涌动拍得也挺差,我在某个点上觉得应该用女孩来月经了作为收尾……
旧时代怨妇、丧文艺女中年、段子手小机灵。很好地描绘了不同年代产生的代际鸿沟,群戏精彩。春潮,柔情史,血观音,我蛮理解这种微妙的爱恨交加的母女关系,但跟一些朋友聊他们理解不了。金老师演得太好,曲隽希东北腔很逗,郝蕾真女神。郝蕾十多分钟的独白是写得太书面太刻意了,整段拿掉对影片会是质的提升,抓仙人球不比傻独白高级多了?金燕玲那段就好多了。祝愿金老师身体早日康复。
当我的母亲再也无法歌唱祖国,我去和台湾男孩亲昵,我的孩子才可以奔浪而去。
在隐喻尤其是政治隐喻的意义上(女性与今天的权力实在是太互文了),我越来越能理解那些被许多人认为极端的创作者。并且倾向于把他们在具体手法上的省略与过度、不合时宜、太多的自我,理解为他们呼吸到的空气,那里面也有一层惊人的准确。
7分。有尬的地方,也有很妙的地方,但整体还是喜欢的。讲母女关系,却又远不仅是讲母女关系,这就有意思了。剧中角色提到了婚姻关系缺与补的方式,其实同样可以替换成家庭和亲情关系。这种相爱相杀式的爱着又恨着,彼此依赖、控制,相互影响又彼此折磨,也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亲情或爱情关系。郝蕾有那么几场戏挺好的。杨荔钠有几场的执导也很棒,比如饭桌争吵一场。最后的潮水有点厉害。
3.5/5,看起来是给郝蕾定做的,实则金燕玲的形象才是塑造和表演最好的。和那些只管灌输情绪不管发泄出口的作品相比,这部起码用一段独白来找到了出口。其实和王小帅的电影是有异曲同工的,看起来讲母女性格差异,实则是讲对文革后遗症的批判,金燕玲饰演的岚其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红卫兵形象,年轻的时候举报老公的做法完全就是她没走出做红卫兵时的那种成就感,这种掌握权力的成就感铭刻到她(那一代人)的骨子里,看起来是信佛,其实是信毛,毛的离开只能让她来在佛身上找到寄托,同学聚会唱红歌,生病之后春潮蔓延进来,一堆人还坚定的歌唱祖国。事实上,没人任何人能比红卫兵这代人更爱国了。
最有趣的就是小女儿的那些东北台词了:姥姥你这么说你丈夫合适吗、周叔叔你这马屁拍的都可以做教科书了、啥是性侵啊、你快走吧你俩八字不合、你别跟我犟了、我喝过你的牛奶吗、我是从你的前屁股出来还是后屁股出来的、黢黑的…哈哈哈。两代母与女的暗涌,春潮从来不会平静。
#SIFF22#不是所有生活都要歌颂,也不是所有关系都需要和解。对于这样的关系处理还是比较赞的,可以梳理这种疏离的关系,但没必要去对抗或妥协。导演的一些意识不错,最后的流水点睛又亮眼。但叙事中的一些超现实有些多余,整体的手法成熟但却老牌。两个女演员真好啊。
开篇误以为是个嘉年华式的现实主义女性叙事,但显然杨荔娜另辟蹊径书写了另一种既当下更历史,既现实又隐喻,堪称决绝的勇气之作。如此才华、立场、聪慧兼具的女作者甚至比绝大多数所谓行业中坚都更具魄力。
王朔在《致女儿书》里提到,有一次他和罗点点等人一块去翠微路的基辅餐厅吃饭,“这餐厅吸引客人的不是饭菜,是一支由乌克兰国家歌剧院演员组成的演唱组合,他们在这低矮扁平的地下室里唱前苏联的革命歌曲和意大利咏叹调。来这儿的客人都是中年人,有俄罗斯情结的……点点姐说,好容易翻篇儿过去的情结又被迫找回来了。”这么一对比,导演明显还处于翻篇儿的过程中,但有些事情吧,真得翻篇儿翻过去了才能处理得当,要不然严重影响人物塑造,并且给人印象就是让局外人来评判你们这家事的是非对错。2.5
3.5,最后一段郝蕾独白太减分了,感觉像在报阅读理解标准答案。但是这部电影有自己复杂和深层的地方,母亲寻找佛教救赎的同时,女儿也在寻找同样的宗教式庇护所(桌子上西蒙娜薇依的照片);集体生活对个人精神层面造成的干扰介入;把海峡两岸关系映射到母女架构下,不展示是非对错,只展示对家国精神的不同理解如何扭曲分道扬镳的过程。女主逃遁到了浪漫的声音里(搞音乐的男人、大海声音的录音),或许这就是导演提出的解决沟通方案之一。“水”贯穿全程(tw按摩师也提到了很多河流的名词),暗示着“流通”,代表的是意愿跨越障碍的希望(婉婷愿意放弃形式上的词语,和崔英子通过歌舞沟通)。
纪念第一次在电影院看郝蕾。